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粮馒头
谢雅茹说完,磨砂着胳膊上的手表道:“这是我爸爸生前送给我的礼物,不管多艰难,我都没舍得卖掉。只是担心赵叔叔,毕竟人命关天,我才愿意拿出来的。但是我……我也有点舍不得,现在不用卖掉,我开心还来不及呐,怎么会……”
谢雅茹虽然嘴上说着开心,但神色却很沉重难过,韩晓棠没说什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在逝去的亲人面前,任何言语安慰都是苍白的。
谢雅茹的父亲去世了,所以在看到赵鸿有生命危险时,感同身受,才会毫不犹豫的把父亲留给她的手表拿了出来,但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现在不用把手表卖掉,她很高兴,就揽住了韩晓棠的肩膀道:“不过,要是你用的话,我就一点也不心疼了。”
谢雅茹满脸真诚,韩晓棠也相信要是自己真的有急事用钱,谢雅茹肯定舍得。但她却高兴不起来,还不住的在心中哀嚎,喵的,她这是又破坏了剧情。
谢雅茹的父亲去世了,而赵旭阳的父亲现在命悬一线,两人同病相连。此时两人应该惺惺相惜的互相安慰,增进感情,现在被三婶好心办坏事给搅和了。
书中谢雅茹是走资派,赵旭阳的父亲是臭老九,两人在知青点都是举步维艰,受尽排挤,所以就互相抱团取暖。
魏向东纠缠谢雅茹,赵旭阳伸出援手,赵鸿生病的时候,谢雅茹又毫不吝啬的拿出自己珍惜的手表,卖了为赵鸿治病,所以赵旭阳才会对谢雅茹情根深种。
可是现在谢雅茹有了自己这个朋友,对于赵旭阳没有那么依赖,而赵旭阳宁愿作难,也不愿意承谢雅茹的人情,两人的关系疏远的很。
依赵旭阳这样的性格,最后没能追到女主真的是一点都不冤,一个沉默寡言的书呆子,还不会抓住机会撩妹,这铁定是注孤生的节奏。本来看在赵鸿的面子上,她还想帮着他追人的,但现在……
韩晓棠也无奈了,但她也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好在赵鸿的手术很成功,很快就被推出了手术室,转到了普通病房,麻醉药效过后,赵鸿就醒过来了,精神看起来也好了很多,和韩晓棠他们说了好一会话,才沉沉睡去。
赵旭阳出去买了几个杂粮馒头,还有几个包子,他和侯亮吃了馒头,把包子给了韩晓棠和谢雅茹。
从大兴庄到县城好几里路,当时他们担心赵鸿的病情,拼命赶路,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尘埃落定,赵鸿手术成功,在医院里住几天,恢复一下就能回去了。
他们放下心来,顿时就感到劳累疲倦,还很饿。而且韩晓棠穿过来之后,只吃了一顿鱼汤,别的就没见过荤腥,现在吃着香喷喷的肉包子,别提多好吃了。
正当她吃的欢快,却看见远远坐在一边的赵旭阳,艰难的吞咽着馒头,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轻蹙起,俊朗的脸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韩晓棠就起身走了过去,把手中的包子递给了他,赵旭阳抬头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你吃吧,我吃馒头就行。”
韩晓棠的手固执的伸在空中:“赵叔术后恢复还要你照顾,要是你也病倒了,谁来照顾他,所以……”
韩晓棠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看见赵旭阳手臂上,隐隐露出一道医用胶布。韩晓棠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可以清晰的看见,胶布下面还塞着一团药棉,上面隐隐有血迹渗出。
韩晓棠不禁脱口而出:“你去卖血了。”
赵旭阳闻言立即把衣袖往下拉了拉,将自己的胳膊全部遮住,慌乱的摇头道:“我没事。”
韩晓棠还要再说什么,可出去打开水的谢雅茹和侯亮回来了,她只能将包子塞进赵旭阳的手中,就退到了原来的座位前坐下。
谢雅茹也看出赵旭阳的脸色有点苍白憔悴,一边把茶水递给韩晓棠一边问道:“赵旭阳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韩晓棠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道:“可能是因为担心赵叔叔的病吧。”
谢雅茹闻言立即劝慰道:“赵旭阳,赵叔叔的手术做的很成功,很快就会恢复的,你别担心。”
“嗯,我知道,谢谢你们了。”见韩晓棠没有说出自己去卖血的事,赵旭阳紧张局促的心情放松了些,点了点头接道:“你们吃完就赶紧回去吧,天黑了赶路不安全。”
等他们吃完,赵旭阳就把他们送出了医院,还嘱咐侯亮一定要照顾好谢雅茹她们两个,他们已经耽误了一下午的工分,不能再耽误了。
何况韩晓棠和谢雅茹两个是女生,如果留在外面过夜,不知又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所以赵旭阳催促他们赶快回去。
可来时的驴车已经回去了,三人只能步行,韩晓棠和谢雅茹是女孩子,而侯亮个子矮腿也短,走的也不快,虽然三人紧赶慢赶,但在天黑之前也没能赶回去。
这个年代又不比现代,没有路灯,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家家户户为了省油,早早的就睡下了,零星几家的灯火远远看来,倒好像鬼火一样。
夜风呜呜吹拂着,吹走了白日的燥热,倒很是清凉。天地间静悄悄的,万籁俱寂,只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蛙鸣。
但三人更怕了,都捡了一根木柴拿在手中,一边走,一边警惕的看着周围,生怕有什么东西会跳出来攻击他们。
侯亮壮着胆子走在前面,虽然他也很害怕,但咬紧牙关也要保护两个女生。韩晓棠和谢雅茹并排一起走在后面,谢雅茹来自大城市,平时很少走夜路,何况是这荒郊野外。
而韩晓棠更是来自发达的现代,处处霓虹灯闪烁,到哪里都有路灯,灯火通明的,哪里见过这样伸手不见五指,乌漆麻黑的夜晚,吓的腿都开始哆嗦了。
但他们急着回去,也不敢耽误,就一起快步向前走,正紧张万分的时候,迎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走在前面的侯亮色厉内荏的大叫道:“什么人。”说着话,还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木柴,在空中乱打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