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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一道厉然劲风擦着他们的身体掠过,其遁速之疾,竟是丝毫不下元婴修士!
    今次紫霄与青虹二派前来坐镇的元婴修士不过冲和灵渊二人,此人若亦是那股力量一方,则眼下己方已是必死之局。
    就在灵渊与冲和放下各自原本打算,准备向那股力量动手的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灵力波动却令他们生生止住了动作。
    是凌破霄!
    “破霄!”灵渊剑君始终冷然的脸上终于露出惊色,可此时凝丹为剑的凌破霄实力犹在他与冲和这两个强弩之末的元婴之上,竟是抢在他之前已驭使着那柄色泽黯淡的短剑没入深不见底的雾气之内。
    同时,在场三人皆觉身上压力一轻。
    灵渊与冲和到底是历经万难才成就的元婴真君,此时就算心中波动再大,也十分清楚不能白费凌破霄以性命为代价换给他们的这一线生机!
    冲和极快速地凭空取出一件圆盘法器,咬破指尖将一点精血抹上,顿时原本已到绝路的空间之中,多出了一个不知通向何方的黑色洞口。
    灵渊当机立断,拉了尚还有些怔忡的庚破天闪身便投入其中,冲和也断后跟上,待那力量彻底吞噬凌破霄凝丹为剑自爆的力量后,面前却已是空无一人。
    刹那间,内中弥漫的雾气,亦随之退去。
    而那门前的荒兽镂刻之上,终究又多凝出了一张人脸。
    ……
    “这里是……”追踪被巨带裹走的九真而去的苏长宁与漱月,只觉眼前一花,等看清眼下立足之处,却分明是他们陷入小千世界之前,所在的那间宝船中枢大殿。
    此时大殿正中那根深灰色泽的巨柱依旧矗立,看起来再平常不过,周遭一切也尽是平静,完全看不出有人曾经被裹挟而过的痕迹。
    可这片静寂之中,却仿佛蕴藏着什么,令人戒惧之心不由暗生。
    另一面,漱月凝神凌立,脸上神色还是往常的淡漠,仿佛世间任何事都无法动摇他。
    苏长宁正想开口,神识所覆处却传来一阵异样波动,向波动传来处看去,只见那巨柱之侧竟凭空多出了一块黑斑,顷刻之间便蔓延成为丈许大小的黑色圆洞,三道遁光由其中急急射落,等落定后看去,在其中显出身形的,却是一开始便于他们分开了的冲和三人。
    “漱月、长宁,怎么是你们?”冲和也是大感意外。他方才驭使那件空间法宝时,急切间并未细致定下传送的落点,只知会在宝船内的某处,没想到竟会来到苏长宁和漱月此时的所在。
    两边人还来不及互相说起在宝船中的际遇,苏长宁便觉被收在纳戒中的黑石突地躁动了起来,心中一凛,低头看去,只见足底一抹暗色悄无声息地席卷而来,竟与方才那条将九真裹走的巨带如出一辙!
    “小心足下!”
    随着苏长宁的示警,众人皆避开了巨带暗袭,那暗色巨带一击不成,即刻就如潮水一般退去,并无进一步的攻击。
    但浓重的阴寒之意却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
    这巨带来得实在是无声无息,以冲和与灵渊修为,亦是未曾料有先机。若非苏长宁手中念石提醒,只怕他们现在也要与九真一般被掠去不知所踪了。
    来者显然非善,所有人都全心地戒备着,殿内又回复了寂静,落针可闻。
    苏长宁心中直觉地觉得不对。
    她与漱月循迹而来不错,那暗色巨带的确也在大殿中出现。
    可是九真呢,她又在哪里?
    这处大殿之中空无一物,而神识所覆处,也并无丝毫关窍。
    “呵。”
    就在此时,一声阴恻恻的轻笑响起,打破了死一般的静谧。
    这一声竟是直接起于各人识海之中,听起来飘忽,却似一记重锤落下,旁人尚还好说,先前便有伤在身的庚破天先就受不住,张口便呕出一口殷红。
    苏长宁与漱月修为不够,脸色也是十分难看。
    只见一道包裹在暗色巨带中的人形,随着那声轻笑由巨柱中行出,虽全然看不清这人形的形貌,苏长宁却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在诸人身上慢慢扫过,令人不寒而栗。
    “总算是来齐了。”
    语声中并未含有先前那令人恐惧的力量,可却是令人闻之不由心惊。
    在苏长宁,却觉这说话的语声有些不知自何而来的熟悉之感。
    冲和与灵渊心惊,是因为这语声传来处的灵力波动,竟与他们之前对抗的那股力量相同;而苏长宁与漱月心惊,则是因为在那人形由巨柱之中行出后,便见一道半是虚幻的艳丽身影痛苦地由柱中挣扎出半身,正是先前被摄走的九真!
    “本座……还要多谢你们。”那人形缓缓移往诸人方向,仿佛十分闲适,可众人皆觉在他开口瞬间,自己就失却了对身子四肢的掌控,一根手指也再动弹不得。不仅如此,连自家全身灵力也如静止一般凝固了下来。
    对习惯了凡事依靠灵力的修士而言,只怕此时心中已然如同烈火烹油。
    可惜,阴寒神识在诸人身上一探而过,得到的却并非是他以为的答案。
    “你们……不怕?”他向来就能够探查旁人心中所思所想,自有识以来千余年,以为自己早已将人形看得透彻,未料今次却是意外。
    并无人应答,倒是石柱处传来女子渐高的呼唤。
    “……旋照……旋照……”九真的身形时而凝聚时而涣散,神智显然已是不清,只记得最为执念的那个名字。
    “呵。”寂静之中,只听那人形阴寒之音轻笑,道,“看看,这便是你们这些凡人。”
    凡人?苏长宁目色微凝。
    “化神,羽化登神,肉身成圣,可又如何?”那人形挟着暗雾来到九真身旁,一只看起来有些苍老枯瘦的手自雾中伸出,对着她半是虚幻的容颜一勾,却是迫使她半抬起头,“还不是沉溺于一己私情,何异凡俗。”
    “至于你们……”暗雾中语声继续传来,“不过蝼蚁。”
    此时最不能做的,就是慌乱失神。苏长宁再清楚不过,当下权当那人形自说自话,一意凝神静气,小心地以神识带动,探查着身体之所以被禁锢的每一丝迹象,试图找出松动的可能。只是,那人形至此说的话也不少了,带给她的熟悉之感也越发强烈,不知从何而来。
    可惜苏长宁虽打定不动的注意,不防那人形下一刻却刹那欺近了她身前。
    “不过只是小小金丹修士,只靠这张脸,便勾得旁人一见之下就视你为宝……愚蠢!”
    这一次,人形出口的声音与先前不同,竟是女声!
    这女声对苏长宁来说也并不陌生,赫然是先前被留在裂隙外,与玉容同守的严清荷!
    作者有话要说:  果断有jj咒啊
    才重新开始撸坑
    就被分派到一个很麻烦的事t t
    暗访啥的最吐艳了,不作死明明就不会死嘛 t t
    最近更新可能略不稳定,窝尽力保证隔日,氮素也不能完全……不过肯定不坑
    第120章
    裂隙宝光(十二)
    被人形忽作严清荷的语声提醒, 苏长宁更想到了先前对那阴恻恻声音熟悉之感由何而来。
    是鬼面。
    明明先前在宝船之外时鬼面还只是个想要从中分一杯羹的散修,为何一接近宝船便如同回到自家洞府一般熟门熟路?
    除非, 那时他就已不是鬼面。
    但她此时动弹不得, 虽心中已有猜测, 却未有应对之法。
    人形枯瘦的手指按在她面颊之上, 微微使力,尖锐的指爪便深深陷入她莹润的肌肤之中,现出刺目红痕。
    指尖所蕴秽气渗入肌肤之中,恍若灼烧,不过苏长宁的目光依旧不曾稍瞬。
    “愚不可及。”清冷语音打破寂静,开口接下“严清荷”话头的,竟是漱月。
    “严清荷”似乎也没有想到先行突破禁制开口的会是他,一时间仿佛语结。
    连带着加诸在众人身上的禁制之力,也是一松。
    “自然如此。”紧紧抓住这一线之机, 准备多时的苏长宁终于突破了盘踞在自己身上的禁锢, 顺着漱月的开头继续刺激着“严清荷”, “若为人身这般不堪——为何偏偏还有‘人’心心念念,修作人形?”
    话音未落,雾气之中顿时如同沸水一般剧烈地翻腾了起来, 而后竟如箭向四下射开!
    先前雾中人形所下的禁锢有些古怪,对修为越高之人, 禁制之力越强,是以漱月与苏长宁相继破禁,冲和和灵渊却是依旧动弹不得, 在那雾气失去控制翻滚不止时首当其冲,无法调动灵力驭使法器之下,已然伤及神魂。
    苏长宁以冰鉴挡下雾箭,向漱月的方向看了看,心中升起的些许疑惑,因为不是时机而又被按了下去。
    显然她一言触及了那人形要害之处,雾气四散之后,内中赫然露出与常人一般无二的躯体,可其上的头颅却是怪异无比。
    须发花白的头颅之上,颜面五官正诡异地迅速变化着,一会是严清荷那张娇艳欲滴的脸,一会是鬼面那张苍老阴骘的脸,一会是凌破霄少年意气俊逸非凡的脸,一会又看起来依稀是庚破天模样。
    “你们如何懂得!”只见那人形狞笑数声后抬手虚空一抓,竟令众人即刻又回复到先前动弹不得的状态之中,“本座岂自贬为人,吾乃为——天!”
    说到此处,他狠狠将手一伸一抬,便将半是虚无的九真身形由巨柱中提溜了出来,再又向她身后虚空中一拢一抓,九真凄厉唤声响起,回荡在大殿之中,竟是分外可怖。
    苏长宁只觉掌心发热,黑色念石在脉络之间若隐若现,可她先前的努力在那人形一招之下已尽数摧毁,此时竟再凝不起一分力量。
    在念石的作用之下,她看得真切,正是挥袖之间,人形便将九真背后虬结隐入背后巨柱的亿兆虚线生生拔起,令她恍若身受剜心炼魂之苦。
    九真这般的痛苦,只令那人形更感愉悦。
    “只要再将你们身上生灵之气纳入,天道气运亦不过本座指掌,何况区区蝼蚁!”人形颜面之上的五官最终凝定在鬼面容貌之上,赫然便是先前与他们一起进入裂隙的那位散修,“凡人,受死!”
    铺天盖地的一爪,挟着凌厉无匹的劲风,虚影几乎填充满整个大殿,来得迅捷无伦。但是这样的一爪,在苏长宁眼中,却又变得如此缓慢。
    这人形应当的确不是人身,只是在鬼面进入后,依附在了他的身上。
    “它”在他们到来前,便一直盘踞在这宝船之中,只怕当年宝船沉落之时,便已出现。
    之所以宝船上的修士尽数身亡,多半与“它”有关。
    可“它”空有偌大的能量,却并不知运用之法。
    直到某一天,吸收了足够的力量的“它”开启了一些灵智,开始发现自己与“人”的不同。
    “它”想要成为“人”,又不齿为“人”,因为“它”想要的更多。
    “它”想成为天!
    替天行道!
    被夺去一身念力凝丝的九真此时气息奄奄,身影越发地虚幻起来,头上钗横鬓乱,已全看不出与苏长宁初见之时的媚艳。
    “旋照……旋照……”她只是不停地喃喃重复着,仿佛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目光落在那人形背后与九真一般由石柱中蔓延而出的千丝万缕上,苏长宁的瞳孔蓦然收缩。
    龙墟之中,星渊君垂死之言犹在耳畔。
    “……为何自南华有界以来,从未曾有人能够合道飞升……”
    “……天道不容……”
    “龙墟中央……有一根贯通天地之柱……如此之柱,在南华界中……共有四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