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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

      柯拉瑞醒来的时候,床下的篝火还在燃烧。艾德格正用剑柄从那摊火下的灰烬里扒拉着什么东西,看到睁开眼睛的柯拉瑞,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撇开眼:“你醒了。”
    柯拉瑞想起昨天的疼痛有些心悸:“我以为我要死了——”她的话被身下再一次涌出的热流所中断,她不知所措的看向艾德格。
    艾德格从她的表情里猜到了正在发生的事,虽然万分尴尬,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女孩子长大都会发生的事,一般一个月一次,一次五天左右。你在前一周和期间不要碰凉的东西,也不要吃凉的东西。多吃肉、多喝牛奶。”
    柯拉瑞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羞耻,她慌乱的把眼睛放在身下,看到被血染红的铺在身下的外套时,下意识啊了一声,她慌张的从床上跳下来:“对、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艾德格咳嗽一声:“你回去坐好,要不然一会又肚子疼,我可不想一直背着你。”
    柯拉瑞脸色通红,坐立难安,可是、可是从那里流出的血……
    艾德格将火堆里扒出的烧熟的果子敲碎外壳,把果肉递给无措的柯拉瑞:“月经流血总比受伤流血好多了。而且它们成分也没什么区别,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衣服洗洗就行了。吃点东西。”本来艾德格是那个尴尬要死的人,结果为了安慰柯拉瑞,只能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幸好之前上过生理课,还知道点常识。
    俩人吃了点烧熟的果子,离开木屋前,柯拉瑞小心翼翼问:“火车是不是断了?”
    艾德格瞥了她一眼:“我们可以沿着铁轨走,我会送你到斯佩尔的。”他注意到对方失落的表情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就别想回加索了,太乱了。”
    柯拉瑞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艾德格看她:“你说什么?”
    柯拉瑞轻声说:“可是我朋友还在那里。”
    “……你回去也帮不了他们。手给我。”艾德格看柯拉瑞走的气喘吁吁,把手递了过去。看到柯拉瑞脸红扑扑的样子,他有点无语:“都拉多少次了,现在不好意思也太迟了吧。”
    柯拉瑞因为确实有点累,一点都没推辞,一把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她听到艾德格的话,有点不服气:“我哪里不好意思啊,是有点热。”
    两人的视线在此刻恰好汇聚在一起,一时之间,他们都忘了说话。等柯拉瑞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刚用嘴唇碰了一下艾德格的脸颊,俩人的眼睛离得如此之近,以至于她可以在艾德格黑色的瞳孔里看见那抹翠绿色。
    艾德格似乎是被吓到了,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柯拉瑞也被自己吓到了,维持着那个姿势,站在那里。等她被燥热的蝉鸣声所叫醒时,刚想低头,嘴唇又被新的温热所代替。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温暖的阳光所环绕,又像是抱着一个大火炉。
    等两个人都寻回意识的时候,艾德格的脸已经红的不像话:“对、对不起……”
    “……没、没关系……”柯拉瑞结结巴巴的回答。
    在这一天接下来的路途中,俩人再次回归到了原本的沉默中,但握住的手却始终没松开。
    当夜幕降临,艾德格用废弃房屋的锅煮了一只他抓到的野鸟,俩人轮流喝了点肉汤。
    他们已经沿着铁轨的方向走了大半个月,路上遇到的人越来越少。但从铁轨上越来越频繁的火车可以看到局势得到了暂时的控制,有人说帝国已经宣布放弃加索,有人说帝国恢复了平静,也有人说战争就要爆发了,各种自相矛盾的说法纷至沓来,但肉眼可见的是军方力量的增强,从那一列列火车上运送的士兵便可以看到。因此,虽然交通看似恢复了正常,但艾德格还是带着柯拉瑞沿着隐蔽的小路向着边境行走。
    柯拉瑞咽下残留着腥味的肉汤,就着火光看了一会艾德格的侧脸,问他:“艾德格,你把我送到斯佩尔后,再回帝都吗?”
    艾德格本应该坚定的回答说是,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开始犹豫。就像他对柯拉瑞说的“你回去也帮不了他们”,他回到帝都就可以帮奥斯顿吗?如果柯拉瑞可以因为这种理由离开加索,他又为什么一定要回到帝都?他在心底叹口气:“我不知道。”
    柯拉瑞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他的矛盾,她本想说什么,但又想到了卡蜜拉最后对她说的话。她将头枕在对方的腿上,就着火光,仰头望进对方的眼睛:“艾德格,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