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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

      浙西北的山区一直有一种大猫的传说,见过的人都是在老林子里头看到的,那东西长的一对长长的耳朵,耳朵上还有角,速度极快,有人见到它扑杀过野猪。
    那是晚上,雪地里照过去一片惨白,几个新的坟包都被雪覆盖着。月光下,一只花斑纹的大猫身后泥土飞溅,三竿火药枪同时响起,最终却还是被它给逃走了。第二天,一场规模空前的围猎行动开始了,目标直指猞猁。
    有猞猁活动的地方都是偏远的山林,远比猎猪要难得多,而且这东西都是夜间活动,白天隐蔽在林间的石缝山崖间,很难找寻。他们那一次也是顺着血迹的,那只猞猁被击伤了,它被打中了一条后腿。两天后,有人发现了它,那只受伤的猞猁躲在了一棵松树上,不是血迹,人们绝对发现不了它的踪迹。也不知道一共开了多少枪,当那只体型巨大的“猫”被抬下来的时候,泄恨的人们剥了它的皮钉在了人民公社的墙壁上,它的肉被放在了大锅里头烹煮。
    当晚,一夜之间,有三户人家的孩子受到了袭击,毫无例外的都是被不知名的东西咬断了脖子。第二天,又有三户人家被袭,因为有了防范,这一次只有一家糟了毒手,另外一家受伤,成功击退的那一家则是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是亲眼所见,那是一头黑色的大猫,那只大猫破窗而入,正欲对着睡在襁褓里头的父亲张开大嘴。我的爷爷当年是民兵,家里有把汉阳造,爷爷瞅见那猫进了屋,端起枪来就打,那子弹据说是贴着我父亲的头皮而过,把那个他睡的摇篮给打了个对穿。
    那黑猞猁受了惊吓转身就逃,爷爷追出去二里地也没能够着它的皮毛。第二天,大家伙儿就都知道是那东西的同类来报仇了,村里头的老人说猞猁是成了精的东西,通人性,比黄皮子还聪明,当天我们那一代有孩子的几乎都抱着孩子逃到了外地亲戚家。
    村支书开始带着人围捕那只黑猞猁,几天过去了,猞猁的影子都没瞅见,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这事闹腾的人心惶惶,哪家孩子都不敢回来了。这个村支书那也是狠角色,他想了个法子,他把自己的亲闺女从他丈母娘那儿硬拿来回来,任凭他老婆哭破了天也不行。当天晚上,他叫了一大帮子人埋伏在自家院子里,寒冬腊月的,就把他那个嗷嗷待哺的小闺女丢在雪地里让她哭。
    那孩子都快哭断气的时候,那只黑猞猁终于再次出现了,就围着他那闺女转。猞猁是一种非常狡猾的东西,它知道只要它在孩子边上就没人敢开枪,谁都怕伤着人,我爷爷那是急糊涂了,后来想想他冲我父亲那一枪就差点亲手要了自己孩子的命。
    那猞猁就这么跟人耗着,它是来寻仇的。同样,面对已经有四条人命在身的猞猁,人也不会放过它。那个村支书到底是干过部队的,胆大又心细,他爬上自家的房顶,突然从上面把那张已经剥了的猞猁皮往下一扔,那黑猞猁果然上了当,去嗅自己的同伴,就在这时,一片枪声响起。
    要说这些个村民枪法肯定不是好手,但那可是足足二十来条枪,什么土铳猎枪汉阳造三八大盖一起搂火,打得那雪地里头是子弹飞溅。就这样的阵势,那只照样黑猞猁叼住了同伴的皮毛窜了出去,最后人们发现现场留下了一截黑色的尾巴,那是被打断的。
    尾巴是猫科动物的平衡器,失去了尾巴的猫就等于废了,失去尾巴的猞猁也同样再也没出来害过人。后来这截尾巴到了马肃风马真人的手里,当时他是用了几瓶好酒才从村支书那换回来的,这东西对于做道士的人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猞猁,但凡是懂阴阳的人见着它都会绕着走,此物性邪,通灵,尤其是黑色猞猁,那简直是成了精的。猞猁的牙齿又是辟邪的好东西,它甚至可以跟雷击枣木相媲美,用它做装饰挂在小孩的脖子上可以防惊吓。但是黑色猞猁的尾巴却有另外一种用途:马真人用它来见鬼……
    第440章 幽灵杀手(下)
    猞猁在道士的眼里也被称为幽灵之祖,它比最邪门的黑猫还要邪,这东西有一个最臭名昭著的癖好那就是掏坟窝子。
    很多人以为那一年猞猁下山来吃死人肉是饿了,那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山里头的东西只要是活的,都是猞猁的食物,天上飞的鸟,地上跑的兔子,只要它想抓,猞猁都可以抓住,所以它不缺食物。猞猁是有吃死人肉的习惯的,跟猞猁最好的搭档是谁呢?就是盗墓贼!
    盗墓贼可以说跟猞猁是属于典型的狼狈为奸,最早发现猞猁会掏坟窝子的据说是一个叫做张大麻子的河南人。此人是北宋年间的,少年时进山砍柴捡了一只小猫的幼崽,那只猫被他捡回来后就当做宠物养,那猫的体型越来越大,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只猞猁,因为养出了感情就一直没扔,留在身边做伴。
    他养的那只猞猁有一个习惯,老喜欢在他家院子后面刨土,张大麻子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把它刨的那个坑重新填上,但第二天又会被重刨开。如此反复之后,张大麻子觉得奇怪,索性就拿了个锄头也去刨,刨到深处才发现那是一座汉代古墓,里头的宝贝多的数都数不清。他以为这是猞猁在对他报恩,却不想在他打开那口主棺材后,那只猞猁立刻跳了进去对里头的尸骸大肆啃咬,吃得津津有味。
    张大麻子有了钱,发现盗墓是个发财的好行当,他养的那只猞猁会找墓,于是乎这一人一猫是一拍即合。一个负责探坑,一个负责开棺,王大麻子只管拿里头的陪葬品,只要把尸骨留给那只猞猁便好。
    几年之后,张大麻子就发了财,带着一票兄弟专门干盗墓的行当,成了当地远近有名的盗墓头头。北宋末年,天下大乱,张大麻子带着那只猞猁开始东奔西走,躲避兵荒,最后逃到了江苏句容。他在此处隐姓埋名的安顿下来后又准备继续干那个勾当,苏南自古乃是富庶之地,地下埋了不知多少金银财宝,凭借那只猞猁的本领,张大麻子准备大干一番。
    张大麻子的到来搅得当地是人心惶惶,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看到某处地方有棺椁暴露,不光墓室里被洗劫一空,就连尸骨都被啃噬干净。哪有人盗墓还吃尸体的,于是就有传言说是妖物作祟,句容有一座上名唤做茅山。茅山早在5000多年前据说就有高人在此修道,山中遍布道观,茅山一带出现妖物那是不会被容忍的,很快就有人去茅山求助。
    当时,茅山上清派掌门叫做云崖子,人称滴水道人。他听闻句容有妖孽作祟,随即带着两名弟子下山查看。
    水滴道人当时就找到了张大麻子,起先,张大麻子矢口否认,后众人进屋强行搜索找到了一堆赃物却唯独不见那只黑猞猁。后来张大麻子被官府给判了极刑,砍了脑袋后尸首还是上清派的道士去处理的,过了不多久,有人就发现张大麻子的坟也被掏了,他的尸骨被啃噬一空,而凶手就是那只他亲手养的黑猞猁。
    每逢农历十五,必定会有坟被掏,众人又去找水滴道人,滴水道人算出那只黑猞猁已经成精,便决心要除掉此害。茅山有一种法术可以让人假死七天,滴水道人便在算好了日子后给自己立了一座新坟,用草席捆扎之后埋进了黄土。
    那一日,果然黑猞猁来掏他的坟窝子,滴水道人先在那坟窝子里头埋了一层带头倒刺的铁钩。那黑猞猁用爪子掏土的时候果然被扎,一吃痛一收爪反被那倒刺钩给勾住。钩子的另一头是困在一个木塞上的,木塞塞住的是一个小瓶,绳子一收紧就拉开了木塞,瓶子里头的解药瞬间释放让滴水道人醒了过来。
    滴水道人醒来后,破土而出,一剑斩下,不想只斩断了它的一根尾巴。失去了尾巴的猞猁也就失去了灵性,逃之夭夭后再也没出来祸害,而那条尾巴被滴水道人拿回去后配出了一种香:现魂香。
    猞猁是幽灵中的幽灵,来去无影,吃人尸骨,体内多戾气,这些戾气又都存在它那根长长的尾巴上。用它的尾巴晒干后磨成粉制成香,点燃后会有一股难闻之极的恶臭,这种恶臭常人是受不了的,但散发出来的烟雾便是戾气。因为猞猁常食人,戾气之大甚至超过了妖魔鬼怪,在这种戾气的压迫下,一般的恶鬼都会现出原形。
    正所谓,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鬼也有凶恶之分,猞猁的凶早就超过了一般的恶鬼,用这招就是以毒攻毒,以邪克邪。
    现魂香是专克恶鬼的一种法器,恶鬼在香雾中显形后会被这种戾气所压倒并不能动弹,只是用料极为苛刻,需要食人肉的黑色猞猁尾巴才能制。道教贵为正派,自然不会养这种邪物食人肉取材,所以,现魂香虽有记载,但成品寥寥无几。茅山道观中原本有滴水道人所创的三根现魂香,被其后人用掉其一,其二供奉在金坛之上。上世纪三十年代,日寇进犯茅山,烧杀抢夺一番后,三香还剩一枚;但就这仅存的一枚却又在三十年后毁在了自己人手里,文革期间,茅山道观受到冲击,神像被砸,金坛被毁,道士被下放,典籍被焚烧,无数道家瑰宝毁于一旦。
    马肃风也正是那时候得到了一本从民间流传出来的残本,据说是一个信奉道教的红卫兵从道观里偷偷留下来的,这本残本里恰好记载了现魂香的制作方法,其中对黑色猞猁有记载。
    马真人依照文中所载方法尝试制香,一根猞猁尾巴总共出了两枚香,其中一枚被他用作验证,还有一枚则得以保存,传到查文斌的手里也一直没舍得用,细细得收着当做宝贝。
    这样一来,超子总算是明白查文斌为何让他站住,看来那东西果真是成了精的。不过听闻那东西的尾巴如此珍贵,他便说道:“既然它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那我们索性栽了割掉尾巴,你拿回去多做两根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你以为那东西有那么好得?两代宗师赔上几条人命才弄到,难道你愿意拿我们这里谁的命去换一根尾巴!邪的东西总是会在邪的地方出没,这地方看来八成也是个邪门的地儿,我们过夜得小心点了。”
    超子拍了拍手中的土铳道:“你说的那个滴水大师是因为他手里没枪,那个村支书也是个棒槌,二十多条枪都放空。我们已经打中它了,而且是胸部,被锡条烧穿了的,别说是个大猫,就算是头牛也必死无疑。”
    查文斌冷笑道:“说了你也别不信,人说猫有九条命,但是猞猁有八十一条,真被打穿了肺,它还能健步如飞?”
    超子转头看着卓雄问道:“瞎子,你瞅准了没?到底是不是肺?”
    卓雄回忆了片刻,那一枪是打在电光火石之间,距离近到正常速度根本无法躲闪,几乎是顶在它的胸口的:“应该不会错,除非它的速度真的比我的眼睛还要快!”
    “比你眼睛快的东西不是没有,你们是在哪儿看到的?”
    超子指了指远处道:“前面那坟地里。”“带我过去看看。”
    那块坟地就是昨天打野猪的地方,顺着血迹,超子很快就锁定了位置,地面上一个坟包已经被掏了大半。
    “妈的,那东西还真是来挖死尸的啊,这都死了不知道几百上千年了,还能有东西给它吃嘛?”
    查文斌用脚踩了踩那个已经刨开了的土堆,又蹲下去用手指粘了一点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土壤是红色的,带着一丝血腥味,但那可以肯定绝不是那只猞猁的血,因为它不是在那儿被打中的,这种腥里泛着一股酸。
    “把冷姑娘叫来,顺便弄两把铲子来。”
    超子心想,难道查文斌要学张大麻子盗墓,好家伙,现学现用啊,有前途!真要能说服查文斌去盗墓那还不跟着发啊,以他对风水的了解,弄几个帝王陵那也是有可能的。超子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淫笑,连忙问道:“你要干嘛?”
    查文斌抬头看看天空,一轮满月正在当空,今天是农历十五,远处有几朵黑云正在朝这个方向压来,他吩咐道:“叫冷姑娘来是让她做个考古标记,拿铲子自然是挖开这里,别问那么多。”
    第441章 红敛葬
    超子去拿了把工兵铲,挖坑的活儿只需要交给大山即可,他一人可以顶三个人用。挖出来的坑土先前都是红色的,到了后来颜色开始逐渐变暗,慢慢地就成了褐色,那气味儿也是越来越难闻,腥臭之气教人捂鼻都无法逃脱。
    土壤的颜色变化让查文斌的心情格外的紧张,超子也同样,他已经给土铳上好了火药,这种变化他曾经经历过。
    很多年前,超子刚从部队转业的时候参加了一次野外考古,那是在河北沧州一个和北京交界的地方。当地的农民在自家院子里打井,可是井里出来的水都是红色的,那个农民最后用水桶在井里打出了一块马镫。后来经过鉴定,那是一块来自于元朝的蒙古贵族马镫。
    元朝的墓葬被发现是极其难得的,因为历朝历代的墓葬里头元代墓葬以其埋葬地无可寻踪迹出名,蒙古人讲究将坟地万马踏平,不留任何地表建筑,也不像汉人那样讲究风水,所以能找到元代贵族墓一直都是每一位考古工作者的梦想。
    超子是作为实习生去的,当时抽调了好几个省份的考古精英集中发掘,因为被打穿了地下水层,当局怕墓室进水引起塌陷,所以要求进度得快。两台抽水机源源不断的把红色水从井中往外抽,两天三夜过后,水井空了,这个深达十五米的水井就是下去的第一步。
    当时下井的第一人是北京考古研究所的一位副科级干部,人也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打过老山战役,身体素质那是没话说。下去不到五分钟,井边上的绳子开始一阵乱动,接着大家就听到下面传来了惨烈的叫声。七手八脚的把绳子拉起来一看,人的脖子处只剩下一点皮还留着,伤口处满是乌黑的撕裂口。
    参加那次行动的队伍里头有一个人是懂点门道的,他的父亲曾经是龙虎山的道士,抗日战争的时候参了军。他说这伤口是被脏东西咬的,人下去不得,这种红土有一个名字叫做“红敛葬”,是一种失传已久的葬法,人死之后用朱砂混合人血将死尸塑裹成泥包在里面。远古的人们认为红色代表和象征生命,血是红色的,火是红色的。血的流失、停滞,火的熄灭,意味着生命的终结。活着的人需要血和火的支持,死去的人也需要血和火的补给。死者在这样的敛葬环境中,将虽死犹生,灵魂不灭。这种葬法可以追溯到最早的夏商周三代甚至更早,只是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各国流行厚葬和水银封尸,红敛葬就逐渐消失了,知道这种葬法的人也就随之没有了。
    因为出了人命,这件事就被列为高度保密的事件,超子这种实习生自然就被剥夺了参与的资格。只是后来他听说那一次行动造成的人伤远远不止一人,其中的资料恐怕已经归为秘档永远存在某个特殊部门的保险柜里。
    大山下铲子的速度极快,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经挖下去有五米深,脚下开始出现了黏糊糊的液体。查文斌这时喊了停,他用棍棒沾了那液体出来观察,皱着眉头好久之后说道:“我们现在缺很多东西,这个地方挖不得了。”
    卓雄说道:“缺什么,明天我下山去办。”
    “这样,我写个单子,你连夜带着冷姑娘去省城,务必找到赵云霄和冷所长。单子上所需要的东西一定要让他们拿到,不然弄不好又是一场血光之灾。”查文斌让超子打着灯,用毛笔就着一张空符纸刷刷地写开了:生石灰,十担;雄黄粉,两包;粳糯米,一担;活公鸡,五只;童子尿,一桶;浓硫酸,一桶;炸药雷管和枪支能提供的尽量多提供。
    这前面的东西,卓雄倒好理解,他发现查文斌竟然需要火器,他是一个不会使用火器的人,而且火器并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到的。
    查文斌见他有些迟疑,便说道:“别管那么多,枪的事儿让赵云霄想办法,他知道该去找谁。还有告诉他们进山的人必须得牢靠,东西送到就得下山。”
    卓雄领了任务便带着冷怡然抹黑下山,超子很讲义气的把自己那把土铳也给了卓雄防身,这夜路难走,有家伙在手总是要放心很多。
    三人坐在边上一块坟包上,超子抽了根烟,想了想还是说道:“红敛葬我见过。”
    “你还懂这个?”查文斌有些诧异,这个的确就是红敛葬,每一个学过道士的人对这种葬法都是一个禁忌。也可以说,红敛葬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只听闻但不能闯入的禁地,那是一种失传了太久的秘葬法,关于它的起源有很多种说法。其中在道门中关于这种葬法最近的一次记载就是比干。
    比干为一代忠臣,被妖后妲己所害,纣王将其刨心后,因得姜子牙所赠符咒一枚得以保命。被挖心后比干骑马飞奔跑了好几里路,忽然听见一妇人大叫卖无心菜,比干勒马即问:“人若是无心如何?”妇人回答:“人若无心即死!”比干顿时大叫一声血如泉涌,一命呜呼。
    后来,姜子牙助周灭纣成功,奉元始天尊的法旨封神,比干被追封为北斗七星中心的天权宫“文曲星君”。比干未见纣王垮台而死不瞑目,姜子牙为了保存比干的魂魄让他见到纣王被灭的那一天,就用了失传已久的红敛葬。封神之时,周武王手拿燕白旗却无法封比干,因为比干此时已不是“人”。红敛葬能保人不死不灭,其魂魄也不得自由穿梭于三界之内,比干只能是一具无心的“血僵尸”。后来,周武王便留下一块铜盘铭,铭文共计有十六个字:齐封神雨,雷电照今;供干师忠,慎为瞻遗。
    当年破了姜子牙赐给比干那道符的乃是一门奇阵,此阵法名唤作:八卦阴阳肇元阵。此阵相传是伏羲所创,被阵法所困之人,死后灵魂要经受冰霜之苦。姜子牙为救比干受苦的魂魄,不得已用红敛葬以火相救。比干虽得以脱离冰霜,同样遭受到红敛葬法中歹毒的戾气反噬,为了防止比干日后化成妖邪,所以比干的墓被修的极深,也被称为天下第一墓。
    超子说道:“我见过,在河北沧州一座元代贵族墓里。后来出了人命,这地方怎么也会有这种葬法,它不是早就应该消失了嘛?”
    “元代墓葬?”查文斌反问道,接着他立刻否认:“不可能是元代,这种葬法到了春秋时代就已经失传了,只有一些传说和典籍上有所记载。元代贵族是蒙古人,他们更加不会懂中土道家的法门。”
    超子争辩道:“真的是元代,至少当时出土的第一件物品是来自元代的。”
    “那能说明什么?你敢保证那个元代贵族不是自己把墓葬修错了地方,架到人家的头顶上去了?”
    “这……”超子一时间真的还被查文斌给反问住了,这种把墓修到别人地盘上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他曾经就处理过一座东汉贵族墓,清理之后,在那座墓葬主墓室的正下方又发现了一座西周时期的贵族墓。
    查文斌接着说道:“如果不是有人破了地气,血尸是不会苏醒的,但凡是用红敛葬的人肯定知道这种渣葬法的弊端,有谁愿意让自己死后变成一个僵尸?元人不讲究风水,找个地儿随便就埋了,踩到人家头顶的可能性很大。新鲜的尸体尚有人气,下面的正主就是这样被唤醒的,所以红敛葬里头是不会有任何陪葬品的,因为只要是沾有人气儿的东西都会唤醒里头的正主。”
    超子指了指那个大坑,比划了一番道:“那我们还挖,这不是给自己脚上垫地雷嘛!”
    “你以为我想挖,要不是你去招惹了那只该死的黑猞猁,我去挖这个?”
    超子不解地问道:“有关系嘛这两者?”
    “其一:猞猁为幽灵之祖,你惹的那只猞猁绝不是什么善茬,它的戾气跟红敛血尸不相上下,血尸在它跟前就是一盘不会动的大餐。如果真被它给吃了,那这只猞猁将来恐怕是真要害人的,我得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做饵,不把那只猞猁除了,以后一天消停日子你们也别想过,它是有仇必报的。其二:红敛葬消失了至少有三千年,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出现了,这里头的文章小不了,我们不开,以后考古队那帮人很有可能会重蹈你们那次在沧州的覆辙,这个雷,我们得替人先趟了。”
    第442章 化学老师
    “晚上我们仨都别睡,那东西被你伤着了,保不齐会回来报仇。”
    “真有那么邪乎?就算瞎子那一枪没打在要害,就光流了那么多血它也伤的不轻了,我寻思着明天顺着血迹就能找到尸了。”
    “放心,就算是只野猫也没那么容易死,何况还是只猞猁。”
    “那我早知道不把枪给他们了。”超子赶紧在旁边转悠起来了,眼下能用的就是一柄工兵铲了,真不行他想就拿这玩意跟拍,这铲子可不是一般的锋利,能砍能切。
    “有枪也没用,打不中的,当年二十几条枪都让它给逃走了,总归别睡了被那东西偷袭就好,它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坟地里过夜,旁边是一口被挖了大半的坟,也就这仨还能谈笑风生。林子里时不时的有绿色磷火游荡着,那些被称为鬼灯笼的东西始终离着查文斌有几丈远。三人的中间立着一柄剑,有它在,孤魂野鬼是不敢靠近的。
    月很圆,苍茫的山林里树影斑驳,农历十五的日子是每个月当中阴气最为旺盛的一天。赏月本是一件有意境的事儿,但如果是在坟窝子里头,这份意境只会徒增几分阴森。超子觉得四周的空气开始越来越冷,夹杂着那坑里被刨出来的血腥味,实在不那么好受。
    得到查文斌的允许后,他就在那片枫树林里头去捡些干柴准备起个火堆,一防野兽,二取暖。超子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嘴贱,哪怕是跟死人,他都会贫上几句嘴。林子里头遍地都是干柴,他偏偏要去捡几根洒在坟包上的干柴,捡了也就罢了,那坟包上原本有两个磷火一直在徘徊,这家伙手里拿着一根干柴朝着磷火一通挥舞道:“去去,给你何大爷让个道,你家房顶上这两根梁不错,我拿过去烧了取个暖。”
    他就是一句玩笑话,扯下来几根柴火夹在胳膊下面就往回走,才转身就听见身后有个声音幽幽的响起:“你不能拆我的房子。”
    “谁!”超子猛地转身一看,身后空无一人,再定睛一看,原本坟包上飘着那盏鬼灯笼正在自己脚后跟边上。
    超子心想,老子跟你开个玩笑你也当真,几根烂木头你还真当房梁了。你个野鬼真当是个二愣子实心眼,我说是你家房梁你就信了,那好,我就索性来逗逗你。
    “天冷,没办法,只能借点木头生堆火,多见谅。你要是在下面觉得冷也可以一块儿上来烤火,我们那一共三个人,缺一个刚好凑一桌打麻将。”
    那边查文斌听闻好像有动静,便问道:“超子,你跟谁说话呢?”“没,没说话,来了、来了。”
    “你在那边嘀咕啥呢?”
    超子一边架火堆一边嘿嘿笑道:“有两个死鬼好像不乐意我动他坟头上的木棍,我逗逗他们。”
    查文斌心里那叫一个气:“跟死人也能贫,你跟人说什么了?”
    “我叫他们有空过来烤火。”
    查文斌听完摇摇头道:“千万不要乱跟死人开玩笑,既然说了,就要做到,否则你就欠人家一个愿没还,是会跟着你索要的。”收起七星剑,查文斌取出了三根香往火堆里点着插在身边道:“几位朋友,既然我朋友开口约了,就赏个脸一起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