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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唐攸思考几秒,带他去了夜星城。
    这是战后重建的一座城,为了尽快活络,去年新弄了一条美食街,整个冥界超过八成的美食都能在这里找到,他和殷展基本把冥界转过一遍,曾来过两次,尝过他们做的东西,觉得还是很地道的。
    他问:“这里有烤鱼,你吃么?”
    司南不由得想起昆仑山的旧事,笑意加深:“吃。”
    二人买了几条烤鱼,又转了转其他摊位,中途唐攸推荐了两个不错的小吃,司南自然听他的,笑着说好,跟着他买完后便找到一家茶楼,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开始吃。小二笑得像朵花似的:“泓少爷,想喝什么茶?”
    唐攸说:“我买了葡萄汁。”
    小二问:“……您看,我们这里是茶楼,不点杯茶么?”
    唐攸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也是,那来壶白开水。”
    小二:“……”
    小二不敢惹他,把希翼的目光投向了司南。司南看出糖糖变坏了,笑了笑,温和地告诉小二自己也没什么想要的,就来壶水吧。店小二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一脸凌乱地下楼了。
    唐攸很满意,愉悦地继续吃东西。
    司南问:“他招惹过你?”
    “嗯,我上次听他的推荐点了一杯落雨茶,不仅贵,还特别难喝,”唐攸说,“所以我决定以后再吃东西就来这里吃,只点一壶免费的水。”
    司南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唐攸说:“烤鱼好像比安筠做的好吃?”
    司南神色微动:“你还记得当时的味道?”
    他早已从乐正逍的口中得知糖糖是全部觉醒,何况恶龙之血原本便会对这人的性格造成影响,能不能有那时的感觉都很难说。
    唐攸说:“还能记得一点。”
    司南已经很满意了,温和地应声:“是比那个好吃。”
    二人边吃边聊,司南听他叙述觉醒后的情况,顿时心疼,接着又听他说是殷展帮他渡过的暴躁期,笑容便浅了一分,不过他掩饰得很好,唐攸并未察觉,吃完东西便带着他去了别处,最后不知不觉到了广和殿的辖区。
    他的嘴角一勾:“我们去比翼池看看。”
    司南问:“比翼池?”
    唐攸说:“某人给一片小湖新改的名字。”
    所谓某人,自然是指广和殿殿主,他在白统奚的口中听说了他们总在九川听禾禾鸟的叫声的事,虽然不清楚他们都干过什么,但却能看出那是个不错的约会地,便也想弄一个浪漫的地方,偶尔带着媳妇逛逛。而纯天然的既然被殷展占了,他便准备人工打造一个,亲手种一片白统奚喜欢的比翼花,还把附近的小湖改成了比翼湖。
    司南看一眼他的神色:“朋友?”
    唐攸说:“算是吧,不过某人一直不太喜欢我。”
    二人很快到了广和殿的主城。
    比翼池在城外,他们并未进城,直接拐入了官道旁的小路,走了约莫一公里只见前方有不少人,广和殿殿主站在中央,一手指着水池,与周围的人说着什么,他刚刚似乎种过花,那腰上还别着一把小铲子。
    唐攸笑道:“我去打声招呼,你随便转转?”
    司南没意见,看看附近的景色,随便挑了一个地方过去了。唐攸则慢悠悠到了某人的面前,广和殿殿主余光扫见他,顿时警惕地向他身后望:“殷展又出来了?你们不是才刚回来么?我告诉你们,这次老子要成婚,你让他少给统奚安排工作,好好当他的殿主,没事别老往外跑!”
    “紧张什么,他还在落魂殿,”唐攸说,“我是和别人来的。”
    广和殿殿主很稀奇:“你们两个一向形影不离的,你还能和别人出来?谁啊,我瞅瞅。”
    “一个朋友。”唐攸说着回头找了找,发现司南到了远处的一棵树下,旁边恰好有一群公子哥路过,见状看几眼,又看几眼,“哗啦啦”围住了司南,嘴角的笑还别有深意。
    他微微皱眉,过去了。
    尚未走到近处,只见那几人齐齐栽倒,表情扭曲,死死抓着地面,连声惨叫都发不出,司南冷漠地看着他们,眼底没什么怒气,但轻描淡写地就像看死物一般。唐攸基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不由得一停。
    司南很快发现他,神色迅速柔和,看也没看地上的人,走到他面前:“打完招呼了?”
    唐攸说:“没有,见他们找你麻烦,过来看看。”
    “我没事,”司南顿了顿,问道,“我刚刚会不会吓到你?”
    唐攸说:“不会。”
    他当初觉醒的时候比这个严重多了,何况人都是会变的,司南这么年轻就当上仙,过程肯定不会太容易。
    司南见他没排斥自己,神色再次柔和,终究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广和殿殿主这时也已经过来,探究地盯着他们,接着听见某个混小子为他们介绍了一下,顿时了然,暗道一声原来这就是新来的司南上仙,便想请他们去府里坐坐。
    唐攸只是路过,谢绝了他的好意。广和殿殿主没有坚持,与他们聊了几句便回去开始种花。唐攸站在旁边围观,某人走到哪他便跟到哪,一连跟了十三棵,广和殿殿主“啪”地就把小铲子摔了。
    “看什么看,不帮忙能不能别在这里杵着?!”
    唐攸说:“你不是要亲自种么?”
    广和殿殿主说:“你可以挖个坑、浇个水啊,不然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唐攸认真说:“给你鼓劲。”
    广和殿殿主:“……”
    司南看看他的神色,总觉得他要用小铲子捅死糖糖,忍不住走上前,这时只听一声轻笑响起,不禁与他们同时抬头,发现殷展飞了过来。
    广和殿殿主霍然起身:“你来做什么?回去干你的活去!”
    殷展说:“来找我家娘子而已,看把你紧张的。”
    广和殿殿主怀疑地盯着他:“真不会又去玩?”
    殷展说:“不会,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广和殿殿主这才稍微放心,重新蹲下种花,为防止某人又要围观,狠狠瞪了他一眼。唐攸现在有殷展了,自然不会再理他,走到了殷展身边。
    殷展一天没见着媳妇,想得很,见状搂进怀里亲了亲。
    司南暗暗吸了口气,说道:“我出来得太久,该回去了。”
    唐攸说:“我送你吧。”
    司南说:“不用,我认识路,我们改天聊。”
    唐攸嗯了声,目送他走远,和殷展去比翼池上搭建的栈道转了一圈,这期间白统奚收拾完东西找了来,广和殿殿主听说他终于放假,这才彻底看殷展顺眼,示意手下去拿喜帖,递给他们:“记得赏脸。”
    殷展问:“我若不准他的假,这喜帖是不是就不给了?”
    广和殿殿主说:“给,我会亲自上门拍你脸上。”
    殷展笑了笑,带着媳妇回到了落魂殿。
    此后他便专心处理公务,唐攸偶尔会在这里陪他,偶尔则去找司南,殷展陆续与司南接触过几次,感觉这人虽然对谁都是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但对周围的一切并不是很在乎,也只有在小泓面前,笑意才会暖一点。
    不过天界的人向来如此,他见这人对小泓似乎没什么坏心思,便准备先观察看看。
    日子一天天过完,广和殿殿主与白统奚的婚事很快就到了。
    冥界糅杂了许多个世界的文化,各种婚礼都能看见,但对于本地人而言,依然延续着传统的那一种。殷展抬头,只见红绸挂了满街,到处都一派喜庆,他望着好友脸上幸福的笑,握紧媳妇的手:“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也能把你娶回家呢。
    唐攸看着他:“嗯?”
    殷展在他的额头印下一吻:“没什么。”
    唐攸看看他,知道他的未尽之言,也握紧了他。
    广和殿殿主笑着迎接宾客,满脸的春风得意,扫见那二人靠在一起,反应一下,嘚瑟地凑过去,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在他们面前晃悠。殷展他们都不是傻子,明白这二货是在炫耀,唐攸纯洁问:“我听说一会儿可以闹洞房?”
    殷展说:“嗯,随便闹。”
    唐攸说:“好。”
    “……”广和殿殿主又反应一下,深深地觉得要倒霉,立刻把殷展拉到了角落里,装作很体贴地说,“兄弟抓点紧啊,什么时候能喝你们的喜酒?”
    殷展说:“菩提镜还没回来。”
    广和殿殿主说:“不就是因为核心法阵么?你我都知道核心法阵之所以还要用神器撑着,是某个地方的封印还没修好,你要是有主意给冥主想一个,让他彻底解决,菩提镜自然就回去了。”
    殷展说:“这我知道。”
    广和殿殿主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殷展说:“没什么事那我走了,去和小泓商量怎么闹洞房。”
    广和殿殿主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东西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只能拖住他,许了不少好处出去,这才让他答应拦着那混小子,顿时愤恨,暗暗决定等他们成婚的时候一定要把这笔账算回来。
    婚事过后,白统奚有一段时间的假期,而王副将至今不见人影,所以殷展依然要工作,唐攸没打扰他,照例去找司南,望着他走了出来,问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司南说:“只是一个法阵。”
    唐攸嗯了声,突然想起婚礼的事,又问:“菩提镜还是不能用?”
    司南问:“怎么?”
    唐攸说:“我想照一照命定之人,听说菩提镜只为殷家人照,如果换我,它肯么?”
    司南沉默了一下:“应该没问题。”
    唐攸挑眉:“现在?”
    司南点点头,带着他来到核心法阵,慢慢在菩提镜前停了下来。唐攸看了看菩提镜,见它没反应,望向司南。司南又沉默了一下,示意他等等,把手贴上菩提镜,闭上眼探入了一缕神识。
    “菩提镜。”
    “嗯?”
    “吾以天之司命血,探他浩劫前的命定之人。”
    “莫要执着。”
    “你不懂,我拼了命地从天界活下来找他,却看到他已经是别人的了,这是一种什么滋味,无论如何,我也想弄明白。”
    菩提镜没有再出声,但司南能感觉一滴血被吸了进去,睁开眼,说道:“糖糖,把手贴上去。”
    唐攸依言而行,看着菩提镜。司南同样看着,微微闭住了呼吸,不过很可惜,哪怕有他的血,命数重置后的菩提镜仍是无法看破天道,最终只给了两个字:无解。
    他垂下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唐攸望着他:“无解是什么意思?”
    司南沉默。
    无解的意思是菩提镜也不清楚糖糖在浩劫前的命定之人,或许是殷展,或许是他,也或许是别人,但他们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唐攸看他几眼,说道:“我懂了。”
    司南看向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