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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

      两人在这边吃过了饭,就告辞回去,柳长齐又叫他们等一会儿,跑到养兔子的那个院子,过了一会儿竟然扛来了两只死袍子!
    笑着道:“这是村里的一家猎户进深山里打的,本想着剥了皮在卖的,叫我知道了,就两个整个全买了!本想自己弄好了再给你爹和你四叔那边送去的,正好你们来了,我就偷个懒,你们自己回去弄吧,我要剪兔毛也腾不出手来了。”
    石城和柳絮儿大吃了一惊,柳絮儿忙道:“这这这……大伯你还是自己留着……”
    柳长齐笑了道:“我留着咋收拾?!也没时间啊!再说要是为了自己吃,我就不买了,买这个干啥呀,村里每年都有人能打着袍子,总能吃着!”
    石城摸着下巴笑着道:“那我们就不客气啦,大伯!谢谢啦啊!”
    柳絮儿吃惊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就答应了!石城笑嘻嘻的凑到她跟前道:“这袍子肉烤了是最好吃的!咱们回去烤肉吃。”
    柳絮儿‘噗嗤’笑了,摇头。
    柳长齐哈哈的笑:“对!烤了最好吃!”说着和石城一起,把两个袍子给放到了外面的车上。
    两人道着谢上了车,这才往城里走,石城笑着问柳絮儿道:“袍子你没有吃过吧?”
    柳絮儿反问:“你吃过?”
    石城就笑:“我还真的吃过……在汉中府的一个馆子,当时也是人家请客,烤袍子肉。当时本想给你带点回去的,不过人太多没剩下……”
    柳絮儿笑了。
    石城边赶车边扭头看她,笑着问:“笑啥?”
    停顿了一会儿,柳絮儿才笑着道:“没什么……就是挺满意的,现如今的日子,过得挺满足的。”
    石城也笑了,伸手把她的手拉住了,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这就满足啦?照我说还差得远,还能过得更好点,起码身边得有个三五个孩子,成群的围着自己跑着玩才行。”
    柳絮儿嗤的笑了,没说话,只靠在了车里面的靠垫上,嘴角含笑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又靠在他的背上,闭上眼睛养神。石城挺直了腰支着她,时不时的侧头看一眼,赶车往回走。
    回到了城里,把一只袍子放在了家里,森子还没见过整只的袍子,着实的吃了一惊,而柳长庚大喜过望,撸着袖子叫柳森给他帮忙收拾,剥皮今晚上就吃烤肉!
    这边柳絮儿便叫下人去找柳树、柳林、柳涛回来帮忙!
    石城自己一个人把另一只袍子送到了四叔柳长石这边。进了胡同口,就听见了叮叮当当敲打的声音,四叔这边的院子在扩建,而且还是个大工程,把隔壁的院子先修好了,然后在打通院墙,最后修葺一下。
    而那边的院子,大部分的是个花园子,因为四叔这边人少,住的院子已经够了,那边就修成个花园,可以游玩闲逛。
    石城的车到了门口停下,下人已经上前来拉住马,帮着把东西搬下来,跟着石城一起进了院子,早有人去禀报了,柳长石已经闻讯出来了,看到下人扛着个袍子跟着石城进来,也吓了一跳笑着叫:“哎呀!你从哪儿弄来了这么个大家伙?!”
    石城笑着道:“是回村里去,大伯给的,两只呢,村里一个猎户大的,大伯全买了下来,叫我岳丈那边一只,四叔这边送一只。”
    何如玉闻讯也从屋里出来,看到了同样吓了一跳道:“这……这可咋收拾啊?这……这完完整整的……”
    柳长石跑过来围着袍子转悠,笑着道:“这家伙的肉可好吃……不过确实不好收拾,还没剥皮呢!”抬头问石城:“你岳丈咋收拾啊?”
    石城笑:“能咋收拾?就是叫大小舅子们全都回去了,剥皮收拾呗。”
    柳埔和柳柚听见了动静,也早跑了出来,看到了石城先叫:“三姐夫!”然后两人围着那死袍子哇哇叫。
    柳栗也出来了,还有点胆小,不过到底年幼,好奇心胜过了胆怯的心,倒跟着年纪小的柳埔柳柚围着袍子转。
    何如玉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扭头看柳长石:“他爹……咱们可吃不了这么一大只,还是给二哥家再给半只……咱们才多少人?二哥家人多。”
    柳长石摸着下巴琢磨着,石城放下了正准备要走,柳长石已经笑着拉住了:“等等等等……那啥,既然你们那边摊子已经铺开了,不如就全都在那边收拾!也不用分了,全都在那边吃行了……我们这边没地方啊!”
    石城嗤的笑了:“那也行。”
    何如玉在这边噗嗤的笑,推了柳长石一下,柳长石笑着扭头看她道:“干啥……我肯定也帮忙啊!最多咱俩少吃点!”
    何如玉更笑的不行,想打他一下,但是石城这个晚辈还在跟前呢,到底赶紧收了手。
    这边柳长石叫下人又把袍子扛起来放回车上去,柳埔柳柚不明所以,俱都着急的喊叫着,后面追着去了。连内向一点的柳栗也忍不住了,叫着:“咋不给我们啦?我们……那不是我们的吗?”追着出去了。
    柳长石哈哈的笑,回身叫何如玉慢慢的收拾了过来,自己便直接出了门,带着孩子们和石城一起,原又坐着马车来到了柳长庚这边。
    他们回来的时候,柳树、柳林、柳涛全都被叫了回来,柳涛又去把秀秀也接来了,这会儿家里热闹的好像是过年一样,一群男人在后院厨房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搬来了木头桌子,两只袍子放在桌上,便开始挥刀剥皮。
    女人们就准备炉子,铁叉子、铁签子、铁丝蒙、银盆等等一应烤肉的物件。
    那边整饬好了,分割成了一块一块的,便洗的洗,切的切,腌的腌,一院子忙活的热火朝天的。
    柳涛又被派去把他爹娘接来,到底把柳长齐两口子拉下不好,剪兔子毛那边要是忙不过来,就多请几个人,不行明天就全都下去帮着剪兔子毛!
    柳涛自然是高兴,带着秀秀又去桃花村接柳长齐他们。
    到了天黑的时候,家里人都齐了,柳长齐两口子并两个孩子也从乡下接了来。分成了四五个屋子,每个屋子都是一个火炉子,一整套的铁叉子、铁签子、铁丝蒙啥的,各自的温了酒,喝着说着。
    上房屋里自然是柳长庚三兄弟陪着柳老汉,左厢房是何氏等媳妇陪着柳高氏。
    柳树他们就没有分男女,便在一个屋里,只不过人着实的有点多,屋里安置了两个炉子,上面架着铁丝蒙子,穿好的肉都在盆里放着,各自拿各自的,过来放在铁丝蒙子上面烤,自己看着,烤糊了也怨不着别人。还有两三盆的炖骨头,谁愿意啃就去啃,另还有一大海碗的肉骨头汤,配了些青菜。
    宋瑶大着肚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很舒服的等着柳林给她烤好了拿过来,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满满的汤,慢慢的喝着。
    邵榕秀气点,抿着嘴笑着也坐在远处,面前放着碗,也是有汤有菜的,还有一碗专门是烤肉,柳树烤好了就给她拿过去,从铁签子上用筷子夹下来放碗里,才给她。邵榕自己吃着,顺便给儿子喂点汤喝。
    秀秀和柳絮儿却围在炉子边,亲自烤肉,烤熟了就直接从签子上咬下来吃。秀秀看到了邵榕的吃法,还提意见:“大嫂,你那样吃烤肉,就没有味道了,要这样咬着吃才好!”
    众人哈哈的笑,柳涛笑着也不说话,看到秀秀袖子里露出来一小截手绢,便拿出来给她擦擦脸上蹭的调料。
    柳絮儿坐在火炉边,手里拿着两串肉优雅的烤着,脸也红扑扑的,听见了秀秀的话,别人都笑,只有她点头正经的道:“你们笑啥?人家秀秀说的是道理!大嫂,吃烤肉就是要这样一口肉一口酒!那才叫爽快!”说着看到自己手里的有一串已经烤好了,便拿起来咬了一口,转头叫:“酒!”
    石城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十几串的肉、筋啥的烤着。他的另一边就是个朱地黑漆起地浮雕龙凤戏珠纹木大酒埕,盖子打开的,边缘挂着一只竹节酒舀,酒埕旁边是个小桌子,桌上面摆着一个小巧的紫铜暖炉,底下是闷着的银霜炭,上面坐着个铜壶,铜壶里温着酒。
    这样的铜炉和酒壶,柳树和柳林身边也有一套,也温着酒,喝完了就过来在这边的大酒埕里面舀。
    听到了柳絮儿的叫,石城马上将手里的肉串放在了铁丝蒙子上面,将铜壶里的酒倒进了桌上的一支鸢尾纹白瓷小酒杯里,自己先尝了尝不烫,便送到了柳絮儿的嘴边,柳絮儿就着他的手喝了,然后在吃自己烤的两串。
    石城手里的烤好了,少不得一大半送进了她的嘴里,等她吃饱了,石城才能有时间开始吃肉喝酒,柳絮儿倒是也心疼他,自己吃的差不多了,也不嫌热坐着没动,给他也烤着,烤好了几串,顺便就要给旁边的森子两串。
    邵榕在这边看着这两口子,笑个不停。柳树又过来给她碗里放烤好的肉,边往下夹边不停的抬头看她,半天也忍不住的笑着问:“你总笑什么?”
    邵榕就指着柳絮儿和石城,凑到柳树近一点笑着道:“你瞧那两口子……石城给他媳妇喝酒,一杯一杯的可是一点不含糊啊!这都多大了,也不着急……”
    柳树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失笑摇头道:“只要她婆婆不着急,咱们就不用操心,年纪大一点在生才好呢。”
    邵榕就笑着推他,低声道:“那我生早了?”
    柳树笑,低声道:“咱们不一样,我是老大呢!”
    “石城不也是老大?!”邵榕马上反问。
    柳树一个没小心就被问住了,‘噗嗤’的笑:“你可是吃饱了?如今有劲的很,跟我拌嘴呢?我可还没吃呢……不给你了。”说着回身去给自己烤去了。
    大家烤着肉,自然还是要给柳埔、柳栗他们几个小的一起烤,那些签子叉子的不能叫他们拿,拿着跑进跑出的玩,太危险了。而给这些小孩儿烤着,顺便的就给柳森也总是给一串儿,你一串我一串的,柳森根本不用烤就已经吃不过来了。
    孩子们跑进跑出的,还好有下人们盯着,他们也不管,吃自己的行了,还不会跑的小孩儿就在西屋的炕上,一会儿这两个打架了,一会儿那两个比着开始咿咿呀呀的说话了,妇人们总是忍不住的被吸引过去看看,笑闹一会儿。
    这一晚上吃的饱饱的,柳长齐那边也是兄弟几个喝多了,全都没有走,就那么横七竖八的随便在炕上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柳长齐叫着‘不好了不好了’的起来,急急忙忙的要带媳妇回乡下,那些兔子毛还没有剪呢!
    昨天说要帮忙一块儿剪的柳长石便也跟着起来,打理了一下准备也跟着回去帮忙,现在地里活不多。
    妇人们陆陆续续的也起来了,听了这话又凑一块儿商量了一下,不如都回去剪兔子毛去!虽然可能请人,但是现在找人显然也是完了啊,反正大家闲着没事。
    商量来商量去,结果最后是大家全都回去!把整饬好的袍子,也拿了半只腌好的回去,准备晚上又挪到桃花村去烤肉。
    秀秀一想起乡下现如今长出来的野菜都馋得慌,跟柳絮儿商量着,回去了可以炒野菜吃。柳絮儿想想好久没吃了,确实也怪想吃的。
    于是这一天大早,全家忙忙碌碌的收拾了,坐了四五辆车下了桃花村了。到了柳长齐这边,分工,抓兔子的抓兔子,剪毛的剪毛,整理的整理。
    干活起来也是热火朝天的,这些活大家没有个手生的,就一个宋瑶正经的官宦人家出身,啥也不会干,不过现如今也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了,也没法干活,就在远远的坐了,给干活的人端个茶倒个水的。
    人多就是力量大,全家人加上各自的一些丫鬟小厮,婆子下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人了,一起动手,几千只兔子一天的时间,便已经剪完了毛,大部分的阴凉起来,还有些比较脏的,便用铁筢子把毛筢松了,放在一边。
    晚上了,大家又在这边吃烤肉喝酒,因为不少人都惦记乡下的野菜,白天还专门的派了人去捡,回来洗干净炒了,嘴馋的就多吃点。
    晚上在这边胡乱的睡了一晚上,第三天便回城,这才各自的回家。虽然已经吃了两顿了,但是余下的袍子肉还很多,全都在柳长庚那边放着,何氏等大家临走的时候还笑着道:“余下的肉全都腌了,过年的时候再来吃!”
    这两天的这么猛吃猛喝,柳絮儿的肠胃就有点受不了,到了家就有点闹肚子。
    石城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两人尽量的注意,可如今的法子不比以后有效,真要是怀上了……也是说不定的,慌忙的请来了大夫给诊脉,结果好在不是怀孕了,只是吃的难消化的东西太多了,这两天就要吃些清淡的,清一清肠胃。
    石城于是就叫厨房炖汤,各种各样的汤炖了喝。
    柳絮儿头一天喝了鸽子汤,第二天看到丫鬟端着汤进来,便问道:“今天是什么汤?”
    没等丫鬟禀报,石城已经过去把汤端过来道:“鸡汤!我吩咐的。”
    柳絮儿靠在靠垫上,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大夫原就说我胡吃海喝的……咳咳,这几天要清清肠胃的,你却还给我弄啥鸡汤鸽子汤的……还嫌不够油腻?!”
    石城坐在床边,舀了一勺送到了她嘴边,笑着道:“汤已经算是清淡了……全是汤没什么大鱼大肉的,这还不清淡?也不能矫枉过正,清淡的过狠,把身子弄坏了。”
    柳絮儿于是喝了,觉着这鸡汤做的还真是挺好喝,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石城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喜欢喝,笑着凑近一点,小心的继续给她喂着,轻声道:“絮儿?”
    “嗯?”
    “过一阵子,咱们就不喝酒了好吗?”
    柳絮儿睁开了眼睛,抿着嘴含笑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石城也笑:“你应该知道。”
    柳絮儿笑着点点头:“好啊……估摸着爹娘也该着急了,再要是拖着,可能就要催了。”说着又喝了一口。
    石城笑了,把碗里的汤给她喂完了,空碗放在了一边儿,便过来坐在旁边搂住了她,细细密密的吻着她……
    外面突然的传来了一声雷声,很快的,就有雨点从天空中落下,雨点打在外面的屋檐上,‘噼噼啪啪’的响,这竟是西北这边难得遇见的秋雨,预示着今年和明天的大地,不会那么的干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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