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最近有没有吃什么生冷的东西?”
祈热摇头,“没有。”
又问她上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经期是不是正常。
祈热看着陆时迦一一作了答。
紧接着,医生又问:“最近彼氏とセックスしましたか?”
这一回,陆时迦卡壳了。
医生以为他没听懂,便换了个问法:“あなたは最近、あなたのボーイフレンドとセックスをしたことがありますか?”
陆时迦顿了顿,直接代替她回了答。
祈热在旁边看得一脸疑惑,问陆时迦,“医生问什么了?”
陆时迦没说话,又跟医生说了一句,让医生继续提问。
祈热愈发觉得奇怪,便直接用英语问医生刚才他问的什么。
医生扬眉,左右各看一眼,然后用一口日式英语问:“have you had sex with your boyfriend recent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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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have you had sex with your boyfriend recently?”医生耐心地用英语重复一遍。
祈热听后顿时恍然大悟, 而旁边的陆时迦因她的坚持,无奈地转开了头。
这是一个因为经痛去看医生会被问到的常规问题, 但在祈热来说, 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她一点也不慌张,侧头看陆时迦, 忽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陆时迦闻言倏然回头看向她,第一秒是震惊与愤怒,第二秒就只有愤怒了, 他知道,祈热是故意的,他差点就又上了当。
很快平复了心情,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了没有?”
“你总不会回了有吧?”祈热一脸自然,两个字问得云淡风轻, “有吗?”
陆时迦嘴角一僵, 气得没脾气了。察觉到医生的视线, 余光瞟一眼后,又看回祈热,一脸正经地说:“祈热, 你真的……”
陆时迦没说下去。
祈热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努力忍着不笑, 只嘴角动了动, 随后说:“告诉医生,我想有,但是……”她想直接说“男朋友”, 到了嘴边还是换了,“前男友好像不想。”
陆时迦听得肝颤了颤,祈热就是那只将他这团毛线越玩越乱的猫,还会挠人,且专往他最怕痒的地方挠,将他挠得浑身不舒服。
或许,也不是那么不舒服。
陆时迦暗自迷茫了,脸上倒没表现出来,板着脸说:“医生没问那么多。”
祈热也不看他了,笑着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医生,话说给陆时迦,“你看着翻译。”
陆时迦本来气得不想干了,他哪是一团毛线,是一团任她捏扁搓圆的泥罢了,可看她嘴上逞能,手还捂着肚子,他这团泥立刻就化了。
一连串程序过后,两人一起出了诊所,和来时相比,只手上多了一袋止痛药。陆时迦带的水起了作用,祈热当即就吃了药。
药还未见效,祈热没什么力气走,可来都来了,私心还是想去陆时迦住处看一看。
刚要往外走,陆时迦伸手虚虚地拦在她身前,随后招手喊了辆出租车。到小区下车,再要上楼,就只能走上去。
陆时迦住在三楼,是单人的studio apartment,却小得有些离谱。进门是两个柜子,往里除了一张窄长的榻榻米沙发,再没有其他。另外有两扇门,一扇通往房间,一扇去厨房。
房间的门开着,祈热往沙发上坐下后下意识地打量一圈,就见陆时迦从面前留下的唯一一条小道上侧身走过去,手一伸,将门给关上了。
祈热装作没看见,也没心思去想他这么慌张的原因,只是往后靠着,拿过旁边一只布朗熊玩偶抱在怀里。
陆时迦看她一眼,将药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这会儿又进了房间,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薄毯子。
陆时迦租下的这套房子其实有些奇怪,客厅小,却还在沙发后留一扇窗。坐在沙发上,偏头就能看见窗外缓慢落下的夜幕,小区里的路灯准时上岗,昏黄地亮着。
祈热再回头,陆时迦已经站到她身前,枕头被他放在一边,又将毯子抖开,弯腰直接往她肚子上搭。
“我做饭,你睡会儿。”
毫无预兆地靠近又快速地退回,祈热只来得及看一眼,却看见了不少。陆时迦侧脸弧线并不太硬,头发精短,耳朵全露出来,因为弯腰的动作,裹住他一侧肩的衬衫堆出几线褶皱,以及在她手臂上落了几秒的黑色领带。
祈热差点没忍住就伸手将他抱住。
陆时迦还是那个陆时迦,可身上的某些东西还是变了。这样的变化,她还未真切地尝过。
她来不及抱住,只伸手拉了拉他手腕,很快就松开,说:“我坐会儿就回去了,明天有早课。”
陆时迦脸色几不可见地变了变,心里立即空落落的,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头顶的灯像是突然升了温,将他整个人烤得焦躁不安。
他差点就要让她留下来,明早送她回去。
嘴唇翕动,话却说不出口。
“帮我倒杯水吧。”祈热使唤他,“御守记得给我。”
她一提,陆时迦这才想起来问她:“你哪天回去?”
“十三号,回去扫墓。”祈热透露了一半。
陆时迦听了心里又有些难受,她每年都要去扫墓,他以前能理解,可自从她说了一些话,他就不能淡然地看待这件事。
这会儿他没回应,转身去倒水。
祈热见他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低头从包里掏出两样东西来,一样往柜子上的一本书里放,另一样拿在手上。
等陆时迦倒了水出来,她才将手上的口红往同一本书里夹,再抬头坦然地看向他,就差说一句:“放你这儿,下次我来拿。”
当他的面故意遗留下东西,一是为了逗他,一则是提醒。
陆时迦也果然当作没看见,把水往书旁放下,又折身去拿御守。再次回来,祈热已经起了身,手上拿着那张地铁线路图。
陆时迦仍觉得别扭,几步走到她身边,手一伸就将图纸抽了出来,在祈热愣神间,低头拉开她包,连同御守一起,把图纸折两下塞了进去。
又在祈热开口之前,丢出两个字:“打车。”
祈热这会儿没说话,到了楼下,才非说要坐地铁。陆时迦拗不过她,便跟她一起进了地铁站。
祈热倒没拒绝他送,两人一起进了颠簸的车厢里。身旁有个小女孩,脚边一只红皮球,在地铁行进的过程中滚到祈热脚边。
祈热弯腰轻轻摁住皮球,将球推送过去时,说一句“kon'nichiwa”,小女孩朝她笑了笑,随后又将皮球推回给她,说“obasan kon'nichiwa”。
祈热抬头看向陆时迦,“什么意思?”
陆时迦早在刚才小女孩喊祈热的时候就已经偷偷笑了,这会儿脸一正,回答说:“姐姐。”
祈热听着笑了,又逗他,“现在知道喊我‘姐姐’了?祈热,祈热,不是喊得挺顺的么?”
陆时迦在校的时候不管和人关系多好,都喜欢连名带姓地喊,他觉得这样喊更亲切,但是对祈热,他不喜欢喊名字,可是以目前两人的关系来看,他也喊不出其他的来。
祈热似乎不在意他回答,说完就又看向小女孩,一个皮球推来推去,女孩也离祈热越来越近,最后甚至扑到她怀里,不喊“obasan”,笑着改成“oneesan”。
祈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抬头去看站着的陆时迦,怀里的小女孩也一齐看过去。
她反手拍一下他的脚,小女孩则笑着学她扯了扯他裤腿。
陆时迦低头看向一大一小,心忽地柔软了起来。他看得有些入神,也忘记去解释,小女孩后头喊的那个才是“姐姐”。
他见两人又玩起那只皮球,便悄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
一个多小时的地铁,有大半的时间,祈热都在和小女孩玩,小女孩依依不舍地下地铁之前,还将那只皮球送给祈热。
祈热转身将皮球踢给陆时迦,忽然问:“‘踢皮球’的意思知道么?”
陆时迦伸脚将皮球格住,没说话。
“你觉得我说话刻薄,让你伤了心,是我的错;可是我认为是你的错,你不该把我说的所有话都放在心上,因为很多话都是无心的。这样叫‘踢皮球’。”
也就是,相互推卸责任。
陆时迦听着愣了愣,又听她说:“把球踢给我。”
他还是没反应过来,就见祈热伸脚出来,将球给别走,说:“这是我的球。”
言外之意则是,以前说那些伤人心的话,包括提起喻星淮,都是我的责任。
陆时迦听明白了,看着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祈热弯腰将球拾起抱在身前,脸上又多了丝坏笑,顿了顿,果然欠揍地问:“你不会全都当真了吧?”
陆时迦嘴微微一张,索性别开头不看她。
祈热本还想凑上去再跟他开几句玩笑,跟他解释,自己这次回国本意不是为了扫墓。想了想觉得不是那么重要,也就没告诉他。
她早在之前就和麻涯联系过,说人在国外,今年去不了,也委婉地透露,以后应该也不会每年都去了。
麻涯回说:“看你自己时间,不用勉强,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有时间随时来家里玩。”
现在她仍然决定回去,是临时决定回去见见人。
回去那日恰好是周五,她大包小包地从机场回到木樨门,推门进屋,把季来烟和祈畔吓了一大跳。
祈热开玩笑说:“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正吃饭的两人急忙忙迎出来,接下她满手的东西。等洗了手坐上桌,祈热跟两人坦白了自己回来的目的。
她开着玩笑说:“我要把他们家宝贝儿子拐走,总得提前申请一下。”
虽然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知道她和陆时迦在一起过,也知道她这趟去日本,就是为了陆时迦,但还差那么一次,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契机。
而季来烟和祈畔也认为,择日不如撞日,待会儿就是最合适的契机。
祈热吃完饭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再化了淡妆,提上东西,和季来烟、祈畔一起去了隔壁。
来开门的是柳佩君,见到祈热也吓了一跳,又见后头的季来烟和祈畔似乎都换了一身衣服,跟季来烟交换着眼神,当即有些意会过来,忙招呼着三人进门。
陆正午这会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来人也站了起来,与进门来的祈热一对视,脸上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祈热把东西往柜子上放时,笑着朝他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