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这个世界对她仿佛是一场简单模式的游戏,上下左右就可以通往结局,究竟是谁呢?
——没错,就是我(そう、私です)」
横滨是一座黑色的城市。
在夜晚时,有着更多的东西出没。
白叶拎着一个礼品袋,准备穿过这条巷子回去时,看见了里面不在正常范畴内的东西。
……这是什么?
“这个东西,叫做诅咒哦。”
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人靠在巷口,朝她微微一笑。
“「诅咒」是什么?”白叶站在巷口的另一边,眼里流露出些许好奇来。
图书室的书,已经快被她看完了。
没有一本书里有提到过「诅咒」。
“你要问「诅咒」是什么意思的话,可以理解为是咒骂,向着不存在的东西祈祷他人的厄运之类的吧。”虽然穿着成熟,但面孔却意外的稚嫩,恐怕还是上学的年纪。他笑嘻嘻的曲解着白叶的问题,故意给出了字面意思的解答。
白叶:“我明白了,谢谢。”
“你看起来完全没有明白的样子。”太宰治微微歪头,看着与刚刚被他丢进垃圾桶里的寻人启事上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
那头就算是天生丽质,也难以保持的如此顺滑如海藻一般美丽的银灰长发在黑夜中与灯光相映生辉,和身上廉价又不合身的白色t桖显得格格不入。
织田作的衣服吗?
“我以为你说的诅咒是别的东西。”
织田作之助说,要好好回答别人的话。
白叶停顿了三秒后,又加上了一句:“抱歉。”
这句抱歉生硬的像是被强迫的一样。
太宰治蹲下身,将手上的绷带解开,徒手触碰到了形状奇异的诅咒。
力量与力量的触碰下,诅咒消失了。
这些都被白叶收入眼内。
“这也是「诅咒」哦,从人类溢出的负面感情中,萌生出来的怪物。”太宰治蹲在地上,抬头看着走过来的白叶,笑眯眯的说:“你以前不知道吗?”
“不知道,……它去哪了?”白叶学着太宰治的模样蹲下来,试探性的伸手在刚刚诅咒停留的地方触碰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
消失了。
“你让它消失了。”
“用那些家伙的话来说的话,算是「祓除」了吧。不过呢,我们这边姑且还是称作把它「消灭」了比较好。”太宰治耐心的给白叶解答,目光在她放在地上的礼品袋上一顿,“刚刚购物回来吗?这条路不怎么有人走呢。”
白叶看了一眼袋子,“走这条路会近。”
“你是怎么让「诅咒」消失的?”
她的问题接踵而来。
眼里全是单纯的好奇。
像是一个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孩子。
太宰治含着笑,“用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
“异能力?”白叶陷入了沉思,她以前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天生的吗?”
她紧接着继续问道。
“是哦。”太宰治说,“你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白叶。”白叶站起身,“谢谢你,我该走了。”
织田作之助知道这些吗?回去问问吧。
她走了两步出去,又回过头认真的道别说:“再见,这位先生。”
太宰治有些惊讶的扬眉,他仍然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友好的朝着白叶挥了挥手。
“待会再见,白叶小姐。”
一开始白叶还没有理解待会再见这句话的意思,等她回到织田作之助的家里之后知道了。
原来这个人是织田作之助的朋友。
“抱歉,咲乐。”白叶把礼品袋递给站在不远处,小心翼翼看过来的咲乐,温和的说:“这是送给你的,可以不难过吗?”
咲乐楞在了原地。
还是幸介推了她一下,小声的说:“快去接啊!”
“谢谢白叶!”咲乐接过礼物,拆开来是她前几天看到的漂亮玩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怎么会是这个……你就是为了给我买这个,所以出去了这么久吗?我好高兴!”小女孩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下午的难过,流露出了和白叶在商业街看到的那个孩子,一模一样的笑容。
对此,白叶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织田作之助走过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先温声劝着几个孩子和一直等待在店里的老板,让他们去休息,然后才看向站在灯光底下安静的白叶。
“……那个东西很贵吧,你……怎么买的?”
把那句‘你怎么来的钱’硬生生吞了回去。
那天也在场的织田作之助当天晚上其实就已经看过了价格,要他两个月的薪水。
:)一只熊,要他,堂堂黑手党的两个月的薪水。
在织田作之助面前,本来就有问必答的白叶更是乖巧。
“用现金支付购买的。”
“……”最关键就是这个现金是哪里来的问题。
织田作之助,难得的在这里卡壳了。
如果直接问了,白叶会不会感觉他在质问她?
如何不伤害一位失忆少女的心,织田作之助觉得也是个世纪难题。
“是参加了商业知识竞答比赛获奖了吧?”
太宰治指了指白叶头发上的彩带细碎,“刚刚去商业街找人的时候,里面似乎刚刚结束什么活动的样子,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两周年庆的知识竞答,第一名有七十万円的奖励。”他其实还去了一趟白叶常去的图书室,调查了她的借阅记录。
白叶把图书室里几近大半的书都借了一遍。
剩下没借的不是哲学书就是小说。
借阅书籍是要钱的。
织田作之助愿意出这份钱,就说明白叶是真的看进去了。
是个「天才」呢。
太宰治又把手指向了还放在吧台的书上,“这本书恰好看到男主人翁因为喜爱被拒,而自暴自弃成为一个社会垃圾的故事。我想,白叶小姐一定是担心因为自己的拒绝会让咲乐成为这样的人,才会想去购买礼品让她开心起来的吧。”
真是单纯明快的理解。
织田作之助听到这里,已经不是一句惊讶了。
惊喜和欣慰,交缠而成一种酸涩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养的孩子长大了的错觉,织田作之助觉得自己有种冲动想哭,“白叶,你居然这么在意咲乐的成长……”
对于太宰治的分析,白叶点了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包括为什么出去买礼物的原因,他也说的一分不差。
“织田作之助,”现在轮到白叶问问题了,她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的两个人问:“他们是谁?”
还在收拾情绪的织田作之助沉浸在‘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激动中:“……”
见织田作之助一时没有反应,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主动自我介绍。
“我叫坂口安吾,和织田作是同一家公司的员工。”
“太宰治,”太宰治在这个档口,已经坐到了吧台边上,神情轻快的说:“和织田作、安吾一样都是同一家公司的员工。”
同一家公司的员工?
白叶的目光在他们三个人的穿着上一扫而过。
织田作之助这会也回过神来,“刚刚他们一直在帮我找你,你该说声谢谢。另外,横滨的晚上很危险,不可以这么晚还不回家。”
回家?
白叶看着织田作之助,半响后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织田作之助。”她将一封厚厚的信封递给他,“这里面是剩余的钱,都给你。”
织田作之助拒绝了。
“这是你通过努力得到的奖励,不需要给我。”
“没有努力。”白叶见织田作之助没有反应,重复了一遍:“我并不觉得我努力了,这很简单。”她的表情平静的有些可怕,“这是我的钱,我想怎么使用是我的自由,现在我把它给你了。”
“接下来,你想要使用或是丢掉,都随你。”
白叶准备回房间了,在回去之前,她半回过头和他们道别说:“再见,太宰治、坂口安吾。晚安,明天见,织田作之助。”
……
等白叶的脚步声消失之后,坂口安吾面色古怪的说:“这就是你收养的孩子?”
怎么感觉像是个怪人。
织田作之助揉了揉额头,也知道刚刚白叶的表现有些古怪了,替她解释说:“白叶这个孩子虽然很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但不太懂如何与人交往。”连名带姓叫人名字这点,他怎么都纠正不过来,只好随她去了。
“刚刚,”太宰治拖着下颚,目光停留在白叶离开的方向说:“我在她面前用异能力消灭了一只诅咒,她一点也不惊讶,向我问了关于「诅咒」和「异能力」的事情之后就走了。”
“好像早点回来这件事,比眼前异于正常的事情要来的重要得多。也没有像一般人一样被恐慌淹没……怎么说呢,好像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畏惧之心似的。”
坂口安吾沉吟了一会问:“你之前有调查过她吗?”
“最初是有的,拜托几个朋友调查了一下。”织田作之助说:“可是无论从什么地方,都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资料。”
太宰治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那就很明确了,是那边的人。”
坂口安吾否定:“光凭看得见这点,也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确认是那边的人吧。”
许多异能力者也可以看得见诅咒,甚至没有异能力的家伙里,偶尔出现一个两个可以看见的也很正常。
“或许的确如太宰所说,是那边的人。”织田作之助仔细想了一下,快速阅读、能够看见「诅咒」,还有异于常人的自愈能力。
查不到任何资料,仿佛是凭空而出的存在。
太宰治看向织田作之助,嘴角勾了勾。
“你准备怎么做?把她送回去吗?”
听到这里,坂口安吾干脆的说:“那边的事情还是不要过多地参与比较好,我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调查一下,如果确认的话……”
“白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织田作之助出乎意料的说:“我想让她自己选择。”
虽然只相处了一周多的时间,但如果白叶不愿意回去的话,他愿意像是抚养幸介、咲乐他们一样抚养白叶。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随你的便吧。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吃点东西,——有人一起吗?”
太宰治从椅子上跳下来,“赞成~”
织田作之助松了口气,“附近好像新开了一家店……”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一起走了出去。
白叶站在二楼已经灭了灯的窗前看着车子驶离,目光平静到有些无趣。
理解不了,到底这个地方有什么意义。
织田作之助说她不懂与人交往。
事实证明,她可以。
商业街的老板说她买不起礼品。
事实证明,她只花了半个小时参加比赛,就获得了这个家庭两个月的流水。
图书室的管理员说她看不完那么多书。
事实证明,她不仅看完了,还可以将理论变为现实。
白叶坐回床上,借着莹莹月光阅读下午没看完的书。
「少年看着水面,忽然萌生了一跃而落的想法。」
「死亡可以带他逃离这个无趣、刻板,令人厌恶的世界,将他的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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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将来会嫁给最强的咒术师。”
“是的。”
“不对哦,你最多只能嫁给第二强的。”
“……?”
“因为我才是最强的。”
这段话发生一年后,禅院深雪就离家出了,传言说是不堪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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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是一座被黑暗统治的城市。
在当地最大势力的大楼旁,搬过来了一位病弱的绝世美人。
无家世、无异能力、无势力。
在各方的注视下,她却一直安然无恙的生活着。
甚至非常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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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深雪坐在街边的花园咖啡店喝茶。
一位黑发褐眼的绷带精坐在了她旁边,笑吟吟的看着她。
“他送你的玩偶里,装了监控器哦。”
深雪将咖啡放在托碟上,碰撞发出轻微的瓷响。
笑颜明媚。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