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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奇怪的是,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不是约的6点20吗?现在6点15分了,大家都起得这么晚吗?
    傅明灼在寝室群里发了条消息催促:任晓,若雨,你们什么时候来啊?
    没人回她。
    傅明灼又等了约莫十分钟,仍是没有一个人前来。
    沉重的书包勒得她肩膀很痛,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把书包搁到地上,再次在寝室群里发言:怎么没有人来呢?
    依然没有人回她。
    她给任晓和杜若雨打电话,两人一个关机,一个不接。
    难得周末,倪名决一觉睡到八点多,给傅明灼发了条消息,等了一会没等到她的回应,估计她又发挥交际queen的本性忙得不亦乐乎。
    他慢吞吞起来洗漱,他拿上电脑打算去图书馆。
    出寝室门的时候,他看到三寝之隔的傅明灼同班同学提着早饭回来。
    他没在意,班级活动有人不去很正常,换了他也不想去。
    去图书馆的路上,他似乎远远看到两个傅明灼的同学走进了食堂,他记得这两人是她的舍友,傅明灼在班里跟她俩走得最近些。
    虽然经过几次淡薄的接触,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两个人的性格。
    不过傅明灼喜欢就行,他不会干涉她的交友。
    最开始他还不喜欢林朝的性格呢。
    这两个人怎么还在学校?
    他立刻拨了电话给傅明灼。
    第一遍,傅明灼没接。
    他继续打。
    第二遍,接通音响了一分多钟,傅明灼接起来了。
    倪名决开门见山:“你在哪?”
    傅明灼不说话。
    过了好久,倪名决的耳朵捕捉到一声微弱的抽泣声。
    “傅明灼?”倪名决神色一变。
    “我在家里。”傅明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秋游换时间了,班级群消息太多了我没有看到。”
    “换时间了就下次去好了啊,怎么还哭上了。”倪名决啼笑皆非地哄她:“别哭了,我过来找你。”
    “不是的,”傅明灼哭得更凶了,倪名决只能从她断断续续又含糊不清的的哭腔里提取到几个关键词,拼凑她的原句。
    “昨天任晓和杜若雨她们明明知道我不知道秋游改时间了却没有提醒我。”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呀。”
    作者有话要说:  给基友推文 《是以后我摔了男神》——by富贵娇花。
    追妻火葬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第99章
    倪名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傅明灼家里。
    傅明灼就坐在客厅那张她给他买的床沿边, 眼眶红肿, 鼓囊囊的书包还背在肩上没拿下来。
    看到倪名决, 傅明灼的情绪彻底山崩地裂, 大眼睛里迅速蒙起一层水雾, 鼻子翕动着,嘴角向下撇去。“倪名决……”她带着哭腔叫出他的名字, 冲他张开双手要抱。
    倪名决快步走至她面前, 一手紧紧将她揽向自己, 一手把她肩上的书包拿开了才抱她。
    傅明灼实在是委屈得不得了,抱着他的腿,脸埋到他腹下, 语不成句地跟他诉苦:“怪不得昨天我叫她们一起去超市她们都说不去, 原来今天压根就没有秋游, 我明明对她们很好的,送她们礼物,请她们吃饭喝饮料, 我把她们当好朋友的, 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们太坏了……”
    从傅明灼有记忆开始, 几乎每个人都对她抱着极大的善意,她的家人亲戚一个个把她宠到天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会围过来拉拉她的小手摸摸她的小脸, 感慨着“好可爱的宝宝”;路边商贩会因为她多看两眼就递给她一串糖葫芦;餐厅老板会送她特别的小礼物……
    再后来,她上学了,社交圈扩大, 认识了更多的人,越发无往不胜,因为可爱漂亮的外表加上不怕生的性格,她总能轻易在同龄人中被簇拥,被全校老师记住和喜欢。
    成长过程中,她很多次听说过一个词,叫世间险恶。
    所以她在哥哥的耳提面命下乖乖听话,当一个很警惕的小孩,不随便让别人触碰,不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私人信息,不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不随便跟着别人走,她防着坏人把她绑架或者抓走卖掉,防着特殊癖好群体对她图谋不轨。
    她不知道,世间险恶并非只指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之类罪大恶极的坏事。
    还有的险恶也许是出于嫉妒,出于误解,亦或是出于漠视,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人性的恶便会赤裸裸向另一个无辜的人展露出来,它不会置人于性命攸关的危难之中,但它是一把隐形的锋利匕首,会在别人的心上留下狰狞的伤口。
    “傅明灼,你跟我过来。”倪名决突然把她从床上拽起来。
    傅明灼正哭到兴头上,抽泣个不停,踉踉跄跄地被倪名决拉进卫生间:“你干什么嘛倪名决。”
    倪名决在镜子前停下来,要她看镜子里的自己。
    傅明灼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浮肿、狼狈不堪的自己,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每当哭,哥哥就会把镜子怼到她面前让她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她以为倪名决也跟她玩这招,赌气地撇过头,拒绝搭理。
    倪名决锲而不舍,把她的脑袋掰正,面向镜子。
    “看到了吗?”倪名决头微微低下来,与她齐平的高度,一起看着镜子里的她。
    对着镜子,傅明灼确实有点哭不出来了。
    可倪名决的下一句话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他说:“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美女吗?”
    傅明灼怔住了,惊疑地在镜中与他对视。
    “你现在是个大美女,自己知道吗?”倪名决重复一遍,语气更认真严肃,“美女”也换成了“大美女”。
    傅明灼实在不明白他突然夸她究竟是何用意,她费解地回答:“我当然知道了。”
    她毫无争议地被评选为院花,甚至在偌大的校园都算得上有名有姓,学校论坛多次出现拿着她的照片寻人的帖子,她已经好几次走在路上碰到别人偷拍她的照片,还有不少胆子大的男生问她加微信,而且大都非富即帅。
    她又不傻,也不瞎,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漂亮。
    “我觉得你不太知道。”倪名决说。
    倪名决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傅明灼已经完全忘记哭的初衷了,只顾着盯着倪名决等答案。
    “你对自己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当小孩子的时候,始终没有跳脱出来,以前大家喜欢你是因为你可爱,大部分人对可爱的事物都会有格外的怜爱之心,所以你很受欢迎,男女老少通吃。谁要是欺负你,不喜欢你,甚至会受到舆论的谴责——这个人怎么这么刻薄,跟一个小孩斤斤计较。”
    倪名决稍稍抬高她的下巴,继续说道:“但你看看你现在,这么高,快一米七的个头,都不用化妆,素颜朝天就吊打这座校园里起码百分之九十的女生,你有富足无忧的家境,起跑线就站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穷其一生都无法攀登的高度。现在没有一个新同学还会把你当成小孩子迁就疼爱,当你与别人起纷争,你再也不是弱势群体,相反,对方才是,你有钱有貌,有什么值得可怜?”
    这番话里信息量太大,傅明灼消化得很艰难。
    “你要学会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你以后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一个像高一七班一样的集体,几乎每一个人都喜欢你、跟你做好朋友——事实上即便是高一七班,一定也有一部分人不是真心喜欢你,而是做表面功夫。”
    傅明灼连眼睛也忘了眨,怔愣愣地看着倪名决。
    倪名决叹了一口气,自后将她环住:“我不是在指责你错,你没有一点错,真诚善良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些辜负你的人,但是错的是她们,最后受伤的人是你,所以你得保护你自己,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真心以待,我希望你从今往后抛弃那些无用社交,精简你的朋友圈,必要的时候学会冷漠。”
    在众多家人老师朋友的保护下,傅明灼的童话世界维持得比所有人都持久,但也正因为如此,当童话坍塌,她比所有人都更难以适应现实世界的残酷。
    有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太阳穴。
    倪名决告诉她:“但是我向你保证,在我面前你永远可以放心大胆当小孩。”他看着她的反应,又开玩笑道,“如果我一个人范围太小了点不够你撒泼的话,我还可以说服陆沅和一概给你扩充领地,至于林朝啊,还有你哥哥姐姐外婆之类的,就要你自己搞定了。”
    傅明灼破涕为笑,她转过身面对面朝向倪名决,脸埋进他胸前去,闷声闷气地说:“虽然我今天被任晓和杜若雨给整了,但是我交到了我最想交的好朋友。”
    倪名决:“……”
    她又随便认好朋友了?真是不屈不挠,乐观又坚强,所以他说了这么多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不等他问,傅明灼自己就说下去了:“就是贝含之,你知道贝含之吗?她名字跟我妈妈的名字最后一个字一样。”她怕倪名决不知道贝含之,就给他科普道,“就是我另外一个室友啦,今天就是她告诉我秋游改时间的。”
    倪名决当然知道贝含之,长相清秀的女学霸,性格安安静静的,很是沉稳,帝城土著,名字高频出现在寝室其它几个男生口中,可惜高岭之花一枚,专心学习,任凭别人怎么撩,她都不搭理人。
    傅明灼要是和这样的姑娘打交道,倪名决明显更放心些,不过他也提醒傅明灼:“贝含之告诉你秋游改时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不一定是要跟你做朋友。”
    “谁说的?”傅明灼不服气地反驳,“贝含之不是微信上告诉我的,她是刻意赶过来跟我说的,那才六点半,今天可是周末。”
    倪名决实在不忍心继续拆傅明灼的台,但他更怕她又掌控不好火候,过度热情最后伤到的还是她自己:“根据我室友的线报,贝含之每天都早起去图书馆,包括周末。”
    “……”这下傅明灼无言以对了,干瞪着眼,很难接受事实。
    “……”倪名决想,也许他得循序渐进一下,不该一下子把她的童话世界拆得太厉害,总得给她一个缓冲的余地吧,所以又马上安慰她:“一般人交朋友都比较慢热,尤其是这种性格比较冷淡的人,你不要这么心急,说了几句话就要跟别人当好朋友,别人压力会很大的。”
    傅明灼灵光一现,找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贝含之对她不只是举手之劳:“我想起来了,集合的地方和图书馆完全两个方向!她肯定是刻意来找我的,不然她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
    于是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傅明灼给贝含之发微信:含之,谢谢你今天帮我,我请你吃饭感谢你好吗?
    贝含之:举手之劳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举手之劳……
    倪名决这张乌鸦嘴。
    傅明灼不肯相信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不顾倪名决的劝阻,非要刨根问底:那你来吃晚饭吗?
    贝含之过了好一会才回:抱歉啊,今晚有事
    傅明灼:“……”
    无比挫败。
    她今天算是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一下子彻底失去了人缘这种原本如影随形的东西。
    来这座城市一个月了,尽管她很努力地尝试融入,可是除了倪名决和袁一概,她在这里似乎依然一无所有。
    正在她垂头丧气,而倪名决说“我都跟你说了不要着急”的时候,微信又响了一声。
    贝含之说:我已经回家了,如果你明天晚上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柳暗花明又一村,傅明灼挥舞着手机扑进倪名决怀里:“倪名决,你看到了吗?我就说贝含之要和我交朋友吧?”
    倪名决摸着她的脑袋,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老天终究还是眷顾她的,关上她一扇窗,又为她打开一扇门。
    他教给她丛林法则,可事实上他多想她永远都用不上。
    他希望他的傅明小灼灼永远天真赤城,一生被世界温柔以待。
    离傅明灼远点,别一边拿着她的好处一边背地里做恶心的事情,吃相不要这么难看。再让我听到任何风声,你们两个千万不要说我没有绅士风度。倪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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