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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

      姐……姐姐?诶?!闹了半天,既不是破镜重圆,也不是金屋藏娇,更不是痴男怨女,而是……而是家人团聚啊?
    明疏影忽然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天哪……她究竟闹出了怎样的一个大乌龙?!
    聪明反被聪明误,女子简直就想挖个洞把自个儿给埋了,先前的一腔热情和满腹筹谋更是瞬间化为乌有。
    与此同时,君宁天业已努力缓了脸色,尽可能平静地回了长姐的话:“大姐,她不过是隔壁街上一个不听话的丫头,无需劳大姐挂心。”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然不忘用那冷飕飕的眼神扫□□子白嫩嫩的脸蛋儿。
    明疏影只能装作没看见。
    幸好他还是愿意配合自己,没当着他姐姐的面,把自己的身份给捅出去。
    不过,这“不听话的丫头”是个什么托辞嘛……
    明疏影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立马又换上一脸腻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自说自话地从另一侧挽住了君语心的胳膊。
    “君姐姐,对不起啊,我弄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眼瞅着小丫头讨好似的跟自个儿道了歉,君语心自然不会斤斤计较。更何况,以弟弟那冷清的性子,能由着这位姑娘在这儿“调皮”而没有命人把她给轰出去,可真是一大奇观了。
    说不定,这两个才是一对儿呢。
    身为长姐的女子暧昧地笑了笑,正要扭头去看弟弟此刻的神情,就感觉到怀里被塞了个热乎乎的玩意儿。
    “君姐姐,你的手好凉,这个你拿着,可暖和呢。”
    这姑娘,倒是个会关心人的。
    这么想着,君语心温和地冲明疏影笑了笑,便无意识地低头去看怀中的手熏。
    然而,就是这低眉一眼,却叫她猝然变了脸色。
    见君语心突然盯着自个儿的手熏看,明疏影忙不迭解释说:“这个暖手炉是宫里头赏的,很漂亮吧?”
    君语心这才回过神来,抬头强笑道:“确实别致。”
    是啊,她也太多心了。皇帝明明是个什么也不懂的痴儿,哪里会像眼前这个明媚动人的小丫头这样,口齿伶俐地同她讲话?
    将女子先是惊愕愣怔后是恍然大悟的神情尽收眼底,明疏影也是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差点儿就暴露了……没想到君宁天的姐姐这般识货呢。
    暗暗告诫自己须得多加小心,明疏影又跟没事人似的冲女子笑了笑。
    “君哥哥你去忙吧,我陪君姐姐说话。”然后,她自说自话地注目于默不作声的君宁天,只一句话便叫他眸色渐寒。
    君宁天摸不清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要是她胆敢伤害他的姐姐,他定然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话虽如此,他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对方应该也不至于如此蠢笨。是以,他终究是没说什么,只在长姐赞同的目光中,点头告辞了。
    128.急转直下
    “所以……依朕看,这三十六坛是不是太铺张了些?”明疏影试探着问完,忽然莞尔一笑,“多下的那些酒,难不成是要朕与摄政王日日对饮吗……”
    无伤大雅的玩笑,没能让君宁天发笑,却也没叫他动怒。
    他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女子轻柔浅笑的面孔,悠悠地扔了句“还有呢?”。
    明疏影闻言微愣,须臾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在允许她接着说,便壮着胆子将自己的看法一吐为快。什么烟火、歌舞安排得太多,耽误人家回府同自家老小团聚守岁啦,什么上等的红木椅子缺了为何就偏要重新购进一批,那黑灯瞎火的,大家光顾着看桌上的菜色,谁会注意这个啦,什么鲍鱼肚翅人参燕窝也太丰富了些,真是朱门酒肉臭啊路有冻死骨啦……等她口若悬河地把种种弊端都陈述了一通,君宁天看她的眼神也愈发意义不明了。
    明疏影这才猝然还魂,忙不迭补上一个讨好的笑容。
    “呃哈哈……摄政王莫要见怪,朕自小不受父皇待见,吃穿用度都比不上哥哥姐姐们,眼界自是窄了一些,还望摄政王见谅……”
    说完这些话,她自个儿也替自个儿捏了把汗。
    这君宁天也真是的,刚才怎就任由她滔滔不绝地叨念个不停?害得她一时忘乎所以,都快在他跟前锋芒毕露了。
    等等……他该不会又是故意的吧?可是,可是她自认为近来一直掩饰得很好,也没有哪里露出马脚吧?更何况,就她那点儿女儿家的小聪明,他一个叱咤风云的七尺男儿,能看得上吗?
    正暗暗犯着嘀咕,她看见男子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朝她这儿走了过来。
    明疏影的心跳得有些快。她眼珠不错地注目于来人,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最终驻足于御案之前。
    君宁天向她伸出了手。
    但就在她揣摩着他要对她做什么的时候,他却面色如常地将她手边的那些奏本给拿走了。
    “……”
    明疏影深深地感觉到,君宁天今日就是专门来给她添堵以及吓唬她的。
    对着男子高大挺拔的背影速速做了个鬼脸,她看到一个小太监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向屋里的一男一女行了礼,便附在君宁天的耳边,同他说了什么悄悄话。
    然而令人介意的是,那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面阎王,在听完了来人的附耳之言后,竟是破天荒地变了变脸。
    他回过身来,头一回向她告了假,甚至顾不得翻阅方才那些奏本,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嘿?之前数落她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这会儿,自己不也是撇下公务、撒腿走人了吗?!
    明疏影霎时胸臆难平,但只一眨眼的工夫,另一种名为“纳罕”的情绪便迅速取而代之。
    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竟能让这个时时以国事为先的摄政王放下政务、匆匆赶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