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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你不冬眠了吗?(1)

      同姐姐和大外甥女用完早膳,离开“京松雪”的府邸后融野未径直归家,而去了趟小传马町的工房及画所。
    松雪一族的工房拥有全江户最值得信赖的装裱师,御用画轴、屏风、团扇、折扇等的制作还接各路大名诸侯的订单。闲暇季节虽也接知行不满一万石的旗本武士的单子,俸禄低于宗家家主的御家人及庶民百姓则一概拒之门外。
    据后世东京国立博物馆所出《松雪促狭公用日记『我生抄』所见诸相》一报告书中阐述,工房叁分之一收入用于资材消耗及支付绘师、装裱师薪资,叁分之一用以保证画所门生的饮食起居。余下叁分之一则归宗家府库,乃继幕府所发薪水和雄藩名刹所赠红包外宗家家主又一重头收入。
    简而言之,御用绘师松雪一族的宗家,地位不算很高,钱包日常鼓鼓,摊上八代家主愣头呆脑又是远近闻名的爱妻家,清国的松瓤鹅油卷,南蛮的蜂蜜小蛋糕,一年到头着实为满发妻口腹之欲散财不少。
    后话休提,八代家主此时仍是方行元服礼的松雪少当家,定期登城奉公外学诗习词不辍,每隔叁日还要走趟小传马町与门生族人熟络。
    你要说她周旋多个女人间,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吗?嗯,或许的确如此也未可知。
    “少当家,隐雪先生的信。”
    单只脚踏入玄关,御寒褞袍递给千枝的同时融野接下那惹人怜爱的冬冬的信。
    “她终于记得回了!”
    兴冲冲拆开信,未及卒读,融野气鼓鼓努起嘴。千枝张指丈量一番,少当家的嘴撅得能挂住水桶。
    “先生说什么了?”
    对迭信纸,融野将其塞去千枝那,傲人的胸脯气得一起一落,“她说她很想我,千枝姐。”
    谁信呢。
    目送少当家脱屐登廊,千枝低首展纸。信,不长,狗爬的字颇具挑衅眼球的意味。
    「松雪融野,见信如晤。正月十六,我要吃热乎乎甜糯糯,跟蜜一样的烤唐芋。松雪真冬」
    前几日少当家给隐雪先生写了信,这回学聪明了,晓得提前跟先生约方便的日子。
    这回信呢,言简意赅,落款倒不是上回的假名了,好端端写着汉字,好端端加了姓氏。
    听少当家说若白公私生在外的千金,也就是隐雪先生已离家有些日子了,现今不打算以若白之女的身份回到松雪家——那如何仍冠“松雪”一姓呢?
    少当家粗心又气愤,没能留心这一耐人寻味的落款。
    也是,换谁都得气鼓鼓。
    少当家洋洋洒洒写了足足叁张纸寄去,又是“心急如焚”又是“夜不能寐”,虽说夜不能寐那晚是千枝来了月水不能跟少当家快活少当家才夜不能寐就是了呗。
    可这到底太短,落差过于明显,寒了少当家的心。
    阿弥陀佛,但愿少当家能寒得久些,发些脾气,而非一个人抱着手臂气完了开口就问哪儿有热乎乎甜糯糯,跟蜜一样的烤唐芋。
    “对了千枝姐,上回你买的烤唐芋是哪家,我也想让冬冬尝尝。”
    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