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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身世

      重生回来的第一年,他是个襁褓之中被人带着逃命的奶娃娃,不过,他和那带着他逃命的老妇人也就被人追击了三五天……后来,他才知道,那些人之所以三五天就放弃追击,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帮忙,不但抹清了他们留下的痕迹还给那些人添乱,让那些人不得不放弃。
    确定没有人追击之后,老妇人带着他在梧州一处小镇上买了一个小院子,住了下来,这一住两年。
    为安全起见,老妇人几乎不与任何人往来,只有买日常所需的生活品的时候才会出门。
    人是群居动物,这样枯燥的日子任谁都会觉得难熬。老妇人日常做的除了照顾奶娃娃,在奶娃娃睡着了自个在院子里练武以外就剩奶娃娃醒了之后,对着奶娃娃倾述——反正是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娃儿,说了他既听不懂也不会跟旁人学舌,没必要为了保守秘密而把自己给闷成傻子。
    这么想的时候,老妇人怎么都不敢想象,她亲手接生,看着从巴掌大一点一点长大的孩子体内居然会是一个成人的灵魂。
    因此,奶娃儿两岁之前,就把自己的出身弄清楚了。
    前世司马家找上他,说他是司马氏流落在外的血脉的时候,想的或许是碰瓷,之后所谓的验血脉、滴血认亲也有猫腻,但他身上还真就流着司马氏的血脉,还是所谓的嫡系血脉。
    前朝的时候,司马氏的嫡系血脉就被分为两脉,一脉是盛京嫡系,前朝建立之后在盛京称帝,在前朝覆灭、大燕建朝之后从盛京边打边逃,逃回去青州的,另一脉则是青州嫡系,他们一直留在祖籍青州,守着祖地,守着司马氏最后基业的……他出身后者!
    盛京嫡系一直不甘心失去江山,回到青州祖地之后,一直琢磨的就是以青州为中心和起点,以司马氏祖辈留下的基业为资本,发展扩大,再夺天下。
    而青州嫡系呢,最初的那三十四年是赞同支持前者的。但是在经历了三四十年、整整一代人的努力,司马氏不但没有发展壮大,还在以皇室为首,八大世家为辅,各个小世家和小势力摇旗呐喊、敲边鼓的,剿灭前朝余孽的斗争之中,从人口、族地到祖宗留下的基业都损失惨重之后,青州嫡系后悔了。他们想要退出徒劳无功的努力,想撤走自己这一脉的人手,保留最后的族地和基业。
    但是,盛京嫡系怎么可能让青州嫡系退出呢?两脉之间开始了内斗,而他就是在内斗最激烈的时候出生的。
    他的身份很不一般!其父是司马氏青州嫡系的族长之子,其母是与司马氏十几代一直有联姻的云氏,还是当时云氏族长的嫡孙女。
    云氏一直以来都是青州非常特别的一个家族,一个子息不丰,家族人口一直很少,最最兴旺的时候,族人也没过百的家族。但从来没有人敢轻视这个人数不多的家族——云氏族人天赋极高,不见得每一代都会出先天高手,但是每一代都会有至少三个后天巅峰。
    云氏子息不丰,姑娘就更少了,大多时候,一代能有一两个。云氏的姑娘在家族之中备受宠爱,婚嫁上也有寻常世家姑娘难得拥有的自由度,嫁的大都是她们自己喜欢的人。与司马氏联姻十多代,多是云氏男子娶司马氏的姑娘,云氏的姑娘嫁到司马氏的不足一掌之数,而他的母亲不但是这极少的几个之一,还是那一代唯一的一个姑娘。
    她的身份注定让她成为众人追逐的目标,她最后选择嫁给了青州嫡系族长的独子,她这一选择,不但让盛京嫡系恼羞成怒,还让他们成为盛京一脉的眼中钉,精于算计的盛京一脉从她嫁进门起,就开始布局算计……
    于是,在她即将临盆的时候,丈夫被刺杀身受重伤,为受刺激发动的话接生的是盛京一脉安插进来的,若不是老妇人,她的奶娘发现及时,孩子可能会被活活憋死在腹中,而她也会因此丧命……
    就在她艰难分娩的时候,她重伤的丈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直盼着这一刻的盛京一脉毫不迟疑、明目张胆的翻脸,他们试图将刚出生的孩子扼杀在襁褓之中……在他们看来,断了青州嫡系族长最后的血脉后人,青州嫡系便因为失去了最正统的血脉传人,不得不依附盛京一脉。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云氏让老妇人丢下她,带着孩子逃离——那个时候一片混乱,有要置他于死地的,也有愿意舍命保护他的,留下会成为靶子,离开才能有更大的生机……于是,才有了他重生回来的那一幕。
    弄清楚的自己的身世,知道为了安全起见,老妇人甚至都不敢与云氏或者青州一脉的任何人联系之后,奶娃儿便在脑子里思索并酝酿了一个大招——两岁之前,任凭老妇人怎么教、怎么哄、一直不曾出声、一度让老妇人以为是个哑巴的他在两周岁生日当天开口。而一开口说话,他便有理有据的说了一大通,利用前世所知晓的信息,把直接老妇人给镇住。
    他不但让老妇人相信他是那种生而知之的天才,是注定挽救青州一脉,让青州一脉不会在同室操戈之中成为输家的人,还在做了一年的准备和调查之后,指挥着老妇人与他血缘上的祖父、外祖父联系上了。
    那个时候,两脉之间的争斗正处于白热化,就算有云氏一族的倾力相助,青州一脉也处于下风,他的出现对两位老人儿来说莫大的欣慰,至于他的生而知之……两人保持怀疑。
    但是,对于素来擅长蛊惑人的他来说,没有被全盘否定便已经足够了。年仅三周岁、平路上跑起来还跌跌撞撞的他以天真无邪的模样,在其祖父、外祖父商议大事的时候凑在一边旁听,有旁人在的时候,他要有多懵懂就有多懵懂,完全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娃娃,但没有旁人的时候,他便脱去伪装,将两世掌握的信息揉捏在一起分析之后得到的推论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一次两次会被他说中,二人还能说是巧合,三次四次之后,二人只认为小孙儿是天纵英才,七次八次之后,他们不得不正视他所谓的生而知之,是青州一脉最后的希望的说法,在做决策的时候,开始征求他的意见,并照着他说的去做。
    如此三年,青州一脉在他暗中指挥下,明面上步步败退,每个月都会有族人“死于内斗”、“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些人一部分改名换姓之后,被安置到了与青州相邻的梧州、云州等地,一部分以另一种身份经营着被改头换面的产业,而剩下的则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投靠”了盛京一脉……安教在青州建教之后,能够在短短几年间站稳脚跟并发展壮大,这些人功不可没。
    当司马氏的内斗以他的祖父、外祖父壮烈“身亡”画下句号,盛京一脉一家独大的时候,三年不曾在外人面前露过面的他衣衫褴褛的在老妇人的陪伴下,一路乞讨到了盛京,在清溪峡那破败的茶肆安了家,做好了见证俞泉邱盈袖定情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