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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生辰五

      秦修的脸色越发沉了些,太子的泰然和嘲弄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费劲的扒开了能呼吸的空当,幽幽道:“我何时自言得到过一切,还是殿下把我所拥有的东西,当成了您的一切?”
    傅君兮握着茶盏的手骤紧,重重一放,盏中茶水微微晃荡。
    “不知你这位有身孕的妾室向你许过怎样的诺言,送过怎样的定情信物,好叫你认为已经拥有?”
    他有赌的成分,赌秦修根本没得到这个女子的心,所以才会急不可耐的来他眼前挑衅。
    果然,秦修胸膛起伏的厉害,脸色僵得很难看。
    傅君兮低低的冷笑了声,“秦修,你应该好好过日子,不要揪着她过去不放。”
    秦修生硬的扯了扯嘴角,“我与家妾如何过日子,殿下不必费心,过去如何都不值一提,毕竟我是她孩子的父亲,她只给我生孩子。”
    傅君兮与之相视的双眸迅速变冷变寒,目光如利剑般绞杀了秦修无数回。
    秦修也大胆放肆的瞪着他。
    正用眼神互杀着,秦府的家丁急匆匆的跑来,声音有些大有些急。
    “公子你快回去吧,山月阁的那位被老妇人罚跪了,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她身子沉,怕是受不住啊!”
    秦修一惊,脸色大变,迅速起身。
    傅君兮下意识的问,“是阿月?”
    “是!”
    秦修留下一个字后急匆匆而去。
    傅君兮下意识的想要跟他去,随即僵了身子,又软在了椅上。
    他凭什么去?不是平白辱了阿月的名声?
    傅君兮皱了下眉头,陷入了更深的心思中。
    今日阿月或许是有意来见他,无论秦太师究竟有没有助阿月之心,他拔了太师府的毛,终归会有人迁怒于她。
    他自以为能心如磐石,却仍然在听闻她有身孕还被罚跪时彻底乱了心神。
    -
    夜深,宾客还未散尽。
    “殿下!”
    “殿下!!”
    塘岸边仆从们一声又一声急促的呼唤,换来太子的厉斥,“都别下来!滚上去!踩碎了要你们的命!”
    暮星河萧侧妃等人闻声赶到,惊讶的询问,“怎么了?”
    小六急切道:“殿下酒多了,就跳进了塘里找个东西,幸好水浅没不过身子。可到底深秋了,会冻坏了身子啊!”
    萧侧妃眼帘微动,寻思着殿下一定是跟那小妖精私会时掉了什么东西,她一想到殿下去摸那个圆滚滚的孕肚的画面就心烦,扭着腰先行离去。
    暮星河随众人安静在塘边等着,看太子殿下在水里一寸寸的摸来摸去,太子从没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下发过酒疯,这里头应当有事。
    楚寻风找到了小六,问:“太子哥到底找什么东西?”
    小六红了眼,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是玉佩。”
    楚寻风立刻明白是哪块玉佩,太子哥日日佩戴了半年,今日突然不戴了,没成想是掉水里了。
    楚寻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就是块玉佩,何必呢。”
    小六低声道:“是于姑娘送的。”
    闻言,楚寻风一怔,愣愣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再看向湖中那个步伐不稳,几乎要扎进水里太子哥,楚寻风果断脱掉了鞋袜,翻过石栏跳入水中。
    他刚下水,就听到皇帝陛下的一声暴呵,“一群饭桶!由着太子胡闹!把他拖出来!”
    众人犹犹豫豫的不敢下水,谁都知道太子要干什么,往往陛下都拦不住。
    只有楚寻风不管不顾的淌去塘中央拽过了他,楚寻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天亮了我陪你下水找,现在又黑又冷,冻伤了还怎么跟秦修抢女人?”
    傅君兮软了下来,任由他拽着,垂头丧气道:“不能抢。”
    楚寻风咬了咬牙道:“等你当了皇帝,天下都是你的,别管她是谁的媳妇,抢就是了,秦修敢跟你闹我弄死他。”
    他费了好大劲儿把太子哥拖上了岸,又和小六一块儿扛到了屋中,楚寻风和小六给他换着衣服,皇帝站在边上沉着脸色等着他酒醒给个交代,今晚看似要歇在此处了。
    傅君兮换上衣服后突然焦急道,“找不到了怎么办……”
    楚寻风皱着眉头宽慰道:“找得到的,好好睡一觉,天亮我陪你找。”
    傅君兮听了这话像是安心了些,眼皮子越发沉重,低声喃喃,“一定要找到的,她说过不能丢。”
    “好。”楚寻风温声细语的哄着。
    见太子有要入睡的趋势,皇帝拔步向外。
    -
    傅君兮一觉醒来后自觉昨晚行为荒诞无比,又听闻父皇留宿府中,草草穿好衣服后,早早的就在他父皇寝屋外请见。
    皇上也没睡好,召他进屋后屏退了下人,嘲弄道:“朕当你今日第一件事应是下水。”
    傅君兮嘴角微抽,尴尬道:“暂时不找了。”
    皇上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抚平了他肩上褶皱,淡淡道:“随朕来。”
    他们转了一个朱廊,进了书房中。
    嘱咐关上门后,皇上负着手,面向书架问:“太子可有话要说?”
    书架上,最外的几本载册皆与于老将军有关,从于老将军战役中的出战捷报,到最后令满门被斩的罪案审理。
    傅君兮立刻明白,父皇从这些书上定然是看出了什么,便毫不隐晦的说道:“儿臣认为,于老将军之案颇有蹊跷。”
    皇上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语气中并无多少波澜,“你一直都这样认为,但如今是想付诸行动了?”
    这种时候当是跪着说比较好,傅君兮如是想着,双膝就落了地,磕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父皇,是冤案当重审。”
    皇上怔了怔,下意识的后仰,锐利的双眸微眯着,沉声道:“你想让天下人骂你的父皇昏聩,残暴,不仁不义?”
    傅君兮低着头,淡淡道:“只需还于府清白,父皇只是错判,天下人不敢骂父皇。”
    皇上哀凉的笑了笑,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不知不觉中儿子竟长得这么大,竟会为了死去的人跟他如此作对。
    皇上转过身,背对着他,“古来功高震主者,何人能耀贯满朝,于老将军当年荣耀已至隆,孙女已是太子妃,何需去勾结外邦叛国。”
    傅君兮讶异的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