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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吴起急急地拉开门,看见这场景,直接怒骂:“你们干什么呢?”又看向石磊和徐敬余,“你们还不去拉开他们!”
    徐敬余看他们打得差不多了,上前把压着陈森然打的应驰拉开。
    两人已经打得快失去理智,他废了一番功夫才把两人分开。
    石磊忙去摁住不服输使劲挣扎要扑上来的陈森然,杨璟成也飞快跑上去帮忙压着他。
    应驰推开徐敬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用力抹了一把脸,不顾脸上的伤,转身就走。
    应欢慌了,忙去追。
    徐敬余按住她,垂眼看她:“我去。”
    应欢抬头看他一眼,急急道:“我……”
    “信我。”
    男人低哑深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安抚和力量。
    应欢看着他,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忽然缓了下来,她轻轻点头:“好。”
    应驰没坐电梯,走的楼梯,人影已经不见了。
    徐敬余在应欢脑袋上揉了一下,大步追过去。
    陈森然瘫坐在地上,眼角嘴角都破了,红红肿肿的,鼻血流了两条,整个人被打得很惨。刚才石磊已经跟他说了情况,他有些呆愣地坐在地板上,抬头看应欢。
    应欢眼睛很红,头发微乱,显然刚刚哭得很厉害,跟平时的她很不一样,他看着这样的她,忽然很慌张,连脸上身上的疼都顾不上了。
    应欢看向陈森然,觉得有些愧疚,应驰把不甘和气愤都撒在他身上了。
    韩沁走出房间,看向陈森然,叹息道:“过来处理一下。”
    石磊和杨璟成把人架进去。
    应欢想了想,跟着走进去。
    陈森然坐在椅子上,半垂着脑袋,整个人很狼狈,但刚打完一场酣畅淋漓不留余力的架,人倒是没那么阴郁和颓废了。
    韩沁把医药箱拿过来,应欢看她一眼,接到手上,低声说:“我来吧。”
    毕竟是应驰打的人。
    陈森然有些呆愣地抬头,不太敢看她的眼睛,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太可怜兮兮了,他怕自己忍不住想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应欢不知道他的想法,拿出生理盐水帮他清洗伤口,她看着他,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应驰会跟你打架,不管怎么样,他打人不对,我替他道歉。”
    陈森然有些慌乱地别了一下脸,干涩道:“没、没事……”
    应欢垂下眼,自顾自地说:“你……不要怪他,他是太羡慕你了,他没办法再继续比赛,也没办法再打拳,他不甘心,所以也看不过你这么浪费自己的能力。”
    “他上台的那几场比赛都是捡了你的漏,不然他连正式的比赛机会都没有。”
    “他看不过你有能力,却自我消沉。”
    ……
    应欢一句一句地,把应驰心里所想的,全部说出来,像刀子似的,直直戳进陈森然的软肋。
    因为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原来她都知道吗?
    陈森然忽然觉得惭愧无比,甚至觉得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应欢帮他帮伤口处理好,低头看他,想了想,还是说:“我刚来俱乐部的时候,你的实力比应驰强很多,你比他厉害,也比他幸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就消沉了,但是如果你真的还想继续比赛,想拿入场券,想走得更远的话,就好好调整状态。你才十九岁,有无限的可能,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好好加油吧。”
    她的话太过直白,也太戳心。
    陈森然蓦地抬头看她,心底羞愧难当,但他浑身的血液都被她的话激得流窜起来,就像刚才跟应驰打架一样,那股久远的,不服输的劲儿。
    好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从他消沉至今,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没人告诉他,你只有十九岁,你还有无限的可能……
    就算是吴教练,关心他的韩沁,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应欢低头收拾好医药箱,深吸了口气,脑子里其实特别乱。
    队员和教练都站在屋子里,听着她的话,眼睛都有些红了,人生莫大的无奈就是无法抉择了。
    韩沁看向应欢,她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而已,通透得让人心疼。
    第76章
    徐敬余站在楼梯口, 上下看了一眼, 不确定应驰是往上走还是往下走的, 他想了想, 往上走。他走到顶楼最后一排台阶,看见有个人影坐在最上面一级台阶,靠着墙, 头埋在膝盖上, 哭得压抑, 不甘。
    少年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眼睛红得像血。他看见徐敬余, 立即别过脸, 觉得有些窘, 又用力抹了一下眼睛,嗓音哑哑地:“怎么是你?”
    徐敬余没继续往上,就站在平台上,手抄进兜里,靠着墙角,“不然让你姐来?她已经够难过了,再让她强撑着压下自己的情绪来哄你?我舍不得。”
    他也是会心疼的。
    他活了二十三年,重来没这么心疼过。
    应驰愣了一下,他低下头,有些哽咽:“我没想让她再来哄我,我知道她很难过。”
    他就是不甘心, 就像一个行走在沙漠里的行者,他拼命地往前跑,在终于看到森林的时候,身后突然袭来一阵龙卷风,把他带回看不到尽头的风沙里,他受了伤,永远也不可能再有那个力气去寻找森林了。
    可他也知道,自己变得贪心了。
    他竟然在继续比赛和爸爸的生命面前犹豫了,他为此感觉到羞愧。
    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什么事情都比不过父母和亲人的生命重要。
    道理他都懂,可就是难过得要命。
    徐敬余还是没看他,淡淡地说:“你知道就好,她跟我说,宁愿那个人是她。”
    应驰咬着唇,特别难过。
    徐敬余忽然轻笑出一声,有些自嘲:“我现在有点理解你了。”
    他忽然明白,应驰为什么这么排斥他了,或许在应驰心里,多好的男人都配不上应欢,更何况他也没多好。至少,现在开始,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够了解应欢,对她也不够好。
    应驰又用力抹了一下眼睛,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不知道徐敬余在说什么。
    “有烟吗?”
    徐敬余摸出颗薄荷糖,扔过去。
    楼道的灯早就暗下来了,只有安全通道的门开了半扇,走廊的灯透过门照射进来,光线有些昏暗,应驰没看清,直接伸手接,然后接到一颗薄荷糖。
    他额头冒出几条黑线:“我不喜欢吃薄荷糖。”
    徐敬余这会儿是替应欢过来哄小祖宗的,他好脾气地说:“你真想抽的话,我房间里有,你会抽么你?”
    “有什么不会的,高中就试过了。”
    应驰吸了一下鼻子,一群男生躲在厕所偷偷抽几口,他也是试过的。
    徐敬余直起身,转头瞥他一眼,“那就走,给你拿烟。”
    应驰低下头:“我不走。”
    徐敬余沉默几秒,笑了声:“行,你再哭一会儿。”
    应驰觉得特别没面子,可他又不能说自己没哭,只能闭上嘴,一声不吭。
    徐敬余真的走了。
    应驰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又吸了一下鼻子,再吸一下。
    还是很想哭。
    然后他把那颗薄荷糖剥开,塞进嘴里。
    靠!真他妈凉!还苦!
    凄凉又痛苦。
    ……
    徐敬余回到8层,应欢刚从吴起房间出来,吴起满脸痛心和不舍,直叹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应欢看见他,忙问:“应驰呢?”
    徐敬余走过去,低头看她:“在顶楼坐着,没事儿,让他冷静冷静就好,他能想通。”
    应欢还是不太放心,她转头看楼梯口:“那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徐敬余揉揉她的脑袋,低声哄她:“他回房间要经过我这里,我把房门打开,你进去坐着等,好不好?”
    应欢抬头看他,轻轻点头:“嗯。”
    吴起看着应欢跟徐敬余进房门,房门大开,看了一会儿,决定今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转身回房去了。
    徐敬余烧水,给应欢倒了杯热水,应欢盘腿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小小一团,她接过水杯,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
    徐敬余想起她还没吃晚饭,又叫了一份饭上来。
    半小时后,饭菜送上来了。
    应欢一点胃口都没有,徐敬余靠在沙发扶手上,低头看她戳米饭,揉揉她的脑袋,“不吃我喂你了啊。”
    应欢:“……”
    她这才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又半小时。
    少年终于从房门口经过了,应欢立即站起来。
    应驰在门外顿了一下,转头看过来。
    应欢快步走过去,姐弟俩眼睛都还红着,皮肤又白,看起来都有些可怜兮兮的,徐敬余站在应欢身后,心情十分复杂。应欢走到应驰旁边,小声说:“我去帮你收拾行李。”
    应驰看看她,没有拒绝,嗓子还哑着:“好。”
    应欢回头看徐敬余,她心里还有很多事,还有话跟他说。
    徐敬余像是看穿她的想法,嘴角微勾:“我在房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