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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在宗庆帝生母逝世后,这块玉佩几乎从来不曾离身,加上后来有皇子向宗庆帝讨要这块玉佩未果,反而被宗庆帝斥责后,京城中的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几乎都知道皇帝有那么一块爱若至宝的随身玉佩。
    广陵侯府的老夫人进宫无数次,自然看到过宗庆帝身上那块玉佩。
    她记得宗庆帝身上的那块玉佩极是巧雕,最浓最艳的绿色正巧就在嘲风的两颗龙珠之上,一下子,嘲风就犹如活过来一般,威风凛凛,不可直视。
    而此时福宝佩戴的那块玉佩,正巧和她记忆中本该挂在宗庆帝身上的玉佩重合。
    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
    第142章 玉佩
    “这块玉佩是从何得来的?”
    老太太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佩,越是看的仔细,就越是觉得这块玉佩和当初宗庆帝佩戴在身上的那块嘲风玉佩如出一辙。
    当初这块玉佩皇子讨要宗庆帝都没有赠与,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送给了一个乡野姑娘呢?
    老太太承认福宝这丫头长得讨喜,可依旧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我出嫁之日一个贵客所赠。”
    福宝自己也不知道玉佩哪来的啊,当初她爹给她这块玉佩的时候没有细说,只是让她小心保存,因此这会儿她也只能给与老太太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贵客。”
    老太太有些失神,难道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样?这样一来,她对福宝这姑娘,还得再好上几分才是。
    侯府老夫人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依依不舍地将手里那块玉佩送还到福宝手上。
    “这块玉佩是件好物,你要好生收藏。”
    老太太这会儿不能断定这块玉佩是不是宗庆帝身上从不离身的那一块,但谨慎小心总是没有错的。她细心叮嘱着福宝,让她千万不要损坏了这件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宝贝。
    要知道,帝王贴身珍爱的东西所代表的意义已经不单单是它本身的价值了,说句过分点的话,福宝能够得到这块玉佩,就是皇帝名牌上记住的人了,以后遇上什么事,直接掏出这块玉佩,别人不给她面子,还能不给皇帝面子?
    别说她现在的身份只是皇商家的出嫁女了,就是更卑微低贱,靠着这块玉佩,她都能够成为她们这个圈子里追捧讨好的一员。
    当然,这只是一种夸张化的表达,毕竟权贵出生的男女自有一身傲骨,也做不出太过趋炎附会的事来,当福宝在这个圈子内地位的提升,已经是必然的事了。
    老太太看她没有主动提起这块玉佩的来历,也就装傻不说,但她突然改变的态度以及她对那块玉佩的喜爱不舍,让底下那些女眷们纷纷生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她们可没有侯老夫人那样的荣幸,曾近距离地接触过宗庆帝,因此她们只知道皇上有一块珍爱的嘲风玉佩,却不知道那块玉佩究竟是什么模样。
    在她们看来,只是老太太喜欢上了福宝今个儿佩戴的那块玉佩,虽然很好奇老太太会喜欢上一个皇商人家的姑娘佩戴的玉佩,却也觉得福宝要是识趣,就该在这个时候把玉佩送上来,哄老太太开心。
    “不知道孙媳有没有这个荣幸瞧瞧这块玉佩,我见老祖宗喜欢,就寻思着到时候可以学着这个样式重新打造一个玉佩,然后在老祖宗寿诞之日送上,老祖宗也别怪孙媳讨巧,用这样的法子哄您开心。”
    长房的长孙媳妇冲着福宝笑了笑,在她看来再珍贵也就只是一块玉佩罢了,比起讨好侯府的老太太,得到侯府这个助力,只要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作何取舍。
    她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福宝要是个机灵的姑娘,这会儿就该把玉佩送上来了。
    她也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一块玉佩而已,她压根就看不上,只是为难老太太喜欢罢了,只要福宝识趣,等她离开的时候,她自然会给她送上价值数倍的回礼。
    福宝听出了她未尽之意,可是之前爹爹的嘱咐,还有刚刚老夫人慎重的神情都让她意识到了这块玉佩的来历不凡,这会儿又怎么可能将玉佩送出去呢。
    因此她也只能装傻充愣,打算再一次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那位年轻的夫人瞧瞧。
    “这样珍贵的玉佩可别摔坏喽。”
    老夫人赶紧制止了,生怕自己那曾孙媳妇没轻没重的摔坏那枚玉佩,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这块玉佩真的是宗庆帝从不离身的那一块,这要是摔伤了,给她冠上一个损坏御赐之物,藐视皇权的罪名都是轻的。
    “我这把年纪了,就是瞧这个玉佩的图纹稀罕,哪里还会佩戴这样的玉佩呢,小一媳妇儿的心我领了,至于给我打造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就不必麻烦了。”
    老夫人又不会嫌现在的日子太好过,故意给侯府找点麻烦出来。
    “是,老祖宗。”
    那年轻的贵妇敛了敛眉,感受着身侧其他房的妯娌略带嘲讽的视线,将这个罪过记到了福宝身上,觉得要不是对方那般不识相,不肯将玉佩送上来,这会儿她也不会被那些个妯娌讥讽了。
    “老夫人,长寿少爷给您请安来了。”
    侯府一直没有分家,等到第四代玄孙辈的时候,男丁的排序已经到了三十二,女孩的排序也已经到了二十三,因此很多时候,下人会以少爷的排行代称。
    荣膺就不一样了,他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因此荣寿堂的丫鬟习惯称呼他为长寿少爷,另外一个享有这种特殊待遇的,就是长房的嫡长孙,由此可见他在府上的特殊地位了。
    这会儿一听荣膺过来了,除了二房的神情比较愉悦,大房和三房的脸色都有瞬间的僵硬,显然这两房对荣膺这个独得老太太喜爱的男丁,多有芥蒂。
    “快请进来。”
    老太太人老,心却不糊涂。
    以往孙儿给她请安,那都是晨昏定省,从来不曾推迟,可这会儿早就已经过了时间,加上家中有女客拜访,曾孙不可能不知情,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跑来呢?
    老太太心里的疑惑只是一时的,如果福宝现在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她或许还会以为是曾孙对她有意,可现在福宝已经嫁人了,和曾孙再无可能,她自然不会往孙儿看上了面前这个小姑娘这一点上联想。
    因此老太太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让下人把她的心肝儿曾孙给放进来了,反正屋内也没有什么外人,至于福宝这姑娘,当初他去清州那么长时间,应该也是见过的,不需要那么约束。
    “老祖宗这儿有贵客。”
    荣膺别的不说,那张脸长得是极好,这会儿他穿着月白色的缎面长袍,腰间系着一根碧玉腰带,头发高高竖起,碧玉做冠,衬的人白如玉,俊美无双,整个屋子都被他映衬的亮堂了。
    那些个对这张脸还没有足够抵抗力的年轻新妇看到府上出了名的神仙公子,这会儿都忍不住羞红了脸。
    “确实是个娇客儿。”
    老太太点了点头,然后冲着乖曾孙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她的身边来。
    “当初一别,没想到今个儿再见面的时候,不能唤你一声福宝妹妹,反而该叫你严夫人了。”荣膺看着端坐在一旁的福宝,就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九弟和严夫人相熟?”
    大房的长孙媳妇抬了抬眉,探究地问道。
    “自然是相熟的,大嫂忘了严夫人是打哪儿来的,四叔向来和单家交好,这些年他往家里寄的食材也多来自单家,前不久九弟刚从四叔任职的清州回来呢,会和严夫人相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替荣膺说话的是二房的长媳,不说每一房内部争斗,对外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荣膺名声有瑕,对他们二房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她这段话,直接就将刚刚大房意图扭曲福宝和荣膺关系的暗示之语扭转到了父辈交好这一层面上,这会儿大房的长孙媳妇要是再想说些什么,别人也只会指摘她作为长嫂不慈。
    “是我嘴笨不会说话,只是刚听九弟唤严夫人的闺名,这一点怕是不妥。”
    达官显贵人家的姑娘最是金贵,条条框框的约束也多,姑娘家的闺名,多数都是不外传的,除了家族中亲近些的族人,以及夫家极少数的人,很少会有人知道她们本身的名字。
    多数时候,只会按照家族中排位,大娘子,二娘子之类的唤着,出嫁前冠父姓,出嫁后前头再冠上夫族的姓,多称呼为xx氏,待她们百年之后进入夫家的祖陵,多数也是以此称号刻碑。
    因此这会儿大房的这位夫人以此攻讦,也没毛病。
    “小女出生乡野,倒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我这名儿村头村头磨豆腐的张三,村尾打猎的李四,村里最长寿的百岁婆,村里刚学会识字的垂髫小儿统统都知道,大伙儿一块喊惯了,也不觉得冒犯。”
    福宝真是佩服着大户人家的女眷,说一句话拐三个弯,时不时还暗藏机锋上演现场版的宅心计,福宝可吃不消这样的生活。
    忽然间她就有些庆幸老神仙帮她托生成她爹娘的孩子,不然要是出生在深宅后院,她恐怕不是被自己给笨死,就是被这勾心斗角的生活累死。
    满足于现在生活的福宝越发想念家乡的生活了,只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些,等明儿再一睁眼,他们就已经在坐船回乡的路上了。
    “各地风俗不同,怎能一概而论呢。”
    老夫人看出了大房的心思,在她看来自个儿孙子和福宝清清白白,且福宝早就已经嫁为人妻,大房还揪着这个称呼上的小问题挑事,实在是度量狭小。
    因为不想当着客人的面给曾长孙媳难看,老太太这会儿也只能出来打着圆场,岔开了话题。
    不过刚刚曾长孙媳的话还是提点了她,她这个宝贝曾孙的年纪也不小了,早些年因为孙子荣信在外任职,不好越过他给曾孙相看,现在孙子马上就要回京了,也是时候给这个乖乖曾孙选一个适合的佳媳了。
    老太太看着曾孙笑的慈祥,却不知刚刚她那个曾孙媳妇一通不中听的话,有一半说在了点子上。
    第143章 差距
    福宝战战兢兢的应付着侯府里几十个女人,总算平安熬到了回家的时候,等从侯府出来时,她脸上的肌肉都已经笑得僵硬,害的她揉了好久,才觉得面部的肌肉变得舒散灵活些。
    侯府家大业大就是麻烦,老中青幼四代挤在一个大宅院里,甚至幼代也已经逐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这人口一多,事情自然也就多了。
    照福宝看来,侯府这个情况,还不如分家好呢,至少远香近臭,不至于那么多人挤在一个院子里,为了眼前的利益勾心斗角,每天聚在一块,就是一出消耗心力脑力的大戏。
    不过她这么想,侯府的其他人未必也是这样想的。
    现在侯府未分家,侯府二房和三房的人至少还算是侯府子孙,可一旦分了家,除了承爵的长房,其他几房统统都得以房中长辈的官阶出入社交圈内。
    二房还好些,二房老爷也就是荣信之父好歹还是二品官员,虽然比不上侯爵尊贵,可也不至于让人小瞧了去,三房就不一样了,三房的老爷碌碌无为,都是当祖父的人了,至今还只是承蒙祖宗荫蔽,当他的小小员外郎,要说分家,三房恐怕最先跳出来反对。
    再说了,福宝不适应的是对于那些后宅长大的女人来说,早就如同吃饭喝水那样简单,没准人家还更享受这种生活,伟人不是也说了吗,与人斗其乐无穷,没准这些后宅院的女人也是这么想的。
    福宝在心里小小的吐槽了一番,就打算带上侯府给的回礼,坐上自己的马车回家,只是她还没上马车,就被荣膺给拦下了。
    “九少爷。”
    毕竟也是成了亲的人了,对于外男还是要避讳一些的,福宝看着拦下她的荣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我们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荣膺拦了拦,大庭广众之下,他同样恪守礼教,并没有做出什么出轨的行为。
    “单叔这趟进京,我作为晚辈还未登门拜访,正好择日不如撞日,我随福宝妹妹回去拜访一下单叔吧。”
    没等福宝拒绝,荣膺就骑到了马背之上,吁省催赶着骏马前行,在前面给马车带路。
    单家现在住在哪儿,他也是打听过的,因此对于那个地点,他并不陌生。
    见状福宝也不可能拒绝,虽然不知道荣膺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却还是只能无奈的爬上马车,然后嘱托赶车的马夫跟紧前面的荣膺,在对方走错路后及时给对方指路。
    这一趟来京城,单峻海以及严家父子统统有要事在身,因此这会儿福宝从侯府回来的时候,那三人一个都没有回府,因此虽然于礼不合,也只能由福宝这个出嫁女招待荣膺。
    “没想到我只是离开清州三四月,单叔居然就这样草草的将你许了人家。”
    福宝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去厨房准备待客的糕点去了,这会儿迎客的大堂就只有福宝和荣膺两人,远处倒是还有几个看家的护卫,只是离得远了些,能够看清楚堂屋里俩人的举动,却听不到他们谈论的话语声。
    福宝皱了皱眉,这话说的暧昧,要是她自恋一些,恐怕都会以为荣膺喜欢她了。
    “可惜了。”
    荣膺呷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盏,对着福宝展颜一笑,定力稍差一些的姑娘,恐怕这会儿都得被他迷得晕晕乎乎。
    他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长处,要不然也不会在侯府那么多名子孙中脱颖而出,独被老太太看中。
    只可惜这一招在福宝身上没了作用。
    她心里眼里就她家的黑炭头大傻蛋呢,别人再帅在好,都掀不起她心里一丝波澜,因此荣膺这番话,这一番作态只是让福宝纳闷,却没有其他他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