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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 第92节

      ……
    翌日,阳光正好,骆窈早就养成了生物钟,即使今天不用上班,到点也先走了个形式睁开眼。
    入目的场景有些陌生,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她抬起头,脑子像是终于卡准的齿轮,慢慢转动了思考。
    对,纪亭衍回来了,昨晚他们一直在一起。
    她缓了一会儿,等所有细胞都渐渐苏醒,才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以便自己能更好地端量他。
    男人骨相优越,五官线条算不得精致,但一笔一画都恰到好处,干净,疏朗,即使不苟言笑也不让人觉得傲慢。
    他晒黑了一点,眉骨处有一道不易察觉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手指摸上去带来些许粗粝的摩擦感。
    骆窈手指往下,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然后是有些红肿的唇瓣。
    她翘了翘嘴角。
    忽然间,男人的眼皮动了动,紧接着,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懵懂、怔愣、恍然、笑意,他低低开口,刚睡醒的嗓音还有些哑:“什么时候醒的?”
    “和你一样。”
    满是阳光的日子,不用上班的日子,爱的人在身边的日子。
    骆窈不禁想,多么美好的一个早晨。
    “今天放假,你不用回所里吧?”
    纪亭衍难得懒倦,揽人入怀,鼻音有点重地嗯了声:“再睡会儿,一起回家属院。”
    骆窈点点他的鼻尖:“不回去。”
    纪亭衍挑眉。
    “我让涂涂跟家里说,今天和她们一起去爬山。”
    “所以?”纪亭衍的笑容里有些无奈,对自己不断妥协的无奈。
    骆窈亲了他一口:“所以,你今天的时间还是我的。”
    说完又假模假样地懊悔:“我没有刷牙,你不会介意吧?”
    纪亭衍闷闷地笑起来,胸腔都微微震动:“没刷牙会怎么样?”
    骆窈眯起眼,以为他要说什么科学知识,扯出一大堆细菌名称,凑过去又亲了亲,道:“会被我亲两下。”
    “那我介意。”
    闻言,骆窈瞪眼。
    纪亭衍眉眼含笑地补充:“因为两下不够。”
    言罢,他捧住她的脸,吮住唇瓣,交换了一个深入又绵长的吻。
    厮磨了一阵,两人终于起床洗漱,幸而昨天骆窈早有打算,打包回来两盒点心,简单填饱肚子之后,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带荷叶边的裙子换上,和纪亭衍一起出了门。
    巷子里王奶奶正在扫地,听见动静好奇地转过身,见是他们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随即又疑惑道:“阿衍,窈窈,你们怎么……”
    纪亭衍牵出自行车,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清早和窈窈看日出去了,想起车还留在这儿,特意过来取,明儿也好上班。”
    “看日出?那得起多早啊?”王奶奶敛眉道,“这么早过来还没吃饭吧?来来,到奶奶家里,粥还热乎着呢。”
    骆窈开口道:“不用了奶奶,我们要赶早场电影呢。”
    “你们这些小年轻,怪能折腾的。”王奶奶笑着摇摇头,“折腾点儿好,不过再怎么样也得吃早饭呐,不然胃落下毛病,老了可不好受!”
    “听奶奶的!就在这儿等!奶奶去给你们拿俩馒头,路上带着吃。”
    话音未落,人已经利索地进了院子,骆窈和纪亭衍相视一笑,纪亭衍问她:“想看电影?”
    骆窈耸耸肩:“随口一说。”
    其实两个相爱的人在一块,不用什么特殊的安排,手牵着手散步都是一种乐趣,等到兴致上来了,自然就会产生新的想法,比如滑旱冰吃东西,或是逛街买衣服,还可以去公园里赏花,租一条小船欣赏湖光,骑着自行车从坡顶往下,感受速度带来的凉风和自在,甚至就安静地坐在长椅上,肩抵着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在某个对视的瞬间微笑,接吻。
    骆窈的心像放飞在空中的风筝,畅快又美妙。
    ……
    站在图书馆的大门前,两人一时都没有动作,纪亭衍问:“怎么突然想到来这儿?”
    骆窈莞尔:“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先进去再说。”
    熟悉的二馆五层,指引的招牌上写着熟悉的自然科学类、社会科学类、艺术类,骆窈穿过一排排的书架,空气中的尘土味,书籍的油墨味和霉味交织在一起,还掺杂了些许熏蒸后留下的药味,反复萦绕在鼻尖,汇聚成一种特有的年代感。
    她撩起眼皮,穿过书架看着男人认真的面孔,热烈的情感归于平静,化作绵长的爱恋。
    她的心动是突然发现,却不是突然产生的,所有过往经历都有迹可循,只是当局者迷,她以为自己分得清楚,精心谋划,殊不知可能一个眼神就早已埋下了种子。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纪亭衍从书中抬头,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骆窈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双脚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隔着书架对他弯起眉眼。
    一道光线落在她身上,衬得她的笑容格外耀眼,纪亭衍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光束中漂浮的微尘,轻快又欢乐地摇曳着。
    “怎么了?”他问。
    骆窈压低音量,用气声悄悄地说:“阿衍哥,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
    “要不要和我结婚?”
    第83章 很空
    “要不要和我结婚?”
    话音落地, 骆窈见男人似乎被炸得有些恍惚,很好心地掰手指开始数:“一……”
    “要!”
    他的声音有点大,周围人纷纷看过来, 纪亭衍这才回过神, 眼睛亮得像星子, 胸膛随着一个深呼吸来回起伏,朝其他人微微颔首, 投去抱歉的视线, 然后小声对她说:“等等。”
    骆窈便站在原地没动。
    男人绕过书架来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往外走, 骆窈亦步亦趋地跟着, 直到发现他带着自己到了七层的阅览室,掏出借书证申请小隔间,心中像燃起一支小小的仙女棒,散开白金色的烟火。
    他果然懂。
    骆窈见过各种各样的求婚,唯美的、浪漫的、奢华的,鲜花气球是基本配置,阵势大的拿跑车游艇飞机压场,又或者买下最大的广告屏, 怎么高调怎么来。
    她鄙夷过, 也羡慕过, 后来渐渐明白,无论是奢侈还是简单的用心, 都是为了给彼此留下深刻的记忆点。
    像她这么注重仪式感的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可骆窈忽然发现,更令她心动的不是某个特殊的地点、时间或事件,而是此时此刻, 她如何想,不用说,他便能与自己心意相通。
    几步宽的小隔间洒满了阳光,男人轻轻关上门,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窈窈……”
    他抿了抿唇才继续说:“我没有听错,你愿意嫁给我了,对不对?”
    骆窈觉得他好呆啊,一点儿也不像个靠脑力吃饭的精英,可心里却乐开了花,上前抱住他的腰,下巴抵在宽阔的胸膛上,嘴形夸张地悄悄道:“非常乐意。”
    纪亭衍心跳加速,那种悬在半空中的快乐终于落地,嘴边的酒窝渐渐浮现,他紧紧地回抱她,俯下身道:“我可以娶你了。”
    “傻。”骆窈嗔道,垂眼捉住了他的嘴唇,浅尝辄止。
    “今天人多么?”她问。
    纪亭衍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很空。”
    这语气,好像他们要做什么不可描述的坏事一样。骆窈的手指覆在他的唇上,暧昧地摩挲一番,然后仰起头,气音在呼吸间弥散开:“那就亲五分钟。”
    ……
    周三骆淑慧出差回来,骆窈正式和家里提了结婚的事,他们俩的意思是先领证,喜宴先不着急。
    俩孩子谈了一年多,所有人都对此乐见其成,家里喜气洋洋地一起吃了顿饭,叮嘱他们记得上单位打报告。
    纪亭衍不用他们提醒,连夜就把材料准备好了。结婚报告家属院申请休假申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显眼处,第二天早早上班等在行政科办公室前,行政科科长夹着公文包大步走来,见到他意外道:“纪工?你没去开会么?我刚过来的时候还听魏工他们在找你呢。”
    纪亭衍心想你怎么来得这么晚,连忙把材料递过去,语气有些郑重:“劳烦您。”
    行政科科长冲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欸了一声,有些摸不着头脑,等他低头看向手上的材料,这才了然地笑了笑。
    “让小王同志送一趟不就好了。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
    不过也能理解,人生大事头一遭,即便是纪工这样沉稳的同志,也免不了激动得像个毛头小子。
    涂涵珺听骆窈说她要结婚了,当即眯起眼,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最后落在她的肚子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骆窈曲起手指敲她的头,有些好笑地开口:“涂涵珺同志。”
    “对不起嘛,你也知道我联想力丰富。”涂涵珺趴在椅背上道,“不过你和纪同志长得这么好看,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很讨人喜欢。”
    “谁要生孩子?”
    叶玲玲抱了几个巴掌大的小盒子进来,白色的塑料壳上凝结了一颗颗水珠,还冒着丝丝凉气。
    “快来尝尝,小卖部新进的雪糕,三色冰淇淋,一块五一盒呢!”
    “这么贵啊?”
    “一盒有仨口味呢,不亏!”
    说着,叶玲玲又拿出三个指头宽的小木板分给她们:“喏,用这个挖着吃。”
    骆窈听说过这种“童年记忆”,但却从来没吃过,当即在白色那部分刮了一层,奶味很浓,带着点发腻的甜,她又换了个方向,一次性将三种味道舀起来,草莓的酸,可可的苦,牛奶的甜混合在一起,口感倒是很丰富。
    “怎么样,好吃吧?”叶玲玲偏爱中间的草莓味,将冰淇淋挖出了一道沟渠,“你们还没告诉我呢,什么孩子?”
    “就是我们爬山那天遇见的孩子啊!”涂涵珺咬着小木板含糊道,“我正和窈窈说那孩子有多调皮呢!”
    要说起这个,叶玲玲可满肚子的牢骚,立即将凳子往前挪了挪,开口道:“首先我要申明啊,我作为一档少儿节目的播音员,自问对孩子有着足够的包容和关爱,每个小朋友都是祖国的花朵,需要悉心教导与呵护。”
    “但是!”她重重地强调,“有些花长歪了不是没理由的!”
    爬山那天天气很好,又是休息日,有不少带着孩子的家长。
    头脑精明的生意人闻风而动,推着小摊到山脚下卖一些饮料小吃,以及花里胡哨的小玩意。
    有个小孩买了根金箍棒,一拿到就开始耍威风,那会儿叶玲玲还和涂涵珺说小孩挺有武术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