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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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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
    舒予白递交了参加国展的作品后,一时半会儿就闲下来了。这几天,手头上最要紧的,也就这么件事儿。
    国展,也就是全国美展,是国内美术界最权威、规模最大的顶级展览,【注1】每年都有许多专业的或是业余的艺术爱好者递交作品、试图能挤进展会,崭露头角。
    仅仅一个展区的投稿件数,就多达上万张,真正入展的只有几百张,入展率只有1%左右。
    国展是所有艺术类展览中竞争最激烈的。
    入围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在国展里拿金奖了。
    舒予白很久没参展了,结果怎样,她不敢痴心妄想,这几日就悠哉悠哉地开始带着南雪四处看展,一边看着那人困乏的表情,一边在她耳边小声讲解,试图给她灌输一点艺术细胞:你看这个构图
    你看这个色彩的设计
    南雪闭一闭眼睛,轻声说:姐姐,你先看着,我去洗手间洗一下脸。
    累了?
    舒予白关切地看着她。
    南雪点点头:有点困,里面暖气温度好高。
    去吧。
    舒予白摆摆手。
    这算一个小型的展览吧,画家个人展。
    市美术馆,几个人在那儿小声交谈,声音压低了,怕打扰到别的人。
    舒予白在那儿一张张地看,忽然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人,是从前很熟悉的一个朋友,自舒予白手腕受伤后,就很少联系了。
    你也在?
    她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
    对方回头,好似不认识一样看了她一眼,过了许久,才露出一个生疏的笑:予白。
    这人叫张梓玉,从前跟她关系蛮要好,舒予白觉着跟她讲话很亲切,一直蛮喜欢和她待在一块儿。张梓玉性格软和,为人处事没什么棱角,是那一类很叫人放心的女孩儿。
    因此,一直以来,和她关系要好的人也非常多。
    也来看展?
    两人在那儿寒暄,墙面上,灯光昏暗,许多画悬挂在上头,展厅里人不多。
    嗯。
    张梓玉点点头,说:我的画儿在那边,去看看么?
    舒予白一怔,心想,原来展览的是她的画,巧了。
    她的画被悬挂在一进展厅的、最显眼的位置,很大两幅,旁边是画家的个人介绍,张梓玉的画拿了最高奖,被放在那儿吸引群众。
    周围围了密密匝匝一圈儿人,对着画褒扬。
    旁边的画家生平上罗列了一大堆的获奖事迹,这些年,舒予白虽淡出了,可有人还在拼,她轻轻扫了一眼张梓玉的那些奖项,顿时觉得有些窘迫了。
    最近怎么样?
    张梓玉问她:还在画画么?我好些年没听见你的消息了。
    很久没画了。
    舒予白低头,轻轻叹一声。
    啊,这么可惜。
    张梓玉听说了她的事情,又问了一句:那全国美展,你还参加么?隔几年才一届,不去的话,有些可惜了。
    舒予白点点头,红唇弯弯,笑了,说:去呀。就当陪跑了。
    张梓玉摇头笑笑,安慰她:没事,贝珍说,她也去。这次因为题材宽,不像以前,主题总是又红又专,好多本来不喜欢这类展的人也说要参加呢。
    是么?
    舒予白担忧地轻叹:那竞争蛮激烈的呢。不过,激烈不激烈都跟我没关系了,我就是个陪衬的。
    张梓玉没说话,她低头看看时间,准备离开了,这时,远方一个高挑清瘦的女孩儿走了过来,她皮肤冷白,人群中耀目的扎眼。
    女孩儿眼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走去从身后搂着舒予白的腰,在她耳边小声说:姐姐,还看么?
    不看了,走,回家么?
    舒予白抬眸,柔声道。
    张梓玉看一眼南雪,瞳孔一缩。
    她不就是那个视频里的人?贝珍给她发了那视频,两个人在那儿对着视频笑着调侃了很久,她一眼就认出来南雪。
    南雪,南茗卓的独生女儿。
    舒予白这几年混的不好,却攀上高枝了,张梓玉看了一眼她俩,心底莫名不快。可她面上却也不恼,不急
    舒予白作为一个画家,画不了画已经是一种失败了,跟她有什么好比的?
    她唇上仍笑着,说:我先走了,待会儿有个采访,予白慢慢看,不急。
    舒予白看着她的背影,轻叹。
    姐姐,她是谁?
    南雪问。
    以前一个朋友不过很久没联系了,刚刚恰巧碰见,就聊了几句。
    南雪蹙眉。
    朋友?她这么觉得不像。
    南雪看一眼前面衣着华贵的女人,无端端的不太喜欢这人。
    .
    参展是个大事儿。
    萧衣、尤馥都来问候她,问她有没有报名、递交作品,舒予白一一回应,并且表示自己入展希望不大,拿奖什么的,就看她们俩的了。
    尤馥水平比萧衣好些,她拿金奖很轻松。
    萧衣则是某一年的艺术评论拿了奖,画儿反倒没有入围。
    舒予白好久没参加这一类盛大的展览了,她一面浏览着网页,一面默默地熟悉着。
    按着官网上发布的消息,这一届全国美展采取两个阶段办展的方式,先按画种分展区展出,然后在北京举办获奖及获奖提名作品展。
    第一阶段,各个省份的分展,展览名称统一为第十六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xx展区,其中,国画展区恰巧在本市。
    本地的展区负责将本画种获奖提名作品送北京的全国美展办公室,经总评审委员会通过后,参加全国美展获奖及获奖提名作品展。
    第二阶段,在北京举办第十六届全国美展获奖暨获奖提名展。
    展出时间长达半个月,在国家美术馆举办全国美展获奖及获奖提名作品展,届时将隆重举行开幕式和颁奖仪式。【注2】也就是说,假如一个作品想要获奖,需要通过两轮筛选,第一轮是本省的,通过后被筛选进京,第二轮,则是美展总部的选拔。
    师姐,你觉得我能入围么?
    舒予白不知怎的,还未到画展结果的公示时间,已经开始紧张了,她犹豫片刻,把自己准备的三张作品的头两张给尤馥发了过去。
    至于第三张
    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画的是南雪,画里有许多带有个人情感色彩的东西,她就藏着捂着,不敢给尤馥看。
    尤馥看了看她画的前两张,很客观地评价:
    入围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获奖。
    入围和获奖是两个概念。
    拿高考类比,入围类似于过了重本线,获奖那就是清北级别的了,难度不在一个档次。舒予白的这两张风景画,不错是不错,却少了一点独创性,扔进茫茫的画堆里找不出来。
    还有别的么?
    尤馥问她:你只准备了这两张?
    还有一张。
    舒予白有些脸红,不好意思拿出来给她看,就含糊地说:那张,我没有拍下来,总之跟这两张也差不多了。
    没关系的。
    尤馥轻声安慰她:说不定这次宽松一点,能拿个奖呢,再说,你才刚刚重新开始画,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不要着急。
    嗯。
    舒予白点点头。
    作品提交后,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
    国画展区的复评结果公示了。
    舒予白手指发颤,心脏一阵猛跳,这一刻她脑子里预计过许许多多种结果,好的,或是坏的,手指都紧张的发抖。
    复评结果公示在官网上,列出来获奖作品和画家名字、省份来源。
    舒予白点开网页,在公告的表格里寻找着。
    密密匝匝的小字里挨个寻找,从上往下,滑过许许多多个不认识的名字和动听的作品名。
    看见了尤馥的名字,还有萧衣的。
    就是没有她的。
    该不会没有入展吧。
    她可是提交了三份,一份都没有?
    她眼睛蓦然一亮。
    作品《芦花深处的女孩》经过复评,成功被选为进京作品。
    初春的夜,乍暖还寒,南雪的屋子亮着灯,周遭安静地只有虫鸣声,舒予白方下笔记本电脑,闭上眼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她红唇轻轻弯了弯,柔美的脸颊上满是止不住的笑意。
    好久了,真的好久了。
    她有一种重新走出来了的感觉。
    好似重新撑开了黑暗的茧,窥见一点点曙光。
    舒予白唇角弯起来,夜色正深,她拢一拢大衣,飞快地往南雪的房间窜,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舒予白就一把搂着她的腰,轻轻吻了过去,吻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在她耳边说:南雪,我可能要获奖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来自百度百科
    【注2】来自第十二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官方网站感谢在2021032716:34:36~2021032719:0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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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
    屋子里有暖气,这样初春的天儿,倒也没那个必要,窗玻璃上有浅浅的水雾,都是屋子里的潮气蒸上来了。
    南雪刚刚洗完头发,一头湿漉漉的及肩乌发不停往下淌水儿,她瘦薄的肩上垫了一层毛巾,毛巾已经湿透了,她雪白的脸颊上也是水,唇色红润,衬着一双格外清亮、湿润的乌黑眸子,动人极了。
    洗头了?
    舒予白轻轻问。
    嗯。你闻闻,好香。
    南雪洁净的指尖捻起一簇头发,放在她鼻尖,唇上有点笑意。
    茉莉花的味道。舒予白嗅了一下,点评:好淡,好好闻,你换洗发水了?
    嗯。南雪点点头:这样以后你亲吻我头发的时候,更舒服了。
    舒予白忍不住笑了,从她肩上扯过毛巾,熟稔地从床头柜上捏着吹风筒开始给她吹头发,细白手指穿梭进去,轻轻触到一点温暖的头皮。
    姐姐。
    南雪吻了吻她的侧脸,问:为什么是可能获奖,不是一定?不是说今天公布结果么。
    还要送去评审呢,今天公布的只是送京的画。
    舒予白耐心地跟她解释:
    下一步,就是美展的总评委会从送展的画里面评选入选作品和获奖作品了。
    获奖的作品分金、银、铜和优秀几种。
    然后,美展的获奖提名作品展会安排国内外巡展。
    灯光昏暗,舒予白柔和的轮廓线上有浅浅的光晕,她散着长发,红润的唇瓣含着笑意,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南雪凑近了,搂住她的腰,问:
    可能获奖的,是哪一张?
    嗯,那张画儿,是画的你呢。
    舒予白垂下纤白的脖颈儿,一缕乌发随之坠落,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象一下,到时候,那张画儿被挂在展厅上,被许多人围观
    她忍不住笑了,轻声说:我忽然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不想你被那么多人看见。
    舒予白贴近了她,柔白的手指抚着她的腰,轻声说:关于你的一切,只有我可以看,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南雪低头,唇瓣啄了一下她的脸颊,轻轻笑了,偏过头,在她耳边轻轻呵气:我喜欢你的自私。
    室内温度高,舒予白穿一件打底衫儿,柔软的长发散开,眸子里满是细碎的水晕,和平常有些不同,似乎眼眸里满是柔和的笑意,好似被阳光照透了一般。
    南雪轻轻吻她的唇。
    窗帘合着,两人站在床边儿,梳妆柜那儿的镜子倒影着依偎的人影。
    一室旖旎。
    又过了些时日。
    初春,一阵雨飘过,山野间的樱花全开了,白色、粉色密密匝匝的一团团压在枝头,白花花的一片,空气有种清淡的甜香。
    国展开幕式、颁奖典礼在京举行。
    晨,距离美展开幕式还有半个钟。
    中国美术馆门口密密匝匝的人流,挤的透不过气,长长的队伍活似春运现场,队伍挤的弯了好几道弯,一边儿的保安在那儿满头大汗地指挥现场。
    半个钟后,中国美术奖、进京作品展即将在无数望眼欲穿的人群中举办开幕。
    每年,艺术界会有上万场展览,可全国美展仍旧是影响力最大、业内认可度最高的,无数热爱艺术的人千里迢迢地赶来,就为看一眼国内顶尖的艺术作品。
    密密匝匝的人群里,有小声的交谈声:
    今年进京作品一共就五百多个。
    蛮多的了,就是获奖好难,这一届,9个金奖,14个银奖和铜奖。
    是啊是啊,国展拿金奖的,都是万里挑一,待会儿可得好好看看,我搭了好久的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