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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

      第161章 为官之道(十二)
    几旬之后, 郁桂舟这边事情逐渐上了正轨, 落雁坡那伙贼子被他给训练得老老实实的,便是那几位首领, 初初还有些端着, 如今不也跟其他人一般,哪里还有当初落地为寇的半点威风姿态。
    在遥远的渝州府境内,清县下前往大古镇的路上,一辆不大起眼的马车在路上疾驰而过,赶路的车夫是个大块头,似乎与里边的人十分熟络似的,不停的把外头的新鲜玩意讲给里头的人听。
    他们是从怀云镇赶来的。
    怀云镇到大古镇驾着马车也要一日的功夫, 行到一半时, 车夫慢慢放缓了速度,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停了车,当下跳了下来, 爽朗的说着:“大姑娘、二姑娘和两位小公子, 咱们先在路上歇息一下, 让马匹也放松放松,这外头青山绿水的, 你们也下来走走瞧瞧吧。”
    话落,车上的帘子被人从里头撩了起来,当下便有一个十四五的少年走了下来,他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饰,带着银冠, 脸庞生得白嫩如玉,一看就是受过教养的,随后又一个约莫十岁上下的小子也蹦蹦跳跳的走了下来,虎头虎尾的让人看着就欢喜,最后才有两个二十左右,梳着妇人头的两个小娘子从车里出来。
    几人下了车,最前头的少年便朝着大汉道谢:“这回多谢大力哥了。”
    谢大力哈哈一笑,摆摆手:“可当不得,可当不得,反正我恰会赶车,不过是送你们一程罢了,有何要谢的,要谢啊也该我谢你们,若非郁大人当日授我儿读书习字,他如今又怎会通事理,明我们长辈们一片苦心。”
    说起他儿子牛蛋,谢大力如今逢人便是笑,早些年,郁大人未曾在谢家村里授课时,牛蛋聪慧是聪慧,但问些问题偏生让人无法回答,他们一家老小都是泥腿子,平日里顾着吃喝都是大问题,哪懂其他乱七八糟的,幸得郁大人那两年回乡,教着村里的孩子们读书习字,好坏不说,光是会识字这点,便让他们的后代们不必日日去干那劳力活计,如今整个谢家村,提起郁桂舟郁大人,谁不是竖起大拇指?
    何况,郁家人厚道啊,虽说出了一个知府,连面前这小少年都已是童生,但郁家行事风光磊落,田地间有甚新的、好的发现都会召集全村人一同去看,早些年的稻田养鱼,如今在那地里养上些其他的虾米鱼儿,直接就让大伙的日子好了起来,这十里八乡,谢家村的富裕有目共睹,多的是小闺女赶着要嫁进他们村头呢。
    郁桑对他大哥也是推崇不已,还道:“那是因为牛蛋本来就聪慧着呢。”
    一句话又夸得谢大力满脸堆起了笑,两人你来我往的又客套了数句,这边下了车休息了好一会的郁竹姐妹便说要快些赶路了。
    随同他们一起的丁小秋也难得没有调皮,在郁竹姐妹俩刚说完便点了点头,还正正经经摆了个严肃的脸。
    郁桑等人也是没有意见,一行人便又上了马车,赶在天黑前进了大古镇,到了这儿,丁小秋便探着头开始指挥起谢大力往那条路上赶了,约莫出了镇后,马车慢慢跑了几刻钟,便到了丁小秋口里的丁家村。
    马车没往村里走,反倒被指着往一边挨着山脚下行去,直到到了一处透着光线的屋外,丁小秋看了几眼,确人了没错,这才板着小脸开口:“是这儿了,我爹托人给我写过信,说三房分到的房子便是这处祖父年轻时进山打猎物时建起来的棚子。”
    丁老祖早些年头还是把家里弄得红红火火过,会一些普通的猎户手艺总是比庄稼汉多一条门路不是,谁料有一回被饿极的野猪跑下山时遇着了,一番搏斗下被野猪拱伤了,若不是丁老祖极力呼救引来了村民,怕是要折在这儿,从那以后,丁老祖便再也不曾进山,这处棚子便留了下来,只是年久失修,早就破败不堪,便是天公不作美,那也是住不下人的。
    丁老三和媳妇铁了心要分家,最后只得到了这一处破房子和三亩下等田地和一块沙土,但夫妻两个义无反顾,把棚子拾了拾,如今勉强住得下人了。
    郁桑等人下了马车,黑夜的山风吹来,很是让人身子一凉,丁小秋哆嗦了下,咧开嘴,露出两瓣长了一半的牙齿,使劲吼着:“爹,娘,我回来了。”
    棚子里拼拼碰碰一阵响动,接着棚子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丁老三两口子和两个梳着冲天辫的女娃一起走了出来,见到他们,丁老三夫妻两个先生高兴,随后相顾一看,绷着脸皮,几个大步朝前:“儿子,你这,你这不是被赶回来了吧?”
    “是啊是啊,丁小秋你老实说,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丁三舅母也板着脸开始训斥。
    丁小秋不满的嘟着嘴:“说什么呢你们,我就是回来看看,”他看着丁三舅母身后两个七八岁大的女娃,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身前的小包袱:“六妞、七妞,哥哥给你们带了糖回来,你们高兴不?”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两个女娃才怯怯的开口:
    “四哥。”
    “四哥。”
    “行了行了,既然不是被赶回来的,那快些进屋,快些进去,”丁老三搓了搓手,满脸热情的看着丁小秋身后的郁家姐弟。
    “是啊是啊,走,进屋,”丁三舅母也连声附和,随后还拉出两个女娃,指着郁桑等人让她们喊人:“这是你二表哥,大表姐和二表姐,快喊人。”
    六妞、七妞刚喊了人,丁小秋就嚷嚷起来了:“不说走吗,快些进去吧,这外头一直在吹风。”
    “对对对,走进去,”丁老三两口子这才闭了嘴,把几个人给引了进去,等屋里的烛火一照,一行人的面容这才瞧得清清楚楚,丁三舅母见他们都提了个小包袱,打量了两眼,笑着问道:“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弄些。”
    丁老三也朝着外头走:“我去把马匹赶到旁边关着,喂些草料先。”
    郁竹微微额首,又对丁三舅母道:“三舅母,不用太过麻烦,随意煮点就行,来之前也没给你们通个信,是我们不是。”
    丁三舅母笑呵呵的:“哪能啊,你们坐一会,等会就来。”
    这些人,平日里她可是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虽是亲戚,但相隔遥远,而且这郁家人的做派又文绉绉的,他们这些泥腿子也搭不上话,若不是前几年认了亲,把丁小秋给塞了进去,便是嫡亲的舅甥又如何,从来没走动过,更是谈不上有何情分可言。
    何况,他们丁家唯一能跟郁家搭得上的丁氏也因为跟着那两个和,弄得被休弃不说,也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对,回来没两月便说要嫁人了。
    想到这儿,对郁竹等人的到来,丁三舅母心里有些明悟。
    但她脚步不停的外灶房走,进门前,还转身招着五妞、六妞:“小六小七,过来给娘搭个手生个火。”
    生火是两个女娃惯常做的,当即就迈着腿过去,丁小秋还在包里摸着糖呢,闻言一把揪住两个人:“哥哥给你们带了糖的,你们先吃了糖再说。”
    “我来吧,”郁竹在六妞、七妞身上扫过,把手中的包袱交给郁绣,主动上前走进三舅母家的灶房,挽着袖子就要烧火,丁三舅母吓了一跳,赶忙拦着她:“这可使不得,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郁竹丝毫不在意:“这有什么,我在家也是做惯了的,三舅母也是知晓的。”
    她这一说,丁三舅母倒是不知道怎么说了,但今时不同往日,那会子郁家虽富裕但远没有现在来得有势,郁竹姐妹俩怎么的也算得上是个大小姐了,哪还会做这等粗活?
    她虽不在阻拦,但心里还是迟疑了两下,有些好奇的打探:“小竹啊,你们如今也是千金大小姐了,那家里头就没买几个下人伺候伺候?”
    郁竹摇摇头:“家里就几口人哪里用得着下人伺候,何况祖父祖母吃惯了我做的饭食,若是整日由得下人伺候,那我倒是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了。”
    别说郁竹,便是郁老祖、庞氏等人也都没有觉得如今是需要买下人来伺候的时候。
    “也是,如今你弟媳妇又生下了儿子,你们姐妹俩……唉,”丁三舅母却自动把两人想象成了在弟媳妇手下熬着日子的、有苦说不出的小可怜。
    都说寄人篱下艰难困苦,便是郁竹姐妹俩姓郁又如何,那郁家迟早是谢荣说了算,且如今还一跃成为了知府夫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好巴结了。
    便是她这个当舅母的,如今对郁竹姐妹等人都只得小心翼翼的奉承着,对谢荣那只怕是更要打起十分精神,不敢多说一句了。
    郁竹却是听出来了她的话外之音,解释起来:“小荣是个好的,脾性好,性格好,又肯吃苦耐劳,如今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操持,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苦了她撑着了。”
    三舅母像看傻子似的瞥了郁竹一眼,只摇头叹气。
    这个傻姑娘啊!
    做好了饭菜,外头丁老三已经陪着郁桑等人聊了起来,一顿饭吃完,等丁三舅母收拾好了碗筷,正要招呼他们去睡觉时,却见郁家几个相互看了看,最后郁竹问了起来:“三舅,舅母,你们可知我娘要嫁的人是何人?”
    丁老三夫妻两个脸上都有些讪讪的,被几个郁家姐弟盯着,只得叹了叹,丁老三让三舅母去安排床铺,他则找了个地儿蹲下,细细说了起来:“那户人家是一个四十岁的大汉,以前因为太穷了,没成过亲,在外头做了些年工攒了些银子,如今回到村里盖了个房子,日子也算过得去,不过年纪太大了,哪家的小姑娘愿意嫁,这不就只得挑一些寡妇什么的,谁料想这两月就和……看上了,闹着要嫁过去,无法,这不只得依了她。”
    如今这些小姑娘,心气儿高得很,都等着做第二个谢荣呢,像那些老货,哪怕手里有几个银钱呢,也是比不得有机会当官夫人荣耀加身来得强。
    不过他们谁也没料到丁氏会嫁人,毕竟,她怎么说也是一方知府的亲娘,便是被休弃回了娘家,待往后舟哥儿那孩子回来,哪怕接不到身边享福,但给些银钱照顾,买两个小丫头伺候着,不也舒坦得很吗,何苦还嫁劳子人,每日跟着人过那起粗茶淡饭的日子呢?
    丁老三把知道的通通说了出来,说完,郁家几个都是沉默了,丁老三不会安慰人,只结结巴巴的道:“你们,你们娘也是不容易,就是想找个知心暖被的人罢了。”
    “我们知道的三舅,”郁竹这话说完,一直到睡觉之时,也没人再说个一字半句的。
    丁三舅母知道后,把丁三舅扯到了门口,压着声音:“你是不是傻,如今儿子还在郁家那边求学呢,你就不会说两句他们喜欢听的?”
    什么知心暖被,要三舅母说,赶紧回郁家去认个错才是最好的!
    丁老三烦躁的挥开她的手:“你才不要瞎咧咧呢,人家不比你通人事儿,赶紧睡吧,明儿就是大妹结亲的日子,你还得过去帮帮忙呢。”
    “我帮啥忙,我帮啥忙?”三舅母插着腰,不满意的说道。
    “你小声点,”丁老三朝里头看了看,道:“桑哥儿他们过来肯定是来参加这成亲的,他们都不说什么了,你能瞎咧咧个啥,过去帮帮忙在大妹眼里留个好印象,总归是他们亲娘不是?”
    被这一说,三舅母气势才弱了下来:“当家的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那可不,”丁老三得意的看了她一眼,背着手回屋去了,三舅母在原地似笑非笑的撇了他一眼,嘟囔了句:“德行!”
    次日一早,丁家村便叮叮咚咚的放起了鞭炮,还有一些吵杂的欢呼声,丁老三家在山脚下,离村子那边有些距离,到这儿都有动静,还不知道村里头那片该是何等热闹呢。
    丁老三家的大门打开,几个人走到了外头,三舅母正抹了抹手上的水滞,见郁竹姐弟正朝着那声音处望着,便道:“这时辰还没开始呢,就是一早放个热闹热闹,待会等人上门的时候那鞭炮声才响着呢……”
    三舅母嘴里不停的说着,说到一半顿时住了口,讪讪的朝回走:“你们先等着,我这就换身衣裳带你们过去。”
    最后,郁家姐弟却是没直接参与了这场热闹的。
    他们打发走了三舅母,站在一处坡上,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看着喜气洋洋的气氛从丁家一路走到了村里头的一处房子里,看着人们热热闹闹的入座吃喜宴,听着鞭炮响了好一会,这才转身回了丁老三的屋,寻了谢大力,返回了怀云镇上。
    当丁氏得知这个消息时已过了许久,且不提她心中是如何复杂。三月时,在亡州府内却是一片精致盎然,城内所有街道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有鱼、花、鸟、动物,还有雕刻得细致的竹笼、画着画的美人图宫灯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的,亡山在慢慢步入正轨,老百姓们也欢欢喜喜的出门看起了花灯,那满足欣喜的模样,被在高台处的郁桂舟一一纳入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话算话啊,三章内肯定要重逢的,应该是下一章了。
    至于宝宝们说的,是不是要遇到那个逃亡的大首领,咳咳,这是肯定不会的!
    第162章 为官之道(十三)
    夜晚的风从低处吹到了高台, 吹得高台上的一行人衣摆飞扬, 但他们皆是披着披风,负手而立, 对于下面人潮涌动满是欣喜。
    不到一年时间, 昔日破烂得街上没有几个人的州府,如今热闹非凡,那些说话声慢慢把这一方土地渲染得人气望足,还有幼童的欢呼细糯声混合在一起,郁桂舟脑子里,蓦然想起了在前一世那张让后人耳熟能详的清明上河图,亡山州府虽比不得那般富庶, 但也慢慢欣欣向荣起来。
    人, 只要努力、坚强、勇敢,就一定能克服各种困难,迎面各种磨砺, 最终安享这太平盛世。
    “如今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进了, ”人群里, 乌寻不自觉的呢喃了一句。
    作为小将,在当初没人愿意挺身而出时站出来陪着同样年轻, 毫无当官经验的郁大人过来这大魏有名的险地,乌寻不是没有过担忧的。
    但乌家一门忠烈,叔叔们曾经奉命剿灭亡山贼寇,最终兵败回去,落得被同僚笑话、官途再无长进的地步, 可乌家没有胆小鬼,既然曾经叔叔们都在这个地方摔了跟头,他就更有义务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带着荣誉和乌家的忠烈回去,让世人看看,乌家没有懦夫!
    “可不是,犹记得刚来的时候,”郁言随口回道。
    当日和如今,犹如天壤之别。
    他侧头笑着:“乌将军这般年轻,不知可曾定亲了?”
    亡山的功劳,乌寻不可磨灭,他手下的将领们更是居高志伟,待他日大军凯旋,整个大魏都会响彻这位小将的大名,而他,却还如此年轻,足以称得上年轻有为,也不知有多少世家夫人会瞧中择为女婿人选。
    乌寻摇摇头:“未曾安定亡山,让老百姓平安,怎敢言此?”
    整个亡山都被肃清了,表面上看确实像是已经和平安定的模样,但他们都深知,除掉了亡山的贼寇,不过是刚刚开始,如今落雁坡大首领还在外逃亡,避开了他们所有的追查,定然是有人里应外合,但在亡山有此能力,且事先还麻痹了他们视线的,一个巴掌都能数得出来。
    这些在亡山跟贼寇一般势力颇深,根深蒂固且势力盘踞牵连之广的世家经营了不知多少代,手里握着多少秘密,他们虽从表面上跟贼寇们毫无瓜葛,还能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相处这些年,中间说没有猫腻都没人信。
    郁桂舟吸着空中的冷气,把脑子里这些弯弯绕绕给抛出去,准备好生过一个节,跟着郁五叔调侃了乌寻两句:“乌将军虽未订亲,但也可让乌夫人替你寻摸了,这一整个礼下来,都得花费一两载呢,如今这时日正好合适。”
    乌寻年轻,被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打趣,面皮上还是微微不自在:“郁大人有心了。”
    郁桂舟“噗呲”一声笑道:“若是乌将军不急,下头有将士们着急的也可以寻摸的呢,人生大事万不可错过,有合适的定然要抓住才是。”
    他这话倒是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相违背了,但大伙都知道郁桂舟不过是在开几句玩笑话,都笑得乐不可支的,却在这时,有衙役跑了过来:“秉大人,下头的灯笼都已挂了好几个时辰了,请大人定下最好的一盏灯笼。”
    郁桂舟看过去,问道:“本官知道了,你可是亡山本地人?”
    因官府要招衙役被选进来的男子脸上有些发紧,不知道知府大人此话何意,但还是回道:“回大人话,小人是州府本地人。”
    郁桂舟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可知,往年这灯笼是如何评选出最好看的一盏的?”
    那衙役听到话,这才松了口气:“便是在散场前由老百姓投票所得,大人最终定下来。”
    “那今年也按照如此行事吧,”郁桂舟想也不想的说着,又道:“待老百姓把优秀的几盏选好再送过来,本官与诸位大人一同商定,另外,来人!”
    身边有人出列:“大人!”
    郁桂舟在下面密密麻麻的灯笼上撇过,含笑说道:“这些灯笼个个都美得很,虽说分出胜负是亡山传统,但那些未被选中的灯笼也是老百姓们花了力气去完成的,此举应当给予奖励才是,如今百废待兴,官府也是空空如也,但是给些口粮让老百姓回去吃得饱点还是能够的,便把前日特意打来的猎物和换来的粮食分一两斤给他们带回去吧。”
    “是!”士兵转身而去,衙役也跟着福了礼跟在身后而去。
    此间事安排下,郁桂舟便朝身后一众大人道:“走吧,咱们下去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