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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7)

      苏淳表情不见动容,不知意味的嗯了一声。
    不远处新郎携带妻子,走下高台开始敬酒。
    南斯骞也看着端着酒杯游走在各个桌前停留的李想,用自己的杯壁伸过去轻轻碰了碰苏淳的酒杯。
    你能跟他关系好,是不是因为你们专业没有其他的男同学了?
    苏淳喝不惯这酒,没搭理他的邀约。
    他脑子清醒。他微微眯起眼看着远处的李想,说: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喜欢跟这样的人交朋友,没有乱七八糟的事,踏实。
    南斯骞见他神思浅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有点热。
    苏淳没在意:晒得。
    南斯骞的手没收回来,悄悄下滑攥住了他的手。
    苏淳任由他牵了一会儿,仍旧看着远处,说:
    羡慕吧?众目之下举办婚礼,从今往后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获得亲朋好友的祝福。
    南斯骞不由一顿,偏头去看他。
    国内对于同性的接受程度还是不够。苏淳表情不变,阳光投下的光在他脸上留下细腻的痕迹:在国外就没这个顾虑。
    南斯骞心里一动,觉得预感不好:你不会想在国外定居吧?
    苏淳没立刻回答。
    南斯骞用力攥了他一下:说话啊!
    苏淳仍旧盯着台上的新人,往他这边短暂的一歪头:教授跟我说,想跟学校推荐我硕博连读。
    南斯骞停顿了好一会儿。
    苏淳坐直腰背,呼了口气:我转念一想,三年硕已经过去了,再加三年博也没什么。
    南斯骞要说什么,瞥见这场合,生咽了回去。
    你没发烧吧,六年,他压着声音说:你不如干脆点杀了我比较痛快。
    苏淳想了想,说:多读书总是好的。
    是好。南斯骞说:硕博连读,然后毕业留校定居国外,一套流程我都能设想到。可也不能一直异地吧?
    他说归说,表情倒是还算和缓。
    因此苏淳看起来也比较放松,组织着语言慢慢的商量:那我以后去s大任教怎么样?
    南斯骞设想了一下可行性:这个可以。
    苏淳低声说:可s大太难进了,不读博进不去。
    原来在这等着呢,南斯骞对着他沉默片刻,转头去看宾客之间的欢声应酬。
    也不知他看进去了多少,许久,苏淳才把手往外抽了一下,给我搓红了。
    南斯骞停止继续揣摩他手上的戒指,但是下颌角绷的仍旧有些冷硬。
    我喜欢跳舞,我不能跳一辈子直到退休吗?苏淳说:我可以一直喜欢你,为什么不能一直跳舞?
    这不是同一件事,苏淳。
    他叫苏淳全名的时候,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三年过去,他的收敛感愈发浓重,不说话的时候有种沉甸甸的危险。
    苏淳沉默着抿紧了唇。
    南斯骞停顿半晌,却什么都没有再继续说。
    婚礼结束,苏淳跟李想道别,然后追上南斯骞的脚步。
    南斯骞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苏淳则绕过去开车。他关好门打着车,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南斯骞说:回家。
    苏淳没动,看着他:不生气了再回。
    南斯骞靠住座位闭上眼,手指抵住太阳穴轻轻的揉。
    苏淳:别生气了,没决定呢,先跟你商量。
    空出来的二十分钟没能让他打好腹稿,反倒多了些无措和踌躇,你要是不同意,就不读博了。
    南斯骞已经冷静下来,二十分钟足够他理清思路:不是这么个商量法,你要是真想跟我商量,就别瞒的那么死,从一开始就叫我知道。
    他长出一口气,眉头微微压着,语调也压着:总是自己决定了才来通知我,这叫商量吗?结婚的时候约法三章第二条是什么内容,你还能想起来吗?
    苏淳张了张嘴,我一直记得。只是我想请问你一下,你说的这个商量,是不是指必须要征求你的同意,如果你不同意,那这件事就绝对不行。
    南斯骞跟他对视,苏淳冷冷的与之交锋。
    车窗外往来的车辆留下不真切的鸣笛声。
    南斯骞深深吸气,率先偏开头:算了。
    结婚三年,最初的激情甜蜜犹如被海水带走的轻沙,逐渐消散在沙滩之上。
    包容减淡,弊病初显,他们开始爆发偶然的争吵。
    苏淳看着窗外远处仍旧繁闹的婚礼还有天空中飘过的气球。
    他回想起了漫天飘飞的气球还有教堂里响起的钟声。
    苏淳在寂静中点了颗烟,细长的烟身被他夹在指间,飘袅的烟雾顺着开了一条缝的车窗往外飘。
    南医生,这毛病以后我改,有什么想法也会先跟你说。他在艳阳中眼眸一动,带着绰绰光影:我本身就是打算先问你的意见,刚刚说的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他的率先示弱瓦解了南斯骞的憋闷,不寻常的沉默又让他有些不适,他慢吞吞道:你要问我的意见,我肯定,心里舍不得。
    两人互相递完了台阶,也都顺着往下走了下来。
    苏淳还是没有开车的下一步动作。他轻轻搭着方向盘,静静地抽完了那只烟。
    戒了。他把烟头按灭,扔进烟灰盒,说:以后都不抽了,没劲。
    南斯骞心里咯噔一下,手心出了些冷汗。
    真的假的,这么干脆。
    他们似乎在吵架,又好像没有。
    真的。苏淳说。
    南斯骞看着他顺畅的侧脸曲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被风吹动的头发。
    苏淳拉下他的手,跟他十指交握。
    南斯骞掌中温柔,徒劳的抵抗了一会儿,不吵架了。我刚刚态度也不好,跟你道歉。
    他咬了咬牙,没出息的说:你想读博就读,我支持你。
    苏淳这回仔仔细细的将他打量了几遍。
    南斯骞唇边浮现笑意:感动吧,叫几声老公听听。
    这是我认识的南医生吗?苏淳道:突然这么体贴,这么好说话了。
    南斯骞调整坐姿,四肢舒展的撑开腿,重而无奈的叹了口气。
    苏淳伸手去挑他的下巴,逗了两下,这气叹的,我的心都要碎了。
    南斯骞:唉。
    别啊,没定呢,目前就是个打算。苏淳想了想,说:李想给我挣着钱,老公也这么给力,有条件我就接着上学呗。
    众所周知,老公只是个口头便宜。
    但是仍旧把南斯骞哄高兴了。
    他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没搭理他伸过来挑逗的手,再叫一声。
    老公。苏淳干脆道。
    啧,南斯骞: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苏淳垂眸短促的笑了一下,然后拉上安全带,开始往家开。
    南斯骞看他神色恢复如常,顾盼之间又隐露笑意,心里缓缓放下心。
    刚刚吓我一跳。
    什么?苏淳开着车,目视前方问。
    南斯骞:你刚刚说戒烟,我真怕你下一句就说结婚没劲,离了。
    苏淳笑容不减,反倒加深了。
    不会吧?南斯骞追问:真的想过?
    没有。
    那你笑什么?
    没笑。
    我都看见了。南斯骞较起劲,非得问出来不可:到底想没想过?
    你想过吗?苏淳反问。
    南斯骞看着他,心底微微一动。
    车窗外的景色迅速后退,城区两旁的高楼林立不绝,走到长街尽头右转,就能看到家了。
    没想过。南斯骞说。
    苏淳维持着浮于表面的云淡风轻,但是他的眉眼偏偏浓重的像幅新鲜的画。
    他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吹进来的风把他的头发吹的撩摆轻舞。
    没想过。他也说。
    和煦的春风和清爽的空气没能抚平南斯骞心底那一丝悬空的涟漪,苏淳的话终于起到了一丝安抚的作用。
    他背靠座椅,手搭在门上,微微侧头观察着开车的人:别哄我,说实话。
    苏淳清了清嗓子:吵架的时候真生过气,但是真没想过离婚。
    南斯骞心底的褶皱被彻底熨平了,他松开领带的同时也松了口气:那我就踏实了。
    长路尽头,到了家。苏淳去停车,南斯骞则去开门,然后撑在门边等着苏淳。
    苏淳几步到了跟前,南斯骞却把持着门没有立刻让开路。
    苏淳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有什么指示?
    南斯骞在安静中思考了一会儿,牵过他的手一起进了门。
    他在玄关处取出拖鞋给苏淳,又拽着他的手挤了免洗手液,给他搓了搓。然后在温柔的攻势中低而缓的说:想过也可以,但是不能说出来。
    苏淳眼中一动,心也跟着荡漾起来。
    他这些年修炼出来的沉静和内敛失去辖制,通通去见了鬼。
    操。他抓住南斯骞的领带把他凶狠迅猛的按到门上。
    他锐利的盯着他,手臂抬高紧抵住他锁骨,绷出的肌肉线条薄韧而充满力量,再跟老子吵架试试。
    南斯骞双手朝上举,做了一个温柔无害的投降动作,不敢了。
    苏淳盯着他,手臂结实的像强弓,眼神凶的像恶犬。
    敢跟张博康出去吃饭试试。
    南斯骞维持着投降的动作,一丝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不敢去。
    苏淳审视着他,眼中凶气逐渐消退。
    南斯骞不舒服的动了动,苏淳收回手臂,转而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
    乖。
    这动作威胁性远不如挑逗性,他没发现,南斯骞的眼神已经变得深暗了。
    苏淳转身走,南斯骞已经趁虚而上从背后推着他两步到了沙发上,抵着他的腰间猛的按了下去!
    他一手按着人,另一手飞快的拉开抽屉,拽出一把手铐来,然后停顿都没有一秒的咔嚓一声把苏淳的双手拷在了一起。
    苏淳挣了一下,威胁道:南斯骞!
    南斯骞总算能腾出手来,摸了摸他侧脸,勾唇一笑:这会再发火,可就太不明智了。
    不发火,苏淳转头看着他,这姿势令他觉得十分危险,不自觉的放缓和了语气:先打开。
    他态度一软和,南斯骞的声音和动作也跟着柔和下去,去亲他耳下与下颌转角那一块敏感区:一会儿给你打开。
    这里太要命了,苏淳几乎是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然而双手被缚,连推一下点火的人都做不到。
    南斯骞最喜欢看他咬紧牙关的这一刻,他把身体压的更低:明天几点的票?
    七点四十。
    好,七点叫你起床。
    苏淳克制着声音,看了一眼时间:你下午不上班吗?
    一个月了才回来这么一天,还上什么班。南斯骞掰回他的脸,把视线也一并夺了回来:你明天还能用腿走着上飞机,都算我表现的不到位。
    苏淳抽自己被禁锢住的手,还是想挣脱出来。
    南斯骞摸了一把凉手的手铐,又去摸滚烫的皮肤,本来以为终于刑满出狱了,没想到又判三年。苏纯纯,你也太狠心了。
    南斯骞就势拍了他一下,响却不疼。
    苏淳唇色浓的要滴下来,细密的汗珠也要跟着滴下来:时间短任务重,南医生,还是别说废话了。
    南斯骞眼神黑的彻底,几乎被阴影笼罩完全。
    对,他带着克制的气息咬牙笑了起来,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叫嚣着放纵:我跟你废什么话呢。
    他把手铐牵住的双手轻轻松松的按住,又用膝盖轻而易举的卡住腰侧的骨头,形成一个可以绝对操控的姿势。
    下次再不跟我商量就私自决定重大事情,就把你锁家里,哪儿也别去了。
    苏淳不再挣扎,默许了他的主动权,什么算重大事情?
    短短时间,南斯骞已经把必需品和非必需品但可以增加趣味性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在手边搁了一片,凡是损害我权益的,都算。
    苏淳看着他挑拣东西,忍不住道:霸权主义,借题发挥。
    那你说怎么办?
    苏淳想了想,为自己争取着最后的余地:我以后大小事都尽量跟你商量,但是你也不能只想你自己,要适当站在我立场上考虑问题。
    南斯骞拿着东西等他继续说,还有呢?
    苏淳:架可以吵,吵完认错认快点,别勤等着我给你递台阶。而且不许再说算了这俩字。
    南斯骞等他说完才把口绳给他戴上,心情很好的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