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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才把买回来的东西整理放好,就有客上门拜访了。
    刘邺带着一帮兄弟直接“杀”到了陈之和家,说是上门拜个早年,顺便见下弟妹,他们说得冠冕堂皇的,但陈之和熟知他们的尿性,每年到年底他们必找他玩玩牌打打麻将,表面上是联络兄弟情谊,实际上是年底手头紧,想从他这儿套点资金出来。
    往年陈之和看破不说破,反正大过年的也没什么消遣,索性陪他们玩玩,纯属做慈善散散财,可今年他成了家,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屑于和他们鬼混,刘邺几回邀约他都毫不留情地拒了,没想到他们直接找上门来了。
    陈之和在显示屏上看到按铃的是他们这帮人就没打算让他们来家里,倒是梁言先一步放了他们进来,兴高采烈地说这是家里第一回 有客人来拜年,而且是他的朋友,要好好招待才行。
    电梯门一开,刘邺带着一帮大老爷们儿一拥而入,各个嘴上都说着吉利话,房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除了刘邺,其他人都还没见过梁言真人,进了屋后难免打量她几眼。
    梁言始终笑着,笑意真诚动人,在这么个日子里她是真心欢迎到家拜访的客人,毕竟这是她头一回当女主人,跃跃欲试的同时还有几分责任感。
    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几分真心几分假意都看得清,很快那群男人就自来熟地弟妹长弟妹短的喊了起来。
    “弟妹啊,哥儿几个也没什么好送的,上门拜年随便买了点东西你别嫌弃啊。”孟哥作为代表率先发言,把手里边大大小小的箱子递过去。
    梁言忙接过,一口一个“谢谢”,还热情地邀请道:“我们刚从超市回来,买了很多食材,你们中午就留家里一起吃个饭吧。”
    刘邺惊诧,看向陈之和:“你还会逛超市?”
    陈之和额角一跳,就这么几分钟他的忍耐力都快到极限了,他不客气道:“不用管他们,他们就走。”
    “诶诶诶,新年不拒客,有饭吃我们当然留下。”刘邺插一嘴,还冲陈之和挤眉弄眼,提了提手上的一箱东西,“今年的保留节目还没玩呢。”
    陈之和扫了眼,他手上提着一副崭新的麻将。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拥进了客厅,四处打量起了房子。
    梁言把他们送来的礼物放好,撸起袖子风风火火地就去了厨房,一副要大显身手的模样,陈之和登时更头疼了,她的厨艺别人不知道他还不了解吗?
    “诶,你去哪儿啊,不招待下客人吗?”刘邺见陈之和要走,拦道。
    陈之和乜了他一眼,警告道:“老实点。”
    梁言对着一冰箱的食材犯难了,打出生起第一次操办家宴她可真不知道从何下手,来的人那么多,她连分量都把控不了。
    陈之和来到厨房,就见她对着冰箱发呆,他直接就给了个指令:“火锅。”
    火锅的确方便省事,还不用操心煮多煮少的问题,梁言回过头,不放心地问:“火锅会不会太简单了?”
    “不会。”陈之和的回答都不带犹豫的。
    除夕午饭就这么草率地定下了,梁言着手开始准备食材,陈之和看她眉头微蹙一脸忐忑,笑了下问:“紧张什么?”
    梁言一边择菜一边小声说:“家里第一次招待客人,我怕表现不好。”
    “你这是在自己家。”陈之和上前帮忙,不以为意道,“不用在意他们。”
    他们在厨房里忙活着,外头刘邺和孟哥扒拉在门口偷瞄。
    “你见过他下厨吗?”孟哥问。
    刘邺摇头:“活久见,这辈子居然还能吃上陈之和做的饭。”
    吃火锅没多少程序,摆个锅,下个火锅底料,把食材清洗干净,一群人往桌上一坐就可以开吃了。
    梁言招待陈之和的一伙兄弟上桌吃饭,听他们插科打诨聊些以前的事,她觉得很有意思,人烟的气息让她觉得年味愈浓。
    聊着聊着,孟哥忽然看向梁言,指着陈之和问:“弟妹啊,这小子是怎么把你忽悠到手的?”
    屋里暖和,加上吃火锅,梁言双颊酡红,喝醉酒似的,双目熠熠生辉:“是我忽悠的他呀。”
    桌上登时安静,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梁言。
    梁言还乐呵呵的:“是我先和他求的婚。”
    “……真的?”孟哥问。
    陈之和淡定点头:“嗯。”
    这下所有人看陈之和的眼神都有些看“失足少男”的意味了。
    吃完饭,陈之和的耐性算是磨完了,他要赶人,但孟哥他们看准了梁言好说话,拿捏着她陈之和就没辙了。
    他们酒足饭饱还不忘来这的目的,拿出自带的一副麻将支棱起桌子就开始搓,陈之和知道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本着花钱买自由的心理,打算敷衍他们几局。
    陈之和在牌桌上的手气一向很差,每每拿的牌都不好,才开局就连输几场,刘邺他们乐不可支,他自己倒不在意,只想着赶紧把人打发走,但在一旁看着的梁言就有些着急了,那些筹码可都是真金白银啊,她肉疼。
    在陈之和又输了一场后,梁言彻底坐不住了,洗牌的时候她向陈之和请缨:“我来帮你抓牌。”
    刘邺听了笑个不停:“嘿,你这‘臭手’连你老婆都看不下去了。”
    孟哥也附和着调侃道:“弟妹,你可看好他,千万别让他去赌场,就他这手气,家底都得赔进去。”
    几个兄弟纷纷揶揄陈之和,这也是每年的保留节目,可今年他们没能一笑到底。
    自从梁言上手帮陈之和抓牌后,形势瞬时逆转,她拿的牌都很好,加上陈之和本身技术不差,牌面一好,他轻易就翻了盘。
    刘邺他们一开始还不信邪,在连输几把后看梁言的眼神都审慎了起来。
    “‘夫妻麻将’过分了啊。”刘邺不情愿地把筹码交出来。
    梁言喜滋滋地收筹码,陈之和见她偷着乐,极轻地笑了下,他挑衅似的睨了刘邺一眼:“我说过了,小赌输了无所谓,大赌能赢就行,不服气你也带个老婆来。”
    刘邺的脸更黑了。
    有了梁言的加持,陈之和可谓是春风得意,一众兄弟本来想上他这儿来赢点小钱过年的,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自己的钱倒贴给了他,心里好不郁闷,但人家是夫妻,再说也没作弊,只能吃瘪。
    刘邺他们一直输钱,最后也不需要陈之和下逐客令,他们自己就呆不住,一伙人灰头土脑地溜了。
    陈之和本来想散散财结果还敛了一笔小财富,他把这笔意外收入都给了梁言,美得她乐了许久。
    客人走后,家里又成了两个人的世界。
    梁言给蒋教授打了电话,蒋教授今年去外地过年,梁言给她打电话时她正在南方的海滩上,即便如此,隔着千里远的距离,她还是反复叮嘱梁言新媳妇第一回 过年要注意哪些事情,梁言满口应承,给蒋教授打完电话,她想了下还是给梁教授发了条语音,祝他新年快乐。
    和父母拜完年,梁言又在微信上给朋友们送祝福,她这边忙着和人拜年,陈之和则忙着收祝福,每年逢年过节,他的手机就没消停过,应酬邀约一个接一个,今年他一并拒了。
    步入社会这么多年,以往过年对他来说就是没间断的应酬,匆忙的年夜饭和忙不完的工作,但今年,因为有梁言在,这个年有了不同的滋味。
    午后无事,梁言又不想出门,就抱着数位板窝在客厅沙发上画画稿,年前她答应了那个编辑的邀约,现在是个正经画手了。
    陈之和拿了份文件坐在她身边:“画的什么?”
    “牙签鸟。”梁言背靠着他,继续画着,“鳄鱼的好搭档。”
    “新角色?”
    梁言点头:“她可受欢迎了,又漂亮又能干。”
    陈之和笑:“不怕喧宾夺主?”
    “故事嘛,角色出彩最重要。”梁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任性地说,“不管他们站什么cp,反正笔在我手里,官配我是不会拆的!”
    陈之和失笑。
    大过年的,外面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他们宅在家里,依偎着做着自己的事,也乐在其中。
    .
    今天起得早,加上忙活了一上午,梁言犯了困,拿过一个抱枕想小憩会儿,却不想这一觉睡沉了。
    她醒来时客厅昏暗,窗外天色灰迷,竟然下起了大雪。
    梁言拥着毯子坐起身来,看着窗外缤纷的大雪,心里空茫茫的,莫名就涌上了一股孤独感,好似雪花覆在了她心上,天地间只余下她一个人。
    “醒了?”
    梁言听到声儿愣了下,她缓缓回头,看着走近的陈之和,心口温热。
    “你在啊。”
    陈之和坐下,看她表情懵懵的,还有点伤感的样子,他眉头微紧:“怎么了?”
    梁言依过去,把脑袋搁在他肩上:“我还以为我们结婚只是我做的一个美梦,还好……房子还在。”
    “……”
    陈之和啼笑皆非,抬手揽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缓神。
    “现在几点了?”
    陈之和看了眼腕表:“五点一刻。”
    梁言猛然坐直身体:“什么?这么迟了,我们今晚还要去爸妈那儿吃饭呢……哎呀,你怎么不叫醒我。”
    她匆忙跳下沙发,低头找鞋。
    “迟点没关系。”陈之和说。
    梁言穿上拖鞋,气急败坏道:“怎么会没关系,妈妈还没看过我包的饺子呢,我包饺子的技术可好了。”
    陈之和忍不住低笑。
    梁言迅速换了套衣服,化了个淡妆,拎起包就拉着陈之和往江南赶,除夕出行的车多,他们还在桥上堵了半小时,好不容易才赶在春晚开始前到了婆家。
    “来啦。”陈父开的门把他们迎进来。
    “小叔叔,小婶婶。”
    陈嘉玥扑腾着短腿跑过来,她妈妈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大哥陈之骅陪在医院,陈父陈母就把小丫头接过来照顾。
    “言言,快来。”
    梁言才脱下外套就听陈母喊她,陈之和拿过她的外套:“去吧。”
    梁言进了厨房,陈母拉过她,问:“会包饺子吗?”
    梁言眼睛发亮,连连点头:“会!”
    “那你来帮帮妈,我还要拌一个凉菜,腾不出手。”
    “好的妈妈,包在我身上。”
    客厅里,陈之和陪陈嘉玥玩了会儿,见家里老爷子在阳台上偷偷摸摸的,他起身走过去。
    “我说您在干嘛呢,背着老太太抽烟?”
    陈父吓一跳,回头往客厅里瞅了瞅:“可别和你妈说啊,我就点一支。”
    陈之和挑眉:“这都第几回了,大过年的,我就不揭发了,您以后自觉点。”
    陈父掏出烟盒:“你也来一支?这烟人送的,好烟。”
    陈之和摇了下头:“准备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