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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长 第169节

      于是,只知道接下来大概会有一位相当厉害的大人物会被抓过来,接下来可能会有大场面,当地的普通百姓知晓厉害,纷纷将家中的重要物品装入储物袋,又做了好些应急准备,心里提心吊胆,又多少有些兴奋,就这么期待着那人被抓过来了。
    作为普通百姓,又或者普通修士,他们的认知也就到这种程度了。
    他们只知道这次的抓捕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派出去的囚车多很多,也快很多,仅此而已了。
    而在其他界,某些位于顶层的大修士,则隐隐感觉了即将有一件大事情即将发生。
    昆仑派·巍巍阁——“报告掌门,此事……我觉得还是需要报于掌门知晓。”一名蓝衣修士疾步从外头走来,几乎是一见到坐在前头青玉座上的白袍老者之时便微微一躬身道:“适才我正在检查昆仑附近各个界隙之间的情况,查到暗门那边之时……”
    “不是咱们本门开辟的暗门,而是交于穹邕司办差之用的暗门,我刚刚窥了一下,发现竟有不下万辆囚车从那边经过了,速度十分之快,若不是我刚好在那一刻检查暗门,怕是都无从察觉。”
    “这么多囚车,这么多差人,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又是要去抓什么人?”蓝衣修士轻声道。
    继续端坐在青玉座上俯瞰山势,白袍老者视线未曾从下方的云顶移开半分,只是缓缓道:“你觉得他们是去哪个方向?”
    “他们是往东飞的,往那边的话,接下来会途经太虚,太初,蓬莱,南海仙山。”身为管理昆仑诸界隙安全事宜的大长老,蓝衣修士对门派内外各个界门、暗门了若指掌:“他们……是要去这几个地方抓人?这么多人和车,莫不是哪位门派掌门犯了事?”
    “不止经过这几个地方吧,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个地方?”白袍掌门缓声道。
    “这……是还有一个地方没错,可是那里是建木,那个方向的话,终点便是建木,可是……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们怎么敢抓建木上的人?”蓝衣修士先是一愣,随即斩钉截铁的否定道。
    白袍掌门便对他道:“这件事你通知的极好,以后也要如此行事,只是下一次,不要漏掉任何信息,哪怕你觉得再不可能,也不可以遗漏。”
    “是,弟子知错。”蓝衣修士恭敬行礼,然而心里却是嘀咕上了:掌门这是什么意思?他怀疑穹邕司这是去建木抓人?不会吧?怎么可能呢?
    “你且退下,密切监视界隙,多余的不要问,不要说,这件事你以外的弟子可知晓?知晓的话你且让他们摒牢,一个字儿也不要往外说。”
    “是。”又行一礼,蓝衣修士退下了。
    在他离开后,白袍老者也没去其他地方,就坐在青玉座上,写了一道信符,书写完毕,随手向下一扔,那信符便青剑一般的在山间打了个转,转眼消失不见,却是透过重重玄奥的空间,直朝穹邕司飞去了。
    倘若你的速度可以追上信符的话就会发现,那信符竟是直直飞向穹邕司,飞到穹邕司最中央的一座狱塔内,飞入议事大厅之内,飞到大厅最后头的高椅上,而此时此刻坐在那里的正是穹邕司司长——高宣!
    身周只余三柄飞剑环绕,高宣如今身边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信符。
    除了昆仑掌门刚刚飞来的那把青剑之外,还有蟠龙造型的、金凤造型的、青荷造型的……全是各大门派掌门发来的信符,而倘若分析他们的门派位置的话,就会发现:全是囚车经行暗门沿途门派的掌门!
    高宣早就知道:囚车通过暗门抓捕可以很快,可以避开大部分人的耳目,却避不开这些暗门旁边的门派,毕竟,他们的暗门就在这些门派旁,当年开建这些门派也出了力,虽说后头是穹邕司抓人专用的快速通道,可是这些门派到底也是可以知道他们在内的行动的,毕竟,这也算是“卧榻之侧”,他们的监控亦有他们的安全考量。
    只是——高宣不打算解释。
    他要的就是个“快”字而已。
    如今经由暗门,囚车大队眼瞅着就要抵达建木了,呵呵,眼瞅着代表南海仙山山主的云雾信符也飞到了,高宣刻板的唇微微一勾,双目一睁,周身忽然光华四射,一座虚神从他的肉身中飞离,登时从议事大厅的高椅上消失。
    下一秒,竟是坐在了囚车大队的最中央,周夺就坐的那辆囚车之上了!
    而高宣更是坐在了周夺身前。
    发觉司长已然亲至,众司事精神一振,接下来的飞行速度竟是又提了提!
    继续往前飞,厚厚的云雾移开,他们看到前方的目的地了。
    只见前方赫然是一座大山?有数片平地依山而建,绵延出一块块好大一片平原来!平原上阡陌交通,有仙花有仙草,亦有仙林,还有朵朵云雾,而一些小巧玲珑的仙兽便藏在云雾之中,看起来可爱极了。
    这是只看局部。
    倘若你不将视线集中在某一座平原,而是看全体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平原竟是建在一片片树冠之上的!而这些平原身后所依的“山”也根本不是山,那赫然是一面粗壮无比的树干!
    建木!
    传说中上通天,下通地的建木!
    它的树干通天通地,树枝便伸向四面八方的各个界,连接世间所有地方,而这世间的灵气便是通过这些树枝流往各界的。
    可以说,但凡可以被称为修仙界的界,不知某处定有一根建木的树枝悄悄探入,探的越粗越深,那当地的福缘灵气便越深厚;探入的越浅越细,那当地便灵气稀薄,少有修仙者出;还有那根本没有树枝探入的,那便是没有任何灵气的地方,亦出不了修仙者了。
    有树枝探入的地方在灵气上就有如此差别,那这建木所在,定是天上天下灵气最充裕的地方!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就在通往建木的最后一片云雾自囚车大队前散开之时,接下来,好些人便看到那粗壮到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建木旁赫然飞出一头云龙!
    龙头,龙身,龙爪俱全!栩栩如生的一头云龙!
    而那只是第一眼而已,很快的,他们便知那根本不是云龙,根本就是灵力汇聚而成的生灵!
    此间灵气太过丰盈,竟是已然生出灵力生物来!
    而这只是他们看到的第一头灵力生物,很快的,他们又看到了灵凤,灵麒麟,灵鱼……到了后来,一个硕大无比的龙头自树身后缓缓冲出,直将之前所见的种种灵力生物冲散,随着那灵龙的游动,他们方知晓:之前囚车队前的云雾根本不是云雾,根本就是那灵龙巨大身体的一部分,那巨大无比的身体绕着树转了一周,刚刚只是那长身摆尾而已!
    不少第一次来到建木处的司事当场就是一阵倒吸气——他们……竟是要捉拿住在这里的人么?
    就在不少人心生此问之时,坐在最中央的囚车之上,那波光潋滟的司长虚神忽然语道:“接下来——”“笼式。”
    只轻轻一句话而已,在场的司事便什么都忘了。
    长期以来缉拿犯人所炼就的职业本能动了,就在高宣话音刚落的瞬间,周围的囚车顿时以他为中心开始列阵,这个一共有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辆囚车构成的囚车队上下间隔开,左右连成排,就一瞬间的功夫而已,竟是排了个鸟笼般的阵型,而高宣和周夺所在的那辆囚车恰好就是“鸟笼”之顶。
    以笼式阵型,穹邕司察字部的捕手们驱使囚车,兵临建木城下了。
    第233章 青木族长
    保持空中悬停的紧密阵营,所有捕手的视线目视前方。
    看到前方的景象,阵营中,一名司事的眼睛忽的微微睁大了一圈。
    一路上他一直在疑惑,甚至刚刚列阵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是满是疑问的。实在是——上头只说来建木抓人,可是具体来建木的哪里抓人呢?兵贵神速,他们来的这般快不就是为了打对方个措手不及,根本不给对方躲藏交涉的机会么?可是他们这样大的阵势守在这里,岂不是刚好给了对方反应的机会?
    心中这几个问题翻来覆去的,然而他毕竟是在察字部当了一百多年差的,哪怕是第一次接受这样的命令,他还是坚定执行了,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迟疑,迅速将上头的每个命令执行到位。
    然而,也就是当他执行到位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忽然懂了。
    一模一样!前方的景象竟和画像中的背景一模一样!此时此刻,他前方的景象竟和朱子轩为嫌犯绘制的画像中的背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就连旁边飘着的云彩形状位置都与画中一模一样,附近飞舞着的灵气兽种类也基本差不多,就是多了一头灵气鹿,少了一头灵气狮,除此之外,后头的树干也是和画里一模一样,亏他之前还以为那是山壁呢!
    而他之前看到画像的时候,其实光注意画像中人物的样貌了←也不怪他,实在是之前的每一次,他们收到的画像基本上就一个人像,他们只需要看人像就可以。
    偏生这次朱子轩的画像中非但画了人,还画了背景。
    当然,并无人注意这一点就是了,起码这名司事自己一直没把这背景当回事,然而他毕竟是修仙者,记性不说过目不忘,然而却也比普通人好了不少,对于看过的东西多少都会有印象,何况他还看了好几遍,对于这副画像已是烂熟于心,注意到这幅画居然有背景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不过他随即便将这归结为画师是根据原告的描述画下的这一幕。
    原来竟不是!
    莫非……他画的不是原告记忆中的一幕,而、而是他们在未来见到对方时的一幕么?
    这、这、这……
    想到这个可能,这名司事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而长官们就是因为早就知道了这一点,这才直接率领他们来到此地,守株待兔不成?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灵光一现之时,他注意到那和画像中一模一样的云彩又向右侧微微飘了一点,距离画像中的位置更近了一些,而旁边跑跳的灵气兽中,那画像中不存在灵气鹿忽然往下一跳,竟是消失了,而他很快便知道了它消失的原因——后头,一头灵气狮扑过来了!
    至此,这块地方的灵气兽种类也与画像中的种类完全一致了,只差在位置了。
    接下来,他眼中的一幕幕便像一幅幅画似的,他看到那灵气狮捕猎失败,滚到旁边舔起爪来←恰与画像中的姿势一样了,而他旁边的灵气豹似乎发现了什么,纵身一跃,也与画像中的动作一样了。
    还差一点,那灵气豹跃到旁边那株仙草上的时候,便与画像中真的一模一样了——那名司事心里想着,在他的注视下,那灵气豹果然飞到了那株他早就看好的仙草之上。
    然后,也正是这一瞬间,那原本没有出现在“这幅画”中的青衣男子就这么忽然出现了,啊——对,他并不是突然出现的,他是立在那头巨大的灵气天龙的身上的,随着那灵气巨龙不断往前游动,站在龙身上的他可不是必然会出现么?
    至此——一切恰好都与画像中一模一样。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头顶最高的囚车上,高宣终于发出了下一道命令:“张笼!捕!”
    他的声音并非出现在天顶,而是出现在每一名司事耳边焕然的金符处,恰似在每名司事耳边说出命令一般,闻言,众司事同时行事起来,一道手诀打出,他们身前的囚笼赫然张开,原本的囚牢不是有顶有底,有前有后,有左有右么?如今一道手诀下去,这囚笼赫然张开成了完整一块四四方方的用栏杆构成的板,那笼竟是直接摊开了,和附近与它同时摊开的囚笼一起,几乎是在碰触到上下左右其他囚笼的那一刻,几个囚牢便紧紧连接在一起,一个连一个,原本的囚车阵瞬间消失不见,天空中赫然多了一个由原本囚笼拆卸组成的巨型囚笼!
    而也正是在同一刻,那灵气巨龙载着男子刚好撞入新组合而成的巨型囚牢之中。
    “封牢!”高宣又是一声令下,原本高悬空中的、囚牢另一次为了装入巨龙而没有落下的门骤然从天而降,直将灵气巨龙的尾一分为三。
    而这灵气巨龙赫然有了五感,斩胃之痛直疼的它满笼打滚,而那男子这时才从龙身上一跃而下,立在笼中央,他眉毛皱也没皱,一双漠然双眸直接锁定空中的高宣:“你不能抓我。”
    声音不高不低,完全没有高声说话好确保别人定要听到自己说什么的意思。
    仿佛别人侧耳聆听自己说话是理所应当之事。
    高宣亦面无表情,居高临下俯视笼中的青年:“三个月前,梵天云海,屠戮了西部鲲鹏一族的人可是你?”
    “是。”完全不遮不掩,青年道。
    “那我就能抓你。”高宣道。
    左边的眉毛微微一挑:“一群畜生而已,我杀它们乃是为它们身上的天材地宝,修仙者不是都这样?我何错之有?”
    高宣便盯着他道:“对方已开灵智,乃是妖。”
    “妖?”听闻此言,青年竟然笑了,该怎么形容呢?他那抹笑,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蔑视。
    “而且对方有丈夫,他的丈夫是人,他们的儿子状告你杀人夺宝,穹邕司特来带你归案,是不是有错,该怎么罚,还要抵达司中,由理字部专人判定。”高宣道。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儿年纪尚轻,此次是他第一次一个人离家历练,身边只带了一名龙仆作为坐骑而已,司长大人切不要听他一面之词,他可能自己说错了话都不自知。”就在两人对话之时,一道清朗男声忽然自建木上传出,伴着声音,一道青影翩然而降,就落在高宣的正对面。
    而在他降落之后,青木上又纷纷落下数百人,各个着青衣,乌青发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是各个都是修仙高手!
    青木一族!
    而高宣下面的话更是一语道破了适才说话男子的身份——“青木族长好。”面容冷峻,高宣微微一礼道。
    随即,他开始说正事:“是不是误会,还得由司内理字部的同僚判断,我并没有说此人就是犯人凶手,只是要将他缉拿回司,待到庭上与原告互相印证一翻,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究竟是不是他的错,该怎么判,还要过阵子再说,只是这缉拿步骤也是必须的,既然有人报案,我们就要走这一回,这是规章制度,当年,您也参与审核并且认同这制度了的。”
    中年男子便面容一僵,眯了眯眼,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既然不能确定我家小儿是犯人,那何必将他关在牢笼之中?这看起来可不大妥帖。”
    “之前所有嫌犯都是这么走的,您放心,若是诬告,原告会受罚,且我们也会公示向令公子认错。”
    “可是——小儿已到了关键时刻,他年纪轻轻已是大乘修为,此次历练回来,眼瞅着就将飞升,你们将他带走,耽搁了他飞升怎么办?”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已经开始难看起来,只是语气还勉强平和,然而隐隐听得出其间自有一股怒意。
    “令公子如此大材,又如此年轻,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对他影响不大,回来该飞升定是如期飞升,只是——”高宣说着,停顿了片刻:“只是,若是我们不将他缉拿归案,令公子飞升了,将来若是确定是令公子犯的案,我们岂不是还得去仙界抓令公子?”
    “那可是太为难了。”
    面上的笑已经支零破碎起来,中年男子面容都开始发青了,勉强支棱起来一点笑模样,他道:“不能将那原告带来,在这里审案?”
    “《修仙者律》中可没有到嫌犯家中审案的理,这不合规矩。”高宣断然拒绝。
    至此,青木族长面上清高而代表礼仪的笑已经完全消失,他仍在笑,只是冷笑了:“我们青木一族向来对修仙界友好,对穹邕司友好,穹邕司最早选址修建在印天界,灵石还是我们资助的,之后,我们青木一族亦定期慰问穹邕司,你们如今修炼的如此境界,灵石、物资……多少都是来自于我们?不说别的,你们炼入体内的灵气,亦是我们青木一族无私为大家提供的。”
    “如此这般,司长不能看在青木一族如此贡献的情面上,释放我家小儿?”
    青木族长说的是请求的话,可是看态度,可殊无一点请求的模样,下巴微微扬起,一双细眼眯起,他极其危险的看向对面的高宣。
    高宣静静地看向他,半晌摇了摇头:“不能,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