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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荷姐儿委屈地站在那,小嘴瘪得鼓了起来,眼睛往陆璟看。
    陆璟把荃哥儿放下,接过手巾擦脸,再伸开双臂,让徐惠然给换衣棠。
    徐惠然的眼角瞅到荷姐儿的表情,去二门的事,早有丫环告诉,却还是装着不知道。不给荷姐儿点苦头吃,日后可能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来。
    一直没人理的荷姐儿有些受不了,“哇……”哭了出来,小手拉着徐惠然的马面裙:“娘,我错了……”
    “知道错了?”徐惠然先看了眼陆璟。
    陆璟赶紧转过脸去,不敢露出为荷姐儿求情的神情来。
    “嗯,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偷偷跑出去了……”
    “再这样怎么办?”
    荷姐儿伸出了小手:“娘……”
    “我也不打你。今天就先罚你,吃饭不许剩饭。还有,三天不许出去玩,谁也不能抱你。”
    荷姐儿哭着点着头,显然没明白最后一句的严厉性。陆璟明白了,却不敢反驳。这哪里是罚荷姐儿,分明是罚他。
    算了,多抱抱‘大女儿’吧。
    徐惠然瞅了眼陆璟,让韩妈妈把荷姐儿带回屋去。
    荷姐儿小手擦着眼泪,跟着韩妈妈走了。
    瞧着妈妈、丫环们把荃哥儿也带走,陆璟过来抱住徐惠然。
    徐惠然要推开陆璟。陆璟委屈地说:“总不能都不给我抱吧?”
    “不是还有荃哥儿?”徐惠然眼角挑了挑,低下头笑了。
    陆璟俯头过去噙住她小巧圆润的耳垂,轻轻咬着:“荃哥儿要抱,可是你更得抱。”
    徐惠然的心酥酥的。
    他的手从衣襟里伸进去。
    徐惠然的呼吸加重:“荷姐儿跟你说蚕姐来过的事了?”
    “嗯……”陆璟顺着脖颈往下亲。
    “她见到凝芳了。我是怕回头传出去,对你的官声不好。”
    陆璟的动作没停,也不能停,怕徐惠然担心,继续:“哪有这么严重,当年就有人知道的,不过让阿福查查也好。”
    徐惠然轻轻的“嗯。”转过了身,把脸埋在陆璟的怀里:“我是不是对她太严了?她身边的丫环悄悄告诉了我,我知道她去了二门,还罚了她。”
    “没有。她是不该私自跑出去。这回有丫环告诉你,下回万一没有呢。你不罚她我也会罚她。”陆璟却知道他对荷姐儿可不下去手。
    眼下先对徐惠然下手吧。
    当天,陆璟让福安去把杜阿福找来,问凝芳的事。
    “爵爷,我听蚕姐说,就去查了查。凝芳当年跑,是跟着个货郞跑的。可这货郞也不是个省事的,已经娶了妻。那个货郞用凝芳带去的钱做了生意,又赚了钱,便捐了个百户。这些年,来京城里就是想谋个实缺。凝芳也跟着来了,才给蚕姐碰到。”
    陆璟点了点头:“她怕是也认出了蚕姐。”
    “是,我已经提点过她。要是她敢说出什么来,他丈夫的那个百户想谋的实缺更不可能。”
    “这么多年,凝芳不敢对人说出来,自然也是知道轻重的。”陆璟笑了笑,“怕是那位百户现在就吓得要死,指着离开京城呢。”
    “凝芳说她见到葛蕊香。”
    “葛蕊香?”陆璟吸了口气。凝芳,到底偷了陆家的钱,抓起来问个罪,明面上都说得过去。葛蕊香跟陆璜有关系,可男女的事,有时是最说不清的。说是一个良家少女,再撵出家门,也照样能成。
    “她如今干着拐人逼人为娼的勾当。她那个点就在京里一处破屋子里。去她那玩的全是最下等的混子什么的。凝芳说,她见到葛蕊香,是因为她的丫环没了,她让她男人去找,没想到是葛蕊香让人拐了去。”
    “让福顺带人去抓了。”陆璟的眼眯了眯。
    杜阿福跟福顺说了。福顺找到百户,带着去把葛蕊香几个人给抓住,把那里的土娼给救出来,许了去衙门做完证,一人给个二两银子,就回家去。
    福顺把这事办了,回来跟陆璟说:“爵爷,那女的真不是东西。把人家黄花大闺女骗了来,各种的糟蹋,怕人跑了,连个衣服也不给穿。幸好如今天天热,要是冬天不得冻死。这一回,兄弟们得好好使些手腕,也干点好事。”
    葛蕊香骑着木驴游街的时候,可以说是万人空巷。游了一半,葛蕊香就血流得差不多,再走了段,人死在了木驴上。
    杜阿福没对蚕姐说。蚕姐听到了,却不知道是葛蕊香,还骂了几句,说活该。
    这些事,陆璟,没告诉徐惠然,怕徐惠然听着不舒服,只说那个百户在京里谋不到差事,带着凝芳走了。
    徐惠然瞧了眼陆璟:“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能有关系。”陆璟笑,“我也只跟娘子有关系。娘子,是不是?我来抱抱娘子。”
    徐惠然打了下陆璟。
    陆璟伸出手要抱徐惠然,屋外传来荷姐儿的声音:“娘,我这几天很乖的。”
    徐惠然笑着:“荷姐儿来了,快去抱吧。”
    陆璟瞧着荷姐儿的小短腿费力迈过门槛,走了过去,一把抱起荷姐儿,亲了口:“乖。”眼睛望着徐惠然。
    第141章 番外六
    陆源过世的消息传到了京城。定襄侯府的红灯笼摘了下来,全府的人都穿上素净的衣服。
    朝中正好有些微妙。陆璟不用丁忧,可还是请假归乡。
    皇帝听到陆璟要离开五个月,琢磨着。
    金公公在边上说:“陆阁老返乡奔丧这段时间,若是有什么大事,总不好批红办了吧?”
    皇帝笑了:“这话是了。也省得他们老在闹。你就在陆元玉的奏章上批红吧。”
    金公公应着拿笔沾了朱砂批了。
    “五个月,来回路上就得紧凑些。”徐惠然十来年没回南边,怪想的。
    陆璟看着忙着指挥妈妈、丫环收拾行装的徐惠然:“等再过些年,我就辞官归里,做个消遥侯爷。”
    “那还不知道等多少年呢。”徐惠然说了句,就去忙一家大小的衣服、要带的东西。
    荷姐儿站在凳子上看陆蔚描红:“哥哥,你去过老家吗?”
    “没。”陆蔚写了一笔,沾墨的时候,瞧到荷姐儿的小鼻子,动了戏弄的心思,笔尖点了下。
    “哥……”荷姐儿叫起来,两只手一抹鼻子,这下墨点涂开,面积更大。
    看着手心里的墨,荷姐儿去拿笔也要给陆蔚脸上涂。
    陆蔚笑着躲。荷姐儿在后面追,到底人小个矮,追不上。
    侍候的妈妈和丫环,在边上拉着,怕荷姐儿摔倒、碰到。
    “大公子、大小姐,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老太爷才过世,家里还有着孝呢。”
    陆蔚站住不闹了。
    荷姐儿不干:“你涂了我,得让我也涂了你才成。”
    妈妈和丫环瞅着陆蔚,一个是未来的侯爷,一个可是家里都让着的大小姐,哪个都不好说。
    陆蔚倒蹲下些:“好,妹妹涂。”
    荷姐儿咧开嘴笑,拿着笔看着陆蔚的脸,琢磨在哪涂。
    妈妈觉得不能不说话:“荷姐儿,涂一点就好。要是涂大了,大公子怎么出门,给夫人瞧到了,不得让大公子挨骂。”
    荷姐儿瞪了眼妈妈:“我都没涂,你就说这么多。”
    “妹妹涂就是了。”陆蔚很大度地说。
    荷姐儿拿起笔先在陆蔚的鼻尖上点了下,嘿嘿笑了,又在脸颊一边点一个,再想想,干脆沿着嘴画了圈。
    画得时候,荷姐儿笑得笔打颤,那圈胡子画得歪歪扭扭。
    丫环们站那捂着嘴笑。
    荷姐儿停了下来,把头歪过来歪过去看自己的杰作。
    陆蔚站了起来,不去看丫环,学着陆璟的样:“打洗脸水来吧。”
    荷姐儿叫了起来:“不许洗。”
    “大小姐,可不能不洗脸。老太爷的丧事,爵爷心情不好,夫人正忙着,瞧到了不得问。再说,大小姐也得洗脸,总不能花着,这多丑。”韩妈妈赶紧再提醒下。
    荷姐儿撅着嘴,却没反对。快六岁的荷姐儿已经知道美丑,很是在乎自己的容貌。
    丫环已经打了水进来,侍候着两位小主人洗了脸,再换了衣服。
    虽说是奔丧,可到底是出门,对三个孩子来说是兴奋的。就连荃哥儿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好奇往外看。
    回吴泽的人有些多,蚕姐也要带着孩子跟着一起去。杜阿福便告了假,跟着一道去。
    从定襄侯出去时,车马的队列摆了十来里。两旁的路人瞧着热闹。
    陆茁和陆珍的儿子陆英骑着马护着车队,虽说心里有些因为陆源去世产生的难过,脸上还是不自禁带上了得意的神色。陆蔚也要跟着骑马,陆璟同意了,只是叮嘱句:“跟着我。”
    陆蔚答应了,小脸上有着兴奋。
    这哪里像奔丧,真是跟出游。陆璟叹了口气,却也没法。离家十来年,连他对爷爷的感情也淡了许多,又怎么能要求从没见过陆源的蔚哥儿伤心。
    徐惠然带着荷姐儿和荃哥儿坐在一辆马车里。
    出了京城的大门,荷姐儿就不停地问东问西,不是徐惠然看得紧,就要跳下马车。
    “爹爹,爹爹……”荷姐儿冲前面的陆璟叫。
    陆璟听到,把马头一拉,转回来,到了马车边:“什么事?”
    徐惠然笑:“一定是想跟你骑马。”
    荷姐儿点着头。
    陆璟看了看:“那来吧。可是不许笑,不许说话,咱们这是去奔你太爷爷的丧,可不是去游玩。”
    荷姐儿眨着眼,犹豫着,这就是不让她说话,老老实实坐着。
    “你去吧。”徐惠然说了声,“小心给那些科道官瞧到,回头又参你。”
    陆璟拨转马头要走,荷姐儿急了:“爹爹,我不说话,不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