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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你要是来,可不是营业员。是店长。”何小曼嘴角笑得弯弯的,眼神却很坚定认真,望着曹敏敏。
    她是知道曹敏敏身材尺寸的,当麻豆是嫌胖了点,但是,麻豆本来就不是正常人的身材。曹敏敏又高挑又丰.满,很是撑得起衣服,长得又洋气时髦,也会打扮,而且还喜欢有事没事去s市逛逛,是个很有眼界和时尚触感的人。
    最重要,这样的人精,真是店长的好材料啊。
    “店长……”曹敏敏喃喃地念着,砸摸着这两个字的滋味,越念越觉得比“营业员”要高大上多了。
    “我来出资金,你去找店面,就算我不在c州,我妈也会代替我出面的。任何要花钱的,找我妈就行。另外,我的店长,是有干股的。”
    “什么叫干股?”曹敏敏正处于兴奋之中,却听不懂这两个字的含义。
    “就是虽然店长没有出资,但可以参与利润分成,工资照拿,不影响。你看怎么样?”
    何小曼望着曹敏敏双眼放光,就知道自己的条件实在诱.人。她太清楚,想要留住人,绝不能当一个苛刻的老板,只要曹敏敏能干有水平,她就理当得到丰厚的报酬。
    更何况,她还有个特别会算账的妈。只要把财务这块捏住,就完全不用担心曹敏敏的精明。
    精明的人,只要讲道理,那就是优点。
    曹敏敏叹服:“我只听你嬢嬢说你能干,我还当你只会设计设计衣裳,没想到竟然这样能干。”
    也是没想到,本来是来做件衣裳,结果成了“何小曼的人”。告辞的时候,曹敏敏步履都特别轻盈,她和何小曼说定,等春节后,她把婚礼办完,就开始正式投入到服装订制店的筹备中。
    何小曼也很相信她。曹敏敏有相貌有能力,就是缺个平台。等她把开店办执照等等一套手续办下来,她的能力会有一个飞跃,会更上一层楼。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服装订制店,还缺个店名啊!
    何玉华听说何小曼要正式开店,很激动,率先提供了一个她认为非常完美的名字,叫“小曼的店”。
    王秀珍一听就哈哈大笑,说你这也叫店名啊,该怎么断句啊,小曼,的店;还是,小曼的,店。反正不伦不类。
    何小曼却觉得,言简意赅嘛,这名字也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作为一家有雄心壮志的店,这个名字格局不是特别大,比较适合街头里弄的小店面。
    大气,要大气。何立华仰天三分钟,觉得这种有文化的事,是时候让自己出马了。
    何家的客厅里,那块写字板还在。曾经的过去,何小曼在立下雄心壮志要给何家翻建房子的时候,曾在这写字板上一笔一笔地写下过筹款的进度。
    这写字板是何家兴旺的见证。
    今天,何立华要让写字板再一次见证一个品牌的创立。
    如何。
    何立华郑重地写下两个字。
    “如何。”王秀珍念了一遍,有点难以置信。
    “到底如何?”何玉华不明所以,等着下文。
    “就是如何。”王欣抱着王振宇,一脸“只有我明白,你们都是愚蠢的人类”的表情。
    王振宇小朋友不说话,继续专注地滋口水。因为他不识字。
    何小曼却被震住,半晌才开口,崇拜地望着父亲:“爸,这名字真好。”
    “什么名字?”王秀珍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啊,什么名字?”何玉华跟着追问。
    “就是如何。”王欣重复着自己的台词。
    而王振宇小朋友继续专注地滋口水。
    “如何。何小曼的‘何’,我们‘何家’的‘何’。”何立华激动的道,“我们不怕别人追问‘如何’,更有勇气问别人,到底‘如何’。这个‘如何’,不由自己来下定义,让顾客来书写。”
    王秀珍和何玉华终于明白,原来何立华给服装订制店起的名称,就是“如何”。
    第132章 双赢
    很多时候, 何小曼真觉得自己要□□才好。
    好在,“培优印刷”有史培军;“如何订制”也有了曹敏敏。何小曼的重点, 终究还在崇光棉织厂。
    这是她母亲奋斗了一辈子的厂, 也是她职业生涯开启的地方。两年多时间,她和崇光厂一起成长。
    她从一枚跑断肠的织布车间挡车小青工,变成今天半脱产读书的销售科长;崇光厂也由一家数百人的区属纺织企业变成两千多人的全市排名第四的纺织厂。
    要知道,排在崇光厂之前的可都是国营企业,占尽政策优势和政府便利, 只有崇光棉织厂是区属集体企业。他的发展当然是让老大哥们警惕的。
    虽然何小曼在国纺大读完了一学期的书, 但她丝毫没有放下崇光棉织厂的工作。每次上完课回到厂里,她都会积极地与外经贸委联系, 而她与瞿逸兴的良好关系也让她在纺工局的各项竞争中不至于吃亏。
    这次放寒假,她终于可以完全脱开学业, 认认真真地为崇光厂做点儿什么。
    但年底了,厂里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总结和结算, 付账、要账,结算工人们的年终奖,以及各口子的总结。
    写总结是个特别繁琐的事儿。何小曼能写,但不喜欢写这种官样文章, 还好她把顾峰从仓库调了出来。
    顾峰爱看书,虽然学历不太高,但在那次的全厂文化考试中倒也名列前茅, 而且他还在外头上夜校, 比何小曼底了一级, 今年要参加高考了。不过他舍不得放弃工作,又不像何小曼那样有话语权可以让厂里放他出去上课,所以他打算考国家承认学历的函授。
    就这么一个人,坐得住。能写,还喜欢摄影,放在科室里是一个很好的科室内勤人才。
    何小曼回来后,看了顾峰写的总结报告,真心觉得自己这个销售科科长到底是当得太脱离群众了,很多琐碎的事务其实都由科室里的其他同志给认认真真的完成。于是何小曼请全体销售科成员去c州最好的饭店吃了一顿,花掉了自己年终奖的一半。
    邱勤业带她去看了刚批下来的新厂区。那是一块广茅的空地,前期的征地工作已由政府牵头完成,现在这块地已经正式属于崇光棉织厂,它就像一张白纸,等着崇光人去书写一幅壮丽的篇章。
    “年后就开始着手建设了。”邱勤业壮志满满。
    “真想立刻回来,看到设计图纸上的厂区,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冷冽的寒风吹散了何小曼的秀发,冻得她鼻尖通红。但她内心热血沸腾,完全忘却了周身的寒冷。
    “有什么新想法?摊子铺得越大,你的责任可也越重啊。”邱勤业挑眉望着她。
    “汤丹在学习国际贸易,已经考到了相关证书。我们要接外贸订单,牛仔布和卡其布在国外的市场相当大。”
    何小曼突然望向邱勤业:“特区要开国际贸易会展,我们应该主动出击,积极参与。”
    “哦?”邱勤业来了兴趣。特区国际贸易交流会展今年是第一年筹办,邱勤业在报纸上看到过新闻,但却并没有很在意,毕竟离自己很远。
    “你倒说说,我们怎么个出击法?”
    “这样的会展,会云集世界各地的客商,与其我们一个一个去找、去自荐,不如借着会展的东风,直接去搭展台,把我们的牛仔布推荐出去。另外,在会展期间办一场服饰展示会,就如去年在s市看到的那样,以我们的牛仔和卡其面料为设计面料,直接展示成品。”
    “这个想法有点儿大胆,听起来很诱.人,可我们完全没有经验啊。”邱勤业看着她。
    邱勤业说这话,当然不是想打退堂鼓。恰恰相反,他是在抛出问题,等着何小曼来解决。
    “专业人,办专业事。去年的服饰展览是天鹰文化公司承办的,谷德求办事能力强,也很专业,我们还是可以把发布会交给他来办。而且天鹰文化背后的母公司是香江娱乐,特区就在他们的业务辐射范围,从场地到跑前期手续,他们肯定都可以搞定。”
    “那服装呢?有了厨师,还得有米啊?虽然你的私人订制很成功,但总不至于你一个人设计一台服装吧?”
    “哈哈,那我肯定不成,没这能耐。”何小曼笑了起来。她有“私人业务”,也从不隐瞒单位,毕竟她的私人业务并非借着单位的东风,所以邱勤业还常常拿这个打趣。
    “国纺大虽是第一年更名,但往届的服饰设计专业一直很强大。特交会恰逢春天,也是国纺大学生筹备毕业设计的时间,不如我们跟国纺大合作,举办一场以‘丝路’为主题的国纺大毕业设计展,我们出钱搭台,他们出设计展示。而且国纺大的设计展所能吸引的媒体和客商,必定比我们崇光棉织厂所能吸引的多得多。”
    看着何小曼脸色平静地叙述,一看就是心中已经盘算了很久,早就有了腹稿。
    邱勤业叹服,指了指她:“我怀疑你这脑子大概一刻不停地在转,怎么就能转出这么多点子来。国纺大的吸引力当然比崇光厂要大得多,真是借他人的力,扬我‘丝路’的威啊!”
    崇光棉织厂的牛仔布和卡其布,注册商标就叫“丝路”啊!你就说,这点子巧妙不巧妙!
    “也不光是我们借他们的吸引力,他们也借我们的财力啊。要知道平常毕业设计展,都要求爹爹告奶奶要经费呢,我们提供这样的平台,他们也喜闻乐见的,这叫双赢。”
    “哈哈,好一个双赢。以后咱们就要多干这种‘双赢’,甚至‘多赢’的事儿!”
    邱勤业终于觉得自己能过个好年了,心情大好:“这事就交给你去谈了。没问题吧?”
    “肯定没问题。”何小曼一口答应,她跟导师们关系好着呢,再说了,送赞助上门,导师和同学们不要太高兴啊。
    “既然搞,就好好搞,不要心疼钱。国纺大那些参与毕业设计的老师和同学,也可以请到现场。尤其你们老师,可以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嘛。”
    “邱厂长真是厉害,把我没想到的都给想到了。”何小曼顺势拍了个马屁。
    其实她早就想到了,还没细说而已。当然邱勤业的脑子这么灵光,也让何小曼格外佩服。
    她就是佩服和欣赏这样不用费力交流的人,几句话,就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必须双方都具有相当的能力和水准。一旦达成这样的默契,交流起来真是超级愉悦的。
    邱勤业眺望远方,这片空地让他心潮翻滚,生出太多高远的梦想。
    “小何科长,还有个事,你务必办到。”他突然沉下声,变得郑重起来。
    “什么事?邱厂长请说。”何小曼有些忐忑,邱勤业的语气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倒像要有什么不情之请。
    “丁副市长的儿子,丁砚同学,你的好朋友吧。”
    “呃……”有些猝不及防,何小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且,为什么总要在丁砚的名字前面加上“丁副市长的儿子”?
    “虽然他只在我们厂呆了十几天,但他的调研报告对我们厂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新厂区初定于三月底奠基,你务必联系上他,代表崇光棉织厂隆重邀请他前来参加奠基仪式。”
    “啊……”何小曼目瞪口呆,震惊之余赶紧道,“可是丁砚现在在美国读书啊!”
    “请他回来一趟吧,所以让你提前和他确定啊。来回机票厂里报销。”
    何小曼不知道该怎么跟邱勤业解释,这真不是钱的事儿,这是……这是……这是难以启齿的事儿。
    “我也好久没和他联系了,他好像学业特别紧张,真的,特别特别紧张。”
    邱勤业有些不悦:“你先联系了再说,只要我们诚意足够,总能抽出时间的。”
    何小曼无语了,邱勤业这么坚决,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可是,我没有他在美国的联系方式。”
    邱勤业看了看她,长叹一声:“小何啊,我不管你们两有什么小情调小情趣,这是公事,你要学会公事公办。没联系方式,回头我跟高主任联系,把他在美国的电话要过来。这总成了吧?”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小曼还能说“不成”?
    岂不是愧对邱勤业的一番栽培和信任?
    再推辞,那就是不会“公事公办”,这可是职场大忌,也是何小曼绝不容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
    “好吧,那麻烦邱厂长了。”何小曼抛掉了那些私心杂念,回归理性。
    丁砚。怎么就绕不开丁砚呢?她知道,邱勤业想请丁砚前来,感激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但是还有一层未曾说破的,却是丁砚的身份。
    他到底是丁副市长的儿子啊。
    而且,丁佐民很可能又要高升了。坊间传言,他将是最热门的市长人选。
    c州的市长啊!
    这真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