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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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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时月隐雾浓,夜色包围了全城,昏黄的路灯,无力地照着沉寂的长路。
    许忆澄身子软呼呼的靠在座位上,晚风从半敞的车窗灌进来,吹散了她一身酒气。
    她打了个喷嚏,手背搭着光洁的额头,桃红的双眼微微眯起,一副吃饱喝足的狐狸模样,看向驾驶位上专心开车的男人。
    意识还很清醒,就是胃里起了生物反应,难受得慌。
    一个红灯过后,她冲着男人的背影大喊一声:“停车!”
    男人眸色异动,一个转弯将车停在了路边。
    许忆澄飞速打开车门,冲到垃圾桶旁,捂着腹部吐得一塌糊涂。
    贺朝影跟在她身后,皱着眉,拧开瓶盖将矿泉水伸到她眼前。
    许忆澄保持着虾米弯腰的姿势别过脸去看他,那人一脸坦然,意外的没有说出“还好没吐车上,不然我一定把你丢进黄浦江”这样欠揍的话来。
    许忆澄也懒得跟他客气了,接过水咕噜咕噜漱了几口。
    贺朝影见她眼角红红,微翘的睫毛上啜了几滴泪,在昏黑的夜里盈盈闪烁,通红的脸尤似发烧,他以为她很不舒服,难得的抬起手,想帮她捋一捋后背。
    手抬到一半,许忆澄突然直起身子,朝着天空哇了一声:“终于吐完了,真爽!”
    贺朝影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僵了一秒,然后默默转了个方向再收回来。
    “为什么要帮我挡酒?”
    夜色无边,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许忆澄斜了他一眼,心想你给了我一小时八千的加班费,难道不是想让我关键时刻给你挡个酒吗?
    但这些话是万万不能当着贺朝影的面说出来的。
    “因为你是男的啊。”许忆澄用纸巾抹了抹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你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h.v的ceo兼门面担当,要真被一个女人轻而易举的灌醉,说出去得多丢人啊。”
    贺朝影哼了一声,明显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今天你的同伴是女的,你就不会帮她挡酒了?”
    “如果你是女的那我就更应该帮忙了。”她讪笑:“一个女生在酒宴上被人灌醉,是很危险的。”
    他不悦:“你喝醉了就不危险?”
    “我不会醉。”许忆澄斩钉截铁的说。
    “像我这种酒量大的人一般都是喝酒后的第二天才会醉,最不济也会撑到回家再醉。”不要脸的吹了个牛皮,她心情爽快的拎着手提包,踉踉跄跄走到车边,打开门坐进去,闭起眼遐寐。
    又开了半个小时的夜车,贺朝影将许忆澄送回公寓时,她已经彻底的睡着了。
    贺朝影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她不安分的嘟囔一声,抱着身子缩成一团,活像只小刺猬,还是会扎人的那种。
    他帮她翻了个身,让她正面朝上睡得舒服些,她却抱着他的胳膊耍赖死活不撒手,跟没骨头的树懒一样粘人。
    呵,还说不会醉。
    这不是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吗?
    “麻烦。”
    他嘴上嫌弃着,眉眼却不自觉的温柔了几分,俯下身一只扶住她背部,一只手从她的膝盖下穿过,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她。
    夏季的夜有些闷热,知了叫得人烦躁。
    许忆澄梦见自己喝醉酒吐在了贺朝影的迈巴赫里,贺朝影很生气,黑着脸把她丢进了黄浦江。
    生死一瞬,许忆澄一把扯住了贺朝影的领带,透着凉意的指尖抵住他锁骨,紧张道:“你不能把我丢进黄浦江!”
    贺朝影眸色略深,被触碰的皮肤温度迅速飙升,有微微的缜烫。
    白夜歌听见门铃声,揉着眼睛去开门。
    屋外贺朝影脸色铁青,许忆澄窝在她怀里整个人的皮肤都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色,一看就是酒喝多了。
    白夜歌定了定神:“您是?”
    “她同事。”贺朝影简略回答道。
    白夜歌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错开身,让贺朝影将许忆澄抱进屋里。
    “她房间在这边。”
    贺朝影顺着白夜歌指的方向,把许忆澄放在她床上,又帮她拉上被子。
    许忆澄蹬腿踹掉被子,不适的往前蹭了蹭,一把抓住贺朝影的手,迷迷糊糊道:“小白,明天记得叫我起床,迟到了会被黑面神boss喷死的!”
    白夜歌心中一激灵,连忙抬眸去看贺朝影的表情,这丫头喝醉酒后当真是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贺朝影冷哼一声,呼吸渐重,压住想训人的想法,横扫床上人一眼,觉得自己跟一个醉鬼较劲,未免和她一样幼稚。
    他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借一下厨房。”
    许忆澄中途又醒过来一次。
    她捂着小被子,缓缓睁开眼。
    贺朝影逆光立在窗边,下巴紧绷,发型微乱,手里一杯深褐色醒酒汤,看在她眼里活似抢了孟婆工作的阎王爷来讨债。
    许忆澄吓得瞬间从床上弹起来:“boss……”
    男人神色冷漠:“醒了?”
    她鸵鸟似的点头:“醒了。”
    “认得出我是谁?”
    许忆澄惶惶不安的抬头看他:“boss。”
    贺朝影眼睫低垂,将醒酒汤递给她。
    许忆澄感激的接过来,双手捧碗,埋头慢慢喝。
    说实话,她有点小感动。
    他们boss还是很体贴员工的啊。
    她喝完把脑袋从碗前抬起来,意犹未尽的舔了一圈唇瓣:“谢谢。”
    “不用谢。”贺朝影将解开的袖口一个一个仔细扣上,衣料摩擦纽扣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尤为突兀,他弯起唇边,长睫轻挑:“从明天起迟到一分钟扣一千。”
    “……”
    第10章 咳……
    “我跟你说,他一定是故意的,资本家抠门没人性的特质终于藏不住了,他就是想让我把昨晚的加班费给吐出来,我才不会如他的愿!”
    茶绿色吐司面包上胡乱涂了一层白色的甜味奶油,许忆澄抓起一片面包拍了上去,动作粗鲁得就像这面包是拍在贺朝影脸上一样。
    她嘴里叼着夹层三明治,边穿鞋边义愤填膺的对着白夜歌数落贺朝影的罪状:“迟到一个分钟扣一千,他咋不去抢啊!”
    许忆澄急着出门,连牛奶都没顾得喝,白夜歌忍不住提醒她:“喂,你牛奶还放桌上。”
    她摆了摆手,神色匆忙:“不喝了,来不及了!”
    人到中年的门卫大叔一身帅气黑色军装,笔杆似的站在h.v总部大门口,嘴边两溜胡子,看起来有点滑稽。
    他大老远瞧见了一路小跑过来的许忆澄,低头从上衣口袋里取出计时器看了一眼,中气十足的声音直传到了百米开外:“姑娘,快跑!还有五十秒就迟到了!”
    许忆澄被他喊得虎躯一震,脚跟生风,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年级主任站在校门口抓迟到学生的日子。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迟到顶多就罚个站,不痛不痒,而现在迟到能直接把她工资扣到完,想想都肉疼。
    她没命的奔过去,同时抽出包里的卡,往打卡机上一刷。
    “嘀!”非常智能化的打卡机器人平声报道:“最后一位员工已准时上班。”
    许忆澄:“……”
    门卫大叔满脸堆笑,搂着机器人跟许忆澄炫耀:“贺先生专门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的智能机器人打卡机,是不是很先进?”
    许忆澄扶着腰狂喘气:“是很先进,不过迟到一分钟扣一千,让我很想拿根电棒把它电成智障。”
    “谁跟你说的迟到一分钟扣一千的?”大叔疑惑:“我记得咱们公司新出的考勤制度上写的是一个月迟到三次扣掉工资的2%啊。”
    许忆澄:“?!!!”
    她被贺朝影忽悠了?
    她被缺少幽默细胞的boss骗了?
    苍了天了。
    除了数钱时比较愉快之外,这个班上得真他丫的扎心。
    许忆澄耸拉着脑袋一脸丧气的走进化妆间。
    叶遥伏在镜子边给自己刷睫毛膏,余光暼见她,轻笑着打趣道:“橙子,你今天不会又是踩着点进公司的吧?”
    许忆澄背对着她脱掉上衣,换上今天拍摄所需要的服装:“哪啊,我比昨儿快了二十多秒。”
    两人并肩走进练习室,黛妮还没有来,几位女生坐在休息位上促膝聊八卦。
    “这才只是过了一个晚上,网上的评论就完全改变了方向,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我昨天去查了一下,好像是朗博文化中心的馆长甄翔亲自出来发声明了,大概的意思就是在谢池空计划举办演唱会之前他就已经和h.v签下了合同,谢池空才是那个中途横叉一脚的人,刚开始谢池空的粉丝还不相信,以为甄翔被h.v收买了,纷纷转移阵地,跑到甄翔的微博底下,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轮了一遍,甄翔一怒之下直接晒出了合同和聊天记录,粉丝被打脸,屁话都不敢说,灰溜溜走了。”
    叶遥啪的打了个响指:“看到没,这才叫做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什么不比,非得和咱们boss比有钱,这不是找死吗!”
    “咱们能别说钱的事了吗?我牙疼。”
    许忆澄想起了昨晚还去参加同学婚礼的贺朝影,这个人是有三头六臂吗?悄无声息的就把难题给解决了。
    黛妮招呼工作人员将华溪公司送来的服装推进练习室:“搁在墙边,别乱放,我们自己整理就好。”
    工作人员走后,闲聊的人见黛妮来了不敢再坐,一个个勤快得跟三好学生似的抢着跑过去帮忙。
    许忆澄被一个毛手毛脚的姑娘撞得趔趄了一下,她连忙抓着衣架子稳住身形,可身上的内衣罩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勾住,背部的扣子全部散开,粉色的内衣罩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松松垮垮的虚挂在她身上。
    许忆澄:“……”
    卧槽。
    怎么感觉跟没穿衣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