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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昭王防备地看着他:“你们东厂是不是什么事都要探听?孟长安这个阴险小人,实在可恶!”
    顾劲自然维护孟长安,道:“关我们督主什么事?那是东厂职责所在。”
    “您这么在意,该不会是有什么小秘密吧?”
    昭王神色不自然地偏过头,冷冰冰地送客:“顾统领该回去了。”
    顾劲笑着走到门口,回头来了一句:“王爷,您不就说几句梦话,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周娘子,与您甚是相配。”
    昭王抽了一口气手里的一卷书向顾劲飞过去,顾劲身形一闪,灵巧地躲过,而后大笑着走了。
    他从后门离开昭王府,便往厂督府去了,厂督府门口已经挂上了白布,德喜面无表情地安排着下人戴孝,见到顾劲来了,也不与他搭话。
    顾劲也不上前自讨没趣了,往正院的方向走去。卧房中,冬枝端着药碗进来,秦绵接过,刚吹了吹,孟长安便伸手拿过药碗,道:“我自己来,你昨夜没睡好,去休息吧。”
    他仰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秦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一看见府里到处挂着的白布,还有灵堂里摆着那副棺材,就心里堵得慌,更别提睡觉了。
    孟长安柔声哄她:“再等等,很快就该有消息了。”
    话音刚落,顾劲就走了进来。
    “督主,定远将军那边有动静了,他昨夜与禁军总教头刘卫密谈,刚才卑职看禁军已经封锁了城门。”
    孟长安挑了挑眉,道:“是时候收网了。”
    顾劲又道:“督主,刚才长公主命人给昭王送了一封信。”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信递给孟长安,孟长安淡淡扫了一眼,扔到一边。
    “她说得好听,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孟长安又交代了顾劲几句,便让他先去布置。顾劲走后,他从床上起身,躺了一日,他身上的药劲也过了,只是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
    秦绵拉住他:“你要去哪?”
    孟长安缠着纱布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问道:“你当真不去休息?”
    秦绵摇摇头,被他一把拉到怀里,“当心呀,有伤。”秦绵惊呼一声。
    孟长安毫不在意,“那我带你去看一场大戏好不好?”
    “你这人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啊,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哪也不准去。”
    孟长安顿了顿,道:“今日不行。”
    秦绵控诉道:“你昨日刚说以后都听我的,这么快就变了?”
    孟长安:“就这一次。”
    秦绵最后无法,还是与他一同坐上马车往皇宫去,马车到了皇宫门口,秦绵有些紧张:“太危险了,刘卫不是投靠了定远将军吗?咱们真要进去吗?”
    孟长安一脸的讳莫如深,秦绵仔细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孟长安曾与她说起过,定远将军的旧部里有暗中倒向他的人。如今一看,就是刘卫了,刘卫是禁军总教头,统领二十万禁军,却听命于孟长安,怨不得他要将兵符给昭王,好撇清这层关系了,不然在昭昌帝眼里他可比定远将军和德妃要危险多了。
    *
    御极殿,昭昌帝得知孟长安已于昨夜毒发身亡,便知道时机到了,他捂着脸,思考着等一会儿德妃带人进来时,他该如何面对她,
    “皇上,孟督主他真的……”
    昭昌帝惊讶地放下手,“囡囡,怎么是你?”
    姝妃来到他身边,说道:“皇上,臣妾觉得这事不对劲,心里有些担心。”
    昭昌帝拍了拍她的背,刚想安慰,德妃便带着人,气势汹汹走进来。
    “德妃,你要干什么?”昭昌帝厉声喝道。
    德妃脸上的笑很是张狂,生平第一次没有在昭昌帝面前恭敬行礼,而是直视着他,道:“皇上,孟长安死了。”
    “你想造反吗?”昭昌帝咬牙问道,同时眼神冷冷扫过七皇子和定远将军。
    德妃笑着回答:“是啊,你还不知道吧,泰安城和皇宫已经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朕瞧出来了,你连刘卫都收买了,这么多年,朕还真是小看了你。”
    昭昌帝轻蔑的目光刺痛了德妃的心,她近乎歇斯底里:“二十年了,你从未将我看在眼里,你有今日,是你咎由自取。”
    昭昌帝没再看她,目光如炬盯紧了七皇子,“你,很好。”
    七皇子后退了半步,神情忐忑,定远将军此时突然开口道:“皇上,事已至此,请您写下禅位诏书,传位给七皇子。”
    昭昌帝看向自己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姐夫,沉声问道:“你犯上作乱,逼宫造反,可想过长公主的感受?”
    定远将军眼中有过一丝犹豫,但转瞬就消失不见,“长公主会理解臣的选择。”
    德妃平复了情绪后,让红芍拿来一卷已经写好的圣旨,放在桌案上铺平了,昭昌帝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模仿朕的字迹写下禅位诏书!”
    德妃冷笑:“我没有时间再与你耗下去,盖印吧。”
    昭昌帝只是愤怒地看着她,他几乎忘了她刚进宫时是什么样子?
    一只温暖的手包裹住他的手,驱散了昭昌帝心里不断涌上来的寒意,他侧首看着姝妃,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他们这样亲昵的举止,让德妃心里更加不好受,她尖声命令禁军:“来人,把这贱人给本宫抓起来。”
    她从侍卫身上抽了一把刀指着姝妃,威胁道:“皇上,将玉玺拿出来吧,你也不想我手一抖就划伤了姝妃的脸。”
    “日后,你安心的做你的太上皇,我可以找许许多多像姝妃这样的美人来伺候你,你觉得如何?”
    昭昌帝冷哼一声,将脸转向一边,再看这毒如蛇蝎的女人一眼,他都觉得恶心。
    德妃的刀尖又近了一寸,讽刺一笑:“原来他对你也不过如此,心痛吗?”
    姝妃冷淡地看着那刀尖,不哭也不喊,德妃发着狠往她脸上刺去,却忽觉手上一麻,手里的刀顿时脱了手。
    “谁?”她下意识往门口看去,当看见一身红色蟒袍,悠然走进来的男子时,脸上的表情因恐惧而显得狰狞。
    “孟长安,你没死!”
    第105章 结局(下)
    孟长安淡淡一笑:“让德妃娘娘失望了。”
    他握着秦绵的手走进来, 身边的顾劲手里还捏着两个蜜桔,刚才在殿外, 他随手从小宫女那顺了几个正好派上用场。
    看着那滚了很远才停下的蜜桔, 秦绵不由嘴角抽了抽, 这位顾统领确实不是一般人!
    德妃冷冷一笑:“你就带了这么几个人,竟然妄想阻拦本宫。”
    “来人,将他们拿下。”
    殿内的禁军一动不动,德妃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慌乱:“还愣着干什么?”
    闻言,禁军动了,只是他们纷纷举起刀对着德妃和七皇子等人,德妃大惊失色,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
    御极殿已经被禁军围的水泄不通,孟长安是怎么带人进来的?
    “你,刘卫是你的人?”德妃怒指着孟长安,尖声吼着。
    孟长安慢慢走上前,道:“娘娘错了,刘卫只忠于皇上。”
    定远将军强自镇定:“从一开始就是你设的局,你根本就没有中毒, 你故意受伤只是想引我出手。”
    孟长安轻声咳嗽, 捂着胸前的伤口道:“不付出些代价, 怎么能让将军这般精明的人上钩呢?”
    定远将军沉默了, 孟长安这个人他一直看不透, 想不到他不只对敌人狠, 对自己更狠。
    德妃忽然疯了一般大笑起来, 指着孟长安对皇上说:“你信他?你会后悔的,连禁军都听他指挥,总有一日他会把你架空,取而代之。”
    昭昌帝双眉紧锁,不知是不是被德妃的话触动了,这时,门口的禁军向两旁让开一条路,禁军总教头刘卫推着昭王进来,向皇上行礼。
    昭昌帝惊讶:“钦儿,你怎么来了?”
    昭王从袖中拿出兵符,对皇上道:“父皇,孟督主早在秋猎之前就连夜将兵符送到儿臣手上,如今事情尘埃落定,该还给父皇了。”
    昭昌帝从他手里接过兵符,神色复杂地看了孟长安一眼,如此刘卫听命于谁,便显而易见了,孟长安为了替他扫清障碍,除掉德妃和定远将军,不惜以身犯险,他明明可以借着兵符拥兵自立,却没有这么做。
    昭昌帝长出一口气,庆幸自己没信错孟长安。
    德妃脸上的血色褪尽,惊慌的站立不住,定远将军扶着她,看着昭昌帝手里的兵符,心里沉了沉。
    孟长安见此笑了笑,道:“将军如此镇定,是觉得你远在边关那些旧部会为了你打进泰安城吗?”
    定远将军被他一句话戳破心思,脸色顿时十分难看,早在皇上去行宫避暑时,他就已经联络了边关的几个旧部,让他们带兵赶回来,前日他还收到了消息,他们已经到了泰安城附近。
    “你此话何意?”
    孟长安淡淡道:“我劝将军别等了,你前日收到的信是假的,你的那些旧部如今还好好的在边关驻守呢,他们满门老小的性命和报你的知遇之恩相比,孰轻孰重,应该不难选择。”
    定远将军踉跄一下,脸色灰白,再无方才的冷静。
    昭昌帝命令禁军将他们挨个押起来,德妃大声嚷道:“滚,滚开,别碰本宫。”
    她挣开侍卫的钳制,凄然看着昭昌帝:“你早就怀疑我了,是不是?”
    昭昌帝摆了摆手,侍卫退到一边,他双眼微眯问道:“朕只问你,宁妃是不是你害的?朕记得朕在得知宁妃有孕后,喝醉了,一时开心只跟你透露过想立她为后的意思,你与她一向交好,朕没想到你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德妃已经不屑伪装,一脸怨毒道:“又是她,你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她,那天你在长思宫待了一夜,回去就写下密诏,与孟长安谋划设计好这一切。”
    “你问我为什么害她,因为我恨她,她凭什么得到你的爱,凭什么做皇后?”
    昭昌帝怒道:“立谁为后是朕的决定,你简直不可理喻。”
    德妃呵呵冷笑:“我入宫后,谨小慎微,处处周到,皇后死了,无论家世还是在后宫中的威望,我都应该是继后的唯一人选,你却越过我,要立那商户出身的贱人为后。”
    “好不容易那贱人死了,你提拔梁氏做了贵妃,生生压我一头,让那蠢货掌管宫务,为什么,你的眼里永远看不到我!”
    昭昌帝摇头:“朕若早知道你心肠如此歹毒,断不会答应让你进宫。”
    德妃身子抖了抖,绝望道:“怪不得,就因为我不是你想要的,是世家逼着你娶的,所以无论我怎么做,都得不到你一丝垂怜。”
    “你对皇后敬爱有加,常常唤她的闺名,对梁氏,你也甚是宠爱,温声细语地与她说话,后来宁妃入宫,你为她发疯着魔,恨不得把全天下的珍宝都摆在她面前,还给她取了小字,唯独对我,你永远是一句冷冰冰的德妃。”
    “我原以为,宁妃死了,梁氏也死了,你就能看到我,可你如今又爱上了比宁妃出身更卑贱的姝妃,你知道那天我听你唤她囡囡,心里有多痛苦吗?”
    昭昌帝别过脸,不想再看到她,让侍卫上前将她拉走,德妃这时却捡起地上的刀,朝侍卫挥过去,喊道:“谁都不许过来。”
    “你疯了,来人将她绑起来。”
    德妃提剑指着他,“宁妃的死,你才是罪魁祸首,你不相信她,让她怀有身孕却受尽屈辱,她死前流了好多的血,满满一床,宫女一盆一盆往外端着血水,九皇子落地那一刻,她说她恨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你将她耗尽生命生下来的孩子,当做猪狗一样的养大,让他从小饱受欺凌,宁妃若是知道了,一定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