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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05

      补给星一役是贝吉塔最后一次见到拉蒂兹。
    尽管后来他有了询问拉蒂兹是否还在人世的机会——彼时他跟孙悟空召唤出神龙,后者问他有没有什么愿望,贝吉塔选择了放弃。
    他没有听到拉蒂兹的死讯,就说明他还活着。贝吉塔一直这样偏执地认为。
    他对这一段过往缄口不言,似乎不去触碰它,就能逃避他不希望的结局。
    基纽特战队的人没有追上来,贝吉塔顺利地坐飞船离开了补给星的大气层,一头扎进了广袤的宇宙。
    他设定的目的地是地球,拉蒂兹曾经提到过的地方,也是那个叫卡卡罗特的赛亚人,他的弟弟目前居住的星球。
    贝吉塔抬手关闭了探测器的定位功能,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的地球坐标非常偏远,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抵达。
    也就是说,在这个期间,他必须要开启休眠模式。
    以防不测,他手动校正了航线,避开了几个可能碰见弗利萨军团的位置。
    在陷入沉睡之前,贝吉塔谨慎地隐藏痕迹访问了弗利萨军团的数据库,发现所有的资料里都没有关于地球的记载。
    军团里没有人关注过这个偏远的小星球,
    它不仅位置偏,资源也很有限,不是个值得开发的地方。
    这也是当年巴达克将卡卡罗特送到这个星球的原因吧。贝吉塔心想,他逃走之后弗利萨估计会大发雷霆,这段时间藏在地球,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当贝吉塔准备断开连接,忽然接受到了一条广播。
    他扫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则通缉令。
    [赛亚人贝吉塔于今日杀害基纽特战队成员古尔多并叛逃,共犯赛亚人拿帕已被当场处决,还余一名共犯赛亚人拉蒂兹下落不明。提供相关线索者奖励将十万至五十万通用币不等,取贝吉塔性命者将奖励二百万通用币。]
    不愧是基纽特战队,效率够快的。贝吉塔冷笑一声,彻底断开了飞船通讯,按下休眠按钮。
    也不知道这个叫卡卡罗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会像巴达克那样成为一名精英战士,还是跟拉蒂兹一样只能跟栽培人打个平手?
    无论如何,那也许是他在这个宇宙里唯一存活的族人了……
    ————
    到底是命运之神的眷顾,贝吉塔再次醒来时,发现他已经顺利抵达了地球。
    弗利萨军团没有发现他。
    长期的休眠让他手脚有些麻木,呼吸也有些闭塞,舱门打开后,久违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才让他舒服些。
    他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走了出来,发现他坠落的地方是一处山谷,到处郁郁葱葱。
    平心而论,地球的环境非常不错,或许因为科技不发达的缘故,看起来比以前的贝吉塔星还要好上不少。
    不过现在还不是能懈怠的时候,他得尽快找到卡卡罗特。
    贝吉塔重新打开探测器,开始检索这个星球的战斗力单位。
    过了一会儿,探测器“滴滴”地响了起来——在东南方发现了一个战斗力接近五百的人。
    只有五百?贝吉塔下意识认为是探测器出了差错,如果是卡卡罗特的话,作为赛亚人,他的战斗力应该不会低于一千才对。
    不过他又想到基纽说过,似乎有控制战斗力高低的方法,会不会是对方刻意压低了战斗力?
    或者说卡卡罗特已经离开了这个星球,自己检测到的战斗力不是他?
    不管是不是,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贝吉塔腾空而起,全力向目的地飞去。
    ————
    让贝吉塔感到意外的是,探测器上显示的那个战斗力,确实是卡卡罗特。
    事实上他从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正在跟其他人说话。
    虽然卡卡罗特没有尾巴,个子也很小,甚至比身为omega的自己还要矮了不少,贝吉塔还是从他标志性的发型认出他就是巴达克的儿子。
    他们父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他怎么会这么小?不过也难怪,他是拉蒂兹弟弟,被送出贝吉塔星的时候应该刚出生不久,现在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这个地方很热闹,有些像儿童游乐场,聚了很多各式各样的人,像是在举办什么活动,每个人都非常兴奋,以至于他们都没有发现贝吉塔是飞过来的。
    不远处拉了一条横幅,写着“天下第一武道大会”,贝吉塔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看到卡卡罗特在跟一名蓝发的少女说了几句话后,准备转身进前方的场馆之前,赶紧叫住了他——
    “卡卡罗特!”
    贝吉塔自认为他声音不小,但少年并没有反应,仍在跟他的朋友说着话。
    贝吉塔黑着脸,又喊了一声:“卡卡罗特!”
    卡卡罗特还是没有理他。
    这个下级战士,难道是聋子吗?!贝吉塔恼怒地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喂,卡卡罗特,我叫你你没听到么?”
    只见卡卡罗特和他的几个朋友都愣住了,几个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
    卡卡罗特表情迷茫,神态天真得完全不像是一个赛亚人,他指着自己问:“卡卡罗特是谁,我吗?”
    蓝发少女跟一个光头少年都摇了摇头:“不知道。”
    另外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说:“嘿,我说,是不是认错人了,把悟空认成了你的朋友?”
    “雅木茶说得对。”卡卡罗特点了点头,赞同道,“嗯,你好,我叫孙悟空,不是卡卡罗特。你的朋友走丢了吗?”
    说完他歪着头嗅了嗅,眼神有些疑惑,摸了摸自己鼻子,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贝吉塔没听清,但也没有在意,倒是雅木茶好奇地往四周看了看。
    怎么搞的,什么孙悟空?这不是赛亚人的名字。贝吉塔眉头紧锁,一语不发。
    真是莫名其妙,他怎么可能会认错人呢?
    难道这个偏远星球,这个卡卡罗特的飞船数年前降落的地方,还有一个原住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哪有这种天方夜谭!
    “啊!”忽然蓝发少女指着贝吉塔腰间的尾巴尖叫一声,“悟空,快看,他也有跟你一样的尾巴!”
    贝吉塔:“?”
    卡卡罗特也很惊讶:“真的,尾、尾巴!”
    这个叫孙悟空的以前有过跟他一样的尾巴?
    这是赛亚人的尾巴,所以他就是卡卡罗特没错。
    那这到底怎么回事?
    贝吉塔松开抓住卡卡罗特的手,试探着问:“这是赛亚人的标志,你难道不知道吗?”
    岂料贝吉塔一开口,几个人更加迷茫了,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赛亚人?”
    他不知道赛亚人?
    怎么会呢?
    贝吉塔心中骤然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想……
    卡卡罗特的大脑或许有了某种损伤,导致了他失忆。
    赛亚人的民族烙印几乎是刻入骨髓的,他们是天生的战士,为战斗而生。
    同样这也是很多小赛亚人从培育舱出来,就被送往其他星球的原因之一。这些孩子会在那颗星球上独立成长,然后顺理成章地征服那片土地,再坐飞船返回贝吉塔星,与亲人团聚。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但卡卡罗特不知道赛亚人是什么,他甚至还切断了标志性的尾巴,看上去与这里的原住民地球人,别无二致了。
    “你是赛亚人,卡卡罗特!”贝吉塔忍不住吼道,他内心翻涌,强压下情绪,耐着性子问,“你是不是小时候撞到过头?”
    卡卡罗特瞪大眼睛,摸向后脑勺,惊奇道:“欸,你怎么知道的?爷爷说我小时候从悬崖掉下去过,把脑袋撞了,现在头上还有疤呢!”
    贝吉塔:“……”
    果然如此,卡卡罗特失忆了。贝吉塔心想。
    他忘了自己是赛亚人。
    贝吉塔心中一阵悲凉,他眼睁睁地看着母星被摧毁,族人被屠杀,父亲被仇人踩在脚下……现在他又害死了拿帕和拉蒂兹,他来寻找最后的族人,对方却忘了自己是赛亚人。
    赛亚人的仇恨,赛亚人的荣耀,他通通都忘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赛亚人,他也忘了自己的名字是卡卡罗特,他说自己叫孙悟空,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地球人……所有的一切他都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是赛亚人?”卡卡罗特又问。
    贝吉塔半晌没有说话,他下意识想解释,但一开口,却是一句:“算了。”
    再也没有什么赛亚人了,偌大的宇宙里,他不再有族人,他贝吉塔是最后一个赛亚人,孑然一身。
    命运跟他开了个无比荒诞的玩笑。
    亏他还想着,能与卡卡罗特结伴去找弗利萨复仇。
    贝吉塔看着表情懵懂的卡卡罗特,自嘲地笑了笑,放弃般的地一声叹息。他张了张嘴,但终究什么也没说,浑身卸了力一般,沉默地转身准备离去。
    这个星球他一秒都不想多待,他要继续以往自残式的修炼,总有一天,他会让弗利萨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