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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佞臣_124

      徐大人与礼部侍郎笑道:“这心思倒是巧妙,若不然这馒头还真叫人难以下咽。”他手中拿着一个馒头,另一只手手指曲起在上面敲了敲。
    姚颜卿手上也拿着一块粗面馒头,用了力才将馒头一分为二,里面尚可见细碎的棒子芯,掰下一块扔进热水中,待馒头泡的稍软了些,姚颜卿才送进口中,这一吃便叫他皱起了眉头。
    礼部侍郎见状不免笑道:“五郎怕是未曾吃过这样的粗粮吧!”
    姚颜卿喝了一口茶水才勉强将馒头咽下去,之后回道:“原在家中也曾吃过,不过倒与这种很是不同。”
    徐大人笑道:“你在家中吃的那种是只取了晒干的玉米粒,又将外面的皮磨掉,再参上白面蜜糖做成的,自与这等将棒子芯都一起磨成了粉的馒头大有不同。”
    姚颜卿是金银窝中长大的,自幼锦衣玉食,自不曾吃过这等食物,可他也不至说出“为何不讲棒子芯去掉”这样无知的话,只道:“不瞒各位大人说,这馒头实在叫人难以下咽。”
    礼部侍郎大笑道:“莫说是你,便是我也觉得难以下咽。”
    徐大人则笑道:“下官年少时这样的馒头不用热水泡软能一口气吃掉五个,现如今日子好了,倒受不得苦了,当真是应了那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咱们都是一样。”礼部侍郎语气感概,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道:“咱们也不必勉强吃这些东西,一会叫侍卫去外面的摊子上买上几碗阳春面来吃便是了。”
    姚颜卿也不是自寻苦吃的性子,他当即道:“三位大人也莫与我争,今天的阳春面便由下官一请了。”说完,他便唤了人进来,掏出一块碎银子,叫侍卫去外面买了四碗阳春面回来。
    礼部侍郎笑道:“今儿吃了五郎的阳春面,明儿个我请大家吃油泼面。”
    徐大人笑了起来:“咱们是与面结缘了不成,既唐大人预定了明日,后日便由我来相请,我请各位尝尝素馅包子。”
    陆九龄笑了一下:“你们都分配好了,我便只能带了家中的好茶来吃了。”
    中午不过留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用来用膳,侍卫买了阳春面回来,众人匆匆吃了,又喝了一盏茶,只这一会功夫,沉重的钟声便再次敲响,预示着考试再过一刻钟便要开始,姚颜卿朝礼部侍郎等人拱了拱,下楼去了考场。
    考场内的一众学子大多未曾见过姚颜卿,此时见其身披雪狐大氅,行动间露出绯色官服一角,不觉一怔,之后便想到了他的身份,晋唐最年轻的考官,御史台中丞姚颜卿。
    看见姚颜卿便令人心生向往,在场的学子哪个不想如姚颜卿一般少年得志,在官场平步青云,又娶了皇室贵女为妻,只观他入仕短短时间能走向青云路,成为朝中重臣便足矣让人仰望。
    随着钟声连敲三响,下一场考试正是开始,在无人把心思放在姚颜卿身上,都低头做起了试卷。
    不知过了多久,姚颜卿从正中间的宽倚中起身,度步从考间中间的过道而行,他所经考间不管是止步还是未曾停留都给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前者心慌其答卷不能叫他满意,后者害怕自己未能入了他的眼,以至于无功而返。
    姚颜卿徐行而至在一个考间前,目光落在里面的学子身上,那学子却未曾察觉,正奋笔疾书,下笔如有神助,姚颜卿一目十行扫过他的答卷,唇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第132章
    三日后,众学子涌出学府,考官们则开始批阅试卷,姚颜卿颇有一目十行,过目成诵的本领,阅卷速度极快,礼部侍郎看过三张卷子他已阅过五张,礼部侍郎拿过他批阅的试卷一看,当即笑了,到底是年轻人,锋芒难掩。
    徐大人也探过头来一看,姚颜卿所写评语倒是简洁,却一语破的,只是用词过于辛辣,如这一篇试卷,只用一句话作为总结,满篇阿谀奉承之言,枉读圣贤书,无可取之处。
    徐大人细细一品,果如姚颜卿所言,甚至觉得他的评语还是轻的,完全是狗屁不通,这等草包竟也能通过县试、府试,当地知府是瞎了眼不成。
    “满纸荒唐言,果真无一点可取之处。”徐大人皱眉说道。
    姚颜卿笑道:“这算得了什么,还有更荒唐的。”
    徐大人走到姚颜卿桌面,桌面上铺开的卷子不用细阅便可为定为废卷,他眉头拧的越发紧,沉声道:“如今的学子是一代不如一代,此等污卷也能上交,亏得此人没有功名在身,若不然定禀奏圣人废其功名。”
    姚颜卿将笔放下,呷了口浓茶,熬了一天一夜饶是他也有些顶不住了。
    礼部侍郎那厢突然大赞一声,惹得姚颜卿与徐大人齐齐望了过去,只听他道:“胸有沟壑,文章锦绣,当取。”说罢,又换姚颜卿道:“五郎来瞧瞧,比你当年童试所写卷子可逊色多少?”
    姚颜卿笑着走了过去,接过一看眼中顿时闪过了然之色,细细品读后笑道:“可比良才美玉,下官所有不及。”
    礼部侍郎大笑道:“五郎不必自谦,当年你会试所写卷子考官无一不赞,我观此子行文年龄怕是与你相仿,虽行文老成持重却难掩稚气,这一点便不及你许多。”礼部侍郎犹记得当年姚颜卿所写试卷是如何锋芒毕露,而此子却恰恰相反,将来入仕后行事怕是会谨小慎微,这样的性子未必会如姚颜卿一般少年得志。
    在礼部侍郎看来,此子的运气并不算好,晋文帝所提携的少壮派官员大多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并不喜欢行事温吞的官员,观字识其人,若他未曾料错此子的性情,只怕他将来难以出头,恐如与姚颜卿同科探花张光正一般在翰林院修书了。
    姚颜卿笑道:“当年下官童试时所答卷子不及此学子良多,是大人抬爱我才是。”
    礼部侍郎笑而不语,当年姚颜卿高中他曾与人要来他童试时的答卷,只能说是四平八稳,然三年后他乡试所答试卷却已不能与当日同日而语,进步可谓神速,也无怪乎能被点为头名解元。
    三日后,所有试卷全部批阅完,这一次京畿地区童试应试者共有七百五十三人,中第者仅有百人,其中世家子弟竟只有不足二十人中第,晋文帝得知后不免一惊,叹道:“世家子如今竟沦落至此了吗?”
    梁佶陪笑道:“若不然怎会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呢!像姚大人这样有才干之人,万里也未必能挑出一个来。”
    晋文帝笑了一声:“他还欠些历练,若非朕想把他放在身边看顾着,实该让他外放才是。”
    梁佶笑道:“若不然怎么人人都艳羡姚大人的好运呢!”在梁佶看来,能在圣人身边任职可比外放要得到更多的实惠,若不然姚大人也不会年纪轻轻就任正四品御史中丞了,那些外放的官员便是熬上十年也未必能坐到正四品这个位置。
    “不离开鹰巢的雏鹰永远也学不会飞翔。”晋文帝摇了摇头。
    梁佶听了这话心下一惊,想着圣人莫不是想将姚大人外放不成?
    “谊训呢?”未等梁佶琢磨明白晋文帝话中的意思,他已问起了小皇孙。
    梁佶忙笑道:“小殿下和雍王世子正在玉明殿念书,雍王殿下一早便让小世子送进宫来与小殿下做伴了。”
    晋文帝闻言眼中含了几分笑意,颔首道:“他倒还记挂着谊训。”
    梁佶笑道:“雍王殿下颇喜欢小殿下,难得的是小世子也与小殿下投缘,两人能玩到一处。”
    “朕记得亦远比谊训要大上两岁。”晋文帝说道。
    梁佶道:“圣人记性好,小世子正比小殿下要大两岁,别看小世子年纪尚幼,已很是有兄长的风范了。”
    晋文帝脸上挂着笑意,微微颔首道:“兄友弟恭,元之将亦远教的很好。”
    梁佶笑着附和了一句,晋文帝又吩咐道:“传旨召五郎进宫来。”
    梁佶轻应一声,正待退下去,又听晋文帝道:“等等。”梁佶躬身候在一旁,晋文帝沉吟了片刻,才道:“将元之也一并召来吧!”
    “是。”梁佶轻声说道,这才退出了大殿,召了一个小太监来,本该他亲去雍王府,由小太监去往姚家,可这一次他却亲自去了姚家传旨。
    此时姚颜卿正在府上蒙头大睡,任谁三天三夜中睡觉的时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也会姚颜卿一般倒床便睡,丹阳郡主亲自出面接待了梁佶,一边让人去喊了姚颜卿起床,一边与梁佶笑道:“还请梁公公见谅,五郎这几日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这一不,一早刚回来沾床便睡了过去,连饭都未曾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