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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沈馥郁一家子待了一上午,赵明月给他们量身,又说好衣服要求,需要多少布料棉花等,沈馥郁自己去准备。中午赵明月请他们一家子去吃饭。
    送走他们,毛剑兰问:“小赵,那个……”她欲言又止。
    赵明月问她:“怎么了,剑兰?”
    毛剑兰抿了一下唇:“沈旭跃的母亲很难相处吗?”
    赵明月顿了一下说:“不大好相处,她比较看重门第,不大瞧得起农村人。”
    “那她对你怎么样,接受你了吗?”毛剑兰问。
    赵明月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反正不管如何,估计是讨不了她的喜欢了。”说完叹了口气。
    毛剑兰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一处发呆。赵明月心想,大概沈启学向她表白了,她在担心沈母对她的看法。
    开学之前,赵明月两沈大姐定做的衣服全都做好了,赵明月给二老各做了两套衣服,托沈馥郁一并带过去。
    沈馥郁说:“你自己带去吧,我就不表功了。”
    “大姐,你帮我带去吧,我觉得伯母可能不会要我的衣服。”
    沈馥郁想了想说:“国庆后是我爸的生日,你顺便带过去做生日礼物,他们管保不会拒绝的。”
    “那好吧,我自己带。”
    等到沈父过生日的时候,赵明月跟着沈旭跃去沈家给老人做寿。因为是寻常生日,就没有请亲朋好友来吃饭,只有两个子女过来陪伴。
    沈母看见赵明月,脸上并无半分欢迎的神色。沈父倒是很高兴她过来,对赵明月送的礼物也表现出很喜欢。沈母只瞟了一眼,表现出很不屑的样子。赵明月心想,她该不会真把自己做的衣服拿去当抹布使了吧。
    老人生日,子女当然要好好表现,杨茂林两口子负责做饭菜,沈母被女儿推在一边,她插不上手,就在后面监督,一会儿说“这个肉不能这么切”,一会儿说“那个菜不能搭配”,沈馥郁将她推出去:“妈,您别操心了,只管等吃吧,我们来就好,您去陪我爸。”
    赵明月也不好闲着,便卷着袖子去厨房帮忙:“大姐,有什么我能做的,只管吩咐。”沈母看了一眼赵明月,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这顿饭吃得还算顺利,大概沈母知道是老爷子过生日,还挺注意场合的,饭桌上一直都沉默着不做声。吃完饭,沈母将沈旭跃和赵明月叫了去,赵明月心里还在嘀咕,找自己干嘛呢。然后听见沈母开门见山地问:“你大哥谈对象了,你们知道吧?”
    赵明月心说,沈启学跟谁谈,毛剑兰吗?沈旭跃摇头:“不知道啊,大哥没跟我说过。”
    沈母看着赵明月:“小赵你也不知道?”
    赵明月摇摇头:“我不清楚。”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意思,直接问到自己头上来了。
    沈母一手拍在桌子上,喝一声:“一个个给我装糊涂,好,你们装,装到他们结婚生子了才来跟我报备是不是?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沈旭跃和赵明月都吓了一跳。沈旭跃皱着眉头:“妈,这事我的确不知道,大哥他又没跟我说过。”
    沈母指着赵明月:“那姑娘就是你同学,你敢说你不知道?”
    赵明月冷静地说:“伯母,这事我真不知道,大哥他是兄长,不可能有什么事都跟我汇报,我也没资格去管。”
    沈母简直怒不可遏:“你们一个个无法无天,他谈的那个女的,就是你的同学,不是你牵线搭桥的,他们能认识?”
    赵明月就知道会是这样,沈母果真会迁怒到自己头上来:“我从来没有给大哥牵过线搭过桥,大哥在北京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爬过一次长城。我宿舍的同学全都去了,可能就是那次无意间认识的,要说牵线搭桥,天地良心,我可从没想过这种事。”她早就料到沈母是这种态度,从来都没想过把自己的同学往火坑里推。
    沈母咬着牙,简直要把赵明月的肉都咬下来:“你是故意想让我出洋相,跟我对着干吧。你看我不顺眼,就拉你的同学去勾搭启学,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
    沈旭跃听见母亲说这话,简直要气死了:“妈,您胡说什么呀。什么勾搭,太难听了。明月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同学介绍给大哥,是大哥自己看中了人家姑娘,还是我去帮忙提供机会认识的,跟明月什么关系都没有。”
    沈母看着儿子,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简直是要气死我。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农村人,你偏要给他介绍农村的,好拉过来给你的女人拉帮助威对付我是不是?”
    沈旭跃简直要气死了:“妈,您简直不可理喻,这事跟明月任何关系都没有,也跟您完全没有关系,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孤立您,对付您。这是我大哥的终身幸福,他想要找个志同道合的、自己喜欢的女人,而不是您给他介绍的门当户对的随便什么女人。您怎么就从来不问问大哥的感受,把他往他根本就不喜欢的女人那里推?”
    沈母看着沈旭跃:“你这个畜生,你懂个屁!门不当户不对怎么结婚?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要给人笑话死去。以后穷亲戚一大堆,你想甩都甩不掉!”
    沈旭跃咬着牙关,咀嚼肌都在脸上突出来了,他说:“您跟我爸也从来没有门当户对,怎么也结了婚了。我们自己过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您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沈母看着儿子,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拍打他:“你这个畜生,你翅膀硬了,你就不把你妈放在眼里了,还来教训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长大的,我白生养你了,打死你算了。我把话放在前头,你要是和你哥都娶了农村女人,那我就死给你们看!”
    赵明月看着已经有点歇斯底里的沈母,不知道说什么好。沈父本来在外间开心地逗弄着外孙,听见屋里的动静,走到门口,推门,门是从里面闩上的,沈父说:“开门,你们娘儿几个在里头干什么?”
    赵明月准备去开门,沈母突然大声叫:“你要是开了那道门,你就永远别进我家门!”
    一句话把赵明月给惊住了,沈旭跃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气:“妈,您这是何必啊。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城里人,我太姥爷他也是个农村人,您为什么就这么执着于城里人的优越感呢?城里人比农村好哪儿了?”
    沈母擦掉渗出来的眼泪:“城里人不好,那她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要争做城里人?”
    沈旭跃说:“您也知道他们已经是城里人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母大声说:“你大哥绝对不能找她的同学!”
    沈旭跃说:“大哥的事,我们做不了主,您自己去跟他说去。”
    沈母狠狠地说:“你大哥要是娶那个女的,你们就不能在一起,你们要是在一起,你大哥就不能娶那个女的。”
    赵明月觉得这老太太无理取闹得特别可笑,但是她却把这无理取闹当成了她的教条,还用来规范和强迫自己的子女,这分明就是要棒打鸳鸯,她心里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悲哀。
    沈父在外面踢门:“搞什么,快开门,佩君,你又在跟孩子们闹什么?”
    沈旭跃将自己的胳膊从母亲的手下抽出来,然后去开了门,他站在门边,面色凄然地说:“爸,妈,我离开家的那十年,一直都在想念你们,总是想着你们的各种好,我的想象中,我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慈爱,兄弟姐妹友爱团结。好不容易盼到这么一天了,结果现实那么残酷,我的母亲除了慈爱之外,她还很固执,特别争强好胜,特别要面子、爱慕虚荣,甚至蛮不讲理。那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其实可能是我幻想中的,它从来就没存在过。所以,我宁愿我没回来过。”
    沈父叹了口气:“佩君,你何必那么固执,把儿女逼得这个份上呢?你做个慈爱通达的母亲,不是挺好的吗?你何必去强求儿女按照你的方式去活,他们自己活得高兴,不就挺好的吗?”
    沈母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走吧,都走!滚!”
    沈旭跃拉着赵明月的手,然后出了房门,提上他们的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沈馥郁在厅里叫了他们一声:“小旭,明月。”
    沈旭跃和赵明月都没有回应,两人出了门,看着空中翻飞的金黄的银杏树叶,像断翼的蝴蝶,无力地在风中挣扎着,最后坠入了尘埃,一如人的命运。
    沈旭跃过了许久才开口:“对不起,明月。”
    赵明月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回握了一下相牵的手。沈母之所以如此歇斯底里,大概还是因为毛剑兰是自己的同学,她觉得沈启学也被自己成功拉拢,又介绍了自己的同学给他,两个儿子都因为女人背叛了她,她估计对自己恨之入骨,所以才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妈看来是完全没法接受我了。”赵明月仰头看着灰蓝色的天空,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沈旭跃心里一阵紧张:“不会的,明月,我妈只是对这个事实一时间没法消化,所以才反应这么强烈。我觉得她是没法接受我哥也找了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她找不到我大哥,就把气全都撒我们身上了。对不起,明月,叫你受委屈了。”
    赵明月自诩内心已经十分强大了,但是碰到这样的母亲,真叫人无语啊。
    沈旭跃听不到赵明月的回应,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对她特别失望,让子女按照她的想法去活,这样可能是感觉特别有成就感吧。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喜欢操纵别人的人生了,早知道她这样,我宁愿我在农村没有回来过,当个农民都算了,反正她看不见也就管不着了。”
    赵明月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无限的哀伤,叹了口气,说:“旭跃,你别担心,我没关系。”
    沈旭跃扭头看着赵明月,站住不走了,然后说:“明月,你知道吧,我在你家的时候,看到你和你爸妈还有哥哥一起相亲相爱,心里别提多么羡慕了,我就想,要是我的家也这么和睦就好了。但是我知道,指望我妈可能是不行了,我只能寄希望将来,我自己创建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来,你说我能吗?”
    赵明月望着沈旭跃,眼中满是温柔,她柔声说:“能的,我相信。”
    沈旭跃看着赵明月,真想当街就把她搂在怀里,但是他不能,只好用温柔的目光,制成一张密密的柔情的网,将她包裹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只余下了彼此,忘却周身的环境,不知道过了多久,路边有人咳了一声,将两人惊醒,赵明月耳朵都红了,赶紧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失态。
    沈旭跃也望了望四周,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我们去公园坐坐吧。”
    赵明月点点头:“好。”
    沈旭跃推着自行车,赵明月沉默地跟着他,两人慢慢地走着。赵明月说:“剑兰真的和你哥在处对象吗?”
    沈旭跃说:“我没问过我哥,这种事他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你天天跟小毛在一起,有没有发现什么?”
    赵明月说:“他们倒是经常在联系,但是剑兰没有跟我说过他们在处对象,她不说,我当然也不好问。”
    这年头人的感情都内敛,赵明月和沈旭跃都不是那种八卦心特别重的人,对方不说,他们肯定是不会去求证的。
    沈旭跃觉得有些诧异:“我就奇怪了,到底是谁知道我大哥在处对象呢,还告诉我妈了,刚才也忘记问了。我得写信去问问我哥才行。”
    赵明月有着更深层的担忧:“你妈要死要活不让你哥和你都娶农村人,那怎么办?”
    沈旭跃想起母亲那句威胁,迟疑地说:“她应该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当真的。”
    “就算不当真,这也很严重了。你要告诉你哥吗?”赵明月问。
    这个问题相当棘手,沈母的意思是,你们当中只能成一对,还不是当着四个人的面说的,只是当着沈旭跃和赵明月的面说的。他俩要是不告诉沈启学,他和毛剑兰感情日益深厚,以后结婚时受阻,被逼着要分开,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事,就算是不分开,那结婚的阻碍也是相当大的啊。他俩要是告诉大哥了,这岂不是在通知大哥,为了我们俩的幸福,你们俩别谈了,妈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这未免也太自私了。
    沈旭跃思来想去,叹了口气:“这确实是个大麻烦,我妈真狠。”
    赵明月也苦笑了一下:“是啊,你家老太太扔了一个烫手铁球给我们,要烫死我们才行。”
    “这可怎么办,告诉不告诉都不好办哪。”沈旭跃苦笑着摇头。
    赵明月看着沈旭跃,开玩笑似的说:“要不咱俩分了算了?”
    沈旭跃脸色唰地一变,将自行车往地上一推,啪一声倒了,把赵明月吓了一跳。沈旭跃脸色铁青:“你想和我分手?成全我哥和毛剑兰?”
    赵明月自知自己有些失言,她连忙抓住他的手:“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沈旭跃突然死死将她扣在怀里,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赵明月,我给我听着,除非我死,你别想把我甩了。你永远也别想把我扔开!”
    赵明月的眼眶顿时涌出了泪水,她从来没有想过,沈旭跃会爱她到这种地步,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沈旭跃几乎将她的腰勒断的力度,很痛,但是她却需要,这提醒她,这个男人是多么需要她。她最后终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沈旭跃吸了一下鼻子,将她松开:“对不起,弄疼你了吗?”
    赵明月摇摇头:“没有,还好。”
    沈旭跃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温柔地说:“以后不要跟我提分手这两个字,这一点都不好玩。别人的事我们负不起责任,哪怕是我大哥的,我们不要去插手管,我们只管过我们自己的,我会通知他一声,告诉他我妈的态度,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要让我们为他们让步牺牲,门儿都没有!”
    赵明月点点头:“好。”一直以来,她和沈旭跃的恋爱,她都觉得自己是主导方,沈旭跃是她的梦中情人,他们在一起了,在感情上,她都觉得自己付出得比较多一点,也更主动一点,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一种从心理上的依赖感,这个男人是可以依靠的,他可以当家作主,自己可以全身心信赖他,什么都不去操心,交给他就好。
    沈旭跃说:“以后你不想跟我回去,就别去,不用去看我妈的脸色。每次我看你乐呵呵地受着她的数落和冷眼,我就觉得特别难受。我心里在想,这真是我妈吗?你那么多优点,她一点都看不到,就会一味地挑刺,她的心被猪油蒙了吧。她想娶谁让她自己娶去,我懒得搭理她,她要是反对我们俩在一起,大不了就别来往,等她老了动不了了,我会去照顾她,给她养老送终。”
    赵明月安静地没说话,听沈旭跃说,沈旭跃将地上倒了的自行车扶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周围对他们投来诧异目光的人们,一手推着车,一手牵着赵明月的手:“走吧。”
    赵明月弯起嘴角笑了,这个男人,态度多么坚决,他跟自己在同一战线上,所以她心里不惧不忧,不管前路有多少阻碍,他们的幸福都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赵明月回去,见到毛剑兰,心里有些愧疚和同情,她和沈启学这种分隔两地的异地恋,感情基础能有多牢固呢。在恋爱中,女人的投入通常比男人要深,沈启学要是扛不住压力,分了手,受伤害的可不就是毛剑兰。要是沈启学真的喜欢她,两人一定要在一起,那就得去扛来自沈母的压力,这也是一种伤害啊,不知道她能不能扛得住。无论如何,沈家的男人都不好爱。
    赵明月心想,她上辈子应该多了解一些沈旭跃的,多打听一些八卦,起码了解一下他父母的为人啊。这辈子她就不去爱上沈旭跃了,躲得远远的,可是谁又会料到,她还会有机会重生呢。而且爱情这东西,悄没声息就来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又吸引到沈旭跃了。所以,人生有多么无奈,就算是重生的,你也有很多现实的困难和苦楚无法规避,还得老老实实去面对和承受。
    第六十八章 剑兰
    沈旭跃跟自己大哥联系了,告诉了他母亲的态度,也问明了他跟谁说过他谈对象的事,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是吴婕。这个女人不断写信给沈启学,沈启学最后只得告诉她自己已经有对象了。吴婕还不死心,非要问个究竟。沈旭跃和沈馥郁都没跟他说过吴婕的极品事,他没有设防,就说了,于是就有了后来那么一出。
    赵明月觉得这吴婕真是无耻到了极点,搬弄是非数得上天下第一,偏生这种人居然还活得格外滋润,难道真叫做人至贱则无敌吗。事已至此,已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自从上次在沈家闹了那么一回,沈旭跃就没提过让赵明月去自己家里,他不忍心让她去承受母亲的冷眼和刁难。
    沈旭跃跑赵明月这儿跑得更勤快了,只要有空,就过来这边和她学习,不过很明显,他的时间没以前那么宽裕了,他的翻译工作占去了大量的课余时间,而这些需要借助大量的专业资料,所以一忙起来,根本就走不开身。
    赵明月知道他忙正事,也不计较,周末有空的时候,反而会跑到清华去陪沈旭跃工作。沈旭跃在宿舍里捧着大部头词典查资料,她就在一旁看她自己的书。两人在忙碌的间隙会偶尔抬头对视一眼,然后又各自忙自己的,这种相处模式难得的充实美好。
    沈旭跃宿舍的舍友们别提多艳羡了,有这么个大美女相伴,做任何事都干劲十足啊,不过这些都是羡慕不来的。
    沈旭跃的忙碌是有成绩的,到赵明月过生日的时候,沈旭跃给赵明月送了一块石英表,日本产的。赵明月接到礼物,惊喜地说:“这个好贵吧?”现在的石英表那绝对是奢侈品啊,一块表起码要一百多块钱,能够带得起手表的,那绝对都是有钱人。
    沈旭跃笑着说:“还好。这个是我做翻译的稿费,自己赚钱买的。你喜欢吗?”
    赵明月用力点头:“嗯,喜欢,很喜欢。”她曾拥有过不少精美的机械名表,但是没有一块值得上这块的意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