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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节

      躺下时, 祈热已经餍足, 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厨房吃剩下的东西。她几乎被榨了个干净。
    而陆时迦发狠要她,不是因为她又喊他“せんせい(老师)”, 而是她颤着身子倚他身上,靠着本能喊他“お兄ちゃん(哥哥)”。
    陆时迦没顶住。
    一觉到了天光大亮,陆时迦眯瞪着眼把响个不停的手机接起, 听到那边传来有些激动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拿的是祈热的手机。
    知道她还没醒,李妲姣很快又笑呵呵把电话给挂了。
    再打来时已经下午,祈热刚醒来饱餐了一顿, 趴在客厅里翻书听音乐——楼上的钢琴音乐。
    李妲姣早就跟马老师表达了激动, 以为自己镇定了, 跟祈热一通电话,又忍不住哇哇大叫。
    “热热,我可太羡慕你了!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 就这么全给了你。”
    祈热听了笑出声,“什么跟什么呀!”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啊, 迦迦不简单的, 高中就和你这个大学老师谈恋爱,还等你这么久,看是早就把你们一辈子都规划好了, ”李妲姣一副美滋滋的模样儿,跟自己和弟弟谈了恋爱似的,“以前我就只把他当你弟弟看,你看,现在祈凉还是以前的样子。再看迦迦,那次他送花篮,给我打电话,我的个天啊,光听电话里的声音我就要昏过去了,好man!我心动了都!”
    说到花篮,祈热便告诉她“布朗熊”的事儿。
    “你说说!哪里来这么绝的弟弟!我可太羡慕你了,迦迦又好看,优秀,体贴黏人,关键是年轻啊!”
    “除了最后一个,马老师不也优秀体贴么?”
    李妲姣一时气汹汹起来,“就是你除去的这个很关键,我俩最近都拌嘴几回了,不对,也就我自己发脾气,他负责哄我。”
    祈热听她语气知道不是真生气,便笑着问:“怎么了?”
    李妲姣一点不忌讳,“他最近不太行啊,我每次还没尽兴呢,他就焉了,最后还得用手帮我,”知道祈热和陆时迦和好,她说话开始没边儿,“他忙着评副教授,最近总熬夜,估计太累了,家里在给他恶补。”说着故意哭哭啼啼,“我半个月没有性.生.活了,热热……偏偏在我们这个如狼似虎的阶段,所以我说年轻好啊,我可太羡慕你了。”
    祈热对这个话题不太熟稔,犹豫了会儿,就听那边李妲姣坏笑着说:“迦迦这个年纪也跟我们一样啊,诶,迦迦那么乖,床上是不是……嗯?”
    祈热笑出声,“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我在说正经的啊!这还不正经?”李妲姣也呵呵笑着,“热热,我太替你高兴了,你终于把迦迦给抓紧了,昨天看到迦迦发的,我都想哭!太不容易了你们!”
    祈热已经拿陆时迦手机看过他那条朋友圈的评论,几页也翻不完,清一色的疑问和祝福。
    知道他们在一起过的只有身边那几个人,更多人表示“受到了惊吓”,问他是不是要闪婚,再者是问女朋友是谁,要陆时迦发照片。
    一溜儿陌生的头像和名字里头,夹着他那几个高中同学的评论——
    季桃:“恭喜,终于等到啦!”
    虞梦蝶:“大佬受我一拜,您可真是痴情种!我二外还选的祈老师的课呢,结果她跑日本去了,换了个老师真的好无趣。一直想问你又不敢问,看来她是真的去找你啊!撒花撒花撒花!等喜糖!”
    还有祈凉——
    “牛掰了,姐夫!!!”
    备注的“大表姐”——
    “啊啊啊啊啊小不点要结婚了,我要告诉爷爷奶奶!你之前老跟我们要压岁钱,原来是真的攒起来娶媳妇儿!快把照片发在群里!”
    那么多条评论,陆时迦单独回复了这条:“都给你们看过了,外婆说很漂亮,你还吃醋了。”
    祈热不知道他给了什么照片给他外公外婆看,只觉得心情十分微妙。两个人真要结婚,似乎也不止是两个家庭的事儿。
    祈热没往后边想,从陆时迦相册里找到吉野给他们拍的照,接吻照她当然不会发,找了张两人脸齐全,看起来还十分亲昵的照片,自作主张地发在了陆时迦朋友圈。
    李妲姣也看到了照片,歆羡不已,“不行,看到你们一起看烟花的照片,也太好看了,明年我也要让老马带我去!”
    祈热笑了,“马老师什么不依着你呀?不过我听他们说,宫岛和长冈的更好看。”
    “让老马查去,”李妲姣撒手不管,“你知道我现在在干嘛吗?”
    “干嘛?”
    “给你打电话呀,”李妲姣开着玩笑,又正经了一些,“哎呀是要告诉你,我和老马准备去领证了,今年年底结婚,我待会儿给你发邀请函,我都还蒙着呢。”说着又问:“你还能不能给我当伴娘啊?你跟迦迦也要结婚,不然我们一起结好了?”
    祈热反应了两秒,笑着问:“马老师跟你求婚了?”
    “求了,”李妲姣抑制不住笑意,“其实他没说什么,但是我感动得眼泪哗哗的,他去火锅店接我下班,回去路上他给我求的。你们呢?确定日子了吗?”
    祈热笑得有些无奈,“没有呢,其实我压根还没想,就是陆时迦他申请明年去美国读研,他说的结婚,也就是领证。”
    “他年龄还没到吧?生日什么时候?”
    “2月5。”
    “那快了,怎么又要去美国啊?你也一起去?”
    “估计去不了,我先看看吧。”
    去美国这事儿,祈热一直记在心上,先是问了徐云柯,再去重新看了一遍教师职工群里的各种通知,还找花自酌和其他老师问了几回。
    梅外和美国的学校有合作,不过研究项目不是祈热感兴趣的方向,访学项目也有,学校层次不太高,祈热不想去;再有自费的,费用又过高。
    她把信息整理成导图,陆时迦看了之后也觉得得不偿失,没必要去,要她别再花时间找信息。
    “我经常回来就好了。”陆时迦这么安慰祈热,也这么自我安慰。
    祈热知道他还是有些失落,这会儿她趴在自己宿舍的单人床上,把笔电一合放到床头柜上,翻个身轻轻扯了扯陆时迦的衣角,“你要是希望我去,我辞职好了。”
    陆时迦坐在床沿,没有立刻作声。
    祈热翻坐起来,将他一抱,“想我辞职么?”
    陆时迦心里一个“想”,嘴上回的却是:“不想。”
    祈热笑着,又故意逗他,“好吧,我也没多想辞职。”
    陆时迦这回却没生气,侧头看她,“去美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要你为了我放弃什么,就像我没有因为你放弃去美国。”
    他们都需要继续往前走,变得更好,而不是成为彼此的阻碍。
    “就是——”他声音小了起来。
    四个字祈热听见了,抱住他脖子,又一次装作没听见,“就是什么?”
    陆时迦不说话,将她压倒,就去脱她衣服。
    祈热拍他手,“你就这么想我?”
    他刚才说的是——
    “我会想你。”
    陆时迦没有否认,贴她耳畔,“试一试新姿势吗?”
    祈热的床很小,陆时迦所谓的新姿势自然是为了配合床。只是祈热这儿隔音也不好,在陆时迦那儿,邻居们她都不认识,是以可以毫无忌惮。可宿舍这边有一起工作的同事,每每情动时,她只能将脸埋在枕头里,压抑,克制着。
    常常听到走廊上有人经过和隔壁接电话的动静,两人无声交合,反倒更加刺激。
    有几回实在忍不住,祈热便哭,颤缩着身子,将未发泄出来的情绪私藏进呜咽。陆时迦又有说不完的荤话,祈热这样接受度高的人,也经常听得面红耳赤。
    是以,陆时迦背上、手臂上便总是有她抓出来的痕迹。
    偶尔也聊家常,说起房子装修的事儿,“我妈说我们回去就能住进去了。”
    祈热还记着仇,“你不把借的钱还了,我就不进去……”
    她话说得不利索,一句话断断续续好久才成句子。
    陆时迦最近在工作室有碎片时间便健身,几下就教她愈加溃不成军,“装修的钱几乎都是你付的,我是不是还得把钱还你?”
    他要她身体沉沦于他,祈热则努力跟他争一只碗,那碗里装着她仅存的意志,她抢过来,说:“还我也行,卡也还我,我自己买房子去。”
    陆时迦又将碗抢走,奋力动作,将里头的水去了一半,哄她:“不用买,等回去了,我们去办房子过户,换成你的名字。”
    祈热立即就要降旗投降,却还是心疼:“不要,过户好大一笔钱。”
    陆时迦见她怎么也说不通,压过去,声音也变了,蹭她脖颈里,“祈老师……祈老师…”
    祈热起一身鸡皮疙瘩,加上他不停歇的动作,碗彻底碎了,意志灰飞烟灭。她彻底没了力气,只顾着怎么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么麻烦,不搞,有这笔钱不如多吃几顿好的。”
    “你的就是我的,法律说是你的,不管用。我说是我的,那就是我的。”
    陆时迦听了,暂时没再劝说。而且虽说那套房子贵,但也终究就只是套房子,祈热不屑,他也不必过于在意。
    从两人彻底和好那日开始,吉野的那辆本田就成了陆时迦下班后从浅草那边开来朝日町的代步工具。
    工作室照样很忙,周末也经常加班,其实没什么机会用上吉野的车。祈热上课也并不轻松,只有到了周末才坐地铁去陆时迦住处。
    祈热已经放弃学日语,说没天赋不想学,每次去陆时迦那儿带的书全是国际经济与贸易和人力资源管理相关,进小区之前还会买上一大堆食材。
    陆时迦加班,她就去他们工作室,遇到和法国客户沟通不畅的时候,她还能帮上忙。至于她说最近在学做饭,每次带去工作室的却都是失败的试验品。没做几回,吉野第一个劝她放弃。
    正餐学不会,工作室的员工们便经常吃到祈热还算在行的甜品。虽然语言不通,大家相处得还算不错。
    从某段时间开始,大概是下半年快要结束的时候,吉野吃一次甜点,就要叹一次气。
    “陆,美国换了总统,trump上台,你要是明年去了美国,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不如继续留下来读研?”说得肝肠寸断,“我不能没有你啊!”
    东京已进入冬季,11月末已经十分冷。见陆时迦对着电脑一阵忙碌,吉野放弃,转而去另一间空一些的办公室找祈热。
    祈热对着电脑在两倍速刷课程,边拿了电容笔在ipad上做笔记,他瞅一眼,上头写着advertising discipline。看着比陆时迦还认真,吉野这张嘴还真没处说去。
    在她身后站了站,还是忍不住打扰,“你学这些干什么?不当老师了?”
    “当啊,”难为祈热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快速将没有实质性的内容筛掉,“反正周末没事,这些学起来也快。说不定哪天就辞职,创业,然后和你们竞争。”
    吉野笑,“你学这么多,难道要开一人公司?”
    “那我开不了,我不太会做生意,先学管理和宣传吧,学了总不会错。有新点子了告诉你们。”
    吉野看她不像是学着玩,不敢再打扰,默默地坐回电脑前继续工作。
    晚上吃过饭,陆时迦借了吉野的车送祈热回去。他提一个袋子上车,祈热问是什么,他说祈凉从国内寄来的,给他们换个装备听新歌。
    “都要回去了,他寄过来,到时候还得带回去。”祈热因为下学期得回梅外,东外大的访学在冬假之前就得结束,剩下时间不过小半个月。
    陆时迦则要晚一个多月,卡着国内的春节才回去。他这会儿不解释,到了宿舍把音箱一拆,接上蓝牙,放了音乐。
    祈热在接电话,他则把音乐声调小,坐过去手一扣,将人抱到腿上。她反抗,他便安分些,与她耳鬓厮磨,然后很有眼力见儿地看着她眼色,继而在她脖子上胡作非为。
    电话一挂,音乐声又被他调到最高。
    单人床这会儿跟随音乐成了他们暂时逃离寄生的《凄美地》。河水,森林,石头,雨过迁徙,画面每秒不过24帧。陆时迦则争分夺秒,预支一遍又一遍《飞行器的执行周期》一整张专辑的循环时间,预支未来一个多月的体力,预支如掉帧的默片画面的速度,预支祈热终于不用压抑的吟哦。
    预支喘息与肌肤相贴,预支欢愉与风和日丽。
    连续两周,祈热配合陆时迦纵.欲,连月经也十分配合,在祈热回国前一日才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