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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想不到啊,她上辈子学的防身术居然真的能有用到这个贱人身上的一天!
    骂完一通,乔秀兰仍觉不够,又恨恨地在他身上连踹几脚。
    “我错了,我错了,兰……乔同志,我再也不敢了!”高义抱头鼠窜,忙不迭地求饶。
    最后乔秀兰打累了,也怕高义的呼救声把别人引过来,这才拍了拍手,豪迈地把额头的汗一抹,准备离开。
    然而她一转身,就看到了满脸震惊、呆在一旁,双手做着扒开玉米杆子动作的赵长青。或许真的是太意外了,他的动作完全是僵住了。
    “长、长青哥?你啥时候来的?”乔秀兰连忙把撸到胳膊肘的袖子放了下来,又掏出帕子把头上的汗和草屑给擦了。
    赵长青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呐呐地说:“我来了有一会儿了……”
    岂止是有一会儿呢。高义刚把乔秀兰拉进来的一瞬间,他就从树后窜过来,捏着拳头准备痛揍高义了!
    前一天,高义羞辱了他。赵长青自问不是什么老好人,当然要找机会教训他。可高义也是个警醒的,前一天竟让他找到了认识的人给躲开了。今天赵长青又跟上了他,却看他一直守在站台。
    站台上时不时有等车的人和汽车,并不好下手。
    赵长青也不着急,像个等待猎物的猎人一般盯着。
    后来他就看到高义跟上了一个女人。很快他也认出那人是乔秀兰。
    这下他更不好走开了,为的却不是高义,而是为了保护乔秀兰——尽管他知道乔秀兰和高义处对象有一段时间了,却还是不放心小姑娘和这个混蛋知青单独相处。
    可他万万没想到,不过眨眼的功夫,乔秀兰就反客为主,压着高义一通暴揍!揍的高义毫无还手之力!
    这还是他知道的仙女儿一般的文静小姑娘吗?
    他愣住了,然后就见识了乔秀兰长达十几分钟的暴力碾压……
    看着赵长青若有所思的神情,乔秀兰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她往常给赵长青献殷勤,他都诚惶诚恐的。这会儿他见识到了她这么泼辣彪悍的一面,以后可不得更加远着她!
    都怪高义这个贱人!乔秀兰恨地直咬牙,要不是赵长青在旁,她还得回去再补两脚!
    “我送你回去吧。”赵长青说。
    乔秀兰点了点头,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后。
    离开了玉米地,乔秀兰才打好腹稿,柔柔地开口说:“长青哥,我、我平时不是那样的……今天是他先起了坏心思,我被逼急了才这样的。”
    赵长青点头,“我知道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只是没想到小白兔似的小姑娘,发起怒来这般凶悍。把他给惊到了。
    乔秀兰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脸色,“你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就怕了我吧?”
    怕她?
    赵长青忍不住弯了弯薄唇,“怎么会。”
    也就高义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会被小姑娘压着打。换成是他,一定教小姑娘什么招数都施展不出来!
    不对不对,他怎么会对小姑娘做这种事呢!别说做,想都不能想!
    赵长青迅速掐掉了脑海里的绮思。但因着这一年头,他的心跳还是加快了不少。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了会儿,很快就看到了乔家的院子。
    “你先回吧。”赵长青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乔秀兰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家门。
    “兰花儿,这是咋了?”李翠娥看到她就迎了上来。
    乔秀兰在玉米地里滚过一遭,衣衫全是褶皱,还沾了不少尘土。李翠娥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乔秀兰没想把事情告诉自家亲娘,省的她操心,反正她是没吃亏的。
    “没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说你,脚伤没好,非要出去,这摔了吧!”李翠娥念叨着,又关切地问她:“哪儿伤着了?让妈瞧瞧。”
    乔秀兰除了手有些疼——打高义打的,全身上下没一丝痛处。李翠娥带她进屋子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静下来以后,乔秀兰有了新的打算。
    她决定拉着赵长青一起干!
    反正她现在在赵长青面前也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也不用顾忌什么。两人一处做生意,拉近关系,近水楼台,省的他见了她就跟耗子躲猫似的。
    还有就是,她的善水是个必须保守的秘密,她一个人一双手,全做成成品吃食,那是利用不过来的。今天去黑市走了一遭,她发现自己做的吃食受欢迎之余,也给她二哥拉来了许多生意,在她走之前,他二哥其他收上来的东西已经卖完了。这样一天两天还好,长久下去,怕是要给二哥招来妒忌。
    黑市里的门道多,说不定就碍了什么人的眼。二哥只身在外,又不肯她这当小妹的牵扯其中,她就得想办法给他添个帮手。
    赵长青自然是好人选。
    不过这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得和乔建国好好商量商量。
    不久后,乔建国也收摊回来了。连着两回,小妹做的东西都带来了极大的客流量,照这么下去,他的生意自然能更加红火。
    他拉着乔秀兰进屋,要把今天卖酸梅汤的盈利给她。
    乔秀兰不肯收,忙道:“二哥,我前面还拿了你几十块呢。都说亲兄弟明算账,等我帮你赚到的钱还上了那几十块,你再给我不迟。”
    “我的好妹妹,那几十块就当二哥给你的不行吗?别跟二哥客气。”
    为了堵上李红霞的嘴,他都能拿出一部分攒的钱给她贴补娘家。这给自家小妹花钱,他心甘情愿!
    “不不,二哥,我认真的。咱们都一起干了,你得把我当成合作伙伴,而不是半大孩子。”
    还‘合作伙伴’呢?乔建国忍不住发笑,但看着乔秀兰认真严肃的神情,他也不再坚持,只说:“那行吧,那二哥先帮你收着。”
    “还有这个……”乔秀兰拿出之前卖桂花糕的钱,“我今儿个出门还想着把之前用掉的面粉补上,谁知道一看那面粉袋子,竟比之前还鼓囊了。”
    乔家一般是李翠娥管灶房,乔秀兰打下手。李翠娥年纪大了,忘性也大,乔秀兰重活之前则还是个懵懂的小女孩。乔建国赚了钱,都会往厨房添食材。而且他做的小心,每次都只在原来的容器里添一部分。她们母女两个心大的,竟都没发现。
    也就现在乔秀兰重活了一遭,之前又是她用了几斤面粉做了桂花糕,所以对家里剩下的面粉格外有数。今天这一看,就猜到是乔建国给补上了。
    乔建国头疼不已,“好妹子,这几斤面粉才多少钱。你咋还跟哥哥算这么清楚。”
    “不是跟二哥算。”乔秀兰笑眯眯地,不急不慢地说:“是往常二哥偷偷贴补家里,我都没发现。现在我也能赚钱了,当然也要给家里帮忙。再说马上三嫂就要临盆了,到时候肯定得吃些好东西,咱们的钱见不得光,我也不知道怎么帮忙,就只能麻烦你啦。”
    能在一家人眼皮底下把做生意赚来的钱用到他们身上,这本事也就乔建国有了。
    “行吧行吧,那钱我帮你先收着。回头你要用钱就跟二哥开口,好不?”
    乔秀兰点了点头。
    说完这个,乔秀兰试探着问:“二哥,我看你摊位上就那么一个小徒弟,人手方面可还足够?”
    早前乔建国单干的时候,猴子一个半大孩子帮忙,那是绝对够得。可现在乔秀兰做的吃食吸引的人太多了,猴子一个人可能就忙不过来了。今天要不是乔建国和乔秀兰都去了,摊位前得乱成一团。可乔秀兰和乔建国不可能天天都去,猴子一个半大孩子肯定是料理不过来的。
    但是小妹这么问,难道是想借着人手问题,亲自去当摊贩?这么想着,乔建国就不说话了。
    乔秀兰猜出了他的心思,说:“二哥别想歪,我不是要自己去。是想给你引荐一个帮手。”
    “是谁?”
    “你觉得长青哥怎么样?”
    乔建国摸着下巴想了想。赵长青这个人么,家庭条件那是黑瞎沟屯最差的,又捡了个傻儿子,那绝对是缺钱的。而且他这个人话不多,沉稳,也能经得住事儿——别看他在黑瞎沟屯像个面团捏的人儿一样,那是他承了老一辈的恩惠,所以对屯子里的人都十分忍让。出了黑瞎沟屯,他身上的凶狠就都冒出来了。乔建国就亲眼看过他和邻村的几个地痞流氓打架,那真是一个人打好几个,血流了一头都不当回事儿,有股不死不罢休的狠劲儿。
    他是个念恩的,乔家这么多年来对他也是照顾有加。而且他孑然一身,唯一沾亲带故的傻儿子还在自家住着。如果他来当帮手,倒是绝对可以放心的。
    “他自己跟你提的?”
    “哪儿能啊!他都不知道我们做这些。是我自己想的。”
    乔建国摸着下巴,说:“行,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别搀和。我来想办法问问他。”
    第17章
    这一天晚上, 赵长青做了一个十分香艳的梦。
    梦里把乔秀兰拖入玉米地的,不是高义,而是他。
    小姑娘小脸煞白, 惊慌失措, 疯狂地挣扎着。
    可他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粗鲁地压着她, 亲吻她, 撕扯她的衣裳,让她不能动弹……
    梦醒时分,裆部濡湿一片。
    梦里的真实感还未褪去, 他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浑身血液沸腾。
    竟然做了这样可耻的梦?!
    赵长青唾弃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把破裤子换下,又去院子里拿冷水冲澡。
    可冷水冲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浇熄他心里那团躁动的火。
    他再也睡不着,也怕再做那种荒唐可耻的梦, 玷污了乔秀兰, 便守到了天光。
    天亮以后,赵长青就去生产大队领了镰刀, 早早地下了地。
    后来田里的人渐渐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 他总觉得今天大伙儿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那眼神有嫉妒, 有愤恨,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难道他们都知道自己的龌龊心思了?
    不不,不可能。梦中的事情, 他不说,别人怎么知道?!
    然而就算明确地这样知道,赵长青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正出着神,一个皮肤黝黑的男青年冲到他面前,恶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呸!不要脸!”
    赵长青认出这人是红小兵钱奋斗。他平时也经常挑赵长青的错处,但从来这么没个原因就开骂的。
    不过到底已经习以为常,赵长青眼尾都没抬一下,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钱奋斗偏还不放过他,上前对着他就是一脚。
    赵长青早就防备着他,敏捷地侧身避让。
    钱奋斗一脚踢空,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好你个资本主义走狗,还敢还手!”
    赵长青面无表情,说:“钱同志,我只是躲开了,没对你动手。我家庭成分是不好,但是长辈们都去的早。我是屯子里的老农民接济着长大的,资本主义的帽子可不敢乱接。”
    钱奋斗‘呸’了一声,说:“你在玉米地里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情已经在屯子里都传遍了!你连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难道还是淳朴善良的农民做派了?”
    玉米地?赵长青眉头一跳,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我和谁乱搞男女关系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昨儿个大白天,光天化日的,你和乔秀兰在玉米地里被高知青逮个正着,你还恼羞成怒把高知青给打伤了!人高知青现在还躺在炕上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