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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5)

      苏淳:学渣的世界你这种文化生不懂。
    孙一哲笑意加深:我这门修的还行,你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备考笔记一类的也都有。
    苏淳眉目间轻轻一动,笑笑未说话。
    孙一哲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阳光打了一半在他侧脸上,给平日冷白的肌肤镀上上一层暖意,显得细腻温柔,亲近非常。
    在哪里?苏淳问。
    孙一哲猛然回神,收回了视线。他打开桌面上名为苏淳的文件夹,点开里面的图,示意他过来看。
    苏淳往前站了两步,垂眸看了一眼,看不出什么区别来,改了哪里?
    孙一哲指到一处,苏淳微倾身,眯着眼看,还是没发现跟之前有什么区别。
    他要站起身,孙一哲已经一手搭在了他腰上,我把这里放大,你能看的清楚些。
    苏淳漆黑的瞳孔往眼角一晃,扫了一眼他垂在腰侧的手。
    就在这时,孙一哲往他耳边凑过去,声音也跟着压低,带上了气音:玩玩么,苏淳?
    苏淳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缓缓直起腰来。
    孙一哲的手顺势贴在了那腰线上,另一只手也从桌面上收了回来。
    苏淳冷眼看着他,就在孙一哲下移的手要摸到他的刹那间,他伸手捉住了那欲行不轨的手腕。
    孙一哲低头看了一眼,放在后腰上的手仍旧稳稳扶在上面。
    你男朋友远在国外,相信我,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知道。他盯着对方黑成一滩墨的瞳孔,嘴角勾出的弧度与平日的阳光截然不同。
    一个男人在充满欲i望的前一刻是最有蛊惑性也最有攻击力的。
    然而苏淳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动容:不约。
    只是上床,苏淳,解决彼此的需求而已。孙一哲说:还是说,你准备为他守身如玉?
    苏淳推开那只手,又把搁在后腰上的手拽了下来,勉强维持着脆弱的平静:不好意思,暂且做不来劈腿这种事。
    孙一哲看了一眼攥住自己手腕的那只长、细、白的干净的手,再开口的时候所有的阳光和坦荡都荡然无存。
    你渣人无数已经闻名s大了,难道还有道德底线可言吗?他说:我不信,苏淳,这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苏淳打量着他,然后冷冷嗤笑了一声:既然你听说过我,就知道我拒绝人不需要理由。
    孙一哲:你的男朋友距离你太远了,你每天做了什么、在想什么他统统不知道,甚至连一个最简单的拥抱都给不了你。但是我能,苏淳,如果你给自己机会尝试一下,你会喜欢和我在一起的感觉的。
    他说到了异地恋的痛点上。
    距离带来的未知和分歧是最脆弱的一环。生理上的需求可以克服,心理上的不安也能靠电话视频暂且安抚,但是分别带来的不安全感就像悬在心头的一把刀,不知何时就会斩下。
    就像孙一哲说的,他们连一个最简单的拥抱都毫无办法。
    一个连生理问题都无法解决的男朋友,有什么用呢?孙一哲继续说:遵循自己的本能,苏淳,我知道,你也想。
    因为他声音压低的缘故,这听上去很有些循循善诱的味道。
    苏淳长久的直视他,从窗台上倾斜而来的灿烂阳光没办法将他的眼底暖透,只能映上璀璨的星点,看起来像绮丽的松雪。
    孙一哲的手腕开始隐隐作痛,引导和诱哄的表情消失,变成了蹙起的眉头。
    苏淳直到他变脸色的前一刻才松开捏住的手腕,逼视着他道: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动物性本能。
    他侧脸的线条凌厉无比,从始至终,他都清醒非常,没有一丝的迷茫和动摇。
    房租到期我就会搬家,搬家之前,不要进我的房间。他的唇线绷的又直又硬,说出来的话毫无回旋的余地,这是和平的解决办法,如果你拒绝,还会有暴力的解决办法。你想试试吗?
    孙一哲的表情彻底变了。
    僵持片刻后,孙一哲抬起双手比了一个示弱的动作,同时脚下后退了一步:好,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他稍稍停顿,拿起桌上的电脑抓在手里,从桌角到门边这短短的距离已经足够他收拾好异动的情绪,恢复成往常所见的高大坦然: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搬走,找一个合格的舍友太难了。
    苏淳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孙一哲耸了一下肩,似乎非常的可惜。
    门被关上,窗外的光仍旧灿烂如昔,窗帘投下的阴影柔软且绵长。
    苏淳背对着光,五官陡峭处几欲透明。
    这一刻,他的思念又变成了这些光,在心底叫嚣着南斯骞的名字。
    夜晚十一点四十五,再等一刻钟,就要零点了。
    一个独身男人在灯红酒绿的深夜里会有怎样的心境,尤其旁边的人都左搂右抱香玉满怀,他能独善其身吗?
    苏淳断定,南斯骞不能。
    他身上有一种成熟的圆滑,这导致他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随波逐流。
    现在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但是苏淳毫无胃口。
    在一片温柔的安静中,他爬上床准备在暖烘烘的阳光下睡个午觉。
    闭眼两分钟,苏淳起身把窗帘拉上,把过于晒人刺目的阳光挡在了外面。
    又过两分钟,他重新睁开眼,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在地球的对面,国内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十一点五十五分。
    而南斯骞还没有电话打过来,也没有任何的信息。
    他还没有回家。
    那他在做什么?
    深夜十二点,身边跟着几个玩遍夜场的人,他是否和他们一样,手里端着酒,怀里搂着谁,嘴里说着混不吝的段子。
    如果今天这事发生在南斯骞身上,他能毅然决然的推开投怀送抱的人吗?
    他能放开怀里醉人的温度,离开舒适沉醉的场所,独自一人回到家,然后在寂静和寂寞中睡去吗?
    从温暖走到寒冷,本身就是一件需要巨大自制力的事情。
    苏淳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午夜十二点,还差两分钟。
    他打开手机上的购票软件,开始搜索回国最近的时间。
    原来爱情可以让人如此不顾一切。
    出国之前,他曾经担心会出现这种手足无措的尴尬局面,权衡利弊想要及时脱身。
    然而南斯骞强势不允,拉着他、拽着他、一点一点碾压着他的意志力。
    于是他越陷越深,直到现在。
    一个人在正午大好阳光下,翻来覆去的想自己远在地球另一端的男朋友。
    原来爱情竟然真的可以令人如此魂牵梦萦。
    这比起南斯骞当日的囹圄深陷,足足迟到了三个月。
    第49章
    南斯骞在十二点前的最后一分钟拨来视频请求。
    苏淳看了一会儿请求的页面, 整个人才像是突然酒醒,从那孤立无援的境地里挣了出来。
    苏淳点了接通。
    画面跳转,南斯骞出现在手机的屏幕上。他似乎刚刚洗过澡, 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 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质睡衣。
    苏淳闷不吭声看着他, 眼中的情绪来不及收敛彻底, 隐约泄露出一丝深不见底的端倪。
    南斯骞停下擦头发的动作, 怎么了?
    嗯?
    不高兴么?南斯骞把手机拿近, 好像这样就能看的更加清楚, 看你脸色不太好。吵醒你睡觉了?
    苏淳半张脸陷进浅灰色的枕被间, 露出半张脸、一只眼睛,从疏朗有秩的眼睫隙央静静的打量着他。
    良久他才道:没有。
    随后他起身,重新拉开了遮光效果优越的窗帘。
    阳光照在他脸上, 把最后一丝阴霾也照散了。
    南斯骞看着他白皙清透的脸庞还有根根分明的眼睫, 潜意识里他觉得苏淳哪里不大对劲,但是紧接着, 苏淳就着那美艳逼人的阳光定定的看着他问:散场了?
    没,南斯骞说:我提前回来了。
    他似乎仰头看了一眼时间,主动解释道:待了十分钟就往回走了,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到家又洗了个澡, 就到现在了。
    苏淳不明意义的嗯了一声, 没有答话。
    南斯骞等了一会儿,惴惴不安的问:没超十二点,你没生气吧?
    苏淳无声的笑了一下,那微妙的表情转瞬即逝。他松着眉目弹了颗烟出来,咬在了嘴里。
    细细的烟身和寡淡的颜色将他唇形托的更为明显精致, 颜色也红润艳丽。
    南斯骞看着他偏头点火,然后吐出两个烟圈。
    这口烟将苏淳内心的波动强制性的压了下去,他没有再往这话题上走,而是一如平常的说:我买了点东西,明天快递送到你那里,你记得签收。
    白朦的烟雾阻挡不了清晰的眉目,南斯骞视线描摹着那走向,应了声。
    不早了,苏淳说:你把头发吹干就睡觉吧。
    南斯骞看着他,不想挂断视频。
    苏淳等了等,问:明天下班有什么安排?
    下班请几个公司的小年轻吃饭,南斯骞说:刚到了我手里,以后指着他们干活,吃饱了好使唤。
    苏淳点点头:吃完饭呢?
    南斯骞以为他查岗,唇角微微一动:应该去打个球吧,如果有付霖啸的话,就一起去唱个歌打个牌。
    又是付霖啸。
    这人哪是什么正经经理,苏淳看他简直像朵盛开的交际花。
    南斯骞觑着他的表情,收敛小心了些:你吃张博康的醋,我可是已经很久没跟他碰面了,有约也是能推就推。怎么你现在开始吃付霖啸的醋了吗?
    苏淳一顿。
    南斯骞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到一遍,竖着乱七八糟的额发凑近了盯着他。
    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付经理,我就不叫他了。
    他都知道。
    自己对张博康有意无意的敌意,对付霖啸不知名的抗拒,对他身边一切浪荡的人的抵触他心里明镜一般。
    然而他有求必应,远离张博康、推应酬、早回家,全盘报备自己的一切。
    他小心翼翼的拼尽全力,维持着遥远的爱恋。
    苏淳看着他,心中的烦躁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鼻腔酸涩,眼睛干胀。
    淤堵委屈的心情来的如此汹涌而热烈,藏在内心深处的思念直冲而上,苏淳扣下手机的一瞬间,眼泪凭空而来,砸到了地上。
    怎么了,纯纯?南斯骞在那边匆匆追问:你是不是不高兴了?你要是不乐意,以后我
    南医生。苏淳打断他。
    他看着地上那一小滩深色的印记,时至今日才明白,恋爱真的并不自由。
    苏淳深深呼吸两次,缓缓的说:我好想你。
    南斯骞那边没有发出一丝动静,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了。
    苏淳伸手在手机上轻轻抚摸,指尖徘徊不去,似乎透过温热的屏幕摸到了南斯骞的脸。
    南斯骞,他重复了一遍:我好想你。
    第二天下午,南斯骞收到了苏淳在网上买的东西。
    快递员把长方形的盒子送到办公室等他签收,南斯骞从茶水间回来,把热橙汁放在桌子上,打量了一眼那盒子。
    什么?南斯骞一边签名字,一边问:鲜花?
    快递员笑着摇头,看不出来,快递单上也没填,说是日用品。
    日用品。
    能是什么呢?情侣拖鞋、情侣牙膏、相册看这盒子的大小也不像是装这种小东西的。
    南斯骞按捺着没当场拆开。一直等到下班,公司里人走的差不多,才把门关严实,拆开了快递盒。
    里头是几个精包装的盒子。南斯骞打开一个,里头是条黑色领带,这还比较正经。南斯骞略松了口气,再打开一个,里头是条软皮的腰带。
    把领带腰带搁在一边,第三个盒子,就暴露了这快递的本来面目。第三个盒子里头是两瓶润滑油,看牌子不认识。
    南斯骞刚要开第四个,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他飞快的收起东西来,抱着盒子打开了门。
    付霖啸站在门口,视线往他怀里的盒子上一顿就毫无动静的移开了,笑着问:走吗南总,其他人已经开车过去了。
    啊,南斯骞扣着盒子的盖,跟他一起往外走:走。
    付霖啸跟着他走到车库,看着他打开车后备箱,把手里的盒子放了进去,然后往里推了推。
    付霖啸笑着打趣:什么宝贝,这么神秘。
    神秘是必须得神秘,按照推测,最下头那几个盒子,必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南斯骞笑笑没说话,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他想给苏淳打个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只有六点。这个时间苏淳应该还没醒,南斯骞松开了手机。
    一群人去饭店吃饭,吃到八点半,然后一道开车去往会所打球。
    南斯骞给苏淳发了条信息,苏淳没回复,他就惦记着想找时间溜,去给他打电话。
    付霖啸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接着擦杆凑过去,靠着球台说:南总今天心情一般,有事啊?
    南斯骞唉了一声,惆怅的感觉立刻就涌了出来。
    付霖啸歪着头说:看起来像是为情所困,闹矛盾了?说说,我给你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