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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许煦叹了口气:“是我害了你,当初如果不是我主动,就不会让你陷入这种煎熬中。”
    柏冬青红着眼看她,哽咽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因为是她,所以即使背叛了朋友,即使再愧疚,也从未后悔过。
    虽然父母不会教导孩子爱情这一课,但是这种能力却会在与父母相处的过程中潜移默化形成,家庭幸福的孩子大多会有着健康积极的爱情能力,家庭不幸的则很大一部分在这方面相对消极。
    而他两种都不是,因为在性格成型最重要的青春期,家庭对他感情能力的潜移默化,完全是一片空白。
    所以当他第一次遇到心动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自己不应该去喜欢的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在自责的同时,更加害怕的其实是失去,所以只能笨拙愚蠢到自欺欺人地选择隐瞒,仿佛这样,她就会永远属于自己。
    他可以承担做错事的惩罚,但是无法承担失去。
    许煦看着他痛苦至极的模样,到底心里不忍,将手抽出来,站起身,不紧不慢道:“在餐那会儿,如果我不叫你走,你是不是准备宣布咱们的关系,然后让你的室友们揍你一顿?”
    柏冬青低声道:“他们揍我是应该的。”
    许煦轻笑了一声,往单元楼里走,边走边轻描淡写道:“那可不行,你是我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
    柏冬青怔愣了一下,回过神,赶紧跟上她。
    许煦斜了他一眼:“我也是你的人,我们是堂堂正正地谈恋爱,如果你再有什么隐瞒我,自己一个人挣扎纠结,或者像今晚那样,把我和别的男人联系在一起,我就不要你了!”
    “啊?哦。”
    第41章
    柏冬青跟上去,试探着伸手去牵许煦, 被她故意躲开, 又试了一次, 才成功牵上。
    许煦借着走廊暖黄的光看了他一眼, 见他一副做错事般小心翼翼的模样,知道他还没释怀, 有些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道:“这件事对你室友他们来说, 可能确实会觉得你不够厚道。但我怎么可能因此瞧不起你?你以为我像你这么一根筋么?我可是个没节操的女人,想到你在友情和我之间,最终选择的是我, 说实话我还挺得意的。唯一不爽的是,你当初竟然犹豫了那么久!”说到这里,她故作惊叹地轻呼一声, “我这么说, 你是不是会瞧不起我?”
    柏冬青忙不迭摇头。
    两人走进电梯,许煦笑道:“那不就得了。你不是约了他们准备宣布我们的关系么?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他们有什么不满, 冲我们一起来就好啦。”说着有些愤愤然道, “用几百年前就结束的关系, 道德绑架别人的人生, 也未免太荒谬了些。”
    柏冬青低下头不说话。
    许煦继续道:“你在担心他们不会原谅你吗?”
    柏冬青点头, 顿了片刻,低声道:“其实也没关系,我已经有心理准备。就算他们不原谅我也无所谓的, 毕竟和我一起度过余生的人是你,不是其他人。”
    许煦听到这个答案,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以后多想想自己,别老想着别人怎么样,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柏冬青嗯了一声,低着头没再说话。
    等到电梯叮的打开,两人走出去。他忽然轻轻笑一声。
    许煦转头看他,见他抿着的嘴唇,微微弯起,像是想大笑出来,却又用力忍着。
    “你笑什么?”
    柏冬青摇摇头,走上前开门。
    她说得没错,是他作茧自缚了,虽然自己的行为确实是对不起朋友,但你情我愿的感情绝不是罪恶。
    人世间许多事都可以礼让,唯独感情和爱人不可以。相反,礼让才是罪恶,因为对方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思想的人,而非物品。
    他从来没有如此感恩遇到的人是她,她用她的坦荡从容,包容他的狭隘笨拙,原谅他的怯弱,带着他走出困住自己几年的迷雾。
    意识到这一点,他忽然就有点后怕,如果当初不是她主动,自己想必就错过对他这么好的她。
    而错过了她,自己的余生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个,进门后,他几乎是有些惊慌失措地将许煦紧紧抱住。
    许煦本来还在奇怪着他刚刚为什么笑,现下忽然被他抱住,还箍得特紧,一下子连气都有点让她喘不过来。
    “你干嘛呢?”她用力拍了拍他,反应过来有些失笑道。
    柏冬青默不作声,手上力度稍稍放松一点,却仍旧将她抱在胸口。
    抱了一会儿,他依依不舍地将她放开,低头对着她的眼睛。
    许煦正要开口说话,沉默的男人冷不防凑上前吻住她的唇。
    还好,熟悉的气息和温暖,让他确定了这一切的真实性。
    一个黏缠道吻眼见着就要将火点燃,许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他轻轻推开,故意板着发红的脸,嗔道:“我还在生气呢!在我生完气前,你不许碰我。”
    柏冬青睁着那双已经染上欲色的眼睛,嘴唇抿成一条线,却还是老老实实点头。
    许煦勾唇轻笑了笑:“去弄点吃的,我饿了。”
    “好。”
    不仅是她饿了,还没吃晚餐的柏冬青饿得更厉害。不知是不是想通了,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一大海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带着许煦没喝完的面汤,都给一块儿扫光了。
    时间尚早,也不能吃了马上睡觉,许煦便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看电视,柏冬青也难得没去书房工作,规规矩矩坐在她旁边,陪她一起看烂俗的偶像剧。
    烂俗是真烂俗,许煦边看边在心里吐槽,不经意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看得极为认真,一脸被感动的表情。
    许煦:“……”
    她无语地将电视关掉,打着呵欠回卧室。柏冬青从烂俗的剧情中回神,也赶紧跟上她,爬上床时,还谨记不碰她的叮嘱,和她老老实实隔了半米距离。
    两人安安静静躺了片刻,许煦不动声色地斜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冷不丁问道:“你当初为什么会看上我?”
    “啊?”柏冬青愣愣地有点没反应过来。
    许煦挑起眉头:“不会是因为被我强行夺去了贞操,才惦记上我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天晚上换成别人,是不是结果也一样?”
    柏冬青终于回神,面红耳赤摇头否定了她这个假设:“当然不是!”
    许煦继续问:“那如果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呢?比冯佳还漂亮的那种。”
    柏冬青板着脸,严肃道:“如果是别人,我根本不会让人跟我回家。”
    因为是她,所以他才没有抵住诱惑,让两人在不合适的时间,做了不合适的事。
    当然,他并没有后悔。因为没有那次错误,他们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交集。
    许煦若有所思地点头,心中其实有些窃喜,表面却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么说你在那之前就喜欢我了?在程放还没离开的时候?”
    柏冬青不置可否。
    许煦叹了口气:“那确实有点不对啊!毕竟喜欢兄弟女朋友这种事还是不太厚道的。”
    本来板着脸的柏冬青,惭愧地低下头。
    许煦承认,时至今日,在感情世界里,她仍旧着大部分女人所拥有的虚荣心,当得知他在上学时就喜欢自己,还是让她很有些自鸣得意。
    她不想再逗他,免得他再次缩回去。于是在被子里,轻轻踢了他一下,笑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何况你当初也没做过什么。”
    好吧!实际上他从来就没做过什么,从头到尾就是她在主动。
    想到这个就有点来气,明明这家伙就是喜欢自己的,可要不是当初她主动,两人什么都不可能发生。
    饶是这样,也拖拖拉拉三年才在一起。
    她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躺进被子里,啪的一下将灯关掉。
    暗下来的卧室,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
    过了几分钟后,许煦到底没忍住开口道:“让你不碰我你就不碰?这么听话怎么之前还瞒我那么久?”
    “我……”
    许煦道:“让我高兴了,我就原谅你。”
    柏冬青这回倒是反应极快,她话音刚落,他就飞速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这一晚,柏冬青有没有让许煦高兴不得而知,反正第二天起来,她腰酸腿疼地差点下不了床,气得差点将罪魁祸首揍了一顿。
    *
    过了两天,许煦下班后,被主编叫去一起参加一个饭局。
    这个饭局是司法口一个新上任的领导做东,宾客不多,总共也就一桌十来个,都是系统内的人。
    许煦和主编赶到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
    “陈局,你好你好!”走到前面的主编笑吟吟与人寒暄。
    “王主编你好!”叫陈局的中年男人笑着走过来打招呼。
    王主编在这个系统混了快半辈子,桌上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一一打完招呼,顺便介绍了自己的下属许煦,两人才找了位子坐下。
    刚刚坐好,包间的门又被推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陈局再次笑着上前迎接:“郭检察长,幸会幸会!”
    两人握手寒暄了几句,那位郭检察长将身旁的年轻男人介绍给在桌的各位,自然又是一阵虚与委蛇的客套。
    许煦默默看着程放恭谦地和人打招呼,怎么都想不起来当年那个张扬肆意的大男孩是什么模样了?
    她做了这么多年记者,采访的对象有多少,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但却在无形中学会了几分识人的本领。
    她下意识将此时的程放和柏冬青做比较。后者在社交场合,也是这么礼貌谦逊,但是他的恭谦却给人一种难得的真诚,而非程放这样隐隐暗含了城府和世故。
    寒暄完毕,程放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低声道:“这么巧?”
    许煦轻笑着点点头。
    饭局算是半公半私性质,主要是这位新上任的领导想要了解本地的法治生态,聊得话题自然都是这方面的。
    许煦和程放两人在这桌上年纪最轻资历最浅。许煦只是记者,无非是老老实实听着,暗自记下来将来对采访写稿有用的东西。
    程放则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游刃有余,虽然看起来谦逊,但也不至于唯唯诺诺,非常懂得如何表现自己。公事私事泾渭分明,丝毫不因为许煦坐在旁边受到影响。
    许煦知道,他这个人交际能力从来就非同一般,如今成熟沉静下来,想必只会更加得心应手。
    一直到饭局结束,两人几乎都没再私下说过话。
    从饭店出来,送走了主编,许煦因为没开车,便来到已经开了彩灯的喷水池边坐下,等柏冬青来接她。
    坐了才两三分钟,一道身影在她跟前停下站定。
    “没开车?”是不知何时走过来的程放。
    许煦抬头看向他,彩灯闪烁下,男人的脸显得有些不真实,陌生得让她生不出任何遐想。
    她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