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李宸景手执一把油纸伞,不着痕迹地将她纳入伞下,他的黑靴和衣袍下摆已经尽数湿透,很显然站了不止一会了。
“……你……上哪里去了?”他盯着自己执伞的手,尽量不将眼光落在她白嫩的过分的脖口上。
“……”她蹙起眉,咬紧唇,低下头,像在隐忍什么,沉默不答。
“你去了龙府?”
“你怎么知道?”
“……陛下也在哪儿?”
“丞相府的消息也太快了吧?”她失笑,忍不住吐槽道,“所以,李大人是来代表丞相拷问我,对陛下又说了什么蛊惑圣心的话吗?”
他撑伞的手抓紧了些许,沉默了良久,“所以,这就是他想出来荒唐办法?”
“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一只冰凉的手碰上了她的脖口,红印的旁边是一道道暧昧的齿痕,只有贴在近处才能看得清楚。
“这是陛下他……”
“这便是你的为臣之道,用臣子的身份上君王的床榻?”他撇开双眸,生怕眼神里流露出除了失望外的其他神情,“我还当能写下‘只识圣主点朝班’的朱大人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结果……为了保命,你竟能这么下/贱肮脏?”
“我——这与李大人何干?”她走出他的伞下,甩开他碰触到她脖口的手指,“同僚之间无须过问对方私事吧?就算我媚主求荣坏了规矩,也必然动摇不了李大人在陛下心里的位置。”
怒不可遏的陌生情绪涌上他的心头,他应该根本不想碰触她,尤其是在她做出这种下作事情以后,他应该觉得这种儒生根本有辱斯文,算什么男人,跟她还有何话好说?不过看在她有几分才学,跟她有几分纠葛,早知道她如此恬不知耻,他又何必关心一个下/流至此的脏东西?
他是疯了才会吃了她家弟弟给的闭门羹傻站在这里几个时辰,他是脑袋又进水了,记忆又丧失了才会见不得她刻意拉开他们的距离,伸手将她重新扯回自己伞下。
“你就这般怕被家父问责吗?”
“……对啊!李丞相有多可怕,你不知道嘛?惹着他的人,要么自尽而亡,要么家破人亡,我为求自保与陛下暗通款曲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只要丞相大人以为陛下只当我是个玩/物,他大概就会放我一命吧!”她大声且自暴自弃地嚷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干嘛要跟这位“不是很熟”的李大人扯这些有的没的,她不喜欢他,不,她讨厌他,刻板的性格,冷漠的样子,总是趾高气昂的眼神,这些都跟少公子完完全全不一样,顶着少公子的模样,却每天做出她讨人厌的样子!
“这么害怕的话,怎么治想到这样没用的办法呢?”他冷笑出了声音,挑起的唇勾出阴森的弧度,“你不知道还有更有效的保命办法吗?”
“……”
“你直接上我的床,会比陛下的床更好用,不是嘛?”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李宸景的脸上。
他脸颊泛出红印,跟她脖口的红印一般颜色。
“不要用少公子的模样说这种话!”
“……”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还喜欢你吗?少把人看扁了!”
“你怎知我不是他?”
他大概比她更下作更像无赖吧,他告诉自己他只是爱才,并非爱她。可他现在在干嘛?
搂过她脖子,把那刺眼的痕迹用他的手掌盖上,然后张唇堵住她咄咄逼人,喋喋不休的嘴唇上。
她的嘴唇几乎对他而言早已不新鲜了,这几乎称得上熟悉的感觉让他在唇间喟叹出声,脸颊上麻痛的感觉让他清楚地知道,他在亲吻一个方才才甩了他一个耳光的人,一个才和别的男人有染的人——
他现在是那个失忆的李宸景吗?大概是吧。不然他怎会做出这种断袖之举,他怎会觉得眼前这个人他说什么也放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qaq原谅我跪了两三天才来更新,最近身体不太好,去打了几天针,然后其实最主要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卡剧情,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少公子好难写啊!!!尤其是,卧槽,是不是算福利,好久没有出现的吻戏来了!qaq看在我有发糖的份上,你们会原谅我的吧?
第88章 卷二第四十六章
屋外的雨还在下,丞相府的正厅上,李襄凡低眉细细看着太监递到手里的礼单。
珍珠,玛瑙,如意,金器,玉器,陶器,古玩,字画,乐器。长长的礼单下来,让他哼笑了一声,抬眼看向坐在主位上品茗喝茶的赵凰璞。
“圣上的礼单好重,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要对李府下婚聘呢。臣小女已嫁,愧不敢收。”
“朕有事求相父,这些薄利相父自然收得。”赵凰璞手端茶盏,眯起桃花眼,笑意满颜地说道,“朕看上一姑娘,想将她带回宫里去。这些薄礼是希望相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朕把事情办了,以解相思之苦。”
“这么厚的礼只是为了一名女子?臣还以为圣上是为了钦点秋试院生而来。” 李襄凡面色平常,看不出喜怒,拿起礼单塞回太监的手中,“不过……为钦点院生也罢,为相思之苦也罢,姑娘家还是平顺贞静些好,那些个喜欢舞文弄墨,搬弄是非的姑娘,不是圣上该看上的。后宫是圣上孕育子嗣延续皇族血脉的地方,岂能由得此等离间君臣感情的女子恣意胡来?”
“嘶——蓉蓉和小景子的事情,朕从来没有在意过啊。只不过是他们俩青梅竹马的情义而已。相父你把朕也想得太不豁达了吧?”
赵凰璞的话让李襄凡微微一愣,李襄凡似乎没有料想到,圣上提议索要的人和他心里想的人选完全不同。
“圣上的意思是——”
赵凰璞搁下手里的茶盏,微微一笑,“蓉蓉在丞相府久居总是不太好,朕有福气,绮妃宽厚大度,愿意收留她做个女侍。朕此次特来接蓉蓉进宫。”
“……圣上应该知道,柳蓉蓉是结党乱政的柳大人的女儿,她——”
“相父,朕没有要推翻旧案,也没有想要重提生父进宗庙的事情,只是对一个喜欢的女子稍作安排,让她不妃不嫔地跟在身边也不行的话,朕这个皇帝当得是不是也太窝囊了?”他的眼光落在浮浮沉沉的杯中茶叶上,指腹摩挲这茶盏边缘,一下又一下,语气听起来不轻不重却极有分量,“相父有时候也该给朕留点面子吧?就当朕求你了?”
“圣上此话让臣惶恐。”李襄凡跪倒叩首,“既然圣上对柳女疼爱,进宫做女侍也不无不可,只是对此女,圣上切不可过分宠爱,留下后嗣。”
“成啊。朕答应相父。”他笑着应允,起身双手将李襄凡扶起,“不过相父啊——朕就好奇了,为何其他臣子总有事求于朕,朕也经常有事要求相父,可为何相父从来没有事情求朕呢?”
这话让李襄凡顿了片刻,轻笑一声,他朝赵凰璞淡道,“臣为朝廷办的都是公事,只要符合朝堂律法,何来求字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