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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心声

      夕阳将卡敖奇的皇宫,映照在一片异样绚丽乡彩的金红色泽之中。
    荷科尔斯三世站在窗前,欣赏着那落日的美景。
    他的手里捧着一束淡蓝色的雏菊。
    只见他的手指飞快地挑动着,一个朴实而又淡雅的花饰,立刻出现在他的手中。
    荷科尔斯三世缓缓地走到床前,他将那枚花饰轻轻放在那个俯卧着的少女的枕边。
    那轻轻滑落的被角,令那个少女的背脊裸露在外面。
    不过煞风景的是,那光洁滑顺的背脊上,布满了纵横交错、已然黯淡下去的鞭痕。
    荷科尔斯三世轻轻地抚摸着那些鞭痕,他仿佛是在轻轻抚慰,又仿佛仅仅只是感到好玩而巳。
    那轻轻的抚慰所带来的是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搔痒,这令那个少女忍不住挺直了身躯,仿佛要极力逃脱那位皇帝陛下的魔掌一般。
    “你知道我早已经醒了,所以才这样恶作剧?”那个少女回转身来,令人惊诧的是她居然是小芸。
    “不知道你已经醒了,难道就不能够恶作剧吗?”荷科尔斯三世笑了笑问道。
    说着他将小芸的身体朝里面挪了挪,缓缓地坐在小芸的身边。
    他将那朵花饰轻轻地放在小芸那发育并不完全的胸口上,那幅景象竟然没有丝毫猥亵,反而像是一件精美无比的艺术品。
    “真漂亮。”小芸惊叹地说道。
    这番赞赏,令荷科尔斯三世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确实很喜欢淳朴善良,如同一阵和谐清风一般的小芸,不过小芸的鉴赏能力,无法和那些上流社会的女孩相提并论。
    “仅仅只是漂亮而已吗?”荷科尔斯三世自言自语地说道。
    “为什么你不去陪伴着你的皇后陛下,却整天守候着我这个阶下囚?”小芸问道,她的神情之中充满了疑惑。
    “我的皇后现在非常忙碌,今天她捕获了一头意外的猎物,仔细听听应该能够听到远处的声音。我可不想打扰她最喜欢的游戏。”荷科尔斯三世微笑着说道。
    小芸侧耳倾听,果然远处传来阵阵女孩娇柔辗转的声音,这令她不由自主地满脸通红。
    因为这同样令她又一次想起了,当初被米琳达皇后解救的情形。
    度过了两个让她终生难忘的疯狂之夜后,她被这位皇后陛下所“遗弃”,皇后陛下一如既往地去寻求新的猎物,而她则被带到了这个地方静静养伤。
    直到她和眼前这位皇帝陛下相遇。
    说实在的,小芸对于这对奇怪夫妻始终疑惑不解。
    卡敖奇王国的皇帝和皇后,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奇怪的组合。
    不过令她感到更为奇怪的,是自己的感情。
    这莫名其妙的感情,实在是糟糕至极,而且莫名其妙透顶。
    这对奇怪男女到底有哪些地方值得自己迷恋?
    也许正因为找寻不到答案,因此小芸越发迷惘。
    她只能够经常想起自己背上的伤痕,以便用伤痛来制造对于皇帝和皇后的仇恨和愤怒。
    不过,那位莫名其妙的皇帝陛下显然更加高明,皇帝从来不在意她身上的伤痛,甚至还经常像恶作剧一般抚摸那些鞭痕。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令她深深迷惘,那便是她实在弄不清楚,这位皇帝陛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到底是个和传闻之中一样,野心勃勃不管民众死活的昏庸帝王,还是像上层社会所流传的那样,是个充满了艺术气息心情温和平顺的皇帝?
    “我想回到斯崔尔郡,回到我的父母身边。”小芸轻声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和蒙提塔王国眼看就要发生战争。”荷科尔斯三世淡然地说道,他的嘴角仍旧挂着一丝微笑。
    “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进攻蒙提塔王国,难道是为了我们的逃亡,抑或是因为我们偷走了那座圣水制取装置?”小芸争辩道,她很希望能够令这位皇帝陛下收回那危险之至的决定。
    荷科尔斯三世对此根本就无动于衷,他缓缓地在小芸身边躺了下来,仰头望着天花板说道:“你是否感到我很残暴?是否还嫉恨你所受到的拘谨,以及那些检查官过分的手段?
    我可以保证虽然是索米雷特提议拘禁你的自由,但是那些检察官的所作所为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之外,他们只不过是希望能够因此而邀功,卡敖奇有的是这种家伙存在。
    如果你因此感到愤怒的话,我可以给予你一些补偿,甚至你可以要求那几个检察官的脑袋,他们肯定有很多纰漏和疏忽,要命的理由总是能够找到。”
    皇帝陛下轻松地说着这一切,仿佛他所说的一切是那样稀松平常,而并非一个人的性命,那个人原本的地位还高高在上。
    小芸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优雅温柔的皇帝,她蜷缩着身体往里面退开一些。
    “你大概已经将我当作是一个残暴的昏君。”荷科尔斯三世停顿了一下,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事实也是如此,我甚至曾经设想过消灭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也许我确实是个残暴的家伙,大多数人所看到的只是我优雅的那一面,在我看来这是一门艺术——伪装的艺术。
    ‘不过,我绝对不是你们脑子里面的那个残暴皇帝,那个人物是你们构想出来的,你们很不公平地将卡敖奇的一切罪恶都推到了我的身上,仿佛身为皇帝的我应该为此负责一般。’
    说到这裹,荷科尔斯三世仿佛非常委屈。
    ‘难道不是这样吗?难道身为皇帝的你,用不着为此而负责?’小芸口气冷冷地说道。
    ‘就像那些检察官,他们所为的是邀功,这是人性的贪婪在作祟,而这一切,想必同样也能够归罪于创造了人这种生物的生命女神,为什么你还要坚持你的信仰?为什么你不理直气壮地谴责你的女神?’荷科尔斯三世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番话确实令小芸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小芸才问道:‘难道向蒙提塔发动战争,不是你的意愿,难道这一次是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挟制着你作出这样的决定?’
    ‘这倒是我和他们俩一起作出的决定,原因并不是因为那些逃亡者的关系,即便没有你们,蒙提塔迟早也会拥有生命圣水制取装置,事实上他们现在拥有的东西,甚至比我们更加完善。
    蒙提塔的背后有索菲恩支撑,蒙提塔王国的王后大魔导士希茜莉亚,在案菲恩有着深厚的人脉,索菲恩王国对蒙提塔一向慷慨大方,而且不喜欢争斗的这个古老的王国,一直希望蒙提塔能够强盛起来,以牵制我们卡敖奇。
    以往都是我们卡敖奇令别国胆战心惊,但是现在情况却变得越来越糟糕,完全可以预料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处于彻底的弱势,那时候卡敖奇的生存就只能够依靠别人的宽仁和温和。
    我可爱的小芸姑娘,难道你仍旧相信善良之心存在于每一个人心中这种话?那些蒙提塔人也许远远没有我手下的官员们那样贪婪和腐化,不过他们却绝对不会在乎用什么手段来解决问题。
    我们还有我们所标榜的文明,卡敖奇的官员想要杀哪一个人,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在太阳底下进行,因此卡敖奇拥有那么多到处是老鼠的黑牢。而蒙提塔人则喜欢用干脆的方法来解决一切,甚至连一个女人也丝毫不在乎令双手沾满鲜血。
    我们所拥有的就是这样的敌人,而那个做事极端的敌人正在迅速成长,甚至可以预料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彻底把我们甩在脑后。
    正因如此,我和索米雷特的心中充满了恐怖,那可怕的梦魇催促着我们加紧行动,我们拥有优势的时间已然没有多少。’
    说到这里,那位皇帝陛下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夕阳正崭露出最为绚丽的光彩。
    ‘难道没有其他的选择?难道除了动用刀剑就再也找寻不到其他解决问题的途径?’小芸突然间提高了嗓门说道,她心中的焦急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荷科尔斯三世轻轻地将小芸搂在怀中,他温存地抚摸着小芸的身体。
    平静了好一会儿之后,这位皇帝陛下缓缓地叹了口气,他原本那副很少变化的悠闲的神情,此时此刻荡然无存。
    荷科尔斯三世的神情之中充满了异样的迷蒙,仿佛他在回忆这久远的过去。
    ‘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你总是能够令所有人感到亲近,让人忍不住想要向你吐露心扉。’
    小芸对于这番赞扬感到极为羞愧,她涨红了脸,连连摇头说道:‘不不不,我根本就没有那样完美,如果这番话是用来形容费纳希雅小姐也许还不算过分。’
    荷科尔斯三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他微笑着说道:‘有些事情你始终不知道,不过我也不忍心让你心中的偶像为之破灭。’
    ‘不过我的赞赏绝对不会出现差错,我的监定能力在维德斯克受到所有人的承认,除了米琳达之外,恐怕没有人会说我看错过什么人。’
    对于这件事情小芸只得连连点头,她很清楚荷科尔斯三世在这方面的名声确实不错,他先后发掘了不少人材,可以说现今的卡敖奇在优秀人材方面,绝对远远超过以往任何时候。
    ‘我有一个秘密始终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因为以前我所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是合格的听众,只有你会静静地在我身边,听我吐露心扉。
    我从小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物,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大主祭梅龙的时候,他曾经静静地看着我好一会儿,然后悄悄地告诉我一个预言,那个预言便是我将是个辉煌的人物,我将作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我将会拥有灿烂的人生,而我的名字将会被所有人牢牢记住。
    儿时的我,因此而兴高采烈,不过我一直将这一切深深藏在心底,这是我最最重要的秘密,我从来不曾想过和任何人分享。
    自从获得这个预言之后,小小年纪的我便在为实现预言而努力,我曾经努力学习过武技,我学习武技的时候甚至比海格埃洛更早,只可惜比我晚很多学习武技的海格埃洛很快就远远超越了我,其后又出现了进展更为迅速,更加拥有天赋的米琳达。
    这令我灰心丧气,不过我很快便又振作起来,投入了魔法的学习,不过几年之后证明我同样也很难成为一个超绝的魔法师,我所擅长的是对于魔力的精确调控,却缺乏足够的力量驾驭那些强大的魔法。如果我生长在索菲恩王国,或许我能够有所突破,只可惜卡敖奇的魔法师并不精通那些精妙的魔法。
    虽然这一切令我灰心丧气,不过我意外地发现自己唯一的天赋,我拥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我可以轻丽易举地看出别人所拥有的才能,这令我原本丧失的热情,再一次蓬勃燃烧起来,为此我多次拜访大土祭梅龙,希望能够从他那里获得进一步的证明。
    可气的是,那个吝啬的老头,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他的话语永远如同谜题,令我费尽脑筋也未必能够找到边际,而且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起过当初给予我的那个预言,仿佛那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我始终对于这一切深信不疑,因为当初那个预言,我一字不差地深深记忆在脑海里。那是我童年时代最为珍贵的宝藏,我早已经将这个预言当作了生命的原点,我为此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我所拥有的一切价值全在于此。
    那个预言是如此明确,简直就和那个老吝啬鬼平日的为人完全相反,正因如此,我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预言,那字面上的解释早巳经令我心醉神迷。
    一切直到大主祭梅龙去世,我对于他的逝去非常悲伤,在为他默哀的那段沉闷的日子里,我无数次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而回忆之中印象最深刻的,无疑便是当年那个预言。
    先哲说过,悲痛能够令人清醒,先哲同样也曾说过,一个人的善恶功过,要在他去世之后才能够准确地品评。在哀悼之中,我重新审慎了一切,同样也包括那个预言,我突然间发现,那个预言同样也可以拥有另外一种解释,这些预言家们各个都是玩弄文字游戏的好手。
    他们经常玩弄的一种把戏便是,将真正的含意隐藏在完全相反的假像之中,受到祸害的绝对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五百年前曾经一度辉煌灿烂的魔法帝国,便是因此而消失成为一堆过往的残骸。
    也许正是为了印证这件事情,大主祭梅龙选择了一个非常特殊的时间离开这个纷乱的人世。那天正好是我和海格埃洛两个人的订婚典礼,在别人看来,这两对婚姻的建立,无疑将卡敖奇王国推到了最为辉煌繁盛的颠蜂。
    仿佛一时之间,一切不可调和的矛盾,为之烟消云散,仿佛卡敖奇将要引来灿烂辉煌的明天。
    我相信那时候的你,肯定也同样这样想,但是订婚典礼最终在冷冷清清之中惨淡收场,海格埃洛因此而陷入了疯狂,其后的几个星期,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追捕当中。
    而我,则沉浸在对梅龙的追忆之中,那时候维德斯克凄凉惨淡的秋风,仿佛是在印证那个预言真正的意思一样。
    更何况不久之后,又传来更加令我确信的消息,大主祭梅龙给予我的预示显然已经渐渐显示山最初的预兆。
    整整一支兵团在莫名的禁咒攻击之下,顷刻间便灰飞烟灭,牺牲在战场上的勇士之中,甚至有我最为熟悉的那些神圣骑士。
    这不得不令我想起,当年魔法帝国灭亡的历史。魔法帝国灭亡之前,也有着很多的前兆,最初是魔法皇帝们的内部纷争,其后便是帝国兵团在征讨北方山地的战役中,遭受到一连串的惨败。
    所有这一切和现在的卡敖奇是何等相似,这令我越来越确信那个预言真正的含意。’
    说到这里,那位皇帝陛下苦笑着缓缓摇了摇头。
    ‘那么你为什么还希望发动战争?难道你想要和预言之中的命运相抗衡?’小芸轻声问道,但是她的神情却仿佛是在安慰。
    我为了那个灿烂辉煌的预言努力至今,可以说那已然成为了我的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现在我已然无法放弃。如果放弃了所有这一切,我岂不是同样也放弃了自身存在的价值?
    即便梅龙所说的辉煌灿烂,仅仅只是一场落幕,对于我来说,成为一个灿烂辉煌的奇迹创造者,和作为一个失败者在灿烂辉煌的舞台上走向终结,已然没有什么两样,与其苟安寻求那虚无的平安,我宁愿选择一个灿烂辉煌的结尾,就像这夕阳的美景,我所追求的正是那瞬息光阴。”
    说到这里,荷科尔斯三世将那枚花饰轻轻捡起,替小芸插在她的发髻之上。
    “这对于我来说,是最合适的选择,就像我总是喜欢摆弄鲜花一样,这些鲜花的美丽无法保留多久,最辉煌的时刻便是它们枯萎死亡的开始。”
    小芸愣愣地听着荷科尔斯三世平静地诉说着这一切,他的语气竟然如此淡然。
    仿佛他正在诉说的一切和他毫不相关,仿佛他正在布置晚上的演出。
    “难道仅仅只为了灿烂辉煌的预言,你想要将卡敖奇王国的命运一起搭上?”小芸紧张地问道。
    “并不是我希望如此,难道你忘了作出这个预言的是什么人?”
    荷科尔斯三世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他轻声说道,在他的嘴角居然仍旧挂着一丝淡然的微笑。
    “更何况,仅仅只有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推动整个卡敖奇王国投向一场战争,我刚才说过,吹响战争号角的是众人心中的恐慌。
    虽然我、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作出了同样的选择,不过我们三个人的想法丝毫没有相通之处。
    索米雷特也许确实在为卡敖奇的未来做着打算,现在我们的手里拥有着唯一的优势,因此现在同样也是最后的机会。
    至于海格埃洛,如果我猜测得没有错误的话,他之所以选择战争,也许只是想和他最大的仇敌作最后的了结。
    虽然我从来不曾拥有像梅龙那样预言的能力,不过我同样能够预言,即便海格埃洛成功地杀死了他平生最为痛恨的仇敌,巨大的悲伤也会令他最终毁灭。
    在他的身上缠绕着传承自久远过去的诅咒,他的命运早巳经在他出生之前作出了安排,对于他来说,无论何种选择都只不过是一场落幕。”
    荷科尔斯三世悠悠地说道:“也许和海格埃洛比起来,我还要幸运一些,因为那个预言固然存在着截然相反的两种解释,不过在未来没有到来之前,谁都不知道哪种才是真正的未来,哪种才是最终的结局。”
    说着,这位皇帝陛下轻轻拍了拍小芸的脸颊,然后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在维德斯克城郊外的原野之上,两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其中的一个人有着异样高大的身材。
    而另外一个人,则有着恐怖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外表。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会站立在一起,他们唯一相同的是有着超级魔法师的称号。
    “这一切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大魔导士科比李奥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
    “你想责怪我给我的雇主带去了那个消息?”特罗德语气低沉地问道。
    “我已然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冲动,我很清楚无论你带回来什么消息,最终的结果都差不了多少。”科比李奥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也许你会感到更加惊讶。”
    特罗德并不打算对自己的朋友隐瞒任何事情,而且他同样也希望自己的朋友做好准备。
    “是不是你的老师早已经预见了这些事情?”人魔导士科比李奥不等特罗德开口便说道。
    对于朋友的机灵,特罗德颇感惊讶,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这位块头颇大的朋友可绝对没有如此灵活的头脑。
    “梅龙这个家伙肯定早巳经预见了未来的一切,而且你我两个人对他的脾气难道还不清楚?他总是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意外,而我们面对这些意外的时候,往往发现我们对此根本无可奈何。”科比李奥无比沉重地说道。
    “未来不可改变,改变命运的巨轮将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我记得老师曾经说过无数次,能够窥探未来,并不令他感到高兴,对于他来说,那反而是深深的痛苦。”特罗德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受着命运的折磨?有的时候我确实非常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降生到这个充满痛苦和烦恼的世界:有的时候我同样也非常希望,自己仅仅是个普通人,而不是一个拥有超绝实力的魔法师。”科比李奥说道,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奈。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因为在我的记忆之中,有着绝对不能够抛弃的东西存在,如果能够让时光倒流,如果能够将一切重新选择,我仍旧会选择现在这条道路,唯一希望改变的仅仅只是那一个转折。”特罗德深情地说道,他那狰狞的面容 ***之上居然显露出一丝温柔的神情。
    科比李奥轻轻地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他是唯一敢于这样做的人物。
    “你说得一点没错,也许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回忆之中除了痛苦和无奈,还有一些不想忘却的东西在里面,也许为了那些东西,便值得重新再来一次。”科比李奥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雷鸣。
    随着雷鸣声过后,大地也猛然间激烈震颤起来。
    “德雷刻丝又失败了一次,看来只有这个家伙非常执着。”科比李奥淡淡地说道。
    “不过他最近这段时间的收获确实令人感到惊叹,除了恩莱科之外,我还没有看到过什么人,拥有如此惊人的进展速度。”特罗德点了点头说道。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我总是感到这些进步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不祥的东西。”大魔导士科比李奥语气凝重地说道。
    旁边的特罗德也同样点了点头,看得出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异样沉重。
    “对于原本封印在祭坛底下的那个东西,你应该比我要了解得多,我想问你……”说到这里,大魔导士科比李奥不知道如何问下去才好,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有些令人触目惊心。
    “那个问题我也没有办法回答,毕竟这早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所拥有的知识范畴,不过你我最好保持小心警惕。”特罗德缓缓说道。
    “反正我已然做好了最后的安排,值得庆幸的是,我是个孤家寡人,没有什么令我牵挂的人存在。”
    大魔导士科比李奥看了一眼身边的好友,“难道你到了现在还要隐藏着自己的身份?难道你还不想让你曾经爱着而且直到现在还深深挂怀的人,得知你仍旧活在世上的消息?”
    “还是不知道的为好,那样一来,至少还能够给赛丽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特罗德满怀惆怅地说道。
    “你难道对你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丝毫没有信心?在我看来,如果她真得值得你如此热爱,就绝对不会在意你现在这副模样,更何况,你又不是不能够令自己变得好看一些,维德斯克城里每天死去的人至少有十几个,随便挑选几具年轻的尸体,不就能够令你焕然一新?”科比李奥不以为然地说道。
    对于科比李奥的话,特罗德根本就不置可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切都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再说,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活在世上的话,也许我会听从你的建议,想要挑选尸体实在没有比战场上更加合适,而且那里的尸体各个身躯健硕优美。”特罗德缓缓说道。
    “在我看来,这仅仅只是一种逃避。”科比李奥摇了摇头说道。
    “逃避?好像你没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我,到底是谁整天逃避,连自己的家都不敢回?”特罗德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这显然是最令科比李奥头痛的一件事情,只见那位大魔导士痛苦地皱紧了眉头。
    “我怎么会料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糟糕?当初的一个小小的玩笑,到了现在竟然变得不可收拾。”科比李奥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他的叹息声充满了深深的无奈。
    邪法师特罗德并没有继续纠缠在这个话题上面,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科比李奥确实日子过得非常痛苦。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特罗德叹了口气说道。
    “不要拜托我任何事情。”大魔导士科比李奥断然拒绝道,因为他完全能够猜测到老朋友最关心的是什么。
    而且他隐隐约约也感到,老朋友希望自己帮助他做一件什么事情。
    特罗德再一次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于科比李奥的性格,他同样知之甚深,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如果真得有那一天,确实只有我……唉——”
    随着那凝重的叹息,落日之下,天地之间仿佛充满了异样的惆怅和压抑。
    在远处,同样还有另外一个人,心中充满了压抑和惆怅。
    事实上,除了这些负面的情感之外,更多的心中的忐忑和局促。
    他已然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是迄今为止,他仍旧没有找到战胜那个最大对手的办法。
    德雷刻丝默默地看着眼前那片被削平的丘陵。
    也许在普通人的眼中,他所拥有的力量已然非常了不起。
    不过德雷刻丝自己心里清楚,这个世界上还有着远远超越这种力量的可怕存在。
    更何况,在他看来那种力量根本就不存在极限。
    因为在皇宫之中那座祭坛底下,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在那万般危难之中,他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见识到了这世上最令他心动的力量。
    甚至他还亲自驾驭过那种力量。
    对于他来说,那个传承自魔族的强大无比的魔法,那个能够吸收天地间一切魔法能量的“混沌晶壁”无疑是最为完美的力量。
    德雷刻丝确信,当初那个令他痛恨的小丫头并没有对他有所隐瞒,那篇冗长的咒文,那种奇特的冥想,显然全都是真货。
    不过他同样也确信,那个小丫头并没有告诉他所有诀窍,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如何启动这个强大无比的魔法。
    他已经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了这项研究之中,但是始终没有取得多少进展。
    唯一的突破,便是当初在边境阻截逃亡的索菲恩使馆成员及那位公主殿下时,他受到那个魔法骑士凯特偷袭,而引起的那场莫名其妙的能量异变。
    在那短短的一瞬,他确实得到了他追寻已久的东西。
    在那一瞬之间,他更是感到天地之间那予取予求的能量的强大。
    不过一切只维持了那短短的一瞬,只是在那一瞬之间,他成为了仿佛能够主宰天地的君王。
    德雷刻丝一直在找寻那一瞬间的感觉,为此他不惜冒巨大的风险。
    事实上,和其他人一样,德雷刻丝对于未来丝毫不看好,不过他所担心的,根本不是战争的失利。
    在他看来只要方法得当,任何人都能够战胜原本认为是不可战胜的强敌。
    过往的历史无数次证明了这件事情,当年魔法帝国在最强盛辉煌的那一刻轰然陨落,正是最好的证明。
    令德雷刻丝真正挂怀的是,那些越来越明显的迹象。
    这些迹象表明,当初那个被封印在祭坛底下的可怕魔鬼,并没有被那个小丫头和梅龙彻底消灭。
    那个东西显然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寄生在他的灵魂之中。
    最初的那段日子,他确实感到无比恐慌。
    最令他恐慌和害怕的,无疑便是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德雷刻丝从来不认为自己有着超越一切的能力,他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人物,拥有着他所不及的能力。
    无论是科比李奥的禁咒,还是特罗德那些奇特而又诡异的力量,抑或是那个神秘莫测的索菲恩小禁咒法师,还有和他休戚相关、共享着同样智慧、拥有着相同实力的小丫头。
    这些人全都有着自己所不了解,甚至难以捉摸的力量。
    更何况那被封印了五百年,已然放弃了自己的身体,化身为不死之躯,甚至敢挑战诸神地位的古代魔法帝国最为强大的魔法皇帝。
    德雷刻丝绝对不妄自尊大地认为,自己能够有实力和那位魔法皇帝一较高低。
    现在他唯一能够祈求的便是,那位魔法皇帝巳然因为被封印了五百年之久,而渐渐失去了原有的意识。
    不过德雷刻丝仍旧整天提心吊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寄居在自己灵魂之中的魔法皇帝会苏醒过来。
    到了那个时候,这副躯体显然不会再属于他所有。
    正因如此,德雷刻丝感到自己所拥有的时间越来越紧迫。
    另一个令他感到时间紧迫的原因是,那个他曾经痛恨过,曾经惧怕过,也曾经偷偷爱过的女人,即将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程。
    德雷刻丝永远不会忘记,在他从那个令人窒息的压抑所在逃出来的时候,他所发下的誓言。
    他一定要那个女人为她当年做过的事情,付出巨大的代价。
    虽然他听说,因为自己的逃亡使得整个组织差点为之崩溃。
    不过那是因为,这个幽暗的所在积聚了太多的压力所致。
    德雷刻丝从来不认为那是他的杰作,他一心一意要给予他的那位师兄难以忘怀的报复。
    原本在他看来,那个女人还有漫长的岁月能够令他等待。
    没有想到现在,时间已然所剩无几。
    但是德雷刻丝却十分清楚一件事情,以他的实力还没有办法战胜那些对手。
    德雷刻丝极为清楚他的那些对手所拥有的实力,他曾经花费了无数心血收集有关他们的情报。
    索菲恩王国的纳加以及蒙提塔的希西莉亚,可以算是正统的魔法师,对付他们也许还容易一些,毕竟正统魔法师的那几种对策,他早已经了然于心。
    莱丁的卡立特根本就用不着担心,他的实力根本就无法运用在作战之中。
    至于剩下的全都是些扎手的人物,他痛恨、恐吓和暗恋过的那个女人,恐怕是最为危险的对手。
    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那个女人的实力。
    事实上,在德雷刻丝看来,原本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魔法师并非科比李奥,而是拥有着冥神力量的她。
    毕竟那个女人所拥有的力量,原本传承自那位以邪恶闻名的魔法皇帝。
    赫利斯?维德斯克即便在他那个时代,也是一个威风八面的人物。
    他的实力在魔法皇帝之中排名第三。
    不过几乎所有人都公认,这位 ***冥皇的实力和另外两位执政官不相上下。
    同样所有人公认,魔法帝国时代三大巨头的实力,比起其他人物要高超许多。
    这并不仅仅只是臆测,证明这一点的正是这位冥皇赫利斯。
    他曾经不止一次向其他魔法皇帝挑起战斗,大多数情况下战斗都在瞬息之间就结束。
    他和其他魔法皇帝之间实力的差距,几乎等同于那些魔法皇帝和别的魔法师们之间的距离。
    虽然,这位以恐怖和恶名著称的冥皇所发现的那些强大无比的力量和技艺,流传到现在,已经剩下不足一半,而且即便只是一半,也没有人能够凭藉一个人的力量拥有。
    不过即便如此,冥皇赫利斯留下的恐怖力量仍旧强横无比,单打独斗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德雷刻丝迄今仍旧无法忘记那致命一击的恐怖,他的两个弟子和受到他诱惑的那些盟友,根本就抵挡不足那对兄妹的联手夹击。
    拥有这种力量的家伙,已然不能够被看作是人类。
    他们仿佛是来自九幽的鬼魅,仿佛是法力无边的妖魔。
    不过和这两个人比起来,新的组合显然更加牢不可破,难以抵挡。
    那个索菲恩小禁咒法师横空出世,与此同时也连带引出了隐藏在他们背后的那位长公主殿下。
    老的兄妹组合,虽然拥有着非人的强横实力,不过他们毕竟不曾拥有类似于禁咒的大范围魔法。
    他们唯一能够施展出来的最强杀着便是行刺,这是莱丁王国的杀手绝招,同样也是罗兰家族最终也是最极端的致命武器。
    而新一代的师徒组合,那位弟子所拥有的三大禁咒,任何一个都能够令卡敖奇元气大伤。
    德雷刻丝非常清楚一件事情,海格埃洛为了应对这个讨厌的对手,整天绞尽脑汁。
    这位公爵大人,费尽心机想要创造出一种,面对禁咒法师同样也能够作战的战术。
    不过再高明的战术,恐怕也仅仅能够用来对付不知名禁咒和血之禁咒。
    卡敖奇的每一个人都十分清楚,一旦让那个索菲恩小禁咒法师有机会施展堪称终极的神之禁咒,一旦让精神风暴再次降临,卡敖奇王国必将不复存在。
    一个恩莱科已然是天大的麻烦,更何况在这个麻烦背后还有另外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
    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无不费尽心机极力收集有关那位长公主殿下的情报。
    但是得到的除了一次又一次惊悸之外,便是更多的迷雾。
    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像恩莱科这样实力超绝的怪物,在那位长公主殿下面前也不堪一击。
    另外还有几点完全可以肯定,那位长公主殿下拥有着完美无缺的战斗技艺。
    她所擅长的魔法,仿佛原本就是为了战斗而存在。
    而她所追寻的目标,显然不可能是另外一位人类魔法师。
    也许以她的实力,即便在魔法帝国时代也未必找得到对手,也许她的对手,只有到神魔大战的战场上去任意挑选。
    但是德雷刻丝很清楚一件事情——偏偏正是这位长公主殿下,很有可能成为他要面对的对手。
    虽然德雷刻丝并不认为自己对于战争的认识,能够超越海格埃洛以及那位奇怪的皇后。
    不过他大致也猜测得出每一个人的岗位。
    科比李奥毫无疑问会藏在后方,他是唯一能够用来制约恩莱科的杀手绝招。
    不可否认,最具有威慑力量的仍旧非禁咒法师莫数。
    而能够抗衡禁咒法师的,就只有另外一位禁咒法师。
    想必对方也会作出同样的布置,可以预料到那位小禁咒法师也十有八九会按兵不动。
    如果那位长公主殿下不出现在战场之上,希茜莉亚一个人根本就抵挡不了他和特罗德联手进攻。
    胜利的天平必将朝着卡敖奇倾侧,而且可以确信海格埃洛同样也不会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
    但是一旦那位长公主殿下出现在战场,唯一能够抗衡这个家伙的便只有自己和特罗德。
    这样一场战斗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无法预料。
    无论是他还是邪法师特罗德,抑或是那位长公主殿下,都不是正统意义上的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