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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显然温馨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两个人一个没下限装可怜,一个却是一本正经的骗人。
    认真就输了啊。
    **
    靳西沉在肯尼亚的任务还有最后一个收尾阶段,接着就要启程前往埃塞俄比亚做最后一个任务的部署,时间比较紧迫,没办法分心去安排温馨回国,于是温瞳便提议把温馨一块儿带过去,等到事情结束了再一块回国。
    问到靳西沉的意思时,他还是那句话:“你决定就好。”
    温瞳呵呵笑了声,转头去跟坐在后面的温馨说话:“怎么样,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不累?”
    温馨摇头:“不累,没想到肯尼亚是这样的啊,看着好穷哦。”
    “所以这里有很多人等着我们来帮……”车突然停了,温瞳疑惑的回头。
    又抛锚了?
    结果一个眼神刚递过去,靳西沉就一脸严肃的拉开车门,利落的跳下了车。
    此时温馨的尖叫也爆出来:“啊!有个女人!不会是表姐夫撞了人吧!”
    不能吧,车不是急刹的,撞人的话应该不会停的这么稳。温瞳脑子里想着,身体却是更快反应过来,拎着急救药箱便往他那边跑。
    地上昏倒的是个女人,准确来说是个尤其漂亮的女人,黑头发黄皮肤,标准的的亚洲人。
    巴掌大小的脸上,眉目细致鼻梁高挺,除了嘴唇毫无血色之外,真的是个超级美女,比汪奕箐还要美上很多倍。
    尽管此刻她昏倒在满是灰尘的土地上,却仍有一股不染尘埃,或者说是一种趋向病态的美。
    温瞳顾不得欣赏,放下药箱就问:“什么状况?”
    “没有外伤,昏迷原因暂时还不知道。”靳西沉回答,手上检查的动作很快,脸色却是少有的僵硬,甚至温瞳过来的那一刻,还看到他一闪而过的错愕。
    “你认识?”温瞳问。
    “走吧,先带回去再说。”靳西沉没有回答,只是抱起地上昏倒的女人就立刻往回走。
    车速飞快的驶回基地,即使不用眼睛看,温瞳也知道后面扬起了多大的灰尘。
    靳西沉的超高定力在这一刻,有了裂痕,他很着急,这显而易见。
    忍住了向后座看的*,也硬是憋住了没有开口问这个女人的身份,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一定和靳西沉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没开口,反倒是温馨忍不住了:“这个女人长得真好看,比我见过的人都好看。”
    “是啊,靳西沉你再开快点儿,死了怪可惜的。”温瞳也笑道。
    感觉到靳西沉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一瞬间僵硬,但还没等她看清楚,已经戛然而止,车停了。
    靳西沉拉开车门,小猴和二朝一看靳西沉将车开的这么快,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于是赶紧跑过来。
    “带过来。”靳西沉说。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但两人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利落的找来担架抬着她就往平时看诊的帐篷里去。
    “哎哎哎二朝你猜猜这个人是谁啊?我感觉老大有点儿着急,长得这么漂亮不会是旧情人吧,大老远千里追夫啊真浪漫!”小猴嘴里不停的嘀咕,说完自己又一一否定。
    “不像不像,老大在这儿这么多年了要来早来了,小瞳瞳说他喝茶养鸟种花,我是妹子我也不喜欢他,还是说现在的女孩子品味都比较奇特,喜欢老大这种索然无趣的?”
    也不管二朝是不是搭理他,小猴就这么一直说下去了,直到帐篷被掀开。
    “都出去吧。”靳西沉说。
    帐篷在他们面前被放下的那一刻,小猴彻底爆发了:“一定是!老大给人看诊什么时候关过门!!一直都是让我们在一边旁听最好能学到东西越多越好,现在竟然在我们面前把帐篷门关了,一定有内情!!”
    小猴说的无比肯定,就连一向严谨的二朝居然也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小瞳瞳啊,老大刚刚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是不是老大的女朋友?”小猴好奇的问。
    “我不认识啊。”温瞳说。
    现在小猴还不知道靳西沉跟她表白的事情,为了他的世界观,温瞳也没打算现在就告诉他真相。
    很快,靳西沉从里面出来了,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温瞳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好像隐瞒了多年的秘密一朝被人拨开,露出了一点端倪,紧绷凝重的神情也和往日的淡然沉静不同。
    “我能问问这个人是谁么?”温瞳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不是爱吃醋的人,就算以前靳西沉有过什么相互喜欢的人,那也都是过去式了,毕竟靳西沉才跟她承诺过一生,那些如烟往事,就应该随风飘逝。
    至于她问,除了好奇之外也是关心这个女人的身体,毕竟晕倒在肯尼亚,很明显是冲着靳西沉来的。
    靳西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她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越发的浓了。额角一根血管脉络凸起,甚至有一跳一跳的迹象,很明显正在压抑着什么。
    温瞳知道他可能不想说,于是便道:“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
    “她叫姜荔,是我做医生后的第一个病人,至于其他的,不重要。和你无关的事,不要跟小猴一样乱打听,我不喜欢。”靳西沉说了她的身份,其他的模棱两可。
    脸上没有往日的平静,也没有温柔纵容,眼神已经趋近冰冷,甚至有些说不出来的戒备和若有所思。
    我不喜欢?别乱打听?这些话……是因为她么?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站在人来人往的基地前面,热气蒸腾的地面上,温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升起,冷的她从脚底都开始发颤。
    “哦。”温瞳应了一声,扭头就打算走了。
    结果还没走两步远,就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拉回了怀抱里,温瞳身体一僵,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你不相信?”靳西沉问。
    “不,我相信你。”温瞳回。
    “但是你的表情写满了你很好奇我跟姜荔的关系,你觉得我们之间旧情难忘,觉得我见到了她之后就会变心,是不是?”靳西沉无奈的笑。
    “……很明显吗?”温瞳摸摸脸颊。
    靳西沉低头,看着怀里的温瞳,笑道:“原来我的女朋友吃醋是这样的,很可爱。我喜欢你为我吃醋的样子,会让我觉得你一辈子也不会离开我。”
    “但是你说跟我无关的事情让我不要瞎打听,我的男朋友和一个女人在一个帐篷里,还不让我问,这不过分吗不过分吗不过分吗?”温瞳学林修竹的语气,佯怒道。
    没想到靳西沉笑意更深了,直接以两指捏起她的下巴,严肃道:“我跟你保证过,这一辈子只会给你一个人我的感情,但是姜荔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打听,也希望你不要过问她的身份,相信我,乖。”
    ☆、第32章 口罩之吻
    六年了,没有比她更了解靳西沉的人了。
    几乎不用深想,她就知道靳西沉绝对有意瞒着她。但是重要吗?温瞳觉得不重要,她相信靳西沉,比任何人都相信他。
    “那我好不好问一问,你为什么会收养我?别再跟我说什么你有我爸爸的信这种话,不足以取信。”温瞳说。
    “哦?你连你父亲的笔迹都不肯相信了,却还愿意相信我?”靳西沉挑眉。
    “是不是觉得非常荣幸?就冲着这份信任,你都不能再跟我撒谎,说吧。”温瞳也不在意他话里的揶揄,执意要问出答案。
    “你爸爸对我有恩,我是来报恩的。这样的话你相信吗?”靳西沉考虑了一下,严肃的说。
    温瞳呵呵笑了一声:“我今年十八,不是八岁。”
    “我当年学医是背着家里去的,所以生活非常拮据,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父亲帮助了我,让我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所以我听说他需要帮助时,就立刻伸出了援手,但是没有想到到最后仍然是我占了便宜。”靳西沉笑,目光却十分沉静,只要仔细一就知道,那笑意并未达眼底。
    “你竟然还干过离家出走这种事?”温瞳也忍不住笑了,因为实在没法想象,当今医学界的天才,竟然需要离家出走才能学医?
    那简直无法想象,比靳西沉会生活拮据还难想象。
    “谢谢我爸爸无意中帮助了你,这么好的你。”温瞳抓着他的衣角,半天把头靠近他的怀里胡乱的动了动。
    靳西沉托住她的头,固定在自己怀里,然后缓缓的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
    “我把遗体交给你,供你做研究。前提是你必须收养我的女儿,抚养她长大,保证她快乐。”
    “我的女儿很乖,很懂事,很懂得照顾自己,不需要你另外给予很多关心和照顾。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遗传了我的浆细胞骨髓瘤,请你一定治好她。”
    温父的话至今他一字没忘,因为什么收养的她也历历在目,承载着一条生命一具遗体乃至一个父亲的拜托和他的承诺,但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爱上她,这个真的很乖很懂事的小姑娘。
    他把承诺,变成了责任,他不得不完成的责任。
    第一次,靳西沉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但是幸好,过了十八岁温瞳也没有浆细胞骨髓瘤遗传的现象。
    这个病的稳定性较高,一般长达二十五年,甚至更长,患者年龄层也大多在五十岁以上。
    但尽管如此,靳西沉还是一刻都没有放松过观察温瞳的身体状况,因为多发性骨髓瘤常常引起骨痛,尤其是脊柱和肋骨,一旦引起骨质脆弱,很容易发生病理性骨折。
    如果她在极限运动的过程中病发,极其容易产生无法逆转的损伤,有可能还会影响到生命。
    靳西沉知道,自己不让她继续参与极限运动的比赛和活动,她一定会误会他是讨厌极限运动,说实话靳西沉确实不喜欢。但是尽管误会,他知道温瞳一定会听。
    她叛逆过,不听话过,但是从来没有违逆过他的意思。
    靳西沉知道对于自己收养她这件事,温瞳一直是很感恩的,而他要的从来不是她的感恩。
    再到后来,靳西沉终于知道她竟然也是喜欢着他的,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并不期待的一件事,突然降临到自己身上,那一瞬间,靳西沉第一次有了感谢这种情绪,感谢她喜欢他。
    一切似乎都朝向那么完美的方向走着,可唯一没想到的是,姜荔的病竟然病发的如此迅速,他的第一个病人,即将命不久矣。
    其实姜荔是个非常配合的病人,无论是吃药吊水还是放化疗,都很配合,这简直是令人感动的和谐。而这些和谐里,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他要在结束之后给她讲一个故事。
    靳西沉哪是会讲故事的人,但是看着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面临那么痛苦的治疗过程,也不免同情,也就是那时候他才开始会讲故事。
    后来靳西沉和教授一起验证化学药物确实可杀伤不断增殖的恶性细胞,减少异常免疫球蛋白的生产。
    可实验成功之后,谁也不敢轻易在姜荔身上用药,因为如果出现一点偏差,可能就是一条人命,没人可以承担这个后果。
    他学医是要救人,而不是在没有保障完全安全的情况下害人,教授也很犹豫,所以迟迟没有把这个方案说出来,结果姜荔却一点不怕,抢过他手里的药就吃了下去。
    很幸运。
    姜荔的病情确实被稳住了。
    从那以后,靳西沉便回了国。
    他发觉姜荔对他好像开始有崇拜有喜欢,甚至把面前的这个医生当做英雄,白大褂就是战袍,手术刀就是武器,像迷恋拯救她的天神一样疯狂迷恋着靳西沉。
    人会脆弱,在生病的时候尤其脆弱,会把来帮助她的人当做精神寄托,很正常,但却不能放任。
    靳西沉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回了国,没有给姜荔留下一丝念想。
    但是没想到,她却在七年后固执的追到了肯尼亚来,还晕倒在了基地前面,被慕沐救了回来。
    靳西沉知道的那一刻,他的心甚至有一瞬间紧张,在还不能确定温瞳到底有没有遗传到浆细胞骨髓瘤的情况下,靳西沉不想让她知道姜荔的病。
    温瞳很聪明,如果接触到姜荔之后不超过一天,她一定会猜出温父当年所得的病,从而知道浆细胞病会遗传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