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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他身上很暖,怀抱宽大温暖。
    她软软的小手,触及到的紧实肌肉线条明显紧绷了一下,迟昼俯下身,轻轻问道,“我留下陪你?”
    桑攸闭了闭眼,没有回答,手却也没松,只是松松的握着他的上衣一角。
    迟昼立马掀开被子,结结实实把她抱了满怀,四肢相缠,桑攸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心跳慢慢平和下来,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他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终于安心入眠。
    于是,过了这晚上,迟昼每天都顺理成章的厚脸皮挤上她的床,他抱起来舒服,桑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抱了个热水袋和安神枕。
    叶沈彤还没从湛州离开,几天联系不上桑攸,桑攸窝在沙发上,接到叶沈彤电话,急吼吼的问她那天是怎么回事。
    她似乎还不知道桑攸那天晚上被袭击的事情。
    桑攸不想让她担心,也没有告诉她,只说那天去外面散心,所以没带手机,现在心情已经基本恢复了。
    “嗯,你心情好了就好。”叶沈彤说,“你就别理迟白了,分手就分手,三条腿的蟾蜍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怕找不到,沈知有个朋友上次看了你照片,就说你特漂亮……”
    她喋喋不休的,居然给桑攸介绍起男朋友来了。
    叶沈彤完全没收声音,分贝很高,一把小嗓音清亮清亮的,桑攸握紧了手机,抬头看了看沙发另一侧工作的迟昼,眸子黑幽幽的,她浅浅应了声“嗯。”便听叶沈彤在那边继续介绍。
    迟昼果然坐不住了,眯了眯眼,坐了过来,一手直接拿走了桑攸手机。
    “叶沈彤,你什么意思?”他懒洋洋的问道,“当着我的面,给我媳妇介绍男人?”
    “迟白?”叶沈彤听出他的声音,吃了一惊,“桑桑手机怎么在你手里?什么媳妇,你搞什么鬼啊?”
    电话已经被他掐断了。
    “攸攸。”他轻轻叫了声她的名字,桑攸睫毛颤了颤,没理他。
    他又叫了一声,拿手指绕住桑攸一缕头发,勾起一边唇角,“你刚才没反驳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桑攸鼓起脸颊,伸脚踹他,被迟昼一把捉住,挠了挠她白嫩的小脚丫。
    桑攸怕痒,被他逗得面红耳赤,眼泪都快出来了。
    俩人在沙发上挤成一团。
    桑攸忽然仰起脸,轻轻道,“如果,如果你想娶一个人,你父母不同意的话,你会怎么办?”
    “攸攸,我想要的是你。”迟昼笑了,也没戳破她的矫饰,“只要你乐意嫁我,别人有什么条件,根本无所谓。”
    绝对都能解决。
    他本来就是自信高傲的性格,张扬恣肆惯了,从没什么畏惧的事情,二十余年,也就在她这里栽过跟头。
    或许因为过于在意,反而会患得患失。
    “或者,他们实在不同意,我就带你私奔。”迟昼捏了捏她软软的面颊,调笑道,“十个你我也能养得起。”
    眼见他又乱扯起来了,桑攸红着脸嗔了他一眼,“谁说要嫁你?”
    俩人腻在家里,桑攸在公司请的假还没结束,迟昼说随便她放到什么时候,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桑攸才想起自己实习的公司其实也算是他的……只能暗戳戳腹诽一下万恶的资本家势力。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迟昼这么黏人,她脸色稍加缓和,他就腻上来了,抱着她不撒手,像是一下要把四年的分别补上来一样。
    桑攸被他在家惯得不成样子,什么事情都不给她做,她觉得自己简直真成了条货真价实的社会蛀米虫。
    迟昼显然还对那四年的分别耿耿于怀。
    “小傻子。”他揉了揉桑攸的头发,“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
    桑攸轻轻把头靠在他怀中,没有说话。
    如果当年知道她生了这么重的病,迟昼肯定会放弃考试,一路陪着她,甚至有可能会陪她一起回北城。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对他有任何拖累。
    更何况,她也设想过最糟糕的情况,自己撑不过去的话,迟昼忘了她也好,他那么优秀又骄傲的一个人,有璀璨的前途和梦想,人生路还长着,而她从小就身体虚弱,刚出生不久,就进过急救室,自小伴着药味长大。
    迟白和迟昼,已经给她当时十多年的人生带来了最明亮的两抹色泽,她舍不得再拖累他下去。
    不过好在现在,那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
    桑攸在家休息,迟昼自己的工作却也没拉下,不过只是大部分挪到了家里做,能一边陪着她。
    他这几天在忙付子实的创业投资评估,明显比前段时间忙了起来。
    桑攸路过时在电脑屏幕上看过几眼,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报表和曲线图,看得她眼花缭乱,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人心也真是奇怪,前几天他闲着,桑攸觉得他太粘人,这段时间他忙了起来,桑攸又觉得很空虚寂寞起来。
    “今晚不回来了?”周五晚上的时候,迟昼又要出门,桑攸掩盖不了失望,跟在他后面,睁着一双大眼睛,装作不经意的问。
    实际上,可怜巴巴又乖巧的模样,这样紧紧盯着他,让他觉得一整颗心都被她这样看得酥痒起来。
    迟昼眼底漫上笑意,“要不要一起?”他问。
    “一起?”桑攸有些难以置信,“我能去?”
    “只要你不觉得无聊。”迟昼揉了揉她粉粉嫩嫩的脸颊。
    桑攸就想和他在一起,并不介意到底是出去做什么,她矜持了一下,摇了摇头,“反正在家待着也无聊。”随后立马回房间收拾。
    屁颠屁颠跟上了他。
    俩人并肩下楼,桑攸忽然偷偷摸摸把手挤进了他右手里,迟昼看过来,她立马扭头,装作没看到的模样。
    ……他的桑攸为什么能这么可爱?
    迟昼忍不住失笑,他立马回握住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不给她任何缩回去的机会。
    “迟昼,今天是老子最后一天熬夜,再做不完,老子就不干了。”新源大厦二十一层的会议室还亮着灯,迟昼刚推开门,里面传来个歇斯底里的声音。
    一个年轻男人从里面探出了脑袋,浅褐色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睛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哦?”迟昼眯了眯眼睛,伸手轻松接住他扔过来的文件,抛回了桌上,“不干了就滚回去,让何鸿接你,这项目有你没你反正也差不多。”
    付子实一下泄了气。
    和迟昼同学四年,以他对这人的了解,他是真的能说到做到,
    桑攸跟在迟昼后面,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她是第一次来新源,见到迟昼平时的工作环境。
    “哟,这位是,嫂子?”付子实眼睛可尖了,一眼看到迟昼身后的女孩。
    白净纤细,有双乌黑透彻的大眼睛,非常灵气清纯。
    迟昼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却没给他介绍的意思,他在自己位置坐下,转身和桑攸说话,“攸攸,我今天尽量早点办完,你在这里等得无聊,可以先去隔壁商场逛逛。”
    会议室里坐着的大部分都是年轻男人,桑攸被他们看得很不好意思,说声我等你,便给他们带上门,走了出去。
    她不想去逛商场,倒是却对新源内部很好奇,这是迟城当年亲自创办的公司,后来慢慢做大,桑正平对她说起过很多次,但是桑攸还从来没有真真正正来新源参观过。
    她性格本来很温和内秀,一路看过去,一点不觉得无聊。
    参观完后她往会议室走,路上却碰到了付子实,靠在窗边,指间明明灭灭的一点橙色,桑攸走近,他冲她笑了笑,“出来抽根烟。”
    桑攸知道他是迟昼大学朋友,她对他那四年一无所知,倒是很乐意和他那时的朋友聊聊天。
    “嫂子你厉害,能把迟昼这种妖魔鬼怪都收了。”付子实啧啧了两声,把她上下打量一遍。
    桑攸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他,抿唇笑了,露出两个甜甜的小笑涡。
    “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几个哥们,还都觉得你男人是个性冷淡。”付子实也咧嘴笑了,“没想到在国内藏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姐姐,白给他操心了。”
    桑攸怔了怔,“他不是……不是在大学有很多前任?”她小声问道。
    “什么前任?”付子实一脸懵逼。
    明白她意思之后,付子实笑得打跌,“屁前任,你家迟昼哥哥纯洁高冷得跟那啥一样,那啥,高山雪莲花!拒掉的妹子没有一卡车也有半卡车了。”付子实边说边狂笑。
    他当面不敢,背地里损迟昼损得叫一个不遗余力。
    他坏笑道,“我跟你讲,小姐姐,你婚前最好先验个货,他要真不行,你还是别嫁了。”
    付子实留洋多年,开放惯了,说话大大咧咧,又荤素不忌,说得桑攸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门在这时被推开了。
    迟昼懒洋洋站在门口,漆黑深湛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付子实,“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付子实打了个哆嗦,“没事没事,和桑小姐随便聊聊,呵呵,我回去工作了,还有好多文件没看完呢。”他干笑几下,把烟掐灭,脚底抹油,溜回了会议室。
    “你工作都办完了?”桑攸咳了声,想起刚讨论完的话题,她略有些不自然。
    迟昼轻笑了声,“嗯,陪你在外面玩玩,晚点再回去。”
    桑攸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段时间,她在家养伤,闷得都快变味了,老早就蠢蠢欲动想着要出门。
    一晚上过得很愉快,散步,看电影……一起逛超市买日用品,一切普通小情侣在一起时会做的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只是因为身边的人是他,一切就变得不同起来,清爽的甜,无处不在,浸润到全身,到眼底心底。
    回家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路过那个熟悉的路口时,她那天就在那里被袭击,桑攸手颤了颤,几乎微不可查,迟昼立即注意到了,牢牢握住了她的手,“攸攸,下个月搬家吧,不住这了。”
    他看似不经意道。
    桑攸下个月就正式大学毕业了,他早就无数次幻想过,想有个和她一起的新家,只属于他们的家,如今房子早就备好了,只差一个她了。
    “嗯。”桑攸轻轻点了点头,她没意识到他话里有话,只是潜意识觉得,搬离这里,目前对自己而言应该是个不错的决定。
    桑攸心情一好,话自然而然也多了起来,抿着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笑,“迟昼,你大学那么多前任都叫什么呀?”
    迟昼身子微微僵了僵,他敛了敛眸,淡淡道,“都骗你的。”
    桑攸没想到他这么直白的承认了,眨了眨眼,她本来还想再逗逗他,套套话,看看付子实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一点也不在乎我了。”他低声道。
    在国外那四年,他对她昼思夜想,日日夜夜,曾经无数次差点忍不住,想就这样任性的回国,骗也好,强迫也好,让她回到他身边。
    最后一次次被忍耐了下来,他从来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想做就去做了,如此只是因为害怕,害怕真的在她眼里见到厌恶又恐惧的神情。
    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攸攸,从小到大,我只喜欢过一个人。”他缓缓,却认真道,“从小时候认识你开始,我就从来没想过,以后要娶你之外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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