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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得知她突然回兖州的消息,段离筝几乎是即刻命容书装车启程,然而不知道这事怎么被侯爷知晓了,硬是将他在屋里锁了三天,直到太医说,已无大碍,比之前两年,甚至一点有好转的迹象时,侯爷才将他从屋里放出来。
    然而,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段离筝眼神漠然,只道那些太医是为了应付侯爷在拖时间,若不是因为此,他早就能在兖州截住她了。
    望着微微蹙眉、眉宇间全是担忧神色的苏青荷,他只开口回道:“无碍了。”
    ***
    夜深。
    为了避嫌,苏青荷到底还是回了客栈,容书奉命提着灯笼护送,直到看苏青荷进了客栈才离开。
    无事一身轻的苏青荷钻进被窝,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赵菁早早地装好了马车,以及半车的毛料。
    苏青荷哼着小曲儿,正准备跨进马车时,却听赵菁苦着脸道:“掌柜,这堆毛料有些超负荷了,这一程路途遥远,这马恐怕承受不了。”
    苏青荷一听便怔愣住了,这大清早的,上哪儿再去租赁马车。
    正踌躇间,忽见一辆双马并驱的马车直冲冲地向她驶来,而赶车的竟是容书。
    驶至她跟前,容书勒紧缰绳,跳下车来,笑容满面道:“苏姑娘,上车罢,少爷在车里等你了。”
    第71章 在路上
    苏青荷看看那看起来十分宽敞的高阔马车,两匹棕红色骏马刨着蹄子打着响鼻,再看看自家那占了半厢的毛料,以及那无精打采的瘦马,苏青荷当下便有了决断,撩起裙摆,容书帮忙扶着她上了马车。
    撩开帘子,见段离筝端坐在坐榻前,苏青荷奇道:“段公子,你怎么今日就启程了,我还以为你会在这123言情城多呆几日……”
    段离筝想着既然来了这123言情城,就顺便将这半年来矿区内的事务处理了下,且为了赶得上和她同日回兖州,昨日熬夜看了一整晚的账簿,堪堪将账簿核对完。
    听她开口问,段离筝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抬手揉着有些酸胀的太阳穴。
    马蹄清响,车轮渐渐转动,赵菁拉着毛料走在前面,容书及他二人紧跟其后。
    苏青荷坐在靠窗的侧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他:“那块祖母绿,你准备雕什么花样?”
    段离筝一点没藏拙,坦言道:“我正想问你,你知道的,相玉不在我擅长的范畴之内。”
    言罢,他伸手拉开矮桌案下的暗箱,拿出一只精巧的红木匣子,打开后,只见被解开的祖母绿明料端端正正地放在里面,为了防止颠簸磕碰,四周垫满了软布。
    苏青荷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祖母绿取出,只见整块翡翠明料呈瓜子型,一头偏尖,一头饱满圆润,只比拳头大一点,苏青荷捧在手里,感觉像是在捧着一只沉甸甸的晶莹剔透的小菜瓜。
    相玉讲究因材造物,像这样贵比黄金的珍稀翡翠只适合浅雕,像透雕、镂雕和掏空的做法,都是在暴殄天物,雕得越多越深,反而越是浪费了材料。
    这祖母绿通体是均匀深邃的绿色,形状也并不特殊,且个头也不大,苏青荷左想右想,心道索性雕个大众花样罢,取个好点的兆头。不管在这祖母绿上面雕如何新奇的花样,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苏青荷相信,此玉一出,哪怕是未经雕琢的璞玉,都足以艳压群芳。
    此时距离上掌盘的日子还有二十三日,回兖州城路上的时间需三日,剩下二十日,雕这么一件小摆件,时间上也是足够了。
    苏青荷沉吟片刻,道:“招财金蟾如何?”
    话音方落,帘子被风吹得微微飘起,一束日光透过缝隙打在祖母绿上,折射出的耀眼绿意,快晃花了苏青荷的眼。祖母绿好像在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着它的不满。
    苏青荷摸摸鼻子,雕成金蟾,是未免有些俗气了。段离筝虽然没说话,苏青荷还是从他眼中读出了不认同。
    苏青荷想了想,又道:“那…缠枝寿桃?”
    苏青荷低头,想象着掌中的祖母绿幻化成一颗大绿桃子的模样,自己都忍不住皱眉,段离筝还是不说话。
    苏青荷再次打量起这祖母绿的形状,底部扁平,背部高高的拱起,前圆后尖,很像一直伏卧着的山兽,苏青荷眼神一亮,脱口道:“如意貔貅?”
    段离筝也终于给了她反应,勾起唇角:“嗯,就貔貅好了。”
    苏青荷兴奋地朝他的位置挪了挪,一手捧着祖母绿,另一只手在上面轻点比划着:“这边雕兽首,这边雕兽尾,兽首雕得比例大些,会显得更威严,足下再饰些祥云……”
    任谁在他耳边这般喋喋不休,段离筝早就冷脸走人了,而当这个人换成了苏青荷,青葱般的指尖在眼前虚晃,温而细的嗓音环绕在耳边,段离筝只觉得惬意,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忽然只闻咯噔一声,车轱辘像是碾压了一颗石子,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物体磕上车板的声音,段离筝循声看去,只见某人皱着一张包子脸,委屈地揉着脑袋。
    段离筝心下一紧,忙把她捂着额头的胳膊拉下来,只见她疼的嘶嘶抽气,光洁的额头上一块核桃大小的红印分外明显。
    原本以苏青荷的反应速度,是可以赶在脑袋撞上木板前用手支撑住身体的,可是她手中正捧着祖母绿,生怕撑着身体时把翡翠磕着碰着了,这一犹豫间,额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
    翡翠其实并不容易摔碎,但是祖母绿不是寻常翡翠,哪怕多一道划痕,苏青荷都要心疼死。
    段离筝自然也注意到她护住祖母绿的紧张样子,胸口有些气闷,这蠢女人真是要玉不要命啊。
    苏青荷若是知晓段离筝心中的想法,定是会反驳,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怎么能理解她们这些赌石爱好者对玉石的感情,她是宁可自己撞一个包,也不愿意看到这极品翡翠多一道划痕啊!太破坏美感了!
    顶着额头的大包,苏青荷起身去把祖母绿重新放进木匣内,紧紧地扣上铜扣,放回暗箱内,然而还未等她坐定,马车又是咯噔一声响,苏青荷重心不稳,这回没撞上木板,撞在了段离筝的身上。
    段离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肩膀,温香软玉抱了满怀。
    还未等段离筝开口质问,马车外传来容书的喊声:“少爷,姑娘,你们当心点,稳着身子,这段路有些不平整……”
    段离筝心底虽然很想多来几次这种意外,但怕她再磕着碰着,皱眉肃声道:“坐好。”
    苏青荷早在容书大喊时,就忙从他身上弹起,坐回原位,此刻听他如是说,又悄悄往外移了半尺的距离,双手紧紧地扶住窗框,微红着脸颊,垂眸闭嘴,努力降低存在感。
    段离筝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又好气又好笑,索性闭上眼,假寐起来。
    马车的行驶渐渐趋于平稳,像是走上了平坦的大道,假寐的某人,不知不觉真的神思放空,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