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不, ”温然心情复杂，“我和他只是打球认识的，球友关系，接触不多，也就见过几面。估计是我刚才一个人蹲那儿太入神, 有点突兀，他又正好觉得面熟，才过来的。”
    “哦。”有点失望，还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大八卦。不过想想也正常，周奇那种人和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会有什么样的女朋友，恕他们想象不出。
    “我就好奇，你一个人蹲那儿干什么？”队员们的角度和观众角度不同，刚好视线被周奇挡住，所以有点奇怪，“周奇不是早就来了吗，你还怕什么？”
    这不是玩手机玩得太入神了嘛。
    温然强行绷住正经的表情：“你也知道我这人比较怂，刚才只顾着怕了，老大来了都没发现。还以为自己要死呢。”
    “这个我懂。”灵兔拍拍她的肩，对其他人解释道，“她是我们队新来的，确实还没见识过大场面。不过人挺听话，力气也不小，正好能给我扛电磁炮。我先让她搞搞后勤磨练磨练，等到上头发装备的时候，她也就能成主力输出之一了。”
    “她行吗？”
    “我看她是个治疗系吧，你们213小队这么缺人，连医师都拉过来当主力了？”
    “哦哦！是她啊，想接替袁露露的位置？有点悬，治疗系就算有了装备也干不过战斗系，你们指望她打架，还不如把装备分给你们队的小吴。”
    灵兔黑了脸：“我是副队还是你们是副队？我给我自己队伍里的人安排，有问题？”
    “虽然我们是管不着，但你可得仔细着点儿，我们这行虽然轻松，但到了关键时候那就是搏命，要是你一个安排失误惹得全队人都死在神手里，你担得起责么？”
    “你们队长实力不强，之前就是你和露露两个人在撑，现在少了露露，你们队实力本来就不够。你要么服从上头安排，并到其他队伍里，要么就得打出点儿成绩。拿个治疗系当种子选手培养……可别让其他队伍看笑话了。”
    “她的潜力很大。”灵兔不服，护着温然，“我第一次见她出手的时候，她能扛动m31型的电磁炮，战斗意识也很强，只要给她足够的装备，她完爆袁露露。”
    “我知道你对露露离队的意见很大，但也别这么贬低她实力。”其他队的队员里，也不乏对袁露露有好感的，有些还是她的粉丝。
    “对呀，话可别说太满。”
    灵兔冷哼一声，把温然拉出了人群。见她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温然看了看时间，“早饭时间到了吧？今天在哪儿吃？”
    “……除了吃东西你能不能关心点儿别的！他们在说你废诶！”
    “反正人类那么多，你永远堵不住悠悠众口。跟他们置气完全是浪费时间，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我们下一顿吃什么。”温然开了导航，“我听说这附近就有一条美食街……有点想吃烤生蚝了。”
    队长面色复杂的拍了拍她的肩。
    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队员是沙雕呢，还是心大。
    ……
    自从去了那边的商场执行任务，温然就发现，商场附近的小吃街上有各种各样好吃的，很合她胃口。连续几天都在工作时间偷偷摸摸溜过去，今天买份章鱼丸子，明天带份海苔包饭。
    最后连队长都睁只眼闭只眼，没有任务的时候就由她去。
    温然坐在小吃街上，用勺子舀了一勺蟹黄塞进嘴里，另一手刷着手机。
    她好像火了。
    不过，和袁露露的那种火不是一回事，她是以沙雕表情包在网上火的。
    那天直播的截屏流出，有网友还特意做了gif，正好截取她医疗箱被周奇提起的那一幕。当时她的表情很僵硬很魔幻，再配上各种沙雕字幕，评论区的网友们一片哈哈哈。过了几天，这还变成了一个梗，从微博火到了各种视频网站。
    心情复杂。
    几天之后，她的知名度又扩大了，以至于她坐在这里吃东西都得四处看看，免得被人发现。后来，连老板都认识了她：“你……你就是那个213小队的……”奇葩队员？
    温然：“……”
    邻座的几个小姐姐也一边吃着串儿一边看视频：“这个队员脸生啊，新人吧？”
    “你不知道，这就是那个最近火了的，那个给兔总跑腿的沙雕队员，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天生慢半拍，躲在安全区居然是为了玩消消乐。”
    “哈哈哈哈周围的队友都快吓死了，她怎么还这么淡定啊！”
    “她就是我的快落源泉！！”
    “每天一遍，防止抑郁。”
    “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痛，直播里她还露过脸吗，好想看她的专人剪辑哈哈哈哈哈！”
    “她是个新人，好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录像了，你不知道，我为了看她再出镜，一直守着贪玩黑月的更新。”
    “……”
    温然压低棒球帽，决定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以后还是托灵兔帮她带小吃好了。
    热议的人里，还有其他队里的同事们，他们原本不知道这回事，或许是有人无聊回去再看了一遍直播，或者是看见了热搜，纷纷在背后议论着。她从他们身边路过，都隐隐听到“沙雕”“奇葩玩家”“心大”“厉害了”等字眼。
    灵兔看完视频后，只是双手扶着她的肩拼命摇晃：“醒醒！狗砸你醒醒！那可是真正搏命的战斗！一不小心真的会死的！我知道你工作时间经常摸鱼，好歹在大事上给我正经点儿！”
    “嗯……”
    “手游什么的你回员工宿舍玩就可以了，如果下次再遇上那样的场面，你就算待在安全区也得好好看着，现在的boss可不遵守什么安全区协定，不高兴了照样把你往死里打，你待在里边要学会观察形势，见势不对就赶紧跑，或者逮住哪个大佬就抱他大腿，知道吗！”
    “我懂我懂。”乖巧听话.jpg
    “知道就好。我们前几天的那个任务算完成了，上头拨了一点奖励给我们，你就代我去总部领一下。反正我们几个目前不需要装备了，那些队里都准备给你。”灵兔恢复正色。
    “给我的？”温然歪头，“听说现在就连三星半的装备，在黑市上都炒到了五万以上的价格……”win团队这么大方的吗？
    “你可别小瞧了win。经费问题根本不是问题，老大有的是钱。”灵兔嘀咕道。
    ……
    温然再次来到了win的总部大楼，仰望着几十层的建筑。
    这里还真是豪华。
    回字形大楼，中央的大厅因为极高而显得非常气派，以淡金为主色调，摆饰不多，简洁大方，光是这里就能容纳足够多的来访者。左右都有几排电梯，也有专门作为安全通道而设立的楼梯。最中央是周奇的专梯。一进门就有小机器人自动过来，上边的屏幕显示着每一层楼的功用。
    几十层楼里，除了各部门办公的地方，还有专门的食堂，健身房，攀岩和其他运动场所，还有个室内游泳馆——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还有些例如审讯室的地方，就不会在这里显示出来。
    不过这次她只是以底层小队员的身份来领装备的。至于周奇，她很久没去他的别墅，与他也没有交集，现在估计他还忙着调配，毕竟内乱肃清之后，二三十个分队长的缺口需要人来顶上。
    她没多想，抱着一摞申请表去了第三十层，敲开了装备管理部的办公室门：“我代表213小队，来领装备的。”
    对面桌上坐着的是个戴着眼镜的老女人，看上去比较严厉，瞥了她一眼，没让她坐：“看上去有点脸生。”
    “我是温然，刚进队不久。”
    女人刚淡淡移开的目光又落了下来，这次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眉头微微一皱：“温然……就网上传的那个？”
    “……嗯。”完了，整个总部不会都知道了吧？
    不好的预感。
    尴尬。
    “你这次的影响很不好，是在观众面前给win团队抹黑。”女人推了一下眼镜，有点严肃，“装备现在不能给你。”
    “为什么？”不是说完成任务的奖励么？任务都已经完成了，还扣着干嘛？
    那女人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瞥了一眼空着的茶杯，靠着椅背，抬头，挑眉看着她：“还需要我说原因？新入职的时候规章制度没仔细看？”
    温然其实一眼就看出来，估计着她是想使唤使唤她端茶倒水，不过作为一个沙雕，她装作没看懂暗示，没动弹：“我仔细看过的，应该没有这一条呀。”
    女人冷冷勾了一下嘴角，心想果然又是个没眼力见的。又把一份资料推了出来：“我手头上忙着，没闲工夫带着你去装备室，你先把这份资料给上头送去，再去门口等。等我忙完了这些事再说。”
    “……”其实你就是想抓个苦力给你跑上跑下的干活儿吧？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管理阶级，虽然不是队长的直接领导，但，win团队里装备管理部是个神奇的部门，因为装备对玩家的重要性，这里就算一个小职员都不能得罪。她已经被灵兔再三叮嘱过，当然不会因为她一个人连累了整个队伍。
    温然乖乖接过资料，抱着走进电梯。
    电梯门徐徐关上，办公室内，戴眼镜的女人冷笑了一下：“现在的年轻人，太不懂事了。”
    在她对面的另一个员工也连忙帮腔：“是得给新人点教训，不然一个个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别看周奇在媒体面前温和儒雅，真正管教起下属来毫不留情，或许以前这种感觉还没那么强烈，但自从他这次从尊手上活着回来，就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至于，他们私下里都在议论老大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每次如果要去他办公室，都得先问问他助理现在合不合适去，特别是有些申报项目的，遇上他心情不好，就直接凉了。
    这次温然在直播里出了那样的事，而且是玩手机被周奇当场抓包。或许在直播现场老大不会多说什么，可心里肯定是印象不好的，再加上老大最近阴晴不定，有几个穿着短包裙的新员工进去都是哭着出来的，更何况她。
    一个小时过去了。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老女人淡然自若的喝了口茶：“果然。”
    有人直接坐电梯去了顶层见周奇，一个小时都不见出来。其他办公室的人也看得见：“谁啊这么眼瞎？老大今天早上不是才训哭了一个么，这时候还敢找他？”
    “总有人不相信，自己作死。”有人见怪不怪，“昨天的时候我还看见十六层最漂亮的那个妹子穿着高跟鞋和黑丝袜进去呢，没到两分钟就被赶出来了。连这么极品的妹子送上门都不要，可见心情有多差。”
    “从三十层上去的，估计是新人不懂事，被那个装备管理叫上去的。”
    “我听说那是温然！”
    “什么？原来就是她啊！”
    “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找骂嘛，老大最近心情本来就不好。”
    “难怪待了一个小时都没见下来。”
    “估计这是老大训话训得最久的一次……我的天。”
    “默哀。”
    在同事们眼中，周奇从不会向任何人发怒，但在工作上，他是严厉认真的，就算不带任何私人情绪，说话做事也容易打击人。最近有几个承受力不好的妹子，在从他办公室出来的路上就开始抹眼泪，反正被他叫过去的人都有够惨的。
    两个小时，温然还没出来。
    这更给了同事想象猜测的空间，有人秉承着看好戏的态度，还有人是早就有堆积的工作需要找周奇，拿着表却不敢上去签字，正打算观望一下。
    第三个小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不行，这份表今天之前一定要找老大签字，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小吴踌躇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撑着一副慷慨赴死的脸走向了电梯间，在众人同情眼光的目送下，上了最顶层。
    意外的是，办公室门是关死的，助理正站在门外。
    “怎么样？”小吴指了指里边，有点心惊胆战。
    助理摇摇头，凑过去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估计他们谈了好一会儿，而且最开始的时候里边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小吴吓出了一身冷汗，迈出的步子缩了回去。
    作为他们的一把手，周奇待任何人都不会疾言厉色，要挑错也是在不动声色间将人说得无地自容。今天居然生气到摔东西了……那个新人真是没眼色，居然这时候撞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