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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很好。”唐以致勾了勾唇,眸中森森,“是我认识的你的样子,让我觉得你更加适合我了。”
    许念低眉轻笑出声,她靠在凭栏上,任清风拂动长发,“现在还说这个,真挺没意思。”
    吹了片刻风,许念食指轻轻敲打着栏杆,语气释然而轻松,“论手段,我没你厉害,以后也不会有,但你别逼我,我不喜欢人逼我,逼急了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相信你今晚也看清楚了你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并没有那么重。我若有心与唐昭结交,或者与和你之外的任何一个唐家子孙结交,相信你会觉得很麻烦,但这不是会让你一下子失去什么,而是慢慢的……”
    “许念。”蓦地厉声打断,唐以致眸色幽深的攫住她,“你别意图试探我的底线。”
    弯唇,将乱发别到耳后,许念偏头冲他莞尔一笑,“你若不死心,可以继续来试试我的底线……”
    第四十八章
    .
    第四十八章
    两人对峙没多久,唐昭警戒性极强地找了过来。
    他要送女神回家。
    轻轻朝唐昭颔首,许念抬眸看迎风屹立的男人最后一眼,她已经忘了第一次认见他的场景,时光荏苒,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一点都没变。
    见过很多优秀的人,唐以致绝对算翘楚,他的头脑配得上他的野心和欲望。
    但很可惜,他一点都没堪破“情”这一字……
    “你应该没有真心爱过任何人。”许念和着冷风,压低声线道,“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再见。”
    转身,许念朝东拾阶而下。
    唐昭没听清他们在谈什么,只看到唐以致脸色如同出鞘的刃,冰冷而锐利。
    他耸了耸肩,忙跟着女神下楼。
    其实他明白,自己没有商业方面的天赋,几个一起长大的手足也没多大能耐,但他们不至于日后混口饭吃都难,所以人生短短数十载,啧,若活得和唐以致一样岂不枉走世上这一场?
    车行驶在回程的夜路上。
    “许总,你有对象了么?”唐昭肥硕的手指攥着方向盘,笑眯眯的问正靠在车窗出神的女人。
    许念懒得搭理他。
    绿灯,唐昭睁大一双小眼,炯炯有神的转头认真道,“要没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单手撑额,许念撇了下嘴,嫌弃的不想说话,“跟你在一起岂不是自找麻烦?我是不是除了自己的工作外,还要天天帮你收拾烂摊子?”
    “我也没那么差吧哪儿需要你照顾我……”努了努嘴,唐昭重新开车,哼声道,“我可以做你的暖心小棉袄啊!”
    “大棉袄?”
    唐昭:“……”他立即可怜兮兮的飞快看了她一眼,“原来许总嫌我胖?我可以为了你减肥,你别撇嘴,我认真的,我跟你说,我认真起来连我自己都怕,不就区区一百斤肉么?这算什么,爱情激励着我向更好的明天……”
    一路就这么在他叽叽喳喳的话语中结束了。
    许念下车。
    身后唐昭“诶”了一声,叫住她,眼睛里闪出几不可见的小星光,握拳道,“许总,你等着我减肥,胖子可都是潜力股,我减肥成功后,绝对帅得掉渣!”
    许念扯了扯嘴角,没有应声,头也不回地进了栅栏。
    庭园灯光刹那亮起。
    她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前行。
    事情似乎都结束了,所以才一身轻松?连心都轻了许多。
    想起唐昭的话,许念不由生笑,原来也不是谁都可以的,是不是濯易长得比他好,所以她愿意让他做她的小棉袄?
    那是不是再换一个长得比濯易好的,她就愿意了?
    这个答案,她不知道。
    原地站了半晌。
    许念深吸了一口冷气,进屋。
    夜去天明。
    日复一日,崭新的一天又来了。
    “终于醒了?”一道含着欣喜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濯易乏力地掀开沉重眼皮,鼻尖萦绕着一股清苦的药水味,四周苍白得晃人眼。
    眨了数次眼,直至看清面前的一张脸,是严彬。
    他静静躺着。
    任严彬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讲话,“哎唷,你可真脆弱,我才几天没看着你,就病成这样。也不知你什么时候晕倒的,我中午没联系上你,晚上去找,吓得我心脏抽搐,医生说你高热不退,加上几天没用食,胃也出了毛病,我说你该不是在减肥吧?平常也没见你节食减肥,心情不好?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那些在网络上搅得乌烟瘴气得都是水军,下部电影还有半月就开机,你病成这样真不知能不能进组,哎,年头就出这种事,我……”
    “多久了?”被吵得无法思考,濯易张了张干枯苍白的唇,望着天花板问,“我睡了多久了?”
    “我昨晚送你来的医院,现在一整夜了。”低眉扫了眼腕表,严彬睨他一眼,“现在北京时间二十三点半。”
    “我手机呢?”
    “酒店吧!”严彬挠了挠后脑勺,“我困了,想去旁边床上睡会,我暂时没把你生病的事情通知你父母,他们还不知情,我手机给你,你想联系谁随意。”一连打了两个哈欠,严彬从口袋里翻找出手机,朝他挤眉弄眼道,“许总手机号码我存的金主大大。”
    濯易蹙了蹙眉,没应声。
    他动作滞缓地接了手机,低眉一动不动。
    旁侧传来轻浅的被褥窸窣声。
    严彬重重喟叹一声,舒服的躺下了。
    翻找电话簿。
    濯易全身酸痛,像老化的机械,透着笨拙。
    记忆随着意识一点点回笼。
    他头疼欲裂。
    她姑姑的话,父母的劝导和提醒,还有唐以致……
    他的心墙经受着一次次拷问和冲击,可那簇火苗仍在微弱的燃烧着,他需要她给他一点燃料,就一丁点就好。
    定定望着黑暗的手机屏幕,濯易疲惫的闭了闭眼,尽管濒临夜半,他还是冲动的摁下了拨打键。
    下一秒,冰冷的女音瞬息在耳畔响起。
    关机了。
    或许她在休息。
    只能明天联系。
    放下手机,濯易浑身发冷地蜷缩进被褥里,只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他缓慢地眨着眼,心怀忐忑,不忍睡去。
    然而身体抵抗力太差,加之药物作用,撑到凌晨一点多,他陷入不□□稳的睡眠中……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树木时。
    病床上的濯易随之猛地惊醒。
    他本能地迅速拿起手机,缓了几秒,继续拨打。
    依然关机。
    才凌晨七点,再等等……
    一直等到中午,电话仍旧没有拨通。
    濯易有些着急,趁严彬中午出去,他掀开被褥,找到换洗衣物。
    匆匆套上,他戴好围巾鸭舌帽,闷不吭声地离开医院。
    他去了许念公司。
    她给他的通行卡忘在了酒店,无法再来去自如。但他年前来去多次,无意间便记熟了她外间的总部电话号码。
    拨过去,恰好是苏榴接听。
    “濯先生您不知道?我们许总出国了……”她听出了濯易声音,一时口快后便显得有些嗫嚅犹豫,作为许总身边亲近的秘书,她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为什么前阵子如此亲密的男人如今竟然联系不上许总?很大原因可能是失宠了。
    “她去了哪里?”
    “不好意思濯先生,这是许总工作方面的行程,我实在不方便透露。”
    濯易双眸黯然失色,他虚弱地靠在冰凉的方柱上,“告诉我是哪个国家也不可以?”
    “很抱歉。”
    刚挂断电话,严彬又拨了进来。
    濯易摁下接听,不等他出言,麻木的说了句“我会回去”便直接挂断。
    他走在暖意融融的街头,与全世界的欢声笑语擦肩而过……
    阳光也浸入不到他心底。
    从头到脚都是凉的。
    电话拨不通。
    濯易想,可能是……
    可能是真到了那一天,当她关上那扇门时,他就只能徘徊在周边,怎么都没办法再朝她走近,他见不到她了。
    不知该去往何处,胡乱走着,累了就坐在树下长木椅上。
    濯易低着头,脑袋里空阔茫然。
    椅下一只流浪狗盘成一团晒着太阳,它灰色毛发在风吹雨打之下失去了光泽。
    与它漆黑的眼睛对视着,濯易好像在它眸子里看到了可怜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