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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要不是女使们拦得快,那日右相府准有一桩命案,第二日准得满门抄斩。
    现在如何形容这张脸呢,那就是比年少时更清俊惑人,像男子像得有些过分。
    花燃感慨,翊安长公主是个妙人,无论男相女相。
    估计就是脸上涂层碳,那也比旁人好看些。
    若仅凭这一点,齐棪陷进去实属正常。
    可前两年又为何冷淡呢,难不成真的是日久生情,方察觉出来彼此的好?
    若如此,境宁王真乃正人君子,不是见色起意之人。
    翊安见花燃直勾勾盯着自己,笑得像个狐狸精,心里一个咯噔。
    莫不是自己太俊,把他迷住了?
    说他不好男风,她第一个不信!
    “花大人,连大人,阮大人。”她落落大方地一一问候。
    三人皆回了一礼,一会看看齐棪,一会看看她。
    想知道他俩打算干什么。
    齐棪汗颜,笑骂道:“都去忙,你们比妇人还爱看热闹。”
    翊安掀唇反驳:“妇人招你惹你了?”
    “是是是,”齐棪低头赔罪,“微臣失言。”
    花燃戳戳连舜钦,两个人一溜烟地撤了。
    “谁能想到,连王爷都怕枕边人啊。舜钦,你在家是不是这样?”
    连舜钦想了想自己温顺知礼的夫人,白眼翻到天灵盖,摇头道:“成何体统。”
    “也是,谁让你媳妇不是皇帝亲姐姐呢。”花燃幸灾乐祸。
    齐棪引着翊安进了屋,正打算让人上茶,却见翊安反手就关上门。
    “……”不合适吧。
    翊安打量一便,屋里陈设简单质朴,色调压抑。
    两边皆是书架,让人看了就笑不出来。
    齐棪回到桌边,低头整理散乱的纸,忐忑问:“殿下为何关门?”
    翊安轻佻一笑,两手撑在桌边:“齐大人不知道吗?”
    虽说知道这人就是翊安,但对一张男人脸,齐棪实在没有什么心思。
    更别说这屋里,素来谈的都是些阴暗诡谲的残忍事。
    风花雪月还是算了吧。
    齐棪无奈地笑:“殿下。”
    翊安俊脸逼近他,玩味道:“怎么,齐大人要拒绝我?”
    “你不是一向很厉害?”
    一语双关。
    齐棪有些挣扎,看了眼桌上堆的公文,寻思着搬到地上费不费事。
    翊安见他居然真在考虑,扶着腰朗声大笑,“我来是说正事的。你还当真,你以为我是你?”
    齐棪提着的心放下去,“什么事?”
    翊安坐到上座,没老实气地拿笔沾墨,“你上回说,酒楼等了个空,怀疑有人通风报信。”
    “嗯。”齐棪站着看她。
    她穿嫩绿甚是好看,真担心自己有朝一日被她变成断袖。
    “我知道是谁,但需要你去查,免得冤枉人。”
    “殿下如何知道?”
    “程沉今早与我说的。”
    “哦,看来他不光是个花瓶。”
    齐棪今早离开前,特地远远望了一眼,那程沉不愧是氿仙阁出来的,模样端的是俊美无双。
    一时心头又恼又气,只论姿色,自己的确占不上什么便宜。
    还好,别的方面,他们不一定比他强。
    “?”翊安拍拍桌子,那笔尖指着他的脸,“我说正事呢,能不能严肃些?”
    齐棪立即肃然,低声道:“不瞒殿下,我也已经晓得这人的身份。不如我们俩一起说,看看是不是一个人?”
    他弯腰看着翊安,翊安亦看着他。
    一起动唇,异口同声吐出三个字:“江州来。”
    果然。
    说完后翊安放心,笑道:“你早知道就好,免去我的麻烦。”
    “为何这么说?”齐棪不解。
    “我原本担心你不相信我说的,以为我见不得人家好。”
    “我就是这样的人?”
    齐棪握住她玩笔的手,墨染了腕也不在意,认真道:“以后有话就告诉我。你记着,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
    “若我与别人说的不一样呢?”
    “只信你。”
    “若我骗你呢?”
    “骗我?”齐棪眼里闪着温柔且固执的光:“我命都是你的,随殿下怎么玩。”
    第51章 闲话
    翊安被这话砸得微蒙,睁着一对漂亮的眼睛不解地看他。
    而后一根根掰开齐棪的指头,将手中的羊毫笔放归笔架。
    再握住他双手,笑得没心没肺,调侃道:“齐大人也没必要说得这么狠,我怎么舍得?”
    心里却不似面上这般轻松。
    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为何如此偏执,就算他如今喜欢自己,也不至如此轻贱他自己。
    今晨齐棪悲怆幽静的眼神再次浮现在眼前,翊安想知道他噩梦的全部内容。
    不知何时,他才愿意说给她听。
    “但求殿下知我心意。”
    齐棪不想吓她,跟着笑了下。
    看到自己染墨的手腕显得有些滑稽,去一旁洗了遍手。
    边洗边道:“颜辞镜怎么发现江州来不对劲的?”
    翊安起身站到窗边,一眼望出去。
    除了冷冰冰的青砖,便是一模一样的房屋和几颗松柏,谈不上景色。
    人在这儿待个十年八年,想来会无趣得想上吊。
    “那日在酒楼,他的人碰见江州来鬼鬼祟祟,多留了个心,便见他传消息出去。”
    翊安回想起来,那日她到雅间时,江州来才慢悠悠从门外进来。
    封浅浅问他怎么去了许久,他说没找着方便的地方。
    齐棪似笑非笑地回头:“你与颜辞镜提过江州来?”
    “提过啊。”
    除了朝堂大事,其余的事没什么不能谈的吧?
    “那他见过江州来吗?”齐棪心中醋海翻滚,忍耐着问。
    翊安一怔,陷入沉默,“不晓得。”
    “连他都不一定见过,他手下的人,又如何认得的?”
    他淡淡道。
    “为何那日他不提,过去几日后才来说?还有,他又是如何断定,江州来在传不该传的消息呢?”
    齐棪语气虽温和,却一句跟着一句,透着股冷意。
    就像在春日暖阳里,无端爬上脊背的料峭寒意。
    翊安亦感觉出来,不曾慌乱,愈发平静地回:“或许他暗中在查,今日有了结果,才告与我。”
    齐棪看着她,表情未变,“这样解释看似合理,但你不觉得更奇怪吗?”
    他一个风月之地的老板,费这些心思来查她身边的事,仅仅为了所谓的朋友之情?
    翊安脸上笑意褪去,从窗边走到他面前。
    不开玩笑地认真道:“你放心,我会去问清楚,不让你为此烦神。”
    “殿下,可是觉得我问的冒犯了?”
    这事可大可小,齐棪惯来多想几步,说起来常常收不住。
    见她笑不出来,担心自己语气咄咄逼人,让她不痛快,一时不忍。
    “不,你说得对,提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