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海棠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为了仙界的和平_158

      方淮挑了挑眉。
    “你们师兄弟俩都很难掌控。”尹凤至在他身边走动道,“最开始我很头疼。余潇那样一个人,倘或他有心,或是受人驱使,极有可能打乱我们的计划。这样一个难以掌控的变数,真是让人坐立难安呢。”
    “但是后来我发现,掌控了你,就相当于掌控了余潇。”
    方淮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尹凤至只是看着他微笑。恰巧在这时,石室外有人来道:“大小姐,东西备好了。”
    “拿进来吧。”
    方淮看着那侍女端着一个木盘进来,托盘里有一个小瓷瓶,一个碗。
    两样物事摆在方淮和尹凤至面前,方淮看着那碗里,有一粒深蓝接近漆黑的种子,表皮光滑。
    “此物方公子应该不陌生吧?”尹凤至笑着,端起那个小碗放到方淮眼前,“傀种。不过比起当初在珞珈山下给各家弟子的劣等傀种,这可是最上等的。”
    “方公子只知道劣等的傀种可以把人变成傀儡。但上等的不一样,方公子吃下这枚傀种后,身体不会有丝毫变化,但无论我叫你做什么,你都会很听话的。”
    “为了防止你体内的龙血抑制傀种的效力。”尹凤至拿起小瓷瓶,将里面的猩红液体倒入碗中,“这是从许榕声身上提炼的龙血,混合了符水。”
    方淮看着那粒傀种慢慢融进了血水中。
    两个侍从上前,一个按住方淮的头,卡着他的下颌逼他张嘴,一个端起那碗血水,给他灌了下去。
    方淮感到那腥冷甜腻的血水滑过他喉咙,到了胃袋里,侍从松了手,他低下头,用力咳嗽起来。
    这时尹凤至的手抚上他的脸,注视着他的双眼,她的手指冰冷得像蛇一样,那鲜红的唇吐出四个字。
    “杀了余潇。”
    祭坛之外,余潇布下的屏障之内,已成了一片废墟。
    尹梦荷躺在废墟里,美艳的一张脸上尽是血污,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完好的地方。
    余潇浮在半空中,他也不是毫发无伤,一身黑袍也都破破烂烂。但这一场打斗已经分出胜负。
    尹梦荷虽成了这副模样,却哈哈大笑道:“可笑,可笑!武夷,当年我败给了你,如今,又败给了他!”
    方淮在地底,他在他身上留了一缕元魂,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危。余潇掌中聚起魔气,打算最后给她一个了结。尹梦荷这样高傲的人,输给了他,自然睁着眼坦然受死。
    然而此时此刻,祭坛的地底下却突然传来一声悠长浑厚的凄啸。那是兽类濒死的啸声,声音直达天际。
    尹梦荷淡漠地看了那祭坛一眼:“失败了么?尹家人,就是太异想天开。”
    她看向余潇道:“还不动手?”却眉头一动,看到了余潇身后远处呆站的几个人。
    方才他们打得激烈,余潇的屏障破损了几处,于是有人听见那啸声赶来了。
    赶来的几人身着昆仑弟子服色,一人为首,他身后有人终于发出惊叫。
    “魔修,丁师兄,是魔修!”
    第93章 睢阳风雨(三)
    方淮从昏睡中醒来。他仍然被绑在椅子上,四肢冰冷麻木。
    石室内已经空无一人。
    他这才想起来他昏睡前发生的一切,以及他是被那一声凄厉的长啸惊醒的。
    那应该是即将破开封印的魔龙发出的。看来许榕声成功了。
    方淮心中一颗大石落地。可当他低头看到脚边的匕首时,他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他被尹凤至喂了傀种,尹凤至对他下了命令,杀了余潇……
    余潇会来吗?会来这里救他?
    方淮眼前不由得浮现起那一连串画面,余潇到这里来,找到这间石室,看到他,上来替他解绑,而他手脚松开之后,捡起地上的匕首,插|进余潇的心口……
    方淮咬了咬牙,环顾四周,使劲挣了挣,精铁锁链没有丝毫松动,只带动了椅子晃了晃,如果摔到地上,反而更加不利。
    他看着地上那柄匕首,陈旧而脏污,上面刻满了晦涩的符文,这会是柄什么匕首?尹凤至既然把他留在这里,放了这匕首在这里,就一定有把握他可以用它杀了余潇。
    不行。他不能杀了余潇。
    方淮心中生出一丝慌乱,又挣扎了一会儿,但这锁链是件法器,他越是挣脱,就越感到身体的虚弱不支。
    那种慌乱在他心头扩散。方淮咽了咽干涩的喉头,眼前又浮现他想象的画面。
    他恨余潇,是的。他们有仇有怨。但是方淮从来想的只是在公平的战场上和余潇分个胜负,他从来没想过要余潇死,而且是死在他的手里。
    他从来没有像仇人那样,咬牙切齿地希望余潇痛苦或者遭遇不幸。他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从头至尾,他最大的复仇,无非是堂堂正正地击败余潇。
    而让余潇死……
    方淮感觉身体战栗了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一旦想到余潇会死,甚至只是想象自己用匕首插|进对方胸口的画面,他就感到无比的恐慌。
    他眼前闪过九个月前,余潇在他屋子里半跪在地上,抬头看他的眼神。
    他垂着头,呆住了。有那么一会儿他停止了思考,而当大脑重新开始运转时,他止不住苦涩地笑了一声。笑声响在空荡荡的石室中。
    原来如此。原来他早就心软了。
    他坚持自己不应该原谅余潇,可心里呢,早就对他没有恨意了。
    如果当初对他做出那些的不是余潇,而是其他任何人,他会怎么做?他会那样心平气和地对那人说“我不想再见到你”?他只怕连和那个人踩在一块地上都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