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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冲咖啡

      推开大门,寒风呼啸,直打得树影摇晃。荀卉有些钦佩自己先前光腿出门的勇气,纵然上半身包裹在厚实的羽绒服里,她也冻得牙齿打颤,顾忌着脸上的妆,她双手按着脸,手腕使力带着面皮动了两下。
    对上祁衍探究的眼神,荀卉转而抬手胡乱揉搓他的脸颊,恶意地笑,“揉揉面孔就不怕伤风啦。”
    祁衍系好安全带,转头检查了一眼荀卉,却瞥见她被冻得通红的膝盖,他拧眉,胸腔起伏了一下,终究没说话,荀卉察觉他的动作后惴惴地摸了摸膝盖。
    酒吧离荀卉家不算近,不过恰好有地铁线路直达,荀卉来时倒也不觉得麻烦,可眼下地图导航路线横跨了整个江市,虽然祁衍毫无怨言,但她心里总有些发毛。
    与祁衍互明心意后他们的相处方式和从前没有分别,二人心照不宣地忘记了“追求”以外的部分,而“追求”本身像一个心血来潮的游戏,又如同一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无关输赢,战线却是一望无际的漫长,甚至他们都不明确终点的模样。
    虽然二人互有好感,但这些好感并不足以支撑荀卉甘愿与祁衍绑定成为情侣,她抗拒稳定恋爱关系可能给她带来的不稳定,恋爱总是与忠诚、信任等坚固的词汇挂钩,肌肤相亲带来的温度固然迷人,可她始终需要自处的空间和余地,而亲密关系注定让渡自由。
    荀卉愿意学着接纳祁衍在自己生活中的存在,直到她能心安理得地沐浴在爱意里,直到她心甘情愿把空间分给他一半,可祁衍本不必在她这样无望的人身上下注。
    “到了。”祁衍把车停在楼下。
    荀卉低声道谢,望向祁衍的目光里多了些歉疚,不过转瞬即逝,她又嬉皮笑脸地凑到他面前,“要不要上去喝一杯?”
    “孤男寡女,不合适。”祁衍拒绝得很干脆,仿佛在她家过了无数次夜的人不是他。
    荀卉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没有坚持,车里暖风吹得她手心发热,她牵起他的手,描摹他的掌纹,“那你要是想通了记得告诉我。”语气活像一个预备潜规则员工的猥琐老总。
    林鹿那边在荀卉走后便也没了兴致,荀卉到家时林鹿也刚好发来消息,她给林鹿笼统解释了她和祁衍的现状,林鹿笑了一整页后给她发了个文档,荀卉点开来,标题是大写加粗的《追男生的十大方法》,格式同学科论文一样严谨,作者署名是林鹿,荀卉沉吟片刻,起身拿了速写本开始记笔记。
    林鹿算是追人方面的权威,她给荀卉打包票,她的历任前男友都被这套理论吃得死死的,荀卉应下,在每一条要点后标出行动指南。
    荀卉当初选择现在这家公司的原因与公司茶水间齐全的咖啡冲泡设备脱不开关系,只不过她如今进公司快一年了也只喝过全自动咖啡机磨出的饮品,毕竟省时省力。
    “卉卉,这是你泡的咖啡吗?”程妙妙对着杯子啜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吗?”荀卉不无期待地望着她。
    “嗯...就是好像有点酸,老罗,你说呢?”程妙妙的表情诚恳又抱歉。
    “是有点。”老罗爱好品茶,喝咖啡倒只讲究豪饮,一口下去半杯进肚,他皱眉砸吧了两下,随口附和。
    “好,我下次注意。”荀卉在备忘录上记下待改进之处。
    程妙妙很少见到荀卉这干劲十足的模样,有些好奇,“你怎么想起来学手冲咖啡的啊?”
    “哦,前些天朋友送我一套手冲咖啡器具,我这不是先在公司练练手嘛。”荀卉摸了摸鼻子。
    其实是追男法则第二条明文规定,女生要善于展现自己擅长的技能,可荀卉的技能少得可怜,思来想去也只能先学着泡咖啡,上周末她看了很多教学视频,正好趁着午休时间拿公司设备练手。
    前些天谈话间祁衍似乎对追求这事有些看重,她总没有走形式的道理,得让他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哪天她在茶水间遇到祁衍还能冲冲咖啡刷个好感度,不过二人现在终归没有以前见面方便,每一次偶遇都是上天的施舍。
    好在上天很快就施舍她了。
    这天荀卉刚磨好豆子,抬头便见祁衍端着马克杯走进来,她眼睛一亮,此时偌大一个茶水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天时地利人和。
    “祁衍,”荀卉其实不怎么喊他的名字,“我帮你冲咖啡吧。”
    “嗯?”祁衍被她叫住后饶有兴致地看了眼她手上的动作,朝她的方向折过去,“我口味不挑,你自由发挥就可以。”说着把杯子放在机器旁,杯底磕在大理石台面声音清脆,他倚在冰箱柜门上看风景一样悠悠然看她。
    荀卉忽地有了一种临近大考的紧张感,她短促地深吸一口气,折迭滤纸的手都险些稳不住,面上却装得尽可能镇定。
    第一遍注水过后咖啡香气便袅袅四散,趁着等待的间隙,荀卉抬头看祁衍,“我给老罗他们冲过,他们都说好喝。”她选择性忽略了不足之处。
    “嗯,那我很期待。”祁衍挑起一边眉毛,似乎并不相信。
    “哼。”
    时钟上秒针走过半圈,荀卉双手举起水壶,目光钉在眼前的土棕色,细小水柱冲刷粉末表层,咖啡翻滚的泡沫浮起又下沉,开水的蒸汽熏上额头,她稍稍偏头避开。直到咖啡渍显出淘金沙砾的深沉质感,她小心翼翼地将咖啡倒进马克杯。
    身旁祁衍不发一言,荀卉一手举起杯子,一手慎之又慎地控制着奶泡的走向,她只会拉出最基本的心形花纹,收尾时没有处理好,爱心的尖端旁逸斜出,她只假装这是她的精心设计,不露赧色。
    “好了。”她摸索着把拉花缸放回桌面,眼神示意祁衍接过咖啡。
    祁衍像是突然回过神,上前双手捧起杯子,手掌贴着杯壁感受到温度适中后便尝了一口,奶泡在嘴唇上缘留下薄薄一层痕迹。
    “好喝。”祁衍垂眸似在回味,嫣红的舌尖轻巧地舔去奶泡。
    荀卉看得有些眼热,“我忙活了这么久,你都没有什么表示吗?”说着她将杯子从他手中夺过放在桌上。
    祁衍咽下口中的醇厚液体,喉结滚了两滚,“辛苦了。”
    “还不够,”荀卉把杯子推到更远处,手撑在他身侧的台面,她身高虽差了一截,气势却不输,“你给我亲一口当回报。”
    “你也是这么让老罗回报你的?”祁衍低头与她鼻尖相抵,他似乎很喜欢揪着她身边的异性当话头。
    “你很会扫兴。”荀卉仗着冰箱的掩护,也顾不上这里尚且算是公共场合,恶狠狠地咬上他的唇。
    他唇上仍残留着香甜牛奶味道,荀卉一寸一寸地尝过,吞下烘焙香气的呼吸,她啮咬着布丁般滑嫩的唇瓣,仿佛用力舔吮便能攫取果汁般甜蜜的滋味,坚果气味沿着他的唇齿渡进她的口腔。
    荀卉本能地抓紧祁衍垂在流理台边的手,翻过他的手掌与他十指紧扣,她的上半身靠在他的胸膛,每一次短暂换气时都分开,而后更紧密地贴上,她的另一只手从他的腰游到尾椎,指尖勾起最里侧的棉质T恤下缘,探进去触他温热的皮肤,指腹顺着脊椎骨节缓慢攀升,一星火点燃整片荒原。
    祁衍的手搭在她的腰,随着她的动作稍稍上移,抱住她的脊背,仿佛只是借她力气支撑。
    荀卉不满于祁衍的平淡回应,见祁衍迟迟不探出舌尖与她纠缠,她愤愤咬了他一口便停下。
    “老罗只是普通同事,他的醋你也要吃吗?”荀卉双手勾住他的后颈,脖子仰得有些酸,便索性平视他的胸口,开口时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娇媚。
    “可我也是你的同事,”祁衍喜欢她言语间的特殊对待,但仍旧玩笑般逗弄她,“我和他好像没什么区别。”
    没等荀卉反应,他扶住荀卉后脑与她对视,“你认真的样子很可爱。”
    荀卉被他上一句话气得快要跳脚,来不及解释又被打断,她下意识气鼓鼓地抬杠,“我被你操的样子更可爱。”
    祁衍被她跳跃的回答打得措手不及,忽地轻笑,用拇指揩她唇上的水渍,把晕开的口红抹净,“的确。”只有我见过的可爱。
    他无奈地目送荀卉落荒而逃的背影,她依旧是语言上的王者,行动上的懦夫,稍微逗一逗就要逃跑。
    “祁衍,看不出来你这么会玩啊。”祁衍点开手机屏幕便看到这么一条消息,语气气急败坏,他能想象出对面那人看到监控时张牙舞爪的模样。
    果然还是应该找个监控死角行事,他抿了一口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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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时候满脑子“丫头,亲一口,命都给你。”,结果写出来的也是差不多无脑哈哈哈(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写完大脑皮层都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