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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陈瑾冷着眼看了一眼红儿,甩袖出去了。子车晴儿和红儿也跟着离开了。
    “齐王殿下还有什么事?”
    季倾染看着冉卿浅,哈哈一笑,也离开了。
    冉姒厉害,她的丫鬟也是随了主子的。
    冉卿浅回到内室时,冉姒已经醒了,倚靠在床头,朝她微微笑着。
    冉卿浅看见她这样,也没有多说什么,轻叹了口气,给她倒了杯水。
    “娘可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冉姒喝了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才开口道。
    冉卿浅接过她手里的空杯,把它放回了桌上,才回到她的床前,神情有些凝重道:“陈瑾把它收得太严实了,我还没有找到。一听到你出事以后,我就赶忙回来了。”
    “让您担心了。”
    “我才不担心你。”冉卿浅哼哼,“如果你这样就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没用的闺女,不要也罢。至于小墨,你放心,我和你父亲会劝他另娶的。”
    冉姒轻笑,没有反驳她的话。
    “刘夫人派了人刺杀你,现在已经被季倾染拿下了。”
    刘夫人因为刘娇和刘盈,早就对冉姒心生不满了,只是苦于冉姒一直呆在世子府中,她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现在冉姒住在这宫中,倒是比世子府容易下手些。
    本来以为就算出了事,季倾染也会看在联盟和刘盈的面子上放过她。可刘夫人没有想到,她派人刺杀冉姒,差点就毁了季倾染设下的局,季倾染如何能饶了她?查清楚事情真相后,立刻就派人到刘府抓了她入狱,不日就要问斩了。
    冉姒笑了笑,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刘家如何了,而是:“可有阿瑾的消息了?”
    “还没有。”冉卿浅摇摇头。
    “嗯……”冉姒心里有些难过,却没有表现出来,对冉卿浅淡淡笑道,“娘还是去药房吧,他们熬的药我不放心。”
    “那我先去给你熬药。”冉卿浅知道冉姒心情不好,便随了她的心,让她一个人呆着。
    “莫书,你也不必自责。若不是当时你用石子打到我的脚,恐怕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房里只有冉姒一个人,可她知道莫书就在附近。
    那时情况太过突然,莫书能以别的方式救下她已经很不容易了。
    季倾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真的已经死了,而且死不见尸。比起这一种,冉姒更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季倾墨故意藏起来了。
    只希望再过不久,一切都能好起来……
    ☆、晋江首发
    日子飞速流逝,转眼又是新的一年了。
    今天季倾染设了年宴。除了季国的皇室和大臣外,陈瑾和子车晴儿也在其列。
    说来陈瑾在季国也呆了小半年,可是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子车晴儿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满月的时候冉姒去看过他,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爱哭闹,安安静静的,十分惹人疼。
    季玖靠药吊着气,还在床上躺着没有醒来。
    边境季陈两国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习羽阳和于秦坚守化城,陈军几个月都没能再近一步。
    只是,季倾墨依旧音信全无。
    “这半年来,朝廷几乎已经被季倾染所掌控,就连陈国的世子在这种紧要关头频频进出宫门,也没有人敢说半句不是。”冉卿浅说。
    “阿瑾音讯全无,我又被软禁,反对季倾染的老臣被他不断打压,现在他们大多数已经告病在家,不愿再理朝政了。”冉姒抚摸着隆起的小腹,眼中带着坚毅,“不管他下一步想对付谁,我绝对不会让他动我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道今天的年宴,季倾染一定要你出席是何居心。”
    冉姒的身子越发重了,近来冉卿浅已经接过了她手头上关于妙手阁的事务。季倾染也很少态度强硬的让她出席什么场合,这次却一反常态,让冉卿浅不禁担心起来。
    “季倾染要的不过是那个位置,他是个聪明人,现在不会对我如何的。”冉姒拍拍冉卿浅的手,让她放心。
    和以往的宴席一样,众人纷纷入席后歌舞就开始了。季玖不在,满堂都是季倾染的人,恭维的对象也就从由季玖变成了季倾染。
    冉姒坐在皇后下首,冷眼看着这一场戏。
    “弟妹怎么不吃?难道是不合胃口?”显然季倾染是不会轻易让冉姒安安静静坐在下面的,“来人,给世子妃换过一桌菜。”
    季倾染一声令下,冉姒面前的一桌子菜就被宫女们迅速换了下去,重新端了一桌新的菜上来。
    “这次换的菜色,弟妹可喜欢?”
    “喜欢。”冉姒淡淡应了。
    她知道,只要她对这些菜表达出一点不满,季倾染就一定会让人换到她满意为止。
    如此一来,这满宫殿的人一定会对她不满。她现在只不过是和有名无权的世子妃,这些人又都是季倾染的人,要是他们抓住了这一点找麻烦,那她可就真的得花好大一番功夫了。
    “喜欢就好。弟妹怀着的可是我季国世子的骨肉,未来的继承人,可要好生照料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本王可担待不起了。”
    冉姒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今天过年,各位可要多吃一些,不醉不归!”季倾染举杯。
    “多谢齐王!”大殿中的一溜大臣都纷纷起身回敬。
    冉卿浅趁给冉姒布菜的间隙,低声对她说:“肖后还坐在上面,这话怎么也轮不到季倾染说。”
    冉姒唇角微勾,露出一抹讽笑:“他现在就只差一个名正言顺上位的理由罢了。”
    “报——”
    歌舞正乐,一名负责情报的侍卫闯了进来,打破了这个歌舞升平的景象。
    “前方有新的奏报。”
    季倾染听了,先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冉姒,然后才严肃道:“报。”
    “禀王后齐王,经过几个月的找寻,我们终于找到了世子的下落。”
    “快说!在哪?”季倾染拍案而起,激动地从位置上走了出来,担心焦急地问,“世子可还好?”
    “禀齐王,我们是在两军交战的悬崖下找到世子的……”侍卫说了一半就支支吾吾起来,还偷偷地往冉姒坐的方向看去,“世子他……”
    “快说!”季倾染大声吼道。
    “这……”侍卫又瞧了冉姒一眼。
    饶是傻子,也知道不对劲了,更何况是冉姒。
    从这个侍卫进到大殿中,说起季倾墨开始,她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不仅仅是他们,她也失去季倾墨的消息很久了。
    起初她还传信给习羽阳和于秦,问他们季倾墨是不是真的失踪了,让他们一有消息就告诉她。可是到了最后,习羽阳也没有给她传来任何让人欢喜的消息。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冉姒也变得焦急起来。甚至有时候她都会开始怀疑,这也许不是季倾墨的计划,他是真的失踪了,连尸骨都没能找到。
    冉卿浅发现了她细微的颤抖,不禁忧心忡忡。
    季倾染在这种时候,当着冉姒和所有大臣的面,让这名侍卫禀告这件事情,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季倾染一定在这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侍卫所要说的消息,这个时候让他上来,不过是想让在场的人再听一次罢了。
    “齐王,王后,世子妃……”侍卫战战兢兢,吞吞吐吐了许久才终于说道,“世子他……去了……我们和习将军找了好几个月,才终于在悬崖底下发现了世子的尸骨……”
    冉姒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脑子开始“嗡嗡嗡”地响个不停,死死攥着冉卿浅的手才不至于倒下去。
    她听见自己用平稳的声线问道:“尸骨呢?”
    “世子的尸首在崖下太久,被崖下林中的走兽……习将军已经为世子收敛了尸骨,正在回京的路上……”
    “弟妹可要回宫休息?”季倾染仿佛关心地问道。
    冉姒抬头死死盯着季倾染许久,才怨恨地甩袖离去。
    “今日的宴席就到这吧,众爱卿请先行离去。”肖后下令。
    等到一干人等都离开后,肖后才半信半疑问季倾染:“那个小孽种,是不是真的死了?”
    “母后觉得呢?”季倾染反问。
    “死干净了才好。”
    年轻的时候,她跟季倾墨的生母苏贵妃斗,好不容易把苏贵妃整死,后宫再没有人可以和她相抗衡,季玖却又把世子之位给了什么都不懂的季倾墨!
    季倾墨无心于朝廷,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总有一天她能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让她的儿子季倾染坐上那个位置。
    可谁知季玖当年和刘娇联手,差点把冉姒弄死。也许是受到了刺激,季倾墨竟然一改往日的态度,认认真真做起了世子。不仅如此,短短三年,就几乎将整个季国的政权牢牢抓在手中。
    现在他死了,即使冉姒手里拿着季玖的遗诏,生下的是个公子也无济于事了。
    一个别国来的弱女子和一个小毛头,哪里有什么能力和她和季倾染抗衡?
    “这个母后尽管放心就是。”季倾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季倾墨失踪数月,这段时间里他不断派人搜查,直到半个月前才找到了他的尸骨。为防中计,他还特意让人仔细辨认过。而且据他安插在军中的眼线回报,就连季倾墨的心腹习羽阳和于秦,都已经认定那具尸骨就是季倾墨无疑。
    得知这些日子以来,他都隐忍密而不发,为的就是今天。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季倾墨已经死了,至于季玖,也不会活太久了。他季倾染才是季国未来的君主!
    宫宴散后,陈瑾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到了冉姒的寝宫中。
    “安平,跟我回陈国。”
    “你什么意思?”冉姒冷冷问道。
    “季倾墨已经死了,为了王位,季倾染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有季王的诏书,怀的又是季倾墨的孩子,季倾染为了绝了这些后患,一定会对你出手。”陈瑾解释。
    “所以呢?让我跟你回陈国,季倾染就能放了我吗?”冉姒看着他,嘴边露出一丝嘲讽。
    “我这次和季倾染联手,无非就是为了你。季倾染既然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会遵守约定,让我把你带走。”
    “陈瑾,你也知道,我肚子里怀的,是季倾墨的孩子?”
    陈瑾尽力不去在意冉姒眼里的讽意,温润一笑:“我可以把他当成我自己的孩子,把他抚养长大,给他和我亲生孩子般同等的待遇。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只要我要的,你都能给我?”冉姒淡淡一笑,缓步走到陈瑾身边,轻语呢喃,“那么世子妃和世子的位置呢?你也会让子车晴儿让出来,给我和我的孩子?”
    陈瑾听了怔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冉姒许久才开口道:“除了这个我不能给你,其他的你要什么都可以。晴儿随我吃了太多的苦,我能给她的,就只有世子妃的位置。”
    “你走吧。”清冽平淡的声调听不出喜乐,“不要再说你派兵攻打季国,和季倾染勾结全都是为了我。到了今日,你还能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难道不仅仅是你出兵的一个幌子吗?你的目的是季国的土地和城池 ,不然你和季倾染的盟约里,割地的条款是我瞎了吗!”
    一份写满字迹的纸张甩到了陈瑾身上,又被摔倒了地上。陈瑾弯腰把它捡起来,里面是他和季倾染所签下的约定,末尾处还盖着他和季倾染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