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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我爸发生什么事了?”任意脸色拉下来。
    “也没什么。”姜智豪将发生在任生兵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任意,“你爸对你特别愧疚,正想办法把公司保住给你呢。”
    任意鼓着腮帮子:“看来袁丹果受的教训还是不够。”她抬起眼,“话说你怎么想起买我爸公司的股票了,还有,你怎么会想到给汪郁的叔婶钱,还是不告诉我的情况下?”
    第79章
    任意突然这么问,姜智豪怔了下。
    任意微微歪着头, 表情意味深长。
    姜智豪愣过之后笑了下, “我没别的意思, 就是想稍微帮你下忙, 但是怕你不高兴所以没告诉你。买任真的股票, 是因为我觉得买下来是对你的一种念想……”
    他向她的眼神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她生气。
    任意耸耸肩膀,越过他走向客厅,“下次不告诉我试试。”
    姜智豪表情一松, 笑着跟上去,手指勾上她的, “不告诉你会怎么样?”
    “就带着儿子离家出走……”
    任意话没说完,姜智豪表情都变了,“不许这样说。”
    任意一怔,姜智豪飞快缓了表情,柔声说道:”我们一家三口要好好地在一起, 谁也不离开谁。”
    他说得言辞恳切, 表情郑重, 任意眨巴眨巴眼睛, 慢慢点了下头。
    吃过饭,任意自己去了派出所。
    民警见到她的时候都愣了,“怎么又来见袁丹果?最近见她的人可真多。”
    任意了然,轻哼一声:“她最近是挺受欢迎的。”
    跟民警商量好久,民警终于同意她见袁丹果。
    当袁丹果坐到任意对面以后, 任意手指轻叩桌面,表情漠然,“袁丹果女士,我来,只有简单几句话。一,希望你消消停停地接受这个结果。二是不要有其他小动作。否则的话,我会追加任真和你一起担责。当年在医院里认出我的人不光有你,我记得清清楚楚的,还有任真。你如果希望任真和你一样身陷囹圄的话,你只管试试。”
    袁丹果气结,“你是来威胁我的。”
    任意无所畏惧,坦然承认:“是的。”
    袁丹果冷笑,“你不要以为我就是输了。你以为我如果上诉,会没有成功的机会?我所犯下的错误,至多是将你一个大活人说成是死人。属于欺骗,但绝没有什么偷骨灰的罪名。我可以把所有的错误归咎为医院的失误。”
    “是吗?”任意露出嘲讽的笑容,“要知道我不是单枪匹马在作战,我的父亲,我的丈夫,他们都是我的后盾。你如果有胆量,你只管来试。”
    有姜智豪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做后盾,任意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充满了能量。
    万一她不行,自有帮她摆平的人。
    袁丹果咬唇,表情恨恨地瞪着任意。
    她不能否认,任意说得没错。她现在不是孤女的身份,她有强大的支持者。他们加起来对付她和任真,绰绰有余。
    更何况,她的确理亏。
    两人眼神对峙了十几秒钟,袁丹果先垂下了头,声音很弱地说道:“我已经接受了现在的命运,但是,任真毕竟是你的妹妹,你能不能,好好待她?”
    硬的不行,她开始放低姿态来求任意。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忘了跟你说,你那宝贝女儿为了买奢侈品满足她那可怜的虚荣心,早把我爸转让给她的股份给卖掉了。所以你不要指望依靠股票得到公司,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袁丹果蓦然抬头,“你说什么?”
    任意重复一遍,“所以说你爱女儿的方式是错误的,惯子如同杀子。说起来,我感谢你没有把我当亲生女儿养,否则我还不知道被你养废成什么样子。”
    袁丹果肩膀软绵绵地塌下,所有嚣张的气焰全部消失不见。
    她一直期许的一直盼望的,在听到任意如是说之后,忽然像泄了气的气球,颓了。
    任意接着说道:“你如果再作妖,我会将任真吸毒的事情广而告之,现在舆论有多可怕你是知道的。只要她进过派出所,只要她吸毒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没有人会关心她为何吸毒,是不是吸了只有一次。她身上会永永久久地戴上吸毒的标签,正经男人是不会要她的。你给她再多的钱也无用,只会更加害惨了她。”
    袁丹果眼睛无神:“任意,你倒底要怎么样?我哪怕活该千刀万剐,可任真呢?你就不能大发善心,放她一条生路?”
    任意说的句句属实。
    她如果要对付任真,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不管是告任真,还是给任真身上烙下吸毒的标签,任何一种,都会毁了任真的一辈子。
    任意默然。
    袁丹果盯着眼前这张陌生如斯的脸,忽然直起身,缓缓地缓缓地跪下了。
    任意盯着她跪下的样子,依然沉默。
    “三年多没见,你变了,变得比以前锋利,变得比以前强大。”袁丹果低垂着头,“我一生当中做得最错的事情便是骗大家你死了。我错得太离谱,造成了现在的结局。”
    任意不为所动。
    袁丹果继续说道:“可任真不是,她只是个被娇惯了太久的孩子。我错了,向你赔罪。唯一的要求,就是善待任真,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会告诉她,让她听你的话。一辈子拿你当姐姐。”
    说到最后,袁丹果声音哽咽。
    任意不忍看她,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外,她忍不住瞪大眼睛,拼命仰头,将眼中的泪意逼了回去。
    心情灰暗的任意打车去了婆婆家。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睿睿骑着平衡车在楼下跑来跑去,公公和婆婆坐在长椅上含笑看着。
    睿睿从远处骑过来,经过爷爷奶奶身边时,他高声喊着,“爷爷,奶奶,我棒不棒?”
    周翡芸笑眯眯地翘起大拇指:“真棒。”
    “爷爷,给我鼓掌!”睿睿不满意爷爷光在那里笑,双脚撑地喊道。
    爷爷乐呵呵地给睿睿鼓掌。
    这下睿睿满意了,骑着平衡车蹿了出去。
    任意笑着拦在了儿子的前方,睿睿惊呼一声刹住车子,他双手一松一甩,蹦蹦跳跳奔向任意:“妈妈!”
    任意蹲下,爱怜地抱住自己的儿子。
    小男孩身体软软的,抱在怀里,一下扫去了她心中灰暗的部分。
    安静抱了会儿,任意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抬手摸摸他的小脑袋,问:“跟爷爷奶奶玩得开心吗?”
    “开心啊!”
    “有没有惹爷爷和奶奶生气?”
    “我是最乖的宝宝,那是不可能的。”睿睿傲娇地回答。
    任意笑着看向儿子:“睿睿现在幸福吗?”
    睿睿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幸福。”
    任意再次抱住他:“那就好。”
    所幸经历过那么多的辛苦与弯路,她和睿睿还是在上天的指引下找到了家,找到了爱。
    袁丹果再一次申请见任真,并承诺见过这一次之后短期内不会再见家属。
    任真来的时候,带来了转让股份的合同书,她表情期待地看向母亲,“妈,赵叔叔说,只要你在这上面签了字,接下来的事情他会看着办。”
    袁丹果接过来,淡淡扫了眼,放到了一旁。
    “妈,你怎么了?赵叔叔说一定要把你的股份转让到我的名下才方便行事。落在你名下是不可以的。”任真有些焦急。
    “傻孩子,不用那么麻烦了。”袁丹果神色颓废,她轻轻握住任真的手,“任真,任意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意了,她现在不光是你爸的亲生女儿也是姜智豪的妻子。我和你,不是她的对手。”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真,你乖乖的听任意的话,”袁丹果眼中流出了眼泪,“你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妈,你不是在说疯话吧?任意那么恨我,她会管我?你不是说你和爸爸要离婚?到时候爸爸肯定也不会认我。连爸爸都不认我,任意会认?”
    任真觉得母亲蹲了几天监狱,智商已经不够用,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我没傻也没疯,你必须听妈的话。”袁丹果泪如雨下,一再地告诫任真,“必须听任意的话。”
    任真还是不理解地瞪着母亲,不知道经过一天,她何以变化如此之快。
    “你不听她的话,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姐姐,没有了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靠什么活呀?!”袁丹果表情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像是看着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从没有一刻让她如此伤心,她痛惜万分的女儿,现在茫然无措地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听母亲提到股份的事情,任真呆住,愣了半晌,哇地哭出了声。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睿睿和爷爷在蹲在花坛边看花,任意和周翡芸坐在长椅上。
    “妈,最近身体还好吧?”任意小心打量周翡芸,她呼吸的频率听起来还算好。
    “可能最近喜事比较多,我感觉蛮好的。医生都惊讶说我身体养护得不错。跟我同时查出病况的一个老姐妹,前几天已经走了。我记得当时医生说她比我要轻微的。这么算来,我是赚了。”周翡芸轻描淡写地说道。
    人都怕死,任意不相信周翡芸不怕,但她能以如此轻松的口吻跟自己谈论,想必是心态不错。
    “妈,我觉得你这病主要是在一个心境。只要心境好,想得开,我觉得肯定没问题,”她看向远处的睿睿,“我可还指望你给你的孙媳妇送上大礼呢。”
    周翡芸愣愣的:“想要啥大礼?”
    “啥大礼我不管,反正是奶奶送的,孙媳妇肯定会高兴接。”任意笑着说道。
    周翡芸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遂配合着回答:“行,我力争活个千年万年的。”
    聊完了周翡芸的身体,周翡芸这才问起:“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任意情绪瞬间就跌落下来:“我爸要离婚,任真本来想抢夺公司,现在也放弃了。以后怎么样,还是未知数。”
    她和父亲一直没办法亲近,那种血缘里的父女之情,她一直想努力找回来,却有种无力的感觉。
    “别想那么多,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慢慢朝前走,什么都会好的。”周翡芸开起了玩笑,“我当初不也威胁你,生不出孙子让你走人么?现在怎么样?你还了我一个又可爱又聪明的大孙子,也间接地救了我一命。”
    周翡芸爱怜地看着远处的大孙子,“我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着睿睿,光看着他,我什么也不做,心里也特别开心。这孩子,聪明劲儿不输小时候的智豪,长得又乖。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最好的礼物。你放心,为了他,我也会注意身体。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血缘很奇怪的,睿睿头一次见到他爸爸就特别喜欢,为了能喊他一声爸爸,他摔疼了竟然能忍住完成比赛,医生都觉得是奇迹。”
    “那哪是奇迹,那是孩子对爸爸这个称呼的渴望。”周翡芸轻轻摁了下自己的眼角,“我的孙子,就是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