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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酒醉二

      傅君兮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抱她。
    沉默过后,“那我们今日就把话说得再明白些。”
    于菱月埋首在他胸膛,“我们去屋里说,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多。”
    “你当人面做这种姿态,还怕人看见?”傅君兮低低冷笑。
    于菱月轻声道,“那不同,如今只是献媚,勾引,一会儿就是崩溃,狼狈。谁愿意让人瞧见自己这副姿态。”
    傅君兮微微错愕,他未见过这个女子崩溃,自然认为她不会。
    终究是个女子。
    傅君兮沉声道:“你先放开,我们去屋里。”
    似乎怕发生什么一般,小六多点了几盏烛灯,使屋中尽可能的亮堂。
    于菱月给他倒了酒,盯着他喝下后,紧着又倒了一杯。
    直至耳根微红,傅君兮道:“你想问我因何弃你?”
    于菱月摇了摇头,“一个女人最不需要问的,就是男人因何而弃。我既然当初选择忘记,现在便不该去深究。”
    傅君兮笑着给她倒酒,“故作醉态,你这个女人办不出一件实诚的事。”
    于菱月烈酒入喉,看着他。
    “我是故作姿态,可殿下心善,对我至今仍有顾念,所以我才能轻易的坐在此处。”
    她勤快的倒酒,傅君兮一杯不落的喝着。
    不知彼此喝了多少杯,酒壶见了底,傅君兮微眯着眼,看她又掀开一坛布。
    “阿月认为,夫妻之间当如何。”
    这一声阿月,令她心间稍起了涟漪,她笑了笑,“夫妻之间,当举案齐眉,共挽鹿车,相濡以沫。”
    傅君兮举杯敬她,“还当志同道合,不言而信,坦诚以对。”
    于菱月点头。
    傅君兮收回了目光,语重心长,“我们做不到的,就是这三件。”
    于菱月困惑得皱了下眉头。
    傅君兮拿着酒杯的手微微晃动。
    “我盼着你永不忆起,可你难能不遇故人。那些事你早晚要知道的,到时候……你便不会再问我为什么。”
    不知是不是酒的缘故,他眼底微红,扶额,似有些头痛。
    于菱月安静的看着他,直到眼前有些模糊,她也同他一样低垂了目光。
    “殿下,你想不想知道那日为什么我会问你,过去的一年间,我是否见过你?”
    傅君兮眼眸凝滞。
    于菱月浅笑,眸中恍惚,“我原本在那儿等着,只想跟殿下说一声谢谢,可不知为何,脑中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我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想。”
    傅君兮闭了下眼,感觉很糟糕,她这记忆封存的一点儿也不牢靠。
    “也就那么一瞬间,我有了如此大胆的猜测。”她说着,浊酒下肚,烧得五脏六腑滚烫。
    傅君兮低哑着声,“你想到了什么,说来听听,我帮你分辨是真是假。”
    于菱月的眼中有了个春风和煦的画面。
    “我听到殿下说,我们能一块儿死,为什么不能一块儿活下去。”
    她看到山野空旷,他近在咫尺的眼眸中有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只这一句话,一个笑容,在脑海中回荡不去,再无其他。
    傅君兮一怔,继而笑得酸涩。
    于菱月问,“是幻觉,还是殿下真的说过这句话?”
    傅君兮笑道:“然后你说,我们一块儿活下去。”
    于菱月撇了撇嘴角,心间有一丝疼痛向周身蔓延。
    如今倒是都活着,各自相安。
    烛灯暖彤彤的,却照不暖两人的面色。
    傅君兮已有了醉意,抱过了酒坛猛灌几大口,擦了嘴角,步伐蹒跚的持起剪刀,断了一根灯芯。
    屋里仍亮堂,他转过身险些栽倒在落地琉璃瓶上,于菱月扶了他一把。
    傅君兮甩开了她的手臂,指了指屋外。
    “你该走了。”
    这个女子缠住了他,在他腰间摸索着。
    傅君兮的意识已有些恍惚,冷冷道:“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不会带在身上,不必白费心机。”
    于菱月一怔,她想到暮星河还在外头等着,咬了咬牙,解开了他的腰封。
    衣襟渐宽,那双手毫不收敛的自他衣襟中往上走,稍凉的掌心触及他的胸膛。
    傅君兮感觉到自身越来越盛的燥热,他恐慌的按住了她的手腕,酒气充斥着她的耳畔,“够了,出去。”
    可她不依不饶的纠缠,他已大醉的身子异常充斥着渴望,在一番拽攘之下,最后被她用力一推,倒在了床上。
    于菱月把他塞进了被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不可闻说了句,“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殿下不要迁怒他人。”
    在这一霎间,意识迷懵的傅君兮突然明白了她干了什么,在她转身而走的时候拽住了她的手腕,使劲拽了回来,压倒在身下。
    傅君兮气得满眼通红,喘息沉重,“你什么时候在酒里下的药,你要让谁来,嗯?”
    于菱月吓得连忙狡辩,“不是的,殿下喝多了,我没有下药……”
    她早知道太子极能忍耐药物,等到他酩酊大醉才放了药催情,原想着他此刻定然神智不清,只需去吹灭了灯烛便能成事。
    没成想他竟仍如此清醒!
    傅君兮面色痛苦难耐,声音低哑,“你既自寻死路,我不会一而再的放过你。”
    他的手向后一拂,幔帐如水倾泻下来。
    -
    子时,月上三杆。
    于菱月出来时,交代了句,“他睡着了,你轻点别吵醒了他。”
    暮星河在外头坐到腿麻,揉了揉腿肚子,小声道:“那如何成事?”
    于菱月脸色泛白,压低了声,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不需真的成事。只要在他身边呆到天亮,他自然会以为与你成了事。”
    暮星河回头看了眼小六,确认他没听清,不再犹豫,进屋关上了门。
    于菱月与小六相视了一会儿后,她说:“我能看出来你挺讨厌我的。所以你明日必须告诉殿下,我亥时就出来了,明白吗?”
    小六抿了下唇,抱着剑,“记得喝避子汤。”
    于菱月冷笑了声,转身跪在了门口。
    明日一早,太子势必再次雷霆大怒,她只能在这里候着揽下所有罪责。
    小六打了个哈欠,“你无需跪得这么早,殿下至少卯时起。”
    于菱月没有理会,自膝处漫延开的凉意,击散了她微弱的醉意。
    小六靠在一旁树干上闭目养神,讥诮的勾了勾嘴角。
    “我是不能理解,你把替妃娘娘送殿下床上去做什么,殿下不是会被美色迷了心窍的人。”
    替妃两字他说得稍重,于菱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她自嘲办了多蠢的一件事,事到如今,根本无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