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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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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见你就笑
    作者:郑三
    文案
    沈总最近这段日子一直很忧郁,因为他那个刚退休的妈突然迷上了养生节目。
    早餐不放油,中餐不放盐,晚餐见不到半点荤腥,超过两碗饭就称他是在慢性自杀。
    沈总几天下来瘦了一圈,觉得自己都快要成仙,忍不住开始对养生节目的主持人深恶痛绝:“妈,这主持人以前就是个傻逼,我觉得她的话你还是要少听。”
    沈妈问:“啥意思,你俩以前还认识呐?”
    沈总答:“不熟,就处过一段而已。”
    沈妈惊讶:“什么!儿子你的洁癖好了?竟然和姑娘处过?不对,你干什么去!?”
    沈总答:“没干什么。我就是想着,她不仁,我不义。既然她祸害了我家老太太,我应该也得祸害回去。”
    沈妈:“……”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主角:吴思思,沈寒山 ┃ 配角: ┃ 其它
    金牌编辑评价:
    自诩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医科生沈寒山偶遇暗恋多年的女大学生吴思思。两人机缘巧合之下成为情人,却因种种原因从不能谈及爱情。一个误会让两人决定结束掉这段尴尬的关系。之后沈寒山只身前往瑞士留学。多年后重聚,所有过去的真相被一一揭开,这一次他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绝不放开。本文语言诙谐幽默,行文流畅,角色形象丰满、个人特色分明。情节不落俗套,在轻快愉快的气氛中渐次推进,让人看来时而捧腹大笑,时而感叹唏嘘,从两人最初学生时代的爱情过度至甜蜜的婚姻,以轻松笔调写出主角周遭生活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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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刚从瑞士回来的沈总最近一直很忧郁。
    原因倒不是外头盛传的男科疾病,而是他家老爷子的脑痛风犯了。
    沈老将军今年九十有三,年轻时呼风唤雨,到老了也不消停,得病了不上医院,打牌睁眼出老千,整天蹲后院儿里对着一根藤上的仨葫芦吹胡子瞪眼,誓为老沈家添堵事业做贡献。
    老太太被那三个破葫芦吓得不行,喊着几个孙儿挨个买了补品上家里请安,上午进去一个,下午出来一个,跟猪肉过检盖章似的整齐划一。
    沈寒山他爹沈渊当年是沈将军的老来子,年轻时弃武从医,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只生了一个,相比于其他几房的多子多孙,沈寒山这块“孤苦无依”的猪肉在老爷子眼里格外打眼。
    这会儿,这位刚从国外回来的“猪肉”正提溜着一只野生王八,春光满面地坐在沈家老宅的大厅里。
    老爷子脸还没露,一句劈头盖脸的呵斥就先一步传了进来——“哼!他一个二十七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找不着,怎么还好意思来见我!”
    沈寒山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并且机智地意识到老爷子这次脑痛风的原因就是自己,放下手中的王八,一时心有戚戚焉。
    爷孙俩互相打看了一眼,进屋对着那地上的王八促膝长谈一下午,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实在没有女友,起码带个正经男人回来。
    沈寒山被吓得屁滚尿流,出门左拐问老太太:“奶,老爷子这是得的什么病。”
    老太太怒目而视,一双绿豆小眼瞪得尤其大,点着他的脑袋一个劲地教育:“你还好意思问!你那个发小袁晟前些日子突然得了个儿子,活蹦乱跳的。就因为这,袁老头在你爷面前显摆了大半个星期,还赢了你爷两盘棋,把他上次好不容易收过来的钧瓷屏风都给讹走了。”
    说完,见沈寒山还是一脸的无所谓,忍不住叹气起来:“哎呀寒山呐,不是奶奶说你,你看就袁家儿子那臭不要脸的都能突然蹦出个儿子来,你长得这么敞亮,听说以前还是个什么校草啊的,怎么这么多年连个对象都没薅上哪,咱们沈家在北城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总是说你要专心工作,我看你那几个哥哥事儿不少,也没谁耽误了结婚哪。”
    沈寒山心里“咯噔”一响,连忙开口安慰起来:“奶,女朋友这玩意儿她能是薅出来的么,这得看缘分。再说了,袁晟那哪是生了个儿子,那是得了个猴子呢。”
    这话说出来不能怪人沈寒山诋毁,毕竟袁晟小时候长得真挺像猴子的,而且他女朋友还是一非主流。
    去瑞士之前沈寒山跟那闺女见过两面,约莫的记忆是长得像孔雀,公的,会开屏的那种。
    沈寒山那时怀着祝福的态度斟酌了一下二人的关系,得出的结论是这两人一个平日里不干正事儿,一个站床头避孕,凑一对不祸害社会,还挺般配。
    可就苦了他两的倒霉儿子,出生就被取了个特别响亮的名字,叫袁世凯。
    沈寒山当时听见这名儿都被震惊得不行了,第二天立马提着两箱“六个核桃”上袁家慰问。
    可袁世凯其实长得不像他爹,一白嫩嫩的肉团子,咧嘴一笑还有那么点儿祖国花朵的意思。
    袁晟此刻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浑然不觉沈寒山的内心活动。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觉悟已然升华,有义务让世界都充满爱。
    坐下来,只要一见沈寒山皱眉,立马认为他是在为自己的断子绝孙而伤心不已,上前一脸释然地安慰:“老沈,我知道,你这辈子是享受不到这种天伦之乐了。毕竟你洁癖这么严重,看谁都像病菌携带体,哪个女的能跟你睡,哦不对,是你愿意跟哪个女的睡啊。哎,可真是白瞎了你这张脸。”
    沈寒山觉得这话有些听不下去。
    毕竟他洁癖,但又不是阳痿不举,一炮轰到美利坚这种事做不出来,但上个把人还是没问题。
    这些年他没找女朋友,一是学习工作的确挺忙,二也是没碰着合适的人,右手这哥们儿挺好,知根知底,用着顺心,没必要给自己在心理上找不必要的膈应,仅此而已。
    忍不住搓着鼻子为自己声明:“谁跟你说哥没跟人睡过?”
    袁晟吓得差点把他家袁世凯掉下来,张着一张血盆大嘴,惶恐地问:“是哪位勇士,哦不,猛女啊?”
    沈寒山“啧”了一声,顺手指着电视屏幕里的人说:“就那个。”
    袁晟偏头一看,顿觉两眼发黑,捂住胸口大喊:“我去,老沈你这口味也忒重了点,这女的看着都他妈六十了吧。”
    沈寒山扯着嘴角冷笑,点着眼前这二缺的脑门儿咬牙切齿:“我说的是那专家么,老子说的是那主持,你丫眼瞎啊?指一个你他妈眼睛非往那专家身上瞅啊?”
    袁晟坐在原地,一脸严肃地表示了怀疑:“不,老沈你吹牛,你不老实,你去了一趟瑞士连傻狍子的朴质天性都失去了。这主持人明显是台湾的,人家一宝岛小清新能跟你这东北大碴子扯上关系?”
    沈寒山轻哼一声,格外清风亮节地想:老子不光跟她有关系,老子还能让她用台湾腔、东北话无缝连接、花样叫/床!
    站起来,拿上衣服就往外头走。
    袁晟见沈寒山不搭理他,又有些着了急,站起来抓着他的胳膊一脸感叹地问:“哎你别走啊,行!哥们儿信你一回,不过你说你俩以前有过一腿,但为啥又分了啊?你这种人,好不容易碰着个破锅还能让她跑喽?”
    你说这是朋友该说的话么。
    沈寒山“啧”上一声,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什么叫有一腿,我两那时候压根儿就没谈恋爱。”
    袁晟把这话上上下下赏析了一遍,福灵心至之后,终于不怀好意地嚷嚷起来:“啥意思,炮/友啊?看不出呀老沈,身体挺老实,思想倒挺前卫啊。”
    沈寒山压根没法儿跟这人解释。
    毕竟他当年和吴思思上床的理由的确挺奇葩的,两人床上爽了,下床就装不认识,以至于后来分开的时候连个正经理由都没给对方,因为彼此都觉得说什么都多余。
    有些事,有些人,该分,那自然也就分了。
    袁晟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在追忆自己的似水年华呢,忍不住又问:“咳,那炮/友也有成真爱的,你两怎么就,额,没继续炮下去呢,是不是你对她动真感情了?”
    沈寒山一脸不耐烦地回答:“我对这傻逼动真感情?我疯了啊。她就一事儿妈,狼心狗肺,还拿矫情当情趣,我能跟她动真感情?”
    “行行行。”
    袁晟这还是第一次见沈寒山这么骂一女的,他们这群人平时虽然跟文雅搭不上边,但从来都不会乱对着女人开骂,特别是沈寒山,以前两人偷偷玩儿音乐的时候,这厮屁股后头跟着一大群疯狂的小妮子,他就算心里已经大喊傻逼,表面仍然会装出一副温和善意的样子来。
    所以这会儿,沈寒山这一犟嘴一起脾气,袁晟反倒觉得两人的事儿特别靠谱了,咧嘴一笑,若有所指地问:“不过我看,你现在还挺关注她的啊,咋的,这宝岛小清新欠你四块五毛八啊。”
    沈寒山默默地看他一眼,舀了一口袁世凯的米糊放嘴里,一脸冷笑:“我这是关注她吗,我这是受了她的迫害。我妈现在整天逮着她的破节目看,时刻准备着要成仙。靠,你家这米糊都比我妈做的东西好吃。”
    袁晟一听这话,立马对好友表示了格外的同情,同时又把袁世凯的奶嘴儿也一并递了过去,一脸心痛道:“也是,你家梁主任一向不好伺候。”
    梁主任就是沈寒山那个了不得的妈。
    年轻时留学日本,养出了一副金贵的性子,现在从检察院一线岗位退休,开始追求生活的真谛。
    可别人家老太太退休,最多也就上广场里跳跳舞发挥余热,或是练练太极。
    她偏不一样,梁主任沉迷养生节目,整天追求成仙。
    每天一到下午,掐着点儿地蹲电视前看养生节目、记笔记,全神贯注的就像在整理工作机密文件,整个儿一晚年失节、法制节目的负面典型形象。
    关键你还不能说她,梁主任当了一辈子检察官,到退休了依然要领导群众,涛声依旧。
    如果你胆敢批评她一句不好,她一准觉得你不爱她,或者是嫌弃她老,讽刺她已经成为社会负担,并以此引申到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不愿意生孩子!
    沈寒山是真害怕梁主任那张和尚念经的嘴啊。
    一到节目音乐响起,立马自觉自愿的往屋里钻,不到吃饭的点儿绝不出来。
    梁主任自觉三观、智商都占领了高地,天天在在家里扫荡,冰箱里的东西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最后剩下绿了吧唧的几颗菜,看一眼透着寡淡,看两眼不孕不育。
    冰箱上头整整齐齐地贴着每天的食谱,让你提前知道人生的黑暗。
    关键那都是不顶饱的。
    早饭清粥小菜不放油也就算了,中饭黄瓜配鱼她还不放盐,晚饭见不到半点荤腥,超过两碗饭她一准在你耳边念叨,说你是在慢性自杀。
    沈总和他爹沈医生被饿得两眼发昏。
    俩大老爷们儿大半夜挨个躺在床上数星星,嘴里各自啃着一根黄瓜,回想起梁主任时时在自己耳朵边上的叮咛——“抽一口烟寿命减少一天”,“吃一根猪肘子肝脏得负担一星期”;
    掐指一算,估摸自己的死期应该就在这几天。
    沈寒山是真过不了这样的神仙日子,看着电视里那节目主持人,眼睛都犯绿光了。
    心里愤愤不平地想:好你个吴思思,人蠢个矮心挺脏啊,十几郎当岁祸害了老子,现在“年老色衰”又来祸害老子无知的妈,上个破养生节目穿这么花哨,露那么长的锁骨给谁看?
    沈寒山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不难理解,毕竟两人分开这些年一直没有联系,此时乍一重新看见,会生出一些埋怨的情绪实在正常。
    吴思思这些年有没有和别人睡过沈寒山不知道,但他自己的确没和别的女人睡过。
    倒也不是守身如玉,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就是没了早些年的那些热情,毕竟他两刚在一起的时候,该试的事儿,该体验的刺激基本上都已经体验过了,最过火的时候,两人逮着个教室进去就能胡天胡地大半个钟头,后来两人分开,回头一想,其实挺没羞没躁的。
    梁主任可不知道自己儿子这些个小心思
    见他一言不发盯着电视屏幕看,还以为他受到了开化,对养生也产生起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