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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谢九思大开眼界,隐藏心里的唾弃,他其实玩的很开心,这群纨绔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例如胖子爱美食,学问虽然不好,轮起吃来头头是道。
    福王世子爱古董,随便摆出一样物件,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
    还有大理寺卿的三公子,柳元清虽然只是庶出,但是他的消息灵通,赚钱是一把好手。
    另外还有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别看他整日游手好闲,但是对于品棋论画,附庸风雅,那可是在行得很。
    在这里,谢九思学会了玩骰子,打马吊,学会了不要脸。
    没办法,敌人太无赖,你要是要脸,你就输了。
    看见秦子臻光明正大玩阴手,开始他还会脸红一下,没多久,他就被这种气氛同化了。
    他觉得自己白活了,纨绔的生活那才叫做真正的享受。
    回府的路上,秦澈累的睡着了,今日他玩的很开心,不仅收获了不少见面礼,还认识了几个小伙伴。
    当然,秦子臻给的回礼也不少,平西王世子财大气粗,再一次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夜晚的街道很安静,只余下马车摇摇晃晃的声音。
    车内点着一盏明亮的灯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有一个开关小按钮,白日只要照在太阳底下夜晚就能源源不断提供能量,非常方便,也很实用。
    谢九思对于秦子臻时不时拿出一个未知物件,早已经变得见惯不怪。
    他此时正弯着唇角,清点手中的银票,数目虽然不多,只有八千三百两,但是赢来的东西,总是令人心情特别愉悦。
    一想起柳元清一副肉痛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
    秦子臻道:“他是庶子,手头比较拮据,银钱全是瞒着家里赚来的,今日被你赢了一大头,自然会心疼。”
    谢九思瞟他一眼,笑着说:“柳元清很会做买卖,今日无论输了多少,他都赚了。”
    秦子臻搂住他的腰,侧头他在耳旁吹了口气,含住他的耳唇,低低道:“就你聪明。”柳元清确实赚了,这人很会投机取巧,跟他们搭上关系,别说八千两银票,就是八万两,他也花得很值。
    谢九思瞪他一眼,耳尖泛起了一朵红晕,秦子臻越来越放肆,总是喜欢拉着他,做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动作。
    忽然,秦子臻面色一沉,一把将秦澈塞他怀里:“坐着别动。”
    谢九思心头一凛:“出了何事?”
    秦子臻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只有看向他的时候,目光才又变得温和:“几只苍蝇罢了。”
    谢九思可不会以为真是几只苍蝇,慎重道:“我会保护好自己。”
    秦子臻冲他点头一笑,鬼魅般的笑容,透着一种嗜血的味道,明明那么残酷,那么令人心生恐惧,谢九思却只觉得怦然心动,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痴迷。
    秦子臻得意万分,能够迷住自家老婆,让他心头的怒气散去了一些,打算留给刺客一个全尸。
    今日是他太大意了,精神异能虽然好,但是他也明白,自己不能时时刻刻盯住外面的动向,总有被人钻空子的时候,说穿了,还是他手中人脉不足,能用的人太少。
    秦子臻闪身出了马车,打算速战速决。
    房顶上隐藏了二十余人,比之上一次行刺,今日的刺客水平提高不少。
    同理,人少了,攻击也少了。
    如果平西王让他死,失败了一次之后,肯定不会如此草率,只派二十几个人就想把他拿下,简直是痴人说梦。
    秦子臻瞬间下了定论,刺客和上次不是同一批人。
    他在京城得罪的人多了,真正敢付之行动刺杀他,来头绝对不小。
    ☆、 第060章
    杀气在空气中爆开。
    秦子臻忽然发难,弃了鞭子不用,径直掏出一把枪。
    “砰!”巨大的声响划破夜空。
    随着一声闷哼,一名刺客倒下了,他的身体顺着屋顶滚落房檐,重重掉在地上,就连反映的机会都没有,鲜血在他身下蔓延,血腥的味道渐渐在风中散开。
    屋顶上的黑衣人,短暂惊愣了片刻,立即蜂拥而上。
    “保护世子。”
    两名侍卫紧紧围住马车,戒备的盯住前方。
    “砰砰砰!”几声枪响落下,又是几名黑衣人倒地。
    秦子臻下手极狠,均是一枪毙命,今日出门带的侍卫很少,马车里还有秦澈和小九,他现在只想速战速决,没功夫陪他们练手。
    刺客头领显然看出门道,他打出一个难懂的手势,刺客训练有素,瞬间影匿身影,藏入黑暗当中。
    只一眨眼,“唰唰唰!”密密麻麻的流星镖,闪着森森寒光,仿佛从四面八方向他飞来。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全部笼罩,让人无处可躲。
    秦子臻神色暴戾,迅速退到马车旁边,大喝一声:“给我挡——”
    “叮叮当当!”流星镖在他身前三尺外的地方坠落,全部掉在地上,以马车为中心,周围倏然出现了一道薄薄的微光。
    两名侍卫傻眼了,妖术?
    车夫更是大惊失色,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刺客心里犹如惊涛骇浪,哪怕他们是死士,见到如此不合常理的景象仍然很难保持平静,拥有此等妖术,还有厉害的武器,如果这样都杀不死他,今日肯定很难完成任务。
    “撤!”刺客首领当机立断。
    秦子臻岂会让他们得逞,他的视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刺客在他眼里,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瞄准!射击!
    秦子臻的动作行云流水,不带半分停顿。“砰砰!”几声枪响,原本二十余名刺客,如今只剩下十余人。
    “拼了。”眼见走不了,刺客转过身来,不要命的往前冲。
    秦子臻一枪只能杀死一人,不过几息时间,一名黑衣刺客冲到他的身前。
    屏障确实能挡住飞镖,只因飞镖力度很小,但是面对大力度的攻击,屏障轰然破碎!
    先前的刺客倒下了,又一名刺客冲了上来。
    秦子臻身手敏捷,刺客是杀人的招式,他是杀丧尸的招式,一手执枪,一手不知道从哪取出一把钢刀,招招袭击刺客脑门。
    眼看胜券在握,秦子臻游刃有余。
    只可惜,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刺客杀不了他,转身袭向马车。锋利的刀尖刺穿马车的前一刻,刀锋忽然一转,径直忘马背上砍去。
    秦子臻上了真火,然而此时他却分身乏术,现代人的惯性思维让他忘了,马车不是汽车,护住汽车,车不会动,但是马匹会跑。
    “爹——”
    “别怕。”
    车内传来秦澈与谢九思的声音。
    马匹本就因为战斗而惊慌失措,此时受痛,它长啸一声,张开蹄子,撒丫子往前飞奔。
    刺客仿佛看了转机,互相对视一眼,仅剩下的六个人,四人缠斗秦子臻,一人拦住侍卫与马夫,另一人则往马车方向赶去。
    秦子臻心头大怒,快刀斩乱麻,一枪结果了一人的脑袋,另一只手上,刀光划过,刺穿一名刺客的胸膛。
    他胸口沸腾起残暴的杀意,手起刀落,只不过眨眼功夫,刺客尽数被歼灭。
    空气中的血腥弥漫,附近居住的人,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砰碰碰!”远处马车里连续几声枪响。
    谢九思枪法不是很准,打空了一枪。追逐马车的刺客,保持着飞奔的姿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秦子臻刚刚松了口气,转过头,谢九思紧握扳机,又是一声枪响,前方的马匹应声而倒,马车刹不脚往前冲了一段距离,谢九思连忙钻入车内,然后,马车轰然撞上一处墙壁。
    “爹——”秦澈呼唤。
    秦子臻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前,马车此时就像散架了一样东倒西歪,秦澈泪眼汪汪,一直忍住没哭,只在谢九思的怀中呼唤:“爹,爹。”
    秦子臻薄唇紧抿,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眼前情况一目了然,谢九思为了保护秦澈不受伤害,马车撞墙的时候,他也撞在马车的棱角上,额头处一片猩红,他从来没有这样觉得,鲜血的颜色如此刺眼。
    这一切的发生到结束,似是很漫长,又似乎只过了片刻。
    不管今日的事情是谁主使,成功把秦子臻给激怒了。他抱起谢九思,吩咐一名侍卫带上秦澈,另一名侍卫和马夫则留下等待京兆尹,刺客身上的一根毛,他都要查得清清楚楚。
    几人迅速回府,秦子臻派人传了太医。
    秦澈守在床边一刻也不愿离开。
    秦子臻面无表情,眼中寒意慑人,他的胸口起伏不定燃烧着汹汹怒火,总得来说,今日是他太大意了,自以为有异能傍身,便可以无所畏惧,然而现实给了他一巴掌,告诉他,小看任何人,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太医诊断过后,蹙眉思考了一阵,迟疑道:“谢公子伤势无大碍,擦一些金创药即可,只不过……”
    秦子臻冷冷注视着他,暴怒的情绪让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肃杀之气:“只不过什么?”
    太医略一犹豫,眼神接触到秦子臻的目光,不敢再有任何隐瞒:“谢公子身体余毒未清,又曾伤了底子,怕是活不过三十岁。”
    秦子臻瞳孔猛地一缩:“你再说一遍。”
    太医吓了一跳,心中一紧,平西王世子果然如传言一般嚣张霸道,连忙道:“谢公子不止一次中毒,腿骨两次受到创伤,他的身体底子坏了,现在看着还好,其实是外强中干,幸而毒素压在腿骨处,若不然谢公子活不过一年。”
    秦子臻面色一沉:“可有办法解毒?”
    太医摇了摇头:“老夫才疏学浅,谢公子所中之毒复杂,曾经解了一部分,剩下的毒素已经变质,请赎老夫无能为力。”
    秦子臻沉默了片刻,让人带太医下去歇着,今日确实他不厚道,半夜三更拉了太医出来。
    “父亲。”秦澈泪眼汪汪,小手紧紧抓住谢九思的衣裳:“父亲,我要爹。”他还小,懂不了什么大道理,他只知道,爹是为了保护自己受伤的。
    秦子臻拍拍他的头,沉声道:“放心,你爹没事。”区区毒素而已,他不信自己奈何不了。
    其实,单论解毒的话,分分钟都可以,然而解毒以后呢?小九的身体太弱,既承受不了基因液的药力,也承受不了引导液的药力,如果只用中级基因液,那么相对的,小九的发展也会受到限制。
    这是一个矛盾的问题。
    秦子臻心里有些恼火,又有一些心疼,难怪小九不愿告诉自己,他忽然觉得对于靖安侯府的惩罚便宜了,小九曾经不知受过怎样的苦,身体竟然会坏成这样。
    昏迷中,谢九思眉头紧锁,显然极不安稳。
    秦子臻抓住他的手,转头看向秦澈:“你先回去睡觉,明日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