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默说：“哥，由着她们吧，你看她俩凑一块儿，胡小闹笑得多开心。”
    季言转头，只见胡小闹搂着白歆，俩人偷偷地笑成了一团。她们的动作并不大，也就身边的人才能听到这俩小姑娘在窃窃私语。
    但季言从来没有看到这样开心的胡小闹，她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的，被他毒舌的时候只能敢怒不敢言，像个受气的包子。而她跟莫丽丽在一块儿的时候，更多的是崩溃和心力憔悴……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季言发现胡小闹似乎不像别的小女生一样有闺蜜可以谈心。
    但此刻，胡小闹那一双眼睛弯成了两条线，眉眼间都是某种闪亮明快的笑意。
    奇异的是，季言在那一瞬，心脏变得有些柔软。
    但意外和狗血总是会发生。
    胡小闹陪白歆上厕所的时候，她们在门口碰到了莫丽丽。
    莫丽丽看着胡小闹和白歆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地从一头走过来的时候，一整个晚上憋着的那股委屈终于爆发：“胡小闹！你为什么要跟这个贱|人在一起？！”
    胡小闹一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把白歆拉到她身后，然后赔笑：“莫丽丽小姐，您不是在后台忙嘛！这位是白歆小姐，她……”
    “你身上也没有穿我给你设计的晚礼服！”莫丽丽继续指控。
    “……”胡小闹倒吸了一口气，心说一定不要被脑残激怒，否则你连脑残都不如。然后她尽量语气平和地解释说，“莫丽丽小姐，今晚到底是模特大赛总决赛，我不得不这样穿，不然我不是被别人丢出去，就是被我老板毒舌至死。”
    胡小闹没说出口的话是：莫丽丽小姐，你去参加晚宴，人家能一眼认出你穿的是爱马仕，可是人家能认出这是你莫丽丽设计出的衣服么？说不定人家还以为你这是从哪里淘回来的百来块的衣服，然后默默把你划为圈子外的人。
    人在某些场合，还是随大流的好。
    可是莫丽丽一脸委屈，愤怒地瞪着胡小闹。
    胡小闹怕莫丽丽想不开，赶忙又补充一句：“莫丽丽小姐，要是今晚我参加的不是模特总决赛，之后不用参加鸡尾酒会，而是参加您的生日宴会，或者是您家季家开的私人晚宴，我绝对不会穿别的而只穿您设计的衣服，事实上您在百忙之中还能给我设计衣服，我非常感谢您！”
    “那你也不能和这个贱|人在一块儿！”莫丽丽无理取闹，“总之，你跟她在一块儿就是你不对！”
    “喂你嘴巴放干净点！”白歆终于听不下去，站出来为胡小闹出头，“刚刚小闹已经再三退让了好吗？你以为你是谁，这地球非得围着你转动吗？小闹跟谁在一块儿那是她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白歆，别闹了。”胡小闹连忙把白歆拉回她身后。
    她此刻反应过来了，季默今天一整个晚上都跟白歆可耻地秀恩爱，莫丽丽恐怕憋了一个晚上，此时她不过借题发挥。
    “我为什么管不着？！”莫丽丽激动了，从上前推了白歆一把，“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二哥还不够，你还要把我朋友抢走是吧？！”
    “喂喂！谁抢了，谁抢了？！”女汉子白歆终于把持不住，推回莫丽丽。白歆今天入场的时候就看到眼前这个据说是季默‘妹妹’的人冲上来抱住她男人，没办法，为了顾全大局，她忍了。但此刻她忍无可忍，”季默脸上刻有字说那是你的所有物吗？胡小闹脸上刻字说她除了你就不能有别的朋友吗？你公主病不要太严重！”
    “你你你你！”莫丽丽羞愤拒绝地扑上去，跟白歆掐起来，“你混蛋！你坏人！就是你抢走我的二哥！就你抢走我的朋友！”
    白歆不甘示弱地冲上前回击！
    于是两个女人在走廊上扭打成一团，场面十分混乱。
    胡小闹几次想上去把俩人拉开，但这俩情敌已经掐红了眼，根本拉不开！为此胡小闹还被误伤了几下，手臂被莫丽丽尖锐的指甲划破皮，留下几道火辣的红痕。
    不过最终以女汉子白歆的胜利告终，莫丽丽被一把推倒在了地上，胡小闹见势不对，连忙把白歆拉过一边：“够了白歆，别打了，你跟一长不大的巨婴计较，你是想证明你连巨婴都不如吗？！”
    胡小闹话音刚落，走廊那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男人厉声喝止道：“你们住手！都在干什么啊你们！”
    胡小闹猛地望过去，然而看到来人的第一眼，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这回狗血要上来了！
    来人正是季默和季言。
    ☆、第31章 都市商战（13）
    一般狗血剧的定律都是：恶毒女配主动上来挑衅，和女主扭打在一起，最后女配见男主快来了，连忙装柔弱扑倒在地板上。这时候男主就会上来把女配抱起来，痛心疾首地控诉女主你怎么能这样？而女主呢，一定会说你听我解释！男主一定会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然后，女主委屈了，男主误会了，狗血要来了。
    果然。
    季默快步地走上前，把莫丽丽扶起来，莫丽丽顺势柔弱地靠在季默胸前，揪着季默的衣襟嘤嘤地哭起来：“二哥！这个女人打我！真的好疼呜呜……”
    白歆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但看着季默又忍不住着急解释：“季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无论事情怎样，你不该在公众场合跟人打架。”季默叹了口气，搂着莫丽丽，无奈地安慰说，“好了，丽丽别哭了，等会儿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二哥，真的好疼……我的脸是不是肿了？我是不是要毁容了？”莫丽丽演的越发卖力了。
    胡小闹见识不对连忙用手肘推了白歆一把，小声在耳边说：“你赶紧哭给季默看啊！你一哭季默一心疼，你再好好把事情经过说出来，这事儿就好解决了！”
    然而白歆只是扭动了一下身子，把胡小闹甩开。她死死地咬住下嘴唇，睁大眼睛盯着季默不说话。
    胡小闹心力憔悴，心想这个女主真够倔强的。
    百分之百的言情剧里，这时候女主肯定特别矫情地想：他怎么能不信任我呢，他怎么能当着我的面搂别的女人呢，他当初承诺过我要爱我疼我一辈子呢……
    胡小闹实在无力吐槽。
    可是下一秒胡小闹的后脖子就被季言提起来了，季言黑着脸，语波不惊地对季默说：“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胡小闹：“……”
    我了个大槽！她怎么忘了她家老板还在一旁！看着自家女神被欺负，末了不找他嘤嘤委屈，反倒跑去找季默……她家老板心里又该不痛快了吧？
    胡小闹简直不敢再看季言的表情。
    然而季言默不作声地把胡小闹提到楼上的酒店客房里，他在这家酒店常年包了一件总统套房，今天正好在一楼x厅举办模特大赛，也算凑巧。
    他把胡小闹丢在柔软圆形的床上，转头在客厅地储物柜里找出急救箱，然后拿着棉签和碘酒半跪在胡小闹的跟前。
    胡小闹战战兢兢地盯着季言，她怕对方想不开，她家老板一向比较爱钻牛角尖。要是今晚又受到莫丽丽刺激，坚定地黑化往整死季默这条路上走怎么办？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臂就传来极其辛辣的刺痛。
    季言抓住她的一只手臂，用棉签沾上酒精给她消毒。
    “疼疼疼啊老板！”胡小闹不受控制地想要缩回手臂，却被季言牢牢地抓住。用酒精擦拭伤口真的很疼，但她还不至于矫情到疼哭了。
    不过手臂上只是小伤口而已，不处理它也会自己愈合的有木有？！
    “知道疼还冲上去跟人打架？现在越来越有能耐了胡小闹！”季伏地魔没好气地瞥了胡小闹一眼，不为所动地继续给她擦酒精消毒，“明天去打一针狂犬病疫苗。”
    “嘶——一边是我新交的姐们，一边是你家女神，我能不冲上去制止吗？”胡小闹疼得嘶嘶地倒抽凉气，梗着脖子解释说，“我也不是什么架都冲上去的，老板，要是你跟季二公子打架，我绝对不冲上去，而是转身打110！”
    以前罗格跟杜泽打架的时候胡小闹就没冲上去，她几斤几两还是拎得很清楚的。
    季言没有说话，低头专心致志地给胡小闹处理伤口。
    胡小闹见季言沉默，就明白自家老板有可能在纠结刚刚的事情了。
    不过换作是谁，谁都看不下去：自己一向嫉妒的弟弟都有女朋友了，自己深爱的女神还当着自己的面跟别的女人抢弟弟！他究竟有多炮灰有多低的存在感啊！
    郁结啊，愁人啊！
    “老板啊，”胡小闹想了想，决定还是安慰一下，说，“以前我也和我闺蜜同时喜欢过一个学长，不过那学长最后和我闺蜜在一块儿了。那时候我很不甘心也很委屈，觉得明明是我先认识学长的，凭什么到了最后我反倒两边不是人了！
    可是后来我又遇到了另一个我有可能喜欢上的人，我才知道或许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学长，我之前的执着，之前的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当时的我求而不得而已。人性里有那种贪念，总是苦苦追求却得不到的，才是生命中最好的……”
    胡小闹话没能说完，因为季言忽然把脸凑到她跟前用嘴堵住了她滔滔不绝地嘴巴。
    柔软湿润而又温暖的触觉。
    胡小闹被突然而来的状况吓得不知所措，然而季言却极其耐心地用舌头描绘着她的唇线，吮吸，辗转，直到她经不起诱惑下意识地张开嘴，才把舌头伸进去，粗暴地侵略她的每一寸口腔。
    事实上，胡小闹虽然中学的时候就瞒着家里面的人早恋，但那时候真的是纯纯的柏拉图式恋爱，最大尺度的牵个小手彼此都要脸红半天。
    大学后，唯一跟她有感情纠葛的就是学长，可惜学长终究不是她的，学长和她的闺蜜在一块儿了。
    季言的技巧高超，很快就把胡小闹吻得脑子一片浆糊，整儿个如坠云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只是被这样的温柔斯磨得很舒服。
    直到季言的唇离开她半响后，胡小闹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惊慌失措地往后爬。直到退到了安全距离，她才委屈地指着季言：“你你你……你个王八蛋！”
    姐的初吻啊！
    更可怕的是胡小闹眼前屏幕右上角第二颗那原本亮了半颗的星星全亮了。
    季言没有搭理她，拿起急救箱站了起来，他的嘴角愉快地翘起，然后转身走出去把急救箱放回柜子里。
    过了一会儿，季言走回卧室，看到胡小闹仍一脸幻灭地跪在床上，不由龙心大悦，忽然俯下身，两手撑在胡小闹身体的左右侧，把脸凑到她跟前，说：“胡小闹，平时看你没心没肺的样子，没想到你还挺青涩的啊。”
    胡小闹一边捂住嘴巴一边不停地往后退：“你你你别胡来！我不接受潜规则！麻麻咪哟，神啊，快来拯救我吧……”
    “呵，”季言没忍住一笑，步步紧逼，“我看你刚刚挺享受的啊，跟我接吻很爽是吧，其实我的技巧不止停留在接吻上哟。”
    那瞬间胡小闹涨红了脸，没由来的心脏一阵狂跳：尼玛这话太□□太暗示了有木有？！季老板明明*也是杠杠滴，怎么就追不到女神呢！
    “绝对不行！”胡小闹咬咬牙，拒绝说，“我是个有贞操的好姑娘！拒绝潜规则！我的第一次只给我老公！老板你速速退下……不然，不然我叫警察了！”
    “你倒是叫啊，哈哈，”季言乐了，“你就是叫破嗓子也没人救你！”
    尼玛这台词怎么那么耳熟！
    胡小闹见誓死扞卫贞操的节妇模式走不通，于是泪眼汪汪地求季言：“老板……你不要这样，我害怕，我吃不消……嘤嘤！”
    “胡小闹，你不是一直都走圣母玛利亚模式，什么全心全意地对我好，什么让我弃恶扬善不要跟季默作对，什么我要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生活……”季言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现在缺爱，你给我？”
    胡小闹：“……”
    这就是传说中的作茧自缚么？
    可是她到底什么时候招惹了伏地魔啊掀桌！
    这时候季言再一次低头亲吻她的眉心，鼻梁，鼻尖，最终细细密密地亲吻她捂着嘴巴的手指尖。一股莫名的悸动和酥麻从指间向全身散发，胡小闹很苦恼自己应该是顺水推舟还是拒绝。
    跟伏地魔上床……
    那瞬间胡小闹的脑子里闪过一道人影，她的理智和冷静终于回到她体内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把季言推开，又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想已经退到了墙上。
    她捂住胸口大口喘息，一边平复身体的悸动一边对着季言说：“老板，真的不行。跟我发生关系之前，你最好想清楚，你究竟是把我当作莫丽丽小姐的替代品，还是真的喜欢我！何况……”
    何况明明知道再也不可能相见，她心里却始终怀有一份记忆挥之不去。
    季言听到胡小闹的质问，果然一僵。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或许因为知道自己今天失态，他没再看胡小闹一眼。
    “抱歉。”季言说完，转身往外走了。
    不一会儿，胡小闹听到外边关门的声音，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瘫软在了床上。
    看吧，如果季boss那么喜欢她，关键时候，会突然离开？恐怕季言心里还有莫丽丽，只是他不承认。
    那么她呢，她有何尝不是？
    说白了他俩不过是两个求而不得的人，心里一样的空荡无所依。
    胡小闹心力憔悴地把连埋在手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