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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孟樱点点头。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他关了水,替她去浴缸里放热水,孟樱蹲下去把自己湿透的睡衣捡起来。
    霍云松接过来丢进脏衣篓里:“衣服以后丢在这里就好,会有人负责清洗的。”
    孟樱不习惯,小声问:“内衣也是?”
    “确切的说,是用内衣的洗衣机。”霍云松吻了她一记,“不然我也不舍得让你贴身的东西被别人碰。”
    孟樱放心了。
    霍云松把她拦腰抱起来放进浴缸里,自己冲干净了换上居家服:“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想吃什么?”
    孟樱爱上了会在水中晕染开来的泡泡浴,用手去捧泡沫,霍云松沾了一点抹到她脸上,孟樱想抹回去,被他一躲开了:“要不要吃糖蛋?”
    孟樱点点头:“要全熟的蛋黄。”
    “阿樱喜欢吃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他抚摸着她圆润光洁的肩头,恋恋不舍地离开。
    孟樱洗了个热水澡,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被霍云松拽进来的,根本没拿换的衣服。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换了一身浴袍出去,外头霍苾芬正在和霍云松说话:“太太不是很高兴……”
    “给我妈打电话。”
    霍苾芬拨了廖君洁的电话,那边一接通,霍云松就问:“您可是不高兴了?”
    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霍云松不禁轻笑起来:“妈,都什么年代了,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拿捏……不,和她没有关系,是我的主意,我大半年没在,要是再不给他们紧紧弦,还当我不会回来了,是,我知道致远最近有些小动作,我心里有数,您放心。”
    和廖君洁的电话打了很长时间,母子俩交换了些许信息,霍云松一心二用,看到她出来便把桌上的一碗糖蛋递给她,孟樱就坐在一边慢慢吃。
    等他说完电话便第一时间问她:“怎么样?”
    她说:“和家里的一样。”
    她吃的第一口就知道这是霍云松亲自下厨做的,味道和在香铺里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有盛着蛋的碗,家里是普通的瓷碗,而这只碗……她仔细端详一番,不确定地问:“这个有点眼熟。”
    “嗯,是仿康熙年间的青花耕织图碗。”
    刘松年曾作《耕织图》,同时代还有《农耕二十一图》和《纺织二十四图》,康熙年间,耕织图纹成为瓷器的常用题材,多用青花或五彩,霍家的这一套耕织图纹的瓷器虽然是仿作,但程度之精美,足以成为个中极品。
    这水平,肯定是陶柏家里的瓷器厂比不上的。
    霍云松从前对这些吃喝玩乐的东西不上心,现在仔细看看,问霍苾芬:“我们家用的东西都那么老气吗?”
    霍苾芬:“……一直都这样啊。”言下之意就是,你以前怎么不觉得呢,矫情!
    孟樱忍俊不禁:“因为你老成啊。”
    霍云松一把搂住她的腰:“连阿樱都学着编排我了,真长进了。”
    孟樱还不习惯在别人面前那么亲热,顿时脸颊发烫,伸手去推他:“别这样,快松开我。”
    霍苾芬:“……”这个孟小姐还真的是只小白兔,看看别人家大丫鬟,往“哥哥”床上送人都是日常工作,自己亲自上阵也是常有的事,还能为这个害臊?
    这个样子,以后少不得要为她多操点心了。
    ☆、第60章 大年三十
    出人预料的,孟樱在霍家的生活可以说是一派平静,霍云松给她准备的小书房和家里一般无二,她仍然可以画画调香,除此之外,他每天都抽出一点时间带她去……买东西。
    孟樱不理解:“你要买什么?”
    “给我们家里添点东西。”霍云松原先也不觉得自己房间有什么不好的,和霍老先生那里一样统一都是中式风格,古朴大气。
    可在香铺住过以后,总觉得没有人气,冷冰冰的。
    孟樱还是不理解:“家里缺什么了吗?”没有吧,连她玩香的器具都一应俱全,怎么可能缺了什么。
    缺了什么还能住上二十几年也没发觉?
    “不知道,也许不是樱樱挑的,所以怎么都觉得没有人气。”霍云松和她手牵手,怂恿她去买买买。
    孟樱:“……那是你家。”她还没说什么呢,他倒是先嫌弃起来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矫情呢。
    “我以前不注意这些。”霍云松也不知道该买什么,香铺里的摆设是很乱的,墙上有了污渍,桌角可能有些霉点,窗上的锁或许锈了,桌上的东西也乱糟糟的,孟樱画完画之后也会不肯洗颜料盒,一夜过去就干透了。
    墙上还贴着民国时期的月历牌,上头是一个个穿着旗袍的姑娘,还有孟樱从前得的奖状。
    乱糟糟的,但是很温暖。
    孟樱想了半天,最后给他买了一对做旧的三花猫摆件,霍云松立刻说:“我回去就摆桌上。”
    孟樱似有所悟。
    第二天她在街边摊上买了几盆多肉给他放在窗台上,又给他买了很多花纹典雅鲜亮的胶带,贡献了自己的一些彩墨,全是喵喵的便签纸,以及一台标签打印机,因为风格太过少女,被霍苾芬看见要走了:“大哥,这和你的风格不符合,还是给我吧。”
    霍云松:“……”这是我老婆给我的,“还我。”
    “大哥,你看你这边的风格那么正经,被爷爷看见多不好。”霍苾芬神色自若,“你让孟小姐给你再买一个吧。”
    霍云松瞪她:“叫大嫂。”
    “孟小姐说让我不要那么叫。”霍苾芬严肃地说,“显老。”
    霍云松忍了这口气,转头和孟樱说:“苾芬把你给我的东西拿走了。”
    “她和我说了,我觉得有道理。”孟樱安慰他,“我再给你买一个。”
    于是孟樱就给他买了一个核舟记里小船样子的卷笔刀,放在书桌上像是个精致的摆件,还有一盒彩虹铅笔,笔杆从外观看是质朴的木头,但削了才发现里面是七色的彩虹,所以虽然东西很有“内涵”,乍看上去,画风却比之前和谐多了。
    霍云松不动声色,但孟樱知道他不高兴。
    所以她画了一幅月下美人的工笔画给他,霍云松自己题了字:世无梦里朱樱,不愿生此世界。
    霍云松把这幅画装裱之后挂在了书房里,取代了原先“勤能补拙”的书法。
    霍万里很嫌弃:“你这题字是什么玩意儿,恶不恶心?”
    霍云松看他一眼:“年轻人的想法老人家不懂。”
    霍万里继续挑剔:“这画灵气不足,格局太小,她就不能画个□□?”其实,霍万里知道孟樱画还画得不错的时候,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满意。
    虽说才艺不过末流,但书画毕竟高雅,不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也更符合他们这一辈人的审美。
    霍云松才不在意,孟樱给他画个哆啦a梦他都能面不改色挂墙上去,所以他很冷静地回嘴:“那我们天生一对,正好。”
    霍万里:“……”他想去测一测dna看看这小王八蛋是谁的种!他们霍家从不出情种啊!
    反而孟樱看着这句话若有所思:“我记得你曾经写过,曾见仙人海上来,遗我朱樱栽高台……”
    霍云松眼皮子一跳,不错,他很喜欢用朱樱的意象替代孟樱,她是红颜薄命,如樱花易逝:“你说得对,这不是很好的兆头,我换掉它。”
    孟樱反而不在意:“我觉得挺好的,我很喜欢,不许你摘下来。”
    她说“不许”了,霍云松立即改变主意:“那好,下次你再画一幅给我,我再换。”
    “哪有那么多画,美得你。”
    除了这些零碎的小事,过年前真正重要的事是裁新衣,霍云松定下年前要回家时,裁缝那头就开始做了,主要紧着他,孟樱只做了一两件。
    霍云松原本叫裁缝来是给她添几件新衣裳的,但结果却变成了。
    孟樱吃着枣泥糕,歪头看着他:“转过去我看看。”
    嗯……变成了他试衣play。
    如果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很乐意陪他玩,可惜霍苾芬和裁缝都在,她是很认真地在给他选衣服。
    “这个挺好的看的。”她站起来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不用改了。”
    “听你的。”霍云松知道她难为情,有人的时候,只敢在她的手背上吻一下。
    在这样虽然和原先不同,但依旧琐碎的生活中,大年三十到了。
    孟樱起床后陪狸奴玩耍了一会儿,回书房复习了功课,再出门的时候……她怀疑自己穿越了!
    霍家热闹得像是从地下突然冒出了无数个人,除却来来去去忙碌的佣人,还多了好些个打扮精致的姑娘。
    她一开门就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大哥这次也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进门?”
    孟樱脚步一顿,然后慢慢退回了书房,轻悄悄把门给关上了。
    她躲回自己的房间,点开一集无脑剧看了起来,能够在大年三十那么忙的时候还看脑残剧,真的是太幸运了!
    不用准备做饭,不用应酬客人,不用忙碌,能抱着狸奴安安静静在窗边晒太阳,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陶柏还发微信问她:霍家的年节怎么样,是不是规矩很多烦死人?
    孟樱回答:我不知道,我在看电视剧,你看,狸奴又胖了。顺带附上一张狸奴啃脚丫的玉照。
    陶柏心服口服。
    孟樱躲了半天的清净,霍云松却是一刻不得闲,好不容易抽出空休息片刻,就看到孟樱拿了逗猫棒在逗狸奴玩耍。
    他的心立即就平静下来了。
    “阿樱。”
    “你回来了。”孟樱举起狸奴的爪子,“握手。”
    霍云松捏了捏狸奴的爪子,然后把它拎到一边,张开手臂把孟樱抱进怀里:“一天没见到我,想我了吗?”
    孟樱:“……”其实不是特别想,她过得挺充实的,时间嗖一下就过去了,“嗯……要吃饭了吗?”
    霍云松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只有高兴的份儿:“快要开始了,换件衣服和我下去吧。”
    北方有暖气,所以在室内基本上用不着外套,孟樱穿了件裙子,搭了条披肩就下去了。
    狸奴:“喵~”本宫又要独守空房了吗?
    霍云松先给孟樱打了个预防针:“今天来的人……有点多。”
    “怎么个多法?”孟樱小心翼翼地问。
    霍云松沉默片刻:“我觉得你大概认不清。”
    孟樱:“……”不详的预感。
    因为霍云松的心血来潮,今年来霍家吃饭的人到得特别齐,不妨来看一下祖孙三辈到底有多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