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海棠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9节

      她咬牙,一脚踏上马镫,那马尾巴都翘了起来。
    “哎!你不要揪它皮……”楚王大汗。
    话音未落,某人已经都抖落下来。
    摔下瞬间,辛汇裙子外面的薄纱被马镫一哗啦,立刻哧溜扯破一大节。
    唬的她一把按住衣裳,这边楚王已经单手捞起她,直接放在了马鞍上。
    隔着薄薄的衣衫,他的手好像快烙铁,辛汇不自在动了动。
    “不要动。”楚王的呼吸粗粗喷在她头顶。
    “在哪里,在哪里!”远远,从后面传来一阵呼声,原来是刚刚那个最先搂着花姑娘的短衫士兵,方才他藏在了桌下,没有被看见。
    楚王一扬马鞭,骏马撒蹄狂奔。
    纵马而过,马蹄声在清脆的石板上叮咚,两旁是惊慌驻足的商贩,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时候,正大光明骑马在楚都中如此纵情奔跑。
    身后是兵士们越来越远的呼喊,和渐渐远去的喧哗。
    梁太医和褚太医正在二楼临街的茶寮里清谈,忽然目光顿住,半晌揉了揉自己眼睛。
    “梁兄,你怎么了?”褚太医面颊消瘦,眼眶也有些青紫。
    “老弟,看来我的眼疾越发严重了。”他摇摇头,看着身后一群气喘吁吁的兵士,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漫天的烟尘渐渐散去,街上惊魂未定的行人面面相觑,何人竟然如此大胆,当街纵马。
    一直快跑到了城西的桃花林,马儿才渐渐放缓速度。
    “想来,是追不上了。”楚王松了口气,被自己部下看见自己今日所为,实在不好解释啊。
    桃花已经谢了,指头大的青涩桃儿露在茂密的枝桠中,马儿缓缓向前走着,不时有茂密的树枝横过来,楚王举手为辛汇挡住枝桠,自己手上很快多了几条血痕。
    原本马车都要颠得呕吐的辛汇,被这马不要命的一跑,只觉得屁股都多出两瓣来。
    “太危险了!”她心有余悸,努力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万一他们放箭呢?万一我们摔下来呢?”
    楚王目光幽深如水,面色隐隐发红,鼻尖是一阵阵诱人的清香和说不出的体香。
    “危险吗?”他粗哑重复。
    “当然!”辛汇道,“王上不是说关键时刻,就会有人出来吗?”连个人毛都没看见。
    “我不是人么?”楚王的头微微垂下,几乎在她耳畔轻语。
    呃,辛汇耳朵被传染一般,开始慢慢发红,但是很快,她想起那个小白脸晏隐,心头顿时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郁,心中所想让语调也不知觉中发生了变化,酸酸的,涩涩的,“王上您自然是人,而且不是一般的人。所以,和您在一起,才会这么危险啊……”
    楚王嘴角一扬,腰上的手用力收紧,低头便吻住了那小巧柔软的唇瓣,含糊不清的话从他的喉咙逸出。
    “危险?你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危险。”
    ☆、第30章
    她的身体猛然一僵,本能后退,然而后面却是他结实滚烫的身体,退不无可退。
    他的眼睛漆黑幽森,如同不见底的古井。
    他的长手变成天然的牢笼,一只牢牢固定住她脑勺,一手缓缓顺着腰间向上移动,所到之地,灼灼桃花,滚烫如铁。
    辛汇又急又气,双唇顷刻之间已经红肿,脖子几乎快要被他拧断,她艰难伸出手去挠他,却只听他低低的喘气,长指甲拧在身上,竟如同没有知觉一般。
    “你……唔……”她终于受不住,张口喝骂,而他的舌却趁机钻了进去,那一瞬,他低低喟叹了一声,手也终于移到了自己魂牵梦萦之地。
    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那方柔软在手中水一般玲珑缠绵的曲线,青涩的桃香,她几乎诱惑般的挣扎。
    他的身体汹涌着原始的期盼,手上忽地用力,辛汇吃痛,惊叫一声,他如愿捉到了她柔软的舌尖,紧接着整个身体覆了上去,陌生而沉睡已久的颤栗自腰腹中升腾。
    被肆意掠夺呼吸艰难的辛汇惊恐至极,特别在他的手游走到她砰砰的心房上后……
    她几乎想也没想,张嘴便要咬那蛮横妄为的强盗头子。
    却不想,他警觉如豺狼,飞快移开了嘴唇,然后单手一拎,她便悬空侧坐在马背上。
    狭窄的马鞍将两人紧紧锁在一处,他低低叫着她名字,顺着她的耳朵吻过去,细细密密,如同啃噬骨髓的野猫。
    辛汇伸手去护耳朵,他却已经顺着她雪白的脖颈一路吻下去了。
    她徒劳的挣扎混着满腔怒火脱口而出,却变成细细一声嘤咛,只方才片刻未得呼吸,竟然脑子飘飘然,身子酥酥麻,从脚底一直麻到腿根,好似无数闪电劈过一般。
    食髓知味。溺海难返。
    他一手掐住她纤细的腰肢,眼睛不经意扫过细密的桃树枝桠,顺手扯过身上的披风,将她尽数裹进怀里。
    软玉温香扑满怀。
    幼时最难那段时间,他随母亲在郡州过活,母亲为了省钱,只买大颗大颗的棉籽,和乳母一起用木锤敲打,抽出棉花,一缕缕堆积起来,像雪一样洁白,却比雪花温柔细软,摸上去,恍如摸到山间绵绵白云。
    那时候他便想,哪里会有比这更柔软的东西。
    不,原来还有。
    “做我的妻子,我会护你一生。”他在她耳旁轻轻说道。字字千钧。郑重其事。
    她昏头昏脑仰脸看他,大概方才窒息太久,脑子昏沉沉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竟然听不明白他说什么。
    她可不就是他妻子么?
    他笑融融看着一脸呆怔的她。
    风吹过来,桃树叶子哗啦啦响,粉衣轻纱,她仿佛才是那一朵桃花。
    “相信我。”他的唇缓缓贴上,却只是忍耐着在她头顶蹭了蹭,心墙中不知何时打开的缝隙,丝丝缕缕,终究溃不成军。
    她被箍在他胸口,但是此刻好歹手得了空闲,唇也得了自由,听见他近在咫尺的心跳,感受到身上某处灼热,女人的本能让她意识到现在很危险很危险……马上就没活路了。
    而且一想到方才他们的亲近可能被某些暗中“保护”的暗卫一点不剩全看了去,辛汇只觉心底都在滴血。
    “呵呵……我自然相信王上。”她不安地动了动快要掉下去的身子。
    楚王皱眉。
    “可……晏将军,会不会……”她眨巴眼睛,“不太高兴。”
    唔?楚王疑惑看她,但他立刻明白过来了,微微眯起的眼睛露出危险的光芒。
    “你想说什么?”
    辛汇咽了口唾沫:“晏将军是个好人。”
    “嗯?”他的声音隐隐带着警告。
    辛汇咬咬牙,豁出去了。——就算被他扔出去,也比被他这么箍得像个木桶强。
    “王上,你不能这样随随便便……抛弃他……”
    话音未落,她再一次窒息了,这一回,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抛弃……”他心底冷哼,看来,只有用实际行动让她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了。
    “给你最后次机会,叫我什么?”有碎碎的衣衫声。
    辛汇面色发红,先还愣着,很快便一叠声叫起来:“王上,郎君……夫君……相公、当家的……娃他爹……啊啊,死鬼……”
    密林中传来低低的笑声,马儿缓缓驮着两人穿过桃林,楚王收紧了披风,将万千风光尽藏于里。
    他惯常人前不拘言笑的脸上,单手扣着马缰,信步而前,五月的樱桃已经熟了,大片大片赤~裸动人的红色挂满树梢,他有一瞬间出神,那是他母亲最爱的果儿,亦是他喜欢的零嘴儿。
    而今,他突然想将这一切尽数分享,便低头问怀中的女子:“可想吃?”
    他在郡州度过了他最贫穷也是最富裕的孩提时光,他的母亲,坚贞、无畏而决绝。
    她打从楚宫中出来便没有想着再回去,为了避免她那过于醒目的美貌给自己和孩子带来厄运,她不惜亲手用簪子毁了容貌,至此荆钗粗服,泯然于众。
    他从来不成有过父亲,母亲不曾提,他便不曾问。
    母亲和乳母出去做事的时候,他一整天一整天都在狭小的院子里,院落中有一棵大大的樱桃树,他喜欢看不同的阳光时辰雨水下,不同色彩的蓝天,一遍一遍的挽弓,一声一声空响。
    直到蛰伏已久的暗卫追查过来,他惊慌失措的母亲匆匆掩面,仓促而逃……缉捕的诏令传遍诸国,是哪一个贪财的小人告了状?
    他永远记得那浑浊的河水里,女人苍白的脸,失去神采的眼睛,如释重负的叹息……指尖柔软的发丝。
    她推开了他的手,巨大的雨水落下来,从没有尽头的天际。
    年少的孩子,失去了最珍贵的母亲,泪水涌满了眼眶,大口大口混着泥沙的河水涌入喉咙……
    母亲死后,又是很多年,他终于入主菁华宫后。
    他贵为一国之主,他的母亲,自然应享有理所应当的尊荣。她从另一个男人那里失去的,他都将一一弥补。
    但是有关母亲的所有只言片语和悼文都深深紧锁在三闾大夫手中,他每每相问,年迈的臣子便以头触地,泣涕涟涟。
    他几乎可以想象在以铁骨著称的楚国史官笔下,将会如何记载他那温暖美丽的母亲,他们必定将所有最恶毒的揣测和联姻背后的惨剧都算在她头上,他们大概会称她为废后,或者出妇,或者更难听的名字。
    他的母亲,是齐国最高傲的公主,自请远嫁楚都,因为爱,可是爱是什么?
    她不过是因为杀母夺子,这楚国最隐秘的恶俗,而离开那个怯弱而花心的老男人而已。
    自他所知,自他结束。
    他带着一众右领左史直接进了宗庙,古籍陈堂,香火缭绕,他那陌生父王牌位搭着刺目的红绸,牌位身旁本是后位的地方空空如也。
    他冷冷笑出声。
    年迈的大夫膝行向前,叩头不已:“先王遗命,宗庙中一应摆设,万不可动。”
    楚王已经看到牌位另一方的典籍,他走过去,边看边扔,终于在厚厚的列传本纪中看到了一本薄薄的玥姜小传。
    他的手颤抖起来。
    小传上面是老楚王的独用封泥,他不耐烦尽数剥落。
    大夫连连劝导:“王上,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他冷喝,“让开!”
    “王上即便要臣的命,老臣也不能让开!此为先王遗册,即便王上,也无权直接阅览,需待宗族祭祀,再行宣读,先王薨逝封存,王上甫登新位,怎可如此莽撞?此时都城人心浮动,众臣观望?老臣受大司马所托,专司守护此处,王上!还请三思!”
    “让开。”他面上已有了杀气,他的母亲,绝不允许任何可能的亵渎。
    然而,打开小传的瞬间,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